第863章
作者:纤城绘      更新:2021-11-18 11:29      字数:4170
  “看这里,你看韩郎君干什么?”白平颇有些没好气道,一切皆是因他而起,结果这个事情的罪魁祸首,到如今竟然还不悔改的模样。
  实在是痛心疾首,哪怕白苹是小卜的主人,可是小卜如今的行为,让她也终于感受到了几分羞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连她这个身为小卜的主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那,那个,现在既然韩郎君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了。”话音未落。
  等韩非有些怔愣的回过神来,已是看见那个穿着一身淡绿长裙的少女,正是头也不回地往自己所住的院子里走去。
  轻纱似的轻锻裙摆在半空中,因为行走间的动作而轻轻扬起,曼若似仙。
  韩非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在下一瞬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现在你每日也只是在你的那一片碧波湖上瞧着,看着我的一切经历,还有只是我周围附近的风景。这样的去进行片面的揣摩和观赏,又哪里有自己亲自脚踏实地的现在这片天下,这块厚实的土地上去亲身经历来的感同身受不是。”
  白苹眼见着碧波湖的薄雾之上的那个有些庞大的茸角的白色毛发的狐面狮身,虎爪狼尾的小小动物着实愣了下,然后半垂着头。
  分明是虎爪,可实际上看过去却是实在像是猫儿的梅花的爪子不住地在尽是薄雾的地上挠了挠。
  这个模样应该是心底已经是被她这样说着,有几分心动了吧。
  白苹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无声地看着小卜垂着头,时不时还要猛然甩头的动作,尽是矜然。
  而浮月国离大明的国土最是相近,在先皇还是在位之时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着。只不过完全就是顾忌着他的父皇,先皇手中的据说暗中还存在的一批皆是武功高强之辈的隐卫,且还是当年的大明建国之时所一代代传承下来的。韩非的步子顿了顿,有些不好回头看女子此时脸上是如何表情,只是低声道,“正是此字。”
  纵然是他的家宅坐落在青城内的一处曲径通幽处的地方,也还是经常在屋里听见外头的成群结队的人来来回回的脚踩在地上走过林子的咚咚声响。
  较之以前十天半个月都不曾有人走过的时候,着实是烦了许多。不得以,韩非又是重复了一遍,“师兄近来怎会忽然有空陪着老师一同前来,瞧着也比上一次看见的时候要更加洒脱许多。”
  黑衣青年继续挑着眉,那双看着分明是有几分风流的却在这时候看着有几分周正的眸子,在此时却是莫名已经是有了几分不属于少年的成熟,“我的事情,师弟曾经亲眼见识过又怎么会不晓得,又怎么会还有其他的事情。”
  白苹心中一阵气闷。
  一段时间下来,他一直都险些以为,其实主人在丢失了她曾经的记忆的同时,就连她那不得九窍也有七窍的脑子也丢了呢。
  只怕是他也就真正对这个人放心下来了。
  小卜暗戳戳的小动作,抱着他的姬长淮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只是正对面站着的韩非第一时间发现了姬长淮怀中的这只白狸忽然之间表现出来的异常。
  他愣了一瞬,又连忙掩下自己眼中出现的惊异的目光。
  并未出声将白狸的通人模样的举动告诉姬长淮。
  也或许他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白苹微微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卜夜里实在是有些吵闹,韩郎君……也是并不介意吗?”
  闻言,少年转过身来,黝黑着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白苹颇为不好意思的脸,他忽地淡淡道,“若。非说介意的话,二姑娘还能够将……宠物抱回去?”
  白苹眨眨眼,对于心上人忽然之间的直白,很是有些懵然。
  一时竟有些傻愣愣地在原地不动。自古以来,王侯将相,又是又多少人才会是有此殊荣。
  不过他却是没有想到,只是之前一直都是莫不相识的人,现在却是这样的相信自己。
  韩非眼神微动。
  略略迟疑,“白苹姑娘?”
  “喵~”如此以来,为老师奔波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另外一位?
  三人在一起行走着,白苹在后面看的分明。除却韩郎君今天仍是一袭青衫,墨发以宽长青发带束了,只是远远背影看了也觉得干净爽朗。
  而韩非身旁的略微先他半步的老者,则是在脑后梳着发髻,然后用一块青帕裹着再以发带系着。然后接下来的几番行走也都有模有样了起来。
  而姬长淮当初既然亲自将白苹带到了韩非这里,且不论自己所怀疑的,师弟韩非与白苹姑娘是否相识,起因还是在这里。中间,还有心情顶回去一句,无情的嘲笑,“欺软怕硬!”
  还上古神兽,自夸身份在四大神兽之上呢。
  简直就没有一个比他更加没脸没皮,又愧对这个神圣称号的神兽了。
  一怼白苹,奈何能力太低,小卜就立马安静了。
  这一下,不仅是在外头装着不会出声的鸵鸟。没有人敢妄去断言,是否以后的情况。
  后来经过了恒古的讨论,他们才是终于决定,随着韩王室的决定,一同迁都。
  白氏一族的族地,听说至今还是在阳翟,且现在族中,除了有部分族人,就跟着她的父亲族长一起待在了新郑。
  而其他也有一些族人,实际上是还待在阳翟地方,他们的老族地的。
  不过家族如何,在白苹看来,她是在国都新郑出生,相较于家族的旧族地阳翟,她还是更觉得新郑尤为的亲切。
  出来家族这么久,也不知现在家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若是说不想念,也是绝对不可能的。韩非抬头,“师兄是想与非说些什么吗?”
  李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脚下一用力站直了身子,仍然是双手抱臂的模样,一步步的,脚下的步子不变。一直到走到了只是距离韩非半步距离的时候才是站住了步子,看着韩非,慢慢的挑起来眉。
  李斯要比韩非在年纪上大了十来岁数,纵然是韩非一直以来都是少年成熟的模样,可是到底改变不了的是他实在是年轻的面容,还有的,是一个独属于少年人的身子的独有的单薄。
  与早就已经过了弱冠,到了而立之年的师兄李斯相比,实在是不能够相差的。
  韩非微微抿着唇,虽然已是背靠着青竹,可是在明显师兄李斯靠近过来,因为有些明显的青年的几分伟岸的身影的压迫之下,微微的不动声色的小心后退着,更是让自己贴紧了身后的青竹。
  半晌,实在是退无可退,而面前的师兄李斯却还是面露沉思着,不发一言。
  韩非抬头,“师兄,不知你可是有话要对非说?若是无话的话,非……”“你是想在不久之后,就让自己彻底的再也不能够说出话来?”
  韩非眼里不禁有些痛苦,“师兄……”
  他喊到,“……师兄你应该明白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忍受自己那般……”
  李斯看着韩非的这个模样,突然之间伸出右手,动作太快,又是太突然,等到韩非反应了过来,刚是朝着一侧的方向正要躲过去,却是闪开已经是来不及。只是刚刚一偏头就被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的李斯又是稳稳地拿住了他还算是几分白净的下巴。
  韩非:“!”
  ……
  “……师兄……”韩非紧皱着眉,不禁几分因为被制钳着的动作而不好动作,只是嗫嚅着艰难出声。
  因为李斯的动作而微微仰起头,但是双眼却是满是惊讶地看着他的师兄。这个时候,又因为相比于两人之外的其他人的与他人巨大的年龄差,李斯与韩非这种同在而立之前的青年男子,有的时候也算是极有共鸣时候。分明就在不久前,她还在和疆时一起去买东西的时候,还曾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
  由于两次见面所间隔的时间太短,所以白苹现在还清晰地记得。
  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的伤春悲秋的模样,然后很是可怜的对小卜好一番大倒苦水。
  一想到一旦自己离开了青城。
  她会在看望父母兄长是否安好之后,就带着小卜一起,开始居无定所的各诸侯国的游历之旅。
  而韩非?
  在她的设想之中,也应该是十年寒窗读,最后在其授业恩师的带领之下,渐渐成为一名能够在这个特殊的时代的画卷之上留下一笔最浓厚的痕迹的人。
  因为她自信自己并不会看错人。
  她在韩非的眼里,分明是沉着和冷静的,她却是看到了他隐藏在眼底深处的那一抹远志。
  这样的话,那他们以后会走的路,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方向。
  而这就代表了经此一别,怕是自此山南水北,此去经年,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那时候的她哪里知晓,现实就是这样以快准狠的力度,在距离她做怨妇模样仅仅不足两天的时候,飞快地扇了她的脸。
  丝毫不留情面?
  而正好同白苹一样,看到姬长淮的马车慢慢停留在了他曾经有幸跟着白苹一观的府邸之前。
  看到那莫名熟悉的地方,还在姬长淮怀中努力挣扎着,却始终逃不脱其抓紧的双手的小卜猛然愣了愣神。
  顿时安静了下来,或者说是已经快要傻眼了。
  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结果听到了姬长淮的话,他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这个韩非可是曾经,主人唯一喜欢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几乎是为他放弃了所有的人。似乎大多时候,姬长淮总是穿着一身蓝色衣服,就像是韩非,不管是儿时还是现在,他的衣柜之中大多都是母亲为他准备的青绿的衣服。
  时间长了,自然也是多少习惯。
  这时候唯一不一样的,或许便是在场的李斯了。
  姬长淮慢慢走近来。
  韩非当即行礼作揖,“长淮师哥。”
  姬长淮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将目光转向了方才正是一直都是那他比作眼前的例子的李斯。
  他目光不变的定定地望着。
  而李斯见状,也是毫不认输的回望了回去。
  忽地,姬长淮有了动静。
  只见他后退了半步。然后朝着还是闲适着甩着杂草的李斯。
  倒是它的另外一个名字,地狱花,更加的适合。
  “小卜,你还从未跟我说过,这所谓的上古往生花,不可能助人往生却是没有任何需要付出的。那,既是我如今用了这往生花,我又要为其付出什么?”小卜听罢也是跟着又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好像事实就如主人说的一模一样,甚至是,不远不近地看着那几团比夜色还要深沉几分的影子,有一个忽地翻动了一下,小卜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还真的亲眼看见了一个人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后继续睡觉!
  分明一开始他还稀奇地夸奖这些人尽职尽责的,却不想一群人,这才到什么时辰?不过是夜半,怎么就全都睡着了?这个,主人被摔成了这样,小卜是想笑又不敢笑,忍了忍,看白苹面容实在是有几分痛苦,再想着自己竟然还在想着嘲笑主人的事情,也不免有了几分尴尬。只能干巴巴地劝解道,“没事儿,主人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跳下来了吗?我们还是赶紧躲吧,以后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之后,以后不就能天高任鸟飞了不是。”
  是,这个时候自己哪里还有心情顾的摔痛了哪里,也不知道方才的一番动静有没有把那些暗地里监视的人吵醒?
  如果醒了的话,那才叫糟糕。
  这样想着,白苹立马不疼了,再疼也要忍着,疼也比到时候被抓起来后当做妖女被活活烧死的强多少倍啊。也是不久前,他才是略略地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的身份。
  原来,他的那个分明是在乡野之中,却是学识渊博,修养极好的父亲,原来早在之前还是韩王室曾经最大希望的继承人。
  原来父亲每一次都是望着韩王朝的当下,很少是为了自己。反而只是思念和缅怀着曾经过往的一切。
  而据楚王派人过来游说之时说过,他可以安排人通知现在的韩王室的韩王,也是他的伯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