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冷风顷。
  冷艺没有打开门让冷风顷进来，也没有开灯，只是将门打开一点缝隙，她不想让人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风顷只能看到一只低着眸，被较长的眼睫毛遮住的眼，还有额头上有些湿的头发。
  “你……要睡了吗？”
  冷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不想说话，她也不敢说话，她的嗓子有些疼，她怕开口后的沙哑声让冷风顷不安。
  “那你睡吧。”
  冷艺点头。
  “嗯，明天我帮你请假。”
  冷艺点头。
  冷艺的不说话让冷风顷认为是因为流了很多血，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有些疲惫。
  “先把伤口处理好再睡。”
  冷艺依旧点头。
  “那我回房间了。”
  冷艺点头。
  冷风顷走后冷艺将门轻轻关上，从紧急医药箱里拿出绷带一圈一圈的包裹着自己的手指，剪断，打结，收起药箱。
  冷艺躺在床上睁着眼，没睡，看着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虽然三哥有时候有些精分，但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她，三年前她和冷希因两人打架被误伤进医院，她都说扭伤而已没那么严重，但他还是默默的买了一大堆瓶装的、盒装的药回来。
  每天用药酒帮她按摩活血，每次一喊疼他就一个眼刀甩过来，吓得她不敢再出声喊疼。
  第一次体会杀人时，她害怕，恐惧，不安，恶心，很想吐，她想放弃，不当阴阳人了，一气之下说了句“谁爱当谁当去，我不当了！”
  想到当时说的话，冷艺翻了个身，轻笑一声，当时冷风顷还因为这件事，让她这个没辟谷的人饿了好几天呢，每天都搬把椅子在她面前对她说教。
  什么“冷先生用半条命换来的牌令是你想送就送，想丢就丢的”，什么“这本就是她该学的，就算不想要了也得等六年期满”。
  冷风顷说了很多，可她记不清了，大概是当时太过倔没听进去罢。
  “哈……我答应你，我会帮你的。”
  冷艺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我答应你，完成你未完成以及你之前弄砸的事，替你去守护，替你去承担，替你去爱，并成为你。”
  说话间，一个黑色的人形慢慢在她床边凝聚，人影缓缓坐在她的身旁，黑色的烟慢慢变成实体，是一个女人。
  她用手轻轻抚摸冷艺的脸，细细描绘着，眉毛，眼眶，鼻梁，鼻尖，嘴唇，下巴。
  “真是……一模一样呢……真漂亮。”她的声音中带着磁性的沙哑，似是饱经世间风霜侵袭，语气中压抑着的痛苦与庆幸让人怜悯。
  女人捧过冷艺的脸，将额头抵在冷艺的额头上，四目相对，鼻尖相触。
  “你太弱了，根本不及我当年的千分之一，现在的你如何去守护，如何去承担，如何去爱，更如何替代我？”
  “但你现在也只能靠我。”
  女人没想到冷艺会来这么一句，一时间愣住了。
  轻笑一声：“呵，这倒是事实。”
  随即起身，往阳台那儿走去，“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吗……你连冷希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