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知道，一个字也不想听到。
  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是顾亦辰打来的。
  乔思沫没有去接，过了很久铃声才断。
  “思沫。”钟妤按住乔思沫的肩膀，被乔思沫甩开。
  “我不承认。”
  乔思沫推门而出，门砰地一声在钟妤面前被弹了回去。
  钟妤一怔，望着乔思沫猝然离开的身影，平静的神情像是被骤然击碎。
  小区楼下，李渭明把孟艾然带上车后一把将安雅推开。
  穆延冲上去抱住安雅：“睁开眼，看看我。”
  安雅软软倒在穆延怀里。
  李渭明开着车迅速离开了。
  穆延朝旁边的手下使个眼色，手下这就追了上去。
  顾亦辰过来时，看穆延正把安雅从地上抱起。
  “怎么样？”顾亦辰要给乔思沫一个交代。
  穆延的脸色凝重，但看他的样子，安雅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
  顾亦辰上了他自己的车，朝车外的穆延道：“剩下的你自己能解决吧。”
  “你走吧。”穆延看向顾亦辰的眼神有些冷淡。
  顾亦辰正担心乔思沫是不是出事了，没有多问，朝司机道：“开车。”
  回到别墅，顾亦辰下车后大步走到别墅门口。
  灯是开着的，照亮整个客厅，顾亦辰进门后看乔思沫的鞋整齐地摆在玄关处。
  乔思沫还在家，顾亦辰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些，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再那么紧张：“我回来了。”
  顾亦辰试图引起乔思沫的注意，客厅没有传来乔思沫的回答。
  “乔思沫？”顾亦辰喊了一声。
  厨房的方向发出细微的动静。
  顾亦辰走过去，看到希希在努力去拿架子上摆着的杯子。
  顾亦辰来到希希身后替他拿起来，递给希希：“妈咪呢？”
  希希一回头看到顾亦辰在身后：“妈咪在楼上。”
  希希拿过杯子去倒牛奶，乔思沫没有陪着希希，看来希希是自己跑下来的。
  顾亦辰在旁边望着希希穿睡衣跑来跑去的样子，这个时间，希希一般都睡了。
  “你怎么不睡觉？”
  “我口渴了，下来喝水。”希希老实回答。
  顾亦辰把牛奶瓶放回去：“怎么自己下来了？”
  “我不想吵到妈咪。”
  顾亦辰等希希喝完牛奶，抱起希希上楼送回了希希自己的房间。
  希希很乖躺下，顾亦辰给希希盖好被子：“快睡觉。”
  希希点了点头，在顾亦辰临走时拉住他的手指：“爹地，你哄哄妈咪呀。”
  顾亦辰答应下来：“好，我去看看妈咪。”
  希希把手松开，顾亦辰出了门，直接回了卧室。
  他走进去时卧室没有开灯，推开门眼前一片漆黑。
  顾亦辰有预感乔思沫就在里面，他伸手要去开灯，听到细微的动静后把手收了回去。
  顾亦辰摸黑走进房间，半拉开的窗帘旁坐着一道身影。
  乔思沫抱膝坐在窗台上，透过拉开的帘子看向外面的夜空。
  这么看过去，外面十分宁静。
  顾亦辰无声无息走到乔思沫身侧，他站在旁边看向窗外：“希希自己下楼喝水，说不想吵到你。”
  乔思沫因为男人的声音回神：“他醒了吗？”
  “又睡了。”顾亦辰转头看她。
  乔思沫从窗前站起身，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安雅没事吧？”
  看到顾亦辰，乔思沫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安雅。
  顾亦辰点头：“没事，有穆延在她身边，她很安全。”
  “穆延会对她好吗？”乔思沫突然反问。
  乔思沫显然不相信穆延是真心对待安雅的，顾亦辰是穆延的好哥们，不可能看不出来。
  顾亦辰安抚她：“你不用担心他们，今天的事，我能看出来穆延是真的在乎安雅。”
  乔思沫的嘴角勾下：“在乎一个人，会用伤害的方式吗？”
  顾亦辰意识到乔思沫在说的不是穆延。
  “不会。”男人还是回答。
  乔思沫的状态和他走之前截然不同，顾亦辰看到她放下的是一个相框，上面的照片顾亦辰没有看清。
  乔思沫在放下的瞬间将照片反扣在了窗台上。
  乔思沫起身时，顾亦辰借着月色看到乔思沫眼角的湿润：“下午回来伤心了？”
  乔思沫摇了摇头：“没有。”
  她习惯于掩藏情绪来保护自己，顾亦辰没接话，她说完自己也意识到顾亦辰是不会信的。
  顾亦辰转过身正面对着乔思沫，擦掉她眼角的泪，男人的指尖扫过时带着一股凉意。
  乔思沫把他的手拿开，补充一句：“我想他了。”
  顾亦辰低声道：“我知道。”
  “我都快忘了我爸的样子了，明明也没有过那么久。”乔思沫从男人面前走开，“今天看到他的照片，我突然发现他和我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
  乔思沫好像回忆起什么，这种回忆让她压抑着嗓音的颤抖，这不是她想想起的画面，比如她在小的时候见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抱起她，让她喊妈妈。
  乔思沫早就忘了那个女人的长相和声音，可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似的，记忆被唤醒。
  乔思沫刻意掩饰的举动还是出卖了她的挣扎，顾亦辰的目光跟着她：“他是你爸，就永远是你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不会了。”乔思沫走得不快，顾亦辰索性跟上去。
  乔思沫伸手去开灯：“你说，是我变了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顾亦辰从身后按住她开灯的手，握住后收回乔思沫身侧：“你只是伤心了，才会这么想。”
  “是吗？”乔思沫连该不该怀疑都不知道。
  顾亦辰在她头顶轻声道：“你只是太伤心了。”
  乔思沫被男人从身后抱住，她有些恍惚，似乎顾亦辰的声音才让她从梦中惊醒一样。
  乔思沫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在顾亦辰出现之前的这段时间她都在想什么。
  乔思沫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钟夫人变成了妈妈的样子，但梦醒了，一切就不是真的。
  顾亦辰成了她最有力的依靠，顾亦辰一定看出些什么，但他没有问。
  就算他问了，乔思沫也不会回答的。
  乔思沫已经忘了她想对顾亦辰说什么，顾亦辰拉着她转过身和乔思沫对视。
  “你伤心，我就陪着你伤心，你要记住，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再也不会是。”
  乔思沫抬头，顾亦辰的嗓音低沉坚定，乔思沫感觉自己好像终于不再漂浮在海面上那么无助了。
  “你骗过我，我还能信你吗？”乔思沫的话意味不明。
  顾亦辰不确定她所谓的骗究竟是什么，他承诺：“能。”
  顾亦辰伸手揽住她，乔思沫没有推开，她靠在男人的胸口听到心脏稳健地跳动，难得的平静让她闭上眼睛。
  顾亦辰低头看着乔思沫的脸，情不自禁轻吻她的唇。
  乔思沫的眼帘睁开下，她看不清男人的眉眼，但能感受到男人的温柔。
  顾亦辰没有强迫，乔思沫启唇迎合上男人的吻。
  他很谨慎小心，生怕让乔思沫惊醒似的。
  顾亦辰在得到她的默许后抱起乔思沫走到床边，乔思沫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男人的手掌从冰冷到燥热，点燃空气里的一把火。
  气氛越来越浓，外面的夜越越来越重，乔思沫让自己没有力气去思考，直到房间里只剩一片旖旎。
  呼吸声从急促转为平静，乔思沫躺在男人身边睡了过去。
  乔思沫的半张脸贴在柔软的枕头上，让她面部的线条也显得柔和动人。
  顾亦辰伸手拨开乔思沫碎发，她额头的汗这才逐渐消去。
  乔思沫累透了，她只有这样才能睡过去。
  顾亦辰的手指揉了揉乔思沫的太阳穴，确认乔思沫睡着后他离开了房间。
  男人穿上浴袍来到楼下，把白天跟着他们的司机喊到别墅里。
  顾亦辰坐在沙发内，看司机很快走进来：“她晚上是不是出去过？”
  顾亦辰开门见山，司机来到顾亦辰面前后站定：“是，你出去没多久夫人就出去了一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这和顾亦辰想的一样：“你送她出去的？”
  司机摇头：“是夫人自己开的车。”
  “哪辆？”
  “夫人自己的那辆。”
  顾亦辰的手掌挥下，司机转身出去，顾亦辰从沙发内起身，看到柜子上放着一把车钥匙。
  顾亦辰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后下来，他拿起钥匙推开别墅的门跨入了黑夜。
  早就关门的餐厅一片漆黑，侧门开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乔思沫的车停在路边，钟妤经过时看到了乔思沫的车。
  钟妤便停下脚步，几乎同时，顾亦辰将车门推开后从驾驶座上下来。
  顾亦辰看到钟妤眼底瞬间的失落。
  顾亦辰走过去，钟妤拢一下肩上的披风：“顾先生，是我们太有缘了，还是你一直跟着我？”
  钟妤漫不经心地掩饰自己的神情，朝她的车走过去。
  助手在旁边打开车门，顾亦辰走到钟妤身后沉声道：“你如果不在乎她会不会认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顾亦辰把钟妤的心思看穿了，她不过是利用乔思沫，这样的女人不配让乔思沫喊一声妈妈。
  钟妤转身，她改变了心意：“我要再见她一面。”
  顾亦辰看她是太乐观了：“她不会见你的。”
  钟妤走回顾亦辰面前，顾亦辰比她高不少，钟妤还是有不输的气势：“顾亦辰，这件事上你没法帮她做决定，我要听到她自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