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跟踪你们的人比你们手段更厉害，你当然可能没有发现。”
  听了顾亦辰的话，柳原助不由朝后视镜看过去，没发现任何异常。
  “怎么会……”柳原助自言自语，转头朝司机看，司机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问题。
  顾亦辰看到了跟踪他们的人，他的心里有了底，他大概也能猜到那会是谁的人。
  顾亦辰虽然觉得奇怪，但此时还没有多想，让车继续朝目的地开过去。
  穆延在楼下的车内等着，他坐在驾驶座，车门半开，时不时抬头朝楼上看。
  他不能提前上去，让那个李渭明看出来他对安雅有多在乎，免得让安雅陷入更大的危险。
  穆延等了又等，烟灰缸里落满烟头，入夜后，一辆车终于开入了小区，来到穆延的车旁时停了下来。
  穆延转头见顾亦辰从旁边的车上下来。
  顾亦辰拉开他的车门：“我来了。”
  “人呢？”穆延满脑子就只有这一件事。
  顾亦辰指指身后，柳原助把孟艾然也带下了车，孟艾然不情不愿瞅着两人。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孟艾然看她被带到一个小区楼下，一路上也没从顾亦辰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顾亦辰这才说：“用你去换一个人。”
  孟艾然一惊：“我不去，你是要牺牲我去救别人？”
  没想到顾亦辰绝情如此，顾亦辰拉住她：“李渭明不会要你的命，他想让你做他的女人，你答应了他就行了。”
  一听这个名字，孟艾然沉下脸，这更不可能了，孟艾然对李渭明没什么感觉：“凭什么，我答应乔思沫的都做到了，乔思沫没有生命危险，你也该按照说好的放了我。”
  孟艾然还在垂死挣扎，她没有做一点伤害乔思沫的事，顾亦辰也不是个不守信用的男人。
  顾亦辰似乎也因为乔思沫的缘故心软了下，顾亦辰拉着孟艾然的手松开：“我现在不是在强迫你，你如果想走，可以立刻走。”
  孟艾然拔腿就走。
  一个男人挡在孟艾然面前：“我可没让你走。”
  过了顾亦辰这一关，还有穆延。
  孟艾然小心翼翼：“穆少，你总不会插上一脚吧？”
  她以为穆延比顾亦辰好打发多了。
  穆延扣住她的手腕：“李渭明用我女人做人质，你今天必须上去。”
  孟艾然的脸色变了变：“可这管我什么事？”
  “李渭明要的就是你。”穆延没有顾亦辰那么客气，直接把孟艾然强行带上了楼。
  顾亦辰在旁边看着，柳原助低声问：“总裁，要不要拦一下？”
  顾亦辰提步跟上穆延，同时给柳原助打个不要跟上的手势。
  顾亦辰从后面拉住孟艾然，穆延面色难看。
  顾亦辰和他们一起走到电梯前：“李渭明不是让我亲自把孟艾然带上去吗？”
  孟艾然知道她肯定是逃不掉了，穆延的嘴角紧紧抿着，三人一起上了楼。
  李渭明一手抓着安雅一手打开门，看三人进门后退到了安全距离内。
  安雅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她浑身无力，脸色发白。
  安雅脖子上的伤口一看就没有怎么处理，穆延的脸色难看。“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把安雅放了吧。”
  李渭明盯着顾亦辰冷笑：“你还真的来了。”
  顾亦辰拉着孟艾然的手臂，随时都准备和李渭明交换：“不用废话了，带着孟艾然从这儿离开，我在楼下给你准备了一辆车，不会有人跟着你。”
  顾亦辰把这些都想好了，他不想在李渭明身上浪费时间，至于孟艾然会不会跟着李渭明走，这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就行。
  孟艾然朝李渭明瞥去一眼，很不情愿。
  李渭明指了指顾亦辰：“你先让她过来。”
  安雅在李渭明手里摇摇欲坠，她快站不住了，眼前一片模糊。
  穆延看出安雅的不对劲，想要上前，李渭明一把抓着安雅就退到窗前。
  李渭明把窗户打开，随时都能把安雅推下去。
  “站着别动。”李渭明指挥，“让顾亦辰把孟艾然先交给我。”
  穆延心急，转头朝顾亦辰看。
  顾亦辰在孟艾然身侧低声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保证安雅的安全，之前发生的一切，我们一笔勾销。”
  孟艾然对这个条件有点动心，这可以算是顾亦辰的一个保证了。
  孟艾然不由往前走一步，顾亦辰松开手。
  李渭明朝孟艾然要求：“我要你跟我走。”
  孟艾然慢慢走到李渭明面前，扫一眼他手里的安雅：“你先把她放了吧，我都站在这儿了。”
  安雅的脸色血色全无。
  李渭明出尔反尔：“等我们上了车，我就放了安雅。”
  穆延冷然：“你没资格再谈条件。”
  李渭明拉着安雅的衣服就要把人从窗前推下去。
  穆延脸色骤变，孟艾然眼疾手快拉住了安雅。
  穆延捏紧拳头想要冲过去：“你把她放了。”
  安雅似乎听到穆延的声音，又好像是幻觉。
  顾亦辰的眉头微蹙，从李渭明飘忽不定的神情中看到不对劲。
  李渭明时不时就看向墙上的时钟，顾亦辰突然打断他们的话：“李渭明，你今天闹这一出，是谁指使的？”
  李渭明大笑两声，顾亦辰还是看出来了，他在拖延时间，可已经晚了。
  李渭明有安雅在手里，带着孟艾然顺利从公寓出去，上了外面的电梯后把顾亦辰和穆延挡在外面。
  顾亦辰一边和穆延进了旁边的电梯，一边给乔思沫打去电话。
  乔思沫的手机没有人接。
  餐厅的包厢内，乔思沫坐在对面拿起茶杯。
  她没有戒心地喝了一口茶，钟妤望着乔思沫姣好的面容。
  她们很像，尤其是眉眼之间，不需要细看就能看出些什么。
  乔思沫以前觉得钟夫人有眼缘，多半也是这个缘故。
  乔思沫放下茶杯后看向钟妤：“钟夫人，你专门跑来一趟b市，是想请我吃饭？”
  乔思沫看着满桌的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口味，钟妤显然为了这顿饭也费了一些心思。
  “我回来看一个人，顺路见见你。”钟妤坦然。
  乔思沫的心底咯噔一下，她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
  乔思沫没有再追问下去，她错开这个话题：“我儿子和老公还在家等我，我不想出来太久。”
  钟妤挑起眉头，她对乔思沫的反应有些意外。
  “我很欣慰，你和顾亦辰和好了。”
  钟妤的目光友善，的确带着欣慰的神情。
  那种眼神，乔思沫不想用善意来形容，钟夫人对她做的事她一件都不能忘。
  乔思沫没有太多动容，嘴角是客套的弧度：“钟夫人，等下一次我们夫妻一定好好招待你，不过今天，既然见过了一面，我就先走一步了。”
  乔思沫说完就要起身，被钟夫人喊住：“乔思沫，你见到我，没有想问我的问题吗？”
  “没有。”乔思沫斩钉截铁。
  乔思沫的反应有点激动，暴露了她内心的一丝不安。
  钟夫人把乔思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明白乔思沫此刻的矛盾和紧张。
  钟夫人顺势起身，来到乔思沫身侧拉住乔思沫的手腕：“可我有事要告诉你。”
  乔思沫条件反射把钟夫人甩开，她意识到不妥：“钟夫人，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你离开b市太久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家了。”
  乔思沫一句比一句坚定。
  钟夫人浅笑：“你怕什么？是不敢相信，还是心里已经相信了，却不敢听我亲口说出来？”
  乔思沫立刻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不要再继续说了。”
  钟夫人不管不顾说下去，看着乔思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毫不在乎乔思沫的心情，只管说出自己想说的。
  “我不用你喊我一声妈，我想，你也不愿意喊我，思沫，我只要你记得，我为了你爸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唯独伤害他，不可能。”
  乔思沫浑身发抖：“你不要喊我的名字。”
  “这个名字，思沫，是我给你起的。”钟妤紧紧扣住乔思沫的手臂，让她看着自己，“乔枕没有忘过我，他很爱我。”
  钟妤无比强势地强调，要让乔思沫把这句话深深扎进心底去似的。
  “你是和穆家串通了来骗我的吗？”乔思沫苍白笑下，把钟夫人拂开，“我听够了你们这一套。”
  她的脚步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口。
  钟夫人朝她走过来堵住了乔思沫想出门的路，钟夫人按着门，盛气凌人的气势让乔思沫看到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钟夫人眼底温和冷却了些：“穆振华，他不配我多看他一眼，和他串通？”
  钟夫人的口吻轻蔑。
  “钟夫人。”乔思沫厉声打断钟妤的话，“请你住口。”
  钟夫人不打算勉强乔思沫认她，但这个身份她是一定要让乔思沫知道，选择权不在她，从来都在乔思沫手里，但要让钟妤瞒着乔思沫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乔思沫难以原谅她，就凭她对乔思沫所做的一切。
  “你也许永远都不会承认我，我可以接受，但我也请你接受，你的身体里流着的是谁的血。”
  乔思沫浑身发抖，用了全身的力气把钟妤推开：“你别说了。”
  乔思沫捂起耳朵，一双眼充满绝望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