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塞尔曲线空间扭曲方程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的夏侯辰费力的挠着头：“那是什么？”
  “一个不知名的数学家提出来的一种方程式。”肖风摊了摊手，“事实上，它也不出名。”
  刚从学校食堂出来没多久，满脑子处于浆糊状态的夏侯辰便向肖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自从在上午课堂上无意间瞥了一眼肖风那张涂写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后，夏侯辰就着了魔似的沉浸在了千思万绪的理解当中，久久无法回神。
  课堂上老师讲了什么，自己怎么到的食堂，自己怎么吃的饭...
  迷迷糊糊的夏侯辰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最后没有办法，混沌不堪的思海即将凝固成一滩烂泥，尚存一点余智的夏侯辰连忙从里面挣脱了出来。
  甩了甩自己麻糊糊的脑子，夏侯辰不解的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接着自己又一阵小声嘀咕：“贝塞尔曲线空间扭曲方程式？我听都没听说过。”
  肖风解释道：“我也是在图书馆里看到的，它在《曲线历史》上出现过，但内容很少，篇幅不到一页。”
  听到这里，夏侯辰终于有了一点熟悉，“那就怪不得了，我说怎么有点眼熟。”
  “《曲线历史》那本书我也看过，凡是内容介绍不多的公式或是理论，都在里面被标成了连推理验证都无法通过的猜想。”
  “你研究的那贝塞尔曲线空间扭曲方程式应该也是那样的吧？”
  肖风点头：“嗯，是的。”
  “提出者大部分的讲述都是关于方程式的猜想，但有些不同的是，这个方程式的提出者还在文章的末尾处列出了一些看似关联但实际上却毫不相干的残缺方程，以供提出者自己以及后人解答。”
  “当初我也是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明白过来，那些残缺方程式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曲线历史》的编写者们才会把这个不起眼的方程收入书中吧。”
  “看上去你似乎对这个方程式很感兴趣？”
  凝神思绪的肖风让夏侯辰看的也有些来了兴致，他们意欲盎然地讨论着，那激动不已的神情就好像是从哪里的路边摊上淘到了一件极有意思的宝贝一样。
  “还好，也不是特别感兴趣。”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眼睛的夏侯辰，肖风接着说：“就好比一副残缺不全的拼图，我也就是在闲暇之余才会选择去琢磨一下。”
  “那就好。”收回注视的视线，夏侯辰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种猜想在历史上有很多，但大部分其实都是一些经不起推敲的幻想。”
  “你就当个兴趣爱好看一看就行，千万不要过于执着，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我刚才就走火入魔了，连刚才吃的什么菜都不知道。”努力回忆了半晌，后脑勺都快被自己挠破了的夏侯辰偏头问道：“我中午吃的啥？”
  肖风很是认真的想了想，“饭，米饭，白米饭。”
  “光吃饭啦？”嘴里的味蕾开始复苏粘糯的记忆，过于清淡的口感顿时让夏侯辰有些反胃。“菜呢？我一口没吃？！”
  肖风邪魅一笑，他拍了拍夏侯辰的肩膀：“不要担心，我已经替你吃完了。你还别说，你那葱油鸡腿还真好吃，下次我也点一个。”
  “我擦！”“肖风你居然偷吃我的菜！你丫的赶紧给我吐出来！”
  社团的招新是在学校的广场上进行的。广场很大，但素来没什么人影，除了平时偶尔会有一些退了休的老教师提着一桶水桶和一杆如腿粗的毛笔在方正砌合的黑色地砖上写写画画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由于今天天气很好，阴晴的程度也刚好适宜，所以今年的社团招新便也就没像往年那样个个撑起帐篷，即便撑帐篷的活计也轮不到他们自己来干。
  所以在广场外一眼望去，就能轻而易举的从那偌大的广场之上，发现那在十二个招新点中犹如鹤立鸡群的三个红色帐篷的存在。
  而那三个鲜红帐篷之下代表的社团就是肖风他们四天以来一直未曾谋面的科学社、军事社和化学社。
  路过的学生中有不少的知情者，从他们断断续续的片刻交谈里，肖风和夏侯辰两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与之相关的讯息。
  “这三个社团的架子还真是大，这么好的天气还搭帐篷，简直了。”
  “那可不，反正又不是他们自己搭的。”
  “可怜菜鸟社了，不仅要给他们搭帐篷，还要给他们当保镖。”
  “估计那些桌椅也是菜鸟社的人搬过去的吧。”
  定眼望去，广场上除了那三个红色帐篷很是显眼外，帐篷后的一排排桌椅也同样引人注意。
  尽管有许多人在口口声声的说着那三个社团的诸多坏处，但出于对巅峰的仰望和对好奇的窥探，仍然还是有着不少的人围观了过去，即使是在百米开外，也能从那些拥挤的人流之中，听到琐琐碎碎的窃窃低讽。
  群居的共性让越来越多刚到的学子都不约而同的往那三个红色帐篷那里看了过去，只是停留了一会，他们便也跟着人流往那三个社团那里靠了过去。
  一时间，人群最先密集的地方反而是那三个备受学生们冷嘲热讽和排挤的社团。
  为此，站在看台上观望人潮涌动的肖风还在心底暗自无奈的苦笑了一番。
  毕竟趋利避害永远是人类的本性，在正常的情况下，谁又会愿意去做那种只知往低处流动的水渍呢？
  除非那人是个傻子。
  “一个个的都往人家冷屁股上贴，真没骨气。”站在旁边看着人潮的夏侯辰恨骂了一句，他转身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办完报道就回来。”
  嘱托完毕后，夏侯辰还抬头看了一眼场下那三坨黑压压的一片，又低啐了一声。
  “没出息。”
  说罢便匆匆离去，留下一脸尴尬不已的肖风在看台上凌乱着。
  “那我是去还是不去呢。”看着那红色的帐篷又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肖风抽搐着嘴角在心底暗暗纠结着。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趁他办完之前回来就是了。”再看了一眼那即将到达的身影，肖风立即迈出脚步往人潮那里快步踱去。
  “请同学们不要再往里挤了！”
  人潮前面传来一阵制止的呼喊，那稚嫩的口音中夹杂着一丝只有千锤百炼后才有的嘶哑，听上去就能让人感觉到声音主人的健壮。
  所幸肖风身子够高，他只要稍稍踮脚就能毫不费力的看见前面的情景。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属于军事社招新地，处在三个社团的中间，在那红色的帐篷底下，两个菜鸟社的成员正在神情紧张的维护着现场的秩序。
  好在考上这里的学子知识素养都比较高，在那道男性吼声出来后，拥挤的人群顿时变得安分了许多。
  “学长，我是重人才3006班的，我从小就喜欢军事，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军事机械工程师，请学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加入军事社，相信我学长，我能通过考核的！”
  激动的嗓音来自于前面一个看上去身材还算可以的男生，此刻的他正高举着手臂向着坐在帐篷底下的人高昂喊着。
  周围的人很快就被他的声响吸引了过去，他们一同望着那坐在帐篷中央底下一动不动的身影，满眼期待的希望着他能够有所回应。
  但他没有，他依旧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在一张线条分明的图案上写写停停，标记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数字。
  从那平淡无奇的表情和那自顾嘟囔的嘴唇上看去，那人似乎陷入了极其深沉的思考，完全听不到也看不到周围的任何动静。
  那是一张e36式电子战机的剖析图，旁边散乱的纸张上刻画的，是战机内部的重要零件，例如发动机、驱动翼之类。
  为了看清那些图案，即使身高有185cm的肖风也不得不吃力的踮着自己的脚尖。
  《电子战机发展史》第52页，肖风很快就联想到了与之相关的页码。
  那是他在周一时曾在图书馆里恶补过的书籍，如今四天过去了，那脑海里的记忆还是很清楚，如果有时间的话，他甚至还可以把上面描述的内容给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没什么用处。
  沉寂半晌，仍然无所回应。
  高举的手臂缓缓放下，那因高涨的情绪而稍稍有些挺拔的身影也渐渐的萎靡下来。看得出，那个男生现在很失落。
  人群的眼光顿时又返了回来，放在了那落寞的背影之上。
  肖风也在后面默默看着，毕竟比起冷漠无情的图纸，那低落失望的情绪更容易引起人内心的共鸣。
  宽阔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在一阵内心挣扎之后，男生摇了摇头，准备打算转身离去。
  “同学请等一下。”离他最近的一位菜鸟社成员突然开口拦住了他。
  “如果在座的各位同学能在十分钟内解出这道题的答案，就可以获得考核的资格。”笔直坚硬的身躯下，那双强而有力的手掌从身后拿出了一张印着一行行黑字的白纸和一个一角盛满细沙的沙漏。
  “从现在开始，请各位想加入军事社的同学在沙漏漏完前算出答案。”
  “沙漏漏完后，没有得出答案的同学请自行离去。”
  “算出答案的同学请自觉的站在我的身后，直到考核正式开始。”
  肖风看着那张举在半空中的白纸，阅完题目后的他脸色顿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