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云歌怒目而视，语气不经加重许多，朝着眼前之人斥责道。
  “对不起郡主，是属下太过心急。但是那个时候若不阻止，皇上恐怕真的会被他们蛊惑！李尚书他们的死，绝非巧合！”
  王宸万分心急，连忙出声解释。
  但云歌似乎无心顾及其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要么是废太子的旧部，要么就是李太尉生前的好友。出了这么多事后，为皇后一族惭愧自缢也不是不可能！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们只有一件事要做，这件事比一切都重要！”
  就算云歌没有说破，王宸也心知肚明，她口中重于一切的事，是她的父亲之死，以及家族被灭的真相。
  这也是王宸潜伏在朝堂上的唯一原因。
  “属下觉得，郡主还是要提防一下四皇子，他现在垂涎太子的位子。若他真正当上太子，我们的调查只怕会更难。”
  谁撩到，云歌有些懊恼，并不赞同王宸的警告。
  “我看四皇子为人不错，他若真的当上了太子，日后能继承皇位。说不定还能帮我们更快的查出真相！”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云歌会如此维护索涵柒？
  王宸心中困惑不已，但口上并未挑明，只是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道：“既然如此，那属下也无话可说。不过皇上子嗣众多，不一定会将太子位留给四皇子。”
  “不——”
  “不——”
  与此同时，远在青竹小苑中的萧飞扬淡淡摆手。
  只见他指尖夹着一颗黑棋，身前一方矮桌，桌子上摆放着一盘古棋。此刻他正在与自己对弈。
  因为找不到对手，连棋都形影单只。
  “主子这是何意？”
  “中梁皇肯定会将太子位传给索涵柒。”
  见他说得坚定无比，身后的黑玫越发不解。
  为何从前到现在，他总是无法猜透萧飞扬的心思？不论发生什么，萧飞扬又总能马上看穿。
  “为什么？中梁皇平日也不见得有多宠爱这个索涵柒吧？在废太子还是太子的时候，索涵柒并不得宠。”
  “他是不得宠，但这没关系，他有母后。”
  索涵柒的母后，是当今后宫里的德妃。
  不管怎么说也是四位贵妃之一，身份地位虽不及皇后尊贵，在后宫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人。
  不可小觑。
  “可是若属下所记不错，这个德妃也不得宠。中梁皇对她不冷不热。”
  “这才是她的厉害之处，后宫只立两个贵妃。她身为其中之一，又是一个不得宠的贵妃，这么多年能生活得如此惬意随性。可想而知，她的手段比一般女人强多了。”
  “主子，这话说得属下更糊涂了。”
  后宫争斗，不是黑玫这种只会一心杀人的杀手能理解的。
  萧飞扬脸庞一抹浅笑稍纵即逝，黑子终于从指间落到了横纵相错的棋盘上。
  随之而来是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因为多年之前，德妃曾怀过一次孕，但是不幸流产。这件事正是中梁皇一手造成。他欠她一条命。”
  从梦中惊醒时，索涵柒额头汗珠点点。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忽闻门外一阵窸窣声。
  “谁在外面？”
  “是奴才，王昱！”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今日四皇子不是命奴才去查王宸吗？很干净，但是有一件事有些奇怪，奴才不知道该不该报。”
  不过是一件小事，有时候王昱喜欢小题大做。
  刚才才被噩梦惊醒的索涵柒耐心全无，躺在床上并未起身。
  良久。
  他才轻轻叹了口气，最近真令人疲惫。但他又不能松懈，如今局势迫在眉睫，进一步就是成功，退一步就前功尽弃。
  “说吧。”
  “是，木将军当年征战沙场时，身边有一个副将的名字也叫王宸。但是木将军战死的时候，有一群士兵心甘情愿与其殉葬。带着他们殉葬的副将，就是那个王宸。他确确实实已经死了。所以这一个王宸——”
  怎么会有同名同姓的人？
  索涵柒猛地睁开双眼，耳边不经又回荡起当时在早朝，王宸所说过的话。
  他如果不是副将王宸，怎么会突然提到木将军的案子？
  “还有其他线索吗？”
  “没有了，关乎他自己干净得很。这件事也不在他的档案之中，是奴才偶然听人说起，才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王昱话音落下，屋内再次沦为寂静。
  也不知在那长长的沉默之中，索涵柒在独自思忖什么。
  “本皇子知道了，你知不知道，这个王宸的家在何处？”
  “知道，不过他好像不经常回家。他现在身为司马将军的部下，经常住在郊外的军营中，上朝也是跟着司马将军一起的。”
  “有没有调查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查过了，他基本上没有朋友。”
  “也没跟木将军那几个旧部有联系？”
  “从未联系，他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
  “哦，本皇子知道了。从今日起，派人盯着这个王宸！他的行踪必须每日汇报给本皇子。”
  “遵命。”
  王昱走后很久，索涵柒都没再闭眼。也不知道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个王宸就是木云飞的副将王宸。
  他之所以隐藏身份，潜伏在朝堂之中，应该就是为了给木云飞调查真相。
  若真是如此，那他就是木云歌的人。
  要真是木云歌的人，索涵柒根本不必大费周章，只要守在郡主府外，等他自投罗网就行。
  至于木云飞的死因——
  索涵柒陷入沉思。
  木云飞真正的死因，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是一条蜿蜒偏僻的小巷，夜间小雨纷飞，巷子里漆黑一片。
  无灯无月，无人无声。
  却突如其来一声猫叫，伴随着打更人刺耳的锣响。终于有一个黑影，冒着细雨从巷口快步走来。
  只见他脚步如风，黑衣遮住身形，面具遮住容颜。
  好像在找什么，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沿途房舍，那双露出的黑眸浮现点点担忧。
  难道是消息有误？那间房子根本不在这里？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喵。”
  耳边又来野猫的叫声，黑衣人突然止步，循着声音抬头望去。
  只见几排房屋之后，耸立着一座红瓦白墙的小屋。屋外的篱笆上，还差着几根泛黄的稻草。
  黑衣人喜出望外，连忙改变方向，朝小屋疾步奔去。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