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宛若置身事外，而不是在说自己。
  望舒理解天枢，却不能苟同，哪怕活过来的是她，她也看得比谁都透彻。
  这便是望舒，当之无愧的月之女神。
  见她们都是一副“你师兄会杀了你”的警惕神色，紫月定了定心神，严肃道：“我当然不会那么傻了，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他有机可乘的。”
  两位大神并未松一口气，她们要做点什么，让这种可能避免。
  “我还是不明白十二月明珠内为何会有仙灵存在？”紫月问。
  紫月介绍了十二月明珠是什么，望舒用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见解，为她做了一番简单的解释。
  “这很好解释，就跟剑中为何会生出剑灵一个道理，月琢本是件武器，分散成十二颗月明珠，它本质上还是兵器，经过岁月的沉淀，每一颗月明珠都有了自己独立的思维和气场，和最初的月精轮早就不是一件东西了。它们生出属于自己的剑灵是必然之事，而兵器的那一部分被弱化，月明珠更像是一个独立的领域，所以他们把自己称作的仙灵。”
  “那为何要献祭呢？”紫月不解。
  “不不，我觉得应该是一个刺激，起初也许是献祭，后来你拿到半数以上的月明珠后，就不再需要献祭这个刺激了，因为月明珠已经承认了你。”
  发现紫月还是云里雾里地看着自己，望舒顿了顿，换了种说辞：“任何器灵都是需要和外界沟通，以达到物质的交换，而仙灵的诞生是需要主人存在并给出刺激的，你懂吗？”
  “不懂。”紫月继续摇头。
  望舒稍微睁大了眼睛，道：“就好像剑灵的生成也是需要主人的，因为主人的喜好而变化容貌、变化性格，而月明珠内仙灵的生成，也是需要这样一种刺激，带给它孕育生命的原动力。”
  良久，紫月回忆起和夜鸢第一次见面，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因她思念而生的仙灵，苑夙绯给了他记忆，火百合给了他形体，她给了他灵魂。
  紫月说道：“我似懂非懂。”
  “你能一知半解已经很好了，我在你这个年纪什么都不懂呢。”望舒看她就好像在看一个晚辈，又像是在看一个故人，又像是在看一个稀奇的妙人儿，停了一停，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尽快问，我们要抓紧时间。”
  “我确实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要将月琢给我？为什么要把太阴星给我？为什么要在身死陨落之后，让我成为月神？”嫦娥又是怎么回事？是她和望舒之间的那个人？还是说，她成为了那个人？
  望舒秀气的柳叶眉微微蹙起，沉吟片刻，道：“这些，我也不能告诉你答案，因为它们对我而言，是将来，对你而言，是过去。你告诉我这么多，已经是有违天道了，你不能久留，出了这个兰安山，就不要再提这些事了。颢辰好了之后，你和他就迅速回到自己的轨迹，别再来这儿了。”
  大家都那么忌讳天道，越是厉害的人，就越忌惮，因为强者总是会触碰到更高的存在，知道得越多，就感觉自己越渺小。紫月尽管没有这样的敏锐触觉，但是羲和与望舒给她的恐惧很强了。
  “我知道了。”紫月站起，对着两位长身一拜，“今日多谢两位上神的解惑，紫月在此拜谢。”
  望舒起身，将她托起，拉着她的手，微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说起一家人，羲和一直都知道紫月想要做什么，只是碍于一些原因却没做，有心替她圆上一圆，便问紫月：“你想不想去看看你哥哥和姐姐？”
  紫月的脸上满是惊喜，“我真的可以去吗？”
  “不告诉他们你是谁就好了。”羲和思忖片刻，道，“你扮成我的属下，商羊，应该就能蒙混过关了。”
  “为什么是她？”紫月问。
  羲和迅速地解释：“在妖族里，你的气质与她最像，她是妖族中和凤族最为接近的种族，本是凤族的混血，凤族的几大统领都不怎么接受她，她就来了妖族，现在已经是妖族中名副其实的妖帅了。你变成她，也少一些猜忌，不易被识破。”
  羲和说的那些，紫月只能听懂一半，但是她隐约记得在如尧山时，童姥姥的房屋外面绘制的正是一只商羊的本体，颢辰说她是只单足青鸟。
  “哦。”紫月任由羲和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望舒拿出一个水镜，放到紫月面前，羲和问：“紫月，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看着镜子里的人换了一张脸，紫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和下巴，道：“商羊长得眉清目秀的，好漂亮啊。”
  “那可不？她是我们妖族里有名的美人儿，当然了，她肯定是比不上我的！”
  羲和自吹自擂，一点儿都不像是十个孩子的娘亲，她一甩袍角，与望舒告别，便祭出日精轮，拉起紫月的手，“走，我带你去凡因山。”
  “凡因山？”紫月的心陡然一跳，声音不自觉都大了不少，“那是什么地方？”
  “赤凤和青鸾的住地，凤族首领都驻扎在附近，怎么了？你在未来也听过那地方？”羲和不甚在意地问着，和望舒拱拱手，以作告别。
  紫月也学着羲和的样子，与望舒行礼拜别，再是跟上了羲和，应道：“嗯，那是个好地方。”
  日精轮，日行万里，即便如此，也无法走遍洪荒浩渺的大陆，凡因山的路程极远，羲和操纵着日精轮，居然也飞了小半天，据说这还没走完洪荒的百分之一。
  好大……千万重山一晃而过，居然连百分之一都没到，若是她要走完洪荒大陆，不得花上个上百年的时间？这也太大了吧？
  紫月再次坚定了要好好修行的信念。
  ……
  凡因山。
  这是一片钟灵毓秀的山脉，纵横数万里，处在山中，绝对会迷路，四处的景物风光无限好，灵气充沛，浓郁非常，紫月体内的灵力又要暴走了，好在羲和注意到了，替她捋顺了。
  “来者是何人？”山脚下有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她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