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假如我年少有为
作者:
覌白 更新:2021-10-28 17:45 字数:4114
靳辰没有惧怕庆阳小王子的威胁。
哼!他可不是被吓大的。何况还有这么多人支持!
只见他拿起礼单,皓齿微启:“庆皇庆厉,拜会靳家城主靳东阳。庆靳两族,世代相好,欣闻靳杨夫妇膝下,有龙凤双子,皆钟灵毓秀之气,秀外慧中,甚为可罕!今,吾凤子凰女,亦人杰之殊。愿为子女谋,希庆靳两族,结百年秦晋之好。”
陈芝麻烂谷子俗话一大套,靳辰只好略过。
“礼单:千年灵参四对;阴阳龙溪古玉四双;二阶魔兽,麝香云纹鹿四只......”在座众人无比艳羡。靳辰停顿了片刻,瞟了眼愤恨样子的贝克,旋即又接着往下看去。
“庆靳两族联姻,靳家可以世代掌柄淇水,淇水城之矿脉、商税皆归靳府。”
俞秋泽一脸诧异地看向费孝通,可费孝通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可炮仗脾气的大檀可就忍不住了,心中愤怒——妈的,竟敢戏耍老子。哼!把我们当猴耍,那我们的利益,去拉拢靳家!岂有此理!
大檀越想越来气,旋即张口咆哮道:“贝克使者,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我们当猴耍?你们许诺支持我们出任淇水城城主——竟然还想两头吃?是可忍孰不可忍!”
俞秋泽也是气愤——庆皇拿捏他们其他家族。正要发话,没想到鬼精的白玉蟾,也是脸色发青,不悦道:“哼,淇水城还轮不到你们阿斯莫家族来当家。”
“呃!”
贝克顿时尴尬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刻,庆阳小王子缓缓站了起来!面对气势汹汹的一群人,他看也不看,只顾找审视那个一直让他蔑视对待,可却一次又一次给他惊讶、坏他好事的小子。
哼,哼哼!
庆阳冷笑几声!拍手称赞,开口道:“很好,很好,倒是本王小看你了!没想到竟让你看破了,呵呵!可是那又能改变什么?!”
说着话,竟不屑地环顾四周。
众人看到庆阳冷厉的眼光,竟不由自主地躲开了。就连愤愤不已的大檀,也缄口不语。
他说对了——靳辰就算揭露出他的阴谋。大檀等人能敢跟他说个不字吗?他们再嚣张、再如何不忿被利用,顶多是顶撞贝克——因为就算阿斯莫家族势大,对于淇水城之事,那也是鞭长莫及。可是他们却不敢,因为眼前这年轻人只是小灵者,就敢小觑他。掠他的虎须!
那简直是找死!
他的背后,可是有个主宰一般的庆皇!
那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招惹得起的。所以面对靳辰泄露机密,他们虽然不满庆阳二人两面三刀。可也只能对贝克发发脾气,始终没有提及庆阳。
庆阳话语剑锋指着靳辰。
可他怡然不惧,顶了上去:“过奖了,小王子!跟您比,靳辰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如何比得上小王子的‘大智慧’、‘好计谋’呢!”
“嗯?”庆阳先是诧异,而后带有欣赏玩味的目光,看着靳辰,“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哼!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帝国以及我父皇的威严了嘛!靳家会因为你的无知,将要承受帝国的雷霆之怒!”
此刻靳辰有些发慌——他第一次插手如此复杂的局势。
他本以为揭露庆阳等人的鼠首两端的阴谋,可以激起大檀等人的怒火!继而缓解靳家一家承受威胁的压力。没想到,大檀等人这么怂。
而且,更让他诧异的是——庆阳竟如此无视这些。
一旁静静观察的夫蒙勃勃,看向靳辰的眼睛,带有赏识的意味。心想,这小子思维如此明锐,而且竟然学会使用“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法子。如此心机、如此计谋手段,看来靳家有此小子,复兴在望啊!
呵!
不过啊!他太小瞧了庆族的力量了。庆族能够执掌燕国权柄,怎可能畏惧一城的小家族。
不过他与费孝通等人,听到靳辰说出的“庆皇承诺”。不禁心惊胆寒——庆族这一手,可真厉害。借刀杀人,看来庆皇对靳家出了两手打算,以拉拢之名,行铲除异己之实。
对此,他与费孝通感触最深,最恐慌——庆皇根基越来越巩固了。
难道,庆皇打算要大清洗——当年反对他的大家族了?
他们两族,都是帝都两大家族。如何不惊寒这杀人于无形的阴谋。
大檀、白玉蟾之流愤恨自己被利用,却没有以上二人那个担忧。靳家长老团,听到庆阳的威胁,瞬间,一些人吓得胆魄心惊。看向靳辰的眼光,充满愤恨:靳辰这小子,充什么胖子,简直是个愣头青。庆皇是我们能得罪起的吗?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刻,贝克看到庆阳小王子跟众人摊牌!他也没必要为靳辰打破他们的计划而顾忌什么。想到出使的最终目的——联姻靳家。
所以在庆阳摊牌之际,他站了起来,给靳东阳下了最后通牒:“靳兄,你可想好了。可莫要做出什么不明智的抉择,靳家一族人的安危,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唰!
一时间,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靳辰虽然点出庆阳幕后险恶用心,虽然免去他们靳家陷入疯狂扩张,而带来灭顶之灾。可是,面对天远的帝都,他还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庆族太过强大,他一人真得顶不住。正在他难以抉择之际,靳家长老团却有人倒戈了。只见靳云长老起身,言语不善地说道:
“族长,还希望你能替家族着想,可不要把靳家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靳云说完,靳东阳看了看靳腾等人。想要从他们几人身上,找点支持。可是靳腾之流,在下面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大多都同意双方和亲。
唉!大有独木难支的感觉!
开始议论还没什么,不久一些刺耳的话,让靳辰听了很是不忿。
“是啊!东阳,你可是靳家这任族长,靳家能有今天很不容易,你可别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却搭上整个靳家!对等和亲,其实也没什么啊!”靳天长老阴阳怪气地说着。
一旁的靳清冷言嘲讽道:“哼,人家的儿女可是宝贝,怎可能舍得让女儿远嫁。你们可别忘了,三年前,靳战不过跟靳辰开了个玩下,没想到他竟信以为真了。愣头青地摔伤自己,反而让把靳战贬黜靳家。九弟也被责罚看守矿脉!”
被罚看守矿脉,自然是说的是靳云长老了。靳辰看到靳云长老如没事人一般,端坐在那里。靳辰心中腹诽:
可真是老狐狸。竟找来这些人为他冲锋陷阵。虽说并未语出压迫,还不时安慰。哼,此刻,指不定,心里幸灾乐祸呢!
靳家如此不合,言语越来越恶劣,让其他族人看得惊愕不已。白玉蟾、大檀倒是很乐意他靳家能内乱。贝克对小王爷摊牌,很是满意——看来结果正利好他们。
费孝通等中立之人,不停地皱眉头。那安静如处子的珈兰猗,看到如此情景,虽然很是关切,可也只能祈祷靳辰他们自求多福了。
“好,我——我、我答应!”靳东阳看来眼杨雪纯母子,无奈、屈辱地长叹一口气。
唉——
靳东阳的决定,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没能一箭双雕:既能破解夫蒙家族与靳家联盟;又能借助靳家之力,让他们相互产生,互相削弱铲除威胁帝国的敌人。
唉,那只能一步一步来,先破坏联盟为上。联姻不过是个幌子。从没听说,那个家族,那个男子能被婚姻束缚的。玩玩罢了!
庆阳如是想,听到靳东阳首肯,他嘴角噙着一丝邪魅之笑:“我九儿妹妹,只能住在帝都皇宫,不会来此僻野之地的。也就是说——要麻烦靳辰妹夫,跟我一同入京居住了!”
“什么?”靳东阳夫妇大吃一惊,旋即靳母断然拒绝道,“这怎么可以?你们这是变相地囚禁!哼!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庆阳的一席话,彻底惊到众人。
无论是夫蒙勃勃、费孝通,还是靳腾等人,都没想到皇家竟提出无理的要求。
白玉蟾、大檀二人先是一惊,而后一阵冷哼,竟然幸灾乐祸交流道:“看来这庆靳两族的结盟,并非是令人羡慕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先前有支持联姻意愿的靳腾、靳枫等人,有些愤恨——这那里是联姻,这不是变相的扣押囚禁嘛!他们打算做什么?要挟我们吗?
靳云等长老神色古怪。
“诸位长老的意思呢?”压抑住不忿的心情,靳东阳很快寻找支撑信念的“盟友”。想他们询问道。
当靳东阳把目光,转向他们之时,他们有人虽然不忿庆阳刚刚提出的条件,可奈何形势逼人啊!他们的目光飘忽躲闪!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是态度再明确不过了。
他们屈从了——
唉!
此刻,一抹苦笑满上心头——靳东阳苦笑地看了眼杨雪纯,靳母投来柔和坚定的目光,他略微有些欣慰:“雪纯,看来我们不答应是不行了啊!”
靳辰听着、看着眼前一幕愤恨之念漫上心头。
他不善地刮了眼靳云等长老,以及那自鸣得意的庆阳等人。转眼看到独木难支的父母,靳辰前所未有地痛恶自己。
此刻,一股脑的儿时记忆,席卷而来。
想起朱雀街旁,清明路雨纷纷。燕园后院——
他和妹妹骑着竹马,围绕着院子笑闹着。父母便坐在青石案上,慈爱地看护着他们。燕园最欢快的地方就是那处后院了。欢声笑语从来没有断绝过——
这里的平和让人羡慕。这里的优渥生活让人妒忌。
羡慕不可得,便成了妒忌。可是没人敢说什么——那是因为父亲的庇护。
这里的故事,镌刻,父母千万个吻。
这里的记忆,镶嵌,日夜为伴的恩。
路漫漫,其修远!无悔艰难!
光阴飞射——往日的孩儿已经长大。
父母的疼爱、辛劳、不易——经历过,我才懂。我悔恨往日的玩世不恭——
假如时光倒流,路转回。
我想跟昨日的顽劣,说再见。
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
我怎还能让你们替我去遭罪。
我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为!
那天,我想双翅化翼,为你遮风避雨!
庆阳的咄咄逼人、靳族之人的无动于衷、父母的独木难支。一股脑全部涌入他的双瞳,他回忆起儿时的记忆——父母恣意的溺爱。
而今,亲眼看到他们孤独无助的落寞。心在绞痛。
如果他年少有为,或许就不会让父母操劳这么多,也不会让父母因为过分保护自己,而与家族长老们失和。那么,今天家族之难,或许他们就能坚定地站在父亲身后。
“唉,我真没用!”
愧疚——无比深重的愧疚。
屈辱——无比羞耻的屈辱。
正当靳辰陷入自责之际,靳东阳无奈地嘘了口气,这个压力他顶不住了。
“辰儿,是爹没用——保护不了你们。”
嗡嗡!
靳辰愕然惊醒,并不是靳东阳的自责惊醒了他。而是他想到了一个人。那是他识海中的寸芒,靳辰猛然欣喜若狂:如果让寸芒前辈帮忙的话。他靳家就不用害怕庆皇的威了。
一念及此。靳辰迫不及待呼唤着。
“寸芒前辈、寸芒前辈......”
“嗯?这么没有回应?老头子是睡着了吗?”呼唤未果,他不解腹语道,“既然叫不醒。那我进去不就行了。呵呵,我真聪明。”
“嗯?这么回事?我的魂力还在,可是我的识海——我怎么进不去了。”靳辰猛地惊醒,他发现无法打开识海。如此试了又试,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依旧进不去。
而最后的一根稻草也断裂了。
他不甘——自己被囚禁帝都,无所谓。可他不容许,眼前这个卑鄙的小人,玷污他妹妹半分。
不行——他绝不容许这件事发生!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谓之蠢?亦或是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