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辰在她头顶说：“我陪你去看电影吧。”
  乔思沫顿一下：“现在？”
  “走吧。”顾亦辰起了身。
  顾亦辰拿来乔思沫的衣服让她换上。
  乔思沫没有动：“我不想看电影。”
  “我想。”顾亦辰不是个喜欢这么打发时间的男人。
  “你真要去看电影？”乔思沫一头雾水。
  顾亦辰靠向她，眼神很深：“不出去，我可能会把刚才的事做完。”
  他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两人同床共枕总有失控的时候，既然乔思沫没那个心思，能拖一天是一天，总好过现在。
  乔思沫似乎是被说服，爬起身穿上衣服。
  顾亦辰取了车钥匙，载着乔思沫两人这就出门了。
  虽然到了深夜，街上还是车水马龙的一片热闹。
  乔思沫看着车窗外的光景，她盯着后视镜看了很久。
  后面的车在路口转弯了。
  顾亦辰听乔思沫在旁边说道：“你是不是说过，我不想做的事你都不会强迫我？”
  顾亦辰嗯一声：“我说过。”
  “还算数吗？”
  “算数。”
  只要是他对乔思沫承诺过的话，就没有反悔的打算。
  乔思沫从后视镜收回视线：“我不想看到会给我带来伤害的人，你也能答应我吗？”
  顾亦辰觉得乔思沫的口吻有些奇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不让你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人。”
  乔思沫知道顾亦辰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不管这番话是不是在骗她，都是他亲口答应的。
  乔思沫弯了弯嘴角：“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我还是想相信你。”
  顾亦辰的心底一震，他该不会是幻听了。
  乔思沫说的是相信他，顾亦辰没有听错。
  顾亦辰半晌没听到乔思沫再说其他，他薄唇微动：“你是真心的？”
  乔思沫的语气带着些漫不经心：“是不是真心，有那么重要吗？”
  乔思沫不在乎了，她既然选择留下来，并且相信他，就抛弃过去再赌一次吧。
  乔思沫不是没有遍体鳞伤过，这回摔得再惨，能痛过之前吗？
  乔思沫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顾亦辰听懂了，乔思沫不会对他付出一颗真心，把她留在身边，就是顾亦辰拼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
  顾亦辰沉默后，重新释然，他握住乔思沫的手：“你能留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是不是真心，顾亦辰觉得他总有一天能打动她。
  乔思沫转头看向男人俊朗的面容，夜色点缀出梦幻的错觉。
  这是多少女人朝思暮想的男人，却唯独爱着一个他以为不爱他的女人。
  乔思沫没有把他推开，这对于男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顾亦辰带乔思沫来到一家影院内。
  他们赶上了最后一场电影，顾亦辰买票后拉着乔思沫进去。
  乔思沫坐到座位上，看影院里有不少人。
  顾亦辰把可乐放到她旁边，乔思沫拿过电影票：“你很喜欢这部电影？”
  不然也不至于大半夜跑出来看。
  顾亦辰扫了眼票上的名字，才知道一会儿要看什么。
  顾亦辰把自己的那张票也给了乔思沫：“我只是想和你这么待着，至于看什么，我没太多兴趣。”
  乔思沫攥着票的手指收紧些，电影院内暗下来，她把两张票都装进了口袋。
  顾亦辰扫到她这个小动作，在乔思沫身边正儿八经地坐好。
  乔思沫看了一会儿，这部电影不是她的口味，她很难看进去。
  乔思沫转过头，看到顾亦辰在身侧坐着，他面色如常，好像刚才被点的一把火早就熄灭了，顾亦辰果真只是这么和她待着。
  乔思沫拿起可乐喝了一口，顾亦辰转头看向她。
  乔思沫对上男人的视线，又感觉是错觉。
  顾亦辰拿开她手里的可乐，证明乔思沫没有看错：“我没想到，你还愿意相信我。”
  他满脑子都是乔思沫在车上的那番话，一直想到现在。
  乔思沫这才明白，顾亦辰不是在专心看电影，而是一直在走神。
  乔思沫想说点什么，可那些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说出口，她不再担心顾亦辰会不会算计她，利用她，做出伤害她的事了，但深爱，反而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表达。
  乔思沫指了指屏幕：“专心看吧。”
  乔思沫转首，余光感觉到顾亦辰的视线好久都没有从她脸上离开。
  电影结束后，人们纷纷散场。
  乔思沫等着开灯，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顾亦辰坐着没有动，乔思沫看到周围的人都起身离开了。
  乔思沫看下手机上的时间：“回去吧，快一点了。”
  乔思沫没想到一场电影放了这么久，顾亦辰扣住她的手腕，乔思沫的皮肤接触到滚烫：“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起身的乔思沫被拉了回去，她重新坐下：“你不是不想了吗？”
  乔思沫分辨得出男人嗓音里蛰伏的欲望，她的手腕一凉，感觉有什么东西圈在了手腕上。
  乔思沫把手收回，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链。
  顾亦辰握住她的手：“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乔思沫一怔：“怎么是今天？”
  顾亦辰专注道：“我指的是第一次结婚。”
  五六年前的事，乔思沫以为顾亦辰早就忘了。
  乔思沫盯着手链看了看，虽然有些看不清款式，但她并不讨厌：“可我们不是第一次结婚了。”
  对他们来说，今天不算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们以前没庆祝过，以后恐怕也不会的。
  顾亦辰转过身靠向她：“不管结婚几次，和我结婚的都是你。你也一样。”
  在顾亦辰心里，他们之间只有第一次和永远。
  乔思沫还没说出一句话，就被堵住唇舌。
  顾亦辰吻住她，燥热的吻随时让人有失去理智的可能。
  顾亦辰伸手解开她领口的扣子，手掌钻入衣摆，乔思沫的胸口一紧。
  她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乔思沫还没有完全失控，她知道他们在哪。
  顾亦辰以为自己能忍，可乔思沫一句信任他，就能把男人击中。
  在乔思沫胸口的力道越来越大，整个电影院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工作人员随时有可能出现，过来清场。
  乔思沫的唇瓣呢喃：“我……”
  她想说点什么，后面的话都被顾亦辰的吻含在唇间。
  乔思沫的眼帘拉开缝隙，只有男人从面前压下的阴影。
  她的脑袋靠在椅背上，巨大的屏幕在一片漆黑之后突然闪出了画面。
  光线打在乔思沫的眼底，让她瞬间把双眼紧紧合上。
  屏幕上开始播放画面，传来细碎的声音。
  一开始那些声音是模糊的，顾亦辰的动作被声音打断。
  他有些意外，乔思沫也感到了异样，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思沫，跟我走好不好？”
  “为什么呀？”
  屏幕上出现了钟妤的身影，画面里的钟妤比现在看上去还要年轻，她半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笑着询问。
  小女孩的声音糯糯的，软软的，满脸都写着天真快乐。
  钟妤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爱不释手：“因为我是你的妈妈呀，以后都跟妈妈住在一起好不好？”
  小女孩发出清脆的一声回答：“好。”
  钟妤在小女孩脸上又亲了亲，小女孩钻进钟妤的怀里：“妈妈，我有妈妈了耶。”
  钟妤宠爱地抱起小女孩。
  画面戛然而止。
  乔思沫全身僵硬，盯着屏幕不能回神。
  定格的画面让乔思沫看清了上面小女孩的样子，她看着屏幕上小女孩稚嫩的脸庞，乔思沫不能接受，她完全不记得小时候见过钟妤，还说了这么一段话。
  “这是什么？”乔思沫咬紧唇瓣，几乎要咬出血。
  顾亦辰的脸色变了：“我不知道。”
  顾亦辰四下看去，影厅内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出现。
  画面在屏幕上开始重播。
  钟妤又对着小女孩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小女孩的回答还是一模一样的。
  同样的画面在乔思沫的眼底闪动，这段对话好像要被刻进乔思沫的脑海里异样，不断重复，击碎了乔思沫的冷漠和坚持。
  她不相信钟妤会想要带她走，事实上，钟妤也并没有履行承诺。
  耳边全是她和钟妤的声音，乔思沫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小时候的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不是假的，听到要和妈妈一起住，她开心极了。
  她不敢相信，她的快乐，在钟妤的眼里一文不值。
  乔思沫蓦地站起身：“你是为了让我看这个，才带我过来的？”
  顾亦辰面色骤变，他有口难辩：“不是。”
  “那这是巧合？”乔思沫的话音灌满讽刺。
  顾亦辰的内心冷了下来：“这不是巧合。”
  他无法解释，顾亦辰知道他被算计了。
  乔思沫和他都被钟妤算计了进去，钟妤闹了这一出，顾亦辰就是被她活生生地拖下了水。
  现在乔思沫一定以为，他是站在钟妤那边的。
  乔思沫从电影院里离开，顾亦辰立刻跟了上去。
  工作人员迎面走过来，顾亦辰抓住对方：“是谁让你们放的视频？”
  工作人员一脸迷茫：“什么视频？”
  他似乎对顾亦辰的话并不知情。
  顾亦辰甩开手，大步朝乔思沫追了上去。
  乔思沫走到路边，把手链摘下来，放进口袋里的时候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