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
  电话铃声响起，沉睡中的张吏被惊醒，伸手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开口道：
  “您好，聊斋轰趴。”
  “预约今天凌晨场，一个人。”
  “小姐，咱们这是轰趴，一个人，玩不了。”
  “嘟....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张吏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可是通过窗户看去，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日食？“
  不对啊，没听气象台说今天有日食啊，张吏点开了自己的手机，紧接着就看到了美团上发来的提示信息。
  有人约了今晚零点档的聊斋轰趴，并且上面标注的人数只有一人。
  ”玩真的啊.....一个人跑来玩轰趴，这姐姐怕不正常吧“
  轰趴作为新时代的潮流，一般情况下都是以团体形式聚会，从来没有过一个人来玩的情况。
  不过这也得伺候啊，定金都交了，不接待又是一个差评了。
  “该死的差评......起床！”
  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下床一定帅，落地一定要稳，张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但是这一跳，竟然没有落地，而是整个身子不停的开始下坠。
  那种感觉就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
  【叮，恭喜您开启聊斋系统，场景载入中，请稍后。】
  【叮，场景加载已完成，阎王要对您进行考核，请认真答题。】
  不停下坠的张吏脑海中忽然有声音响了起来，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不知名的大殿之中，面前的两边摆放着十几尊雕塑，一个个凶神恶煞，从各个角度盯着他。
  而他此时正坐在一张桌子前，保持着完美的坐姿，甚至就连自己原本轻微驼背的后背，都变成了绝对的笔直。
  眼离书本一米远，胸离书桌一丈远，手离笔尖一尺远....
  真的，张吏发誓自己上学的时候都没有保持过如此标准的坐姿。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整个身体变得僵硬，就连向后看一眼，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
  浑身上下能动的，就只剩下了桌子上的手臂，而就在这个时候，面前忽然飘起了一缕清香。
  仔细看去，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根香，青烟徐徐升起，显得十分诡异。
  ”阎王的考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吏不明觉厉，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落下了一个黄褐色的信封，飘飘摇摇落下，正好落在面前的桌子上。
  信封通体黄色，最中间有一道金漆，金漆处写着两个朱红大字。
  考题。
  张吏犹豫了一下，全身上下能动的只剩下了手，这个地方又是如此的诡异，倒不如先看看题吧。
  伸出手，沿着信封口轻轻撕开，这种信封很少见，一不小心就会撕到里面的纸条。
  撕开外包之后，里面放着一张白纸，抽出后上写着八个大字；
  ”一人两人，有心无心！“
  这个是？
  张吏略一思考，嘴角上就露出了笑容，这题他见过啊，这不就是《聊斋志异》之中开篇第一章，《考城隍》之中的考题。
  原文中的宋焘在家生了病，突然之间跑来了两个鬼差，把他抓到了地狱之中考试，和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秀才。
  最终宋焘的答案略胜一筹，并且凭借着自己的答案，当上了河南省的城隍。
  听清楚，划重点，做笔记！
  是一个省的城隍，那可就像是相当于现在的河南省高官啊。
  ”这个答案自己熟悉啊，那岂不是自己也能混个城隍当当！
  其实也不用城隍，随便给自己加个两三百年寿命，其实也蛮好的！“
  ”老刘老张，你们就在美国享福吧，你们儿子，要当官咯！“
  张吏嘴角忍不住的微笑了起来，提起笔毫不犹豫的在纸上写上了答案；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来吧，系统奖励，来吧，人生巅峰....
  【叮，您的答案涉嫌抄袭古人，请重新作答！】
  嗯？张吏的心情如同蹦极一样，瞬间从最高昂的气氛之中，一下子摔落到了谷底。
  紧接着，面前燃烧着的清香忽然断了一段，并且头顶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滴答.....“
  半空中有水滴的声音，正好落在了张吏面前的纸上，随后纯白的纸上出现了一小片的殷红。
  ”这是血！！！“
  张吏头颅无法移动，他努力的把眼睛向上挑，想要知道血液从什么地方掉落而下。
  就在他看清楚头顶的东西时，一股凉意顺着他的脚底直接冲到了头顶。
  半空中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巨大的狼牙棒，棒齿上到处都挂着不知名的东西，而鲜血也正是顺着上面滴落而下。
  ”这是什么意思？一旦我答不出题，或者是面前的香燃尽了，就会用狼牙棒砸死我?“
  不知不觉间，张吏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西瓜，西瓜飞快的从半空中落下。
  “啪......”
  四分五裂.....
  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张吏伸手将考题放在自己的面前，两只眼睛死盯着上面的八个字。
  一人二人，有人无心.....
  当时宋焘应该是把这道题理解成为了君子慎独，无论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都应该本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事情，所以才会答出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样的句子。
  虽然知道答题的思路，可这跟能够真正写出来答案，完全是两码事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面前的清香已经快燃烧到了尽头，张吏能够感觉到，头顶的狼牙棒，已经开始轻微的摇晃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声音从张吏的背后传来过来，很轻微，就像是有很多人走路发出的声音。
  漆黑的大殿之中，他根本无法回头，所以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东西走进了大殿之中。
  但是紧接着，一声声兴奋的吼叫传来，让张吏明白，身后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定要答出来，一定给要答出来！”
  越急越想，但是越想却又更加的焦急，别说是答题，张吏感觉到自己现在脑子没有荡机，已经是十分坚强的表现。
  忽然间，一阵油腻的感觉从背后传了过来，那种感觉让人极为的恶心，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舌头，正在不断的舔着你的后背。
  没办法回头，神经又是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那种极为恶心的感觉，更是开始疯狂的占据着张吏的大脑，使得他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老张老刘.....不行你们就再生一个吧，儿子怕是要不行了......”
  老刘肯定是没啥问题，但是老张那么大年纪了，估计不行了吧，就算是行，他也肯定生不出来像自己这么又帅又乖得儿子啊。
  如果这里是地府的话，那奶奶是不是在这里，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她老人家了。
  然后呢？
  然后跟奶奶说自己是考试答不出题，让监考老师一棍子打死的.....
  一时间，所有亲人的模样都出现在了张吏的脑海之中，他本就是家中的独子，既不听话也不淘气，父亲在美国上班，母亲开了一家小公司，整天四处飞。
  所以从小的时候，张吏都是奶奶带大的，也正是因为奶奶经常给他讲一些神鬼妖狐，所以他才会开一家聊斋轰趴。
  香已经快燃到了尽头，后背的油腻感已经越来越明显，张吏感觉自己整个后背现在已经满是湿哒哒的不明液体。
  高度的压力之下，张吏的眼前已经逐渐有些模糊，这是因为大脑供血不足，也是昏迷的前兆。
  一人两人，有心无心.....
  面前的八个字组建重叠在了一起，逐渐变成了一块模糊的鲜红，看着面前的鲜红，张吏忽然灵机一动。
  也许是死前的潜能爆发，也许是奶奶的在天之灵.....
  张吏忽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把它当成一个哲学命题去回答，而是换一种解答方式。
  考题应该算是文科，只要自己给出答案，并且能够自圆其说，那就算是不对，也至少能给个卷面分吧。
  或许自己就不用死了呢....
  赶忙拿开桌子上的白纸，那上面已经滴满了血迹。
  重新换一张纸之后，看着考题琢磨了起该用那种方式来解答这个问题，猛然间，张厉想到：
  “可以当成灯谜啊，这样也许能过关也说不定！”
  一人二人......
  两个人就是仁字，那么再加上另外一个人，就是仁、人。
  可是下一句有心无心.....该这么解答。
  这个可难倒了张吏，毕竟要选择出两个字，并且是一个有心一个无心，这个难度系数，这个紧张程度....
  别说是高考了，怕是比起见前女友她妈，都不曾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候。
  有心无心，您，你好像符合这个要求，可是这跟上面的答案连不上啊。
  仁，人，虽然读音一样，但是意义可是完全不一样，既然有仁，就应该有义了啊。
  仁义值千金嘛....可是义字，拆分不开啊。
  忽然，张吏想到了一个字，来不及多虑，立刻写在了面前的纸上。
  同时香已经燃尽，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