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溜着紧致的腰身往上游走，停留在了他的脸上。“雷画文！“
  四月的脸红了，将身子从窗户前撤了回来，心里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雷画文和美萍穿得那样少，刚刚他们在做什么？
  四月捂了下发热的脸：是不是两人房事不和？
  她越想脸越红，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是对的：两人房事不和惹得美萍心情不好，所以拿自己撒气？
  “呀，是不是雷画文不行？”四月想到这儿，使劲躲了躲脚，骂自己龌蹉，一张脸臊热得都发烫了。
  美萍的叫骂声更加尖锐，像个疯子似的。
  四月听到了窗户旁有了雷画文的声音，那声音严厉而冷冽。
  美萍嚎啕大哭。
  四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弹弓，摸出了一粒光滑的小石子，她将石子放在了弹弓里面。
  她蹑手蹑脚的将窗户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自言自语道：“每次都拿我出气，我也让你尝尝难受的滋味。”
  这弹弓是雷画文给她买的。
  在北江市旁边的一个镇子上。
  雷画文见四月拿着弹弓看个没完，以为她喜欢就给她买了一个。
  其实四月并不是多喜欢弹弓，只是看着弹弓想起了小时候和月茹拿着弹弓去打鸟窝的趣事，一时舍不得放下而已。
  这弹弓此时居然有了用处。
  四月本来是要用弹弓打美萍的，在她拉好弓，瞄准了目标的时候。
  一瞬间的时间而已，雷画文居然关上了窗户。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的声音，小石子咕噜噜的滚到墙边停了下来。
  四月急忙缩着头去关窗户，她屋子里虽然没开灯，仍旧被已经转过身的雷画文看到了晃动的人影。
  美萍尖叫着:“杀人了，杀人了，有人开枪了！”
  楼梯口终于有了动静，许多脚步声。
  “都给我滚！”雷画文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二楼立刻一片安静。
  美萍已经从愤怒的亢奋中清醒了，身子哆嗦起来。
  二楼楼梯口处，扑腾腾几声后，又没了声响。
  四月已经躺进了被窝里，外面的事情仿佛与她无关一样。
  雷画文看到了墙边的石子，他将它捡了起来，心情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丝愉悦感，脸上露出了笑意。
  美萍却吓坏了，她见过雷画文生气后发笑，那次发笑后，他杀了人。
  那人是让雷画文活活掐死的。
  美萍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雷画文的动作，在他直起腰时，她已经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三姨太是个爱热闹、闲不住的人，一大早约了几个要好的太太来家里搓麻将。
  林潇潇居然也来了。
  四月不喜欢这份热闹，领着月茹去园子里溜达。
  她摸清了傻子雷画栋出来放风的规律，这个时间点，他不出屋子。
  整个院子里，除了几个干活的下人，只有四月和月茹在闲逛，清净的很。
  “小姐，我刚才下楼看到那个美萍姨娘，两只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月茹说道，“你说是不是被二少爷给揍了？”
  王楼庄有不少挨过自己丈夫打的女人，在那里似乎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美萍在雷家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还有雷画文护着，不应该遇到能把两只眼睛哭肿的事情。
  月茹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昨晚雷画文揍了美萍，她的眼睛才肿成那样。
  四月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随口说道：“两口子吵架，很正常。”
  “小姐也是这样认为的？”月茹咬牙切齿的的说道，“像美萍那样的泼妇，就应该好好的修理修理。二少爷下手太轻，应该让她在床上躺上几天。”
  “月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四月说，“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就少操些心吧！”
  “小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话，错不了。你昨晚上睡得早，你不知道美萍昨天干了什么缺德事？”
  四月看向月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月茹看了下周围。
  几步外有两个花匠在修理花圃的小栅栏。
  于是她将四月往没人的地方拽了拽。
  “你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四月问道。
  直到月茹觉得周围安全了，才松开四月的手，小声的说道：“昨天晚上，那个美萍又指桑骂槐了，我躺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那么晚了你还没睡觉？”
  “我昨天有点失眠。小姐，你不好奇她骂什么吗？”
  四月自然知道昨天美萍骂的是什么，她还亲眼看到了呢！
  “我不想听，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小姐，”月茹有些着急，“她骂你了。这个死小妾，真是嚣张！她若是指名道姓的骂人，我早就起床呼她巴掌了。她倒是聪明，指桑骂槐的骂人，让我干捉急。”
  四月不想听这些事，特别是昨晚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月茹，这事不许再提，我也不想再听。”
  “小姐，你……你也不能让她这样压着你呀！”月茹跟在四月身后说着。
  “我跟个姨太太争什么？她不要脸，我还要呢！”
  “真是让人心里憋屈。”月茹仍旧愤愤不平，她看出四月不愿意再说这事，也只能闭上嘴巴。
  花圃里在这个季节并没有什么可观赏的景色，一些光秃秃的花树怕在冬季冻坏了，花匠给他们裹上了草帘子，若是光线暗点，远远的看着仿佛站着一排人，没有丝毫的美感。
  园子里还能看的就是几棵造型奇特的苍天柏树。
  这几棵柏树分散在院子的不同角落，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走，从哪条路上走，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花儿再美，总会很快凋零，柏树虽不开花，却日日常青，生机勃勃。”四月站到了一棵柏树下，“人是做这花儿好呢？还是做这树好呢？”
  “人就是人，跟这花儿、树的有什么关系？”月茹说道，“若我说，下辈子投胎当然是做人了。”
  “还投胎？你想的挺美。”四月伸手去抓树枝上的积雪，“这辈子过完了就没了，哪有什么下辈子？”
  四月抓下了一小把雪，树枝上的雪受到了震动纷纷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