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九)靠近证据(上)
作者:
蟹粉榴莲派 更新:2021-10-27 19:14 字数:3197
(上)
“就跟这次案件的情况类似。”顶着巨大的压力,田点几乎不敢抬头触及男人灼热的目光,低着头,倒是头一回儿口齿流利地把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气呵成地表述得清楚明白。
说不清是不想让谁失望,反正泄了气,发现后槽牙被自己咬得生疼以后,田点这才觉得自己颇有些“后知后觉”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是说凶手有可能也是在进行这种祭祀,所以可能是···在报复···”宋思瑜像是没觉察出田点的异样,意味深长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你是说···凶手是陈郗铖?”由于太过震惊,田点甚至都忘了捂住自己的嘴,一句没头没脑的揣测就这样脱口而出。
“嘘!”这下,宋思瑜倒是被田点“呆头鹅”的模样直接给逗乐了,比了个噤声手势之后,笑着安抚起田点来。“乖!咱办事得低调,低调啊!”
“你有证据吗?”受宋思瑜的影响,田点也刻意地拉低了声音。“这种事,你不能凭和他下了几次棋就······乱说啊!当心别人告你诽谤!”
宋思瑜料准了田点会不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情一派轻松“我现在是没有证据啊!可这不代表我不能去找证据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过了好一会儿,田点才试探性地扯了扯宋思瑜的衣服下摆,软软糯糯的嗓音里藏着宋思瑜许久未曾尝试的信任与温暖。“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你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看书就是帮宋教授最大的忙啦!”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周数又蹿了回来,碰巧听到这句,忍不住就插了句嘴,开起了这姑娘的玩笑。
“起开!碍手碍脚的。”没好气地挤开夹在她和宋思瑜之间的“庞然大物”,田点依旧执拗地盯着宋思瑜,希冀从那双深沉如海的眸子里找到些什么。
“真是!走就走嘛······”可能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被挤走的周数只是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心有不甘地嘀咕了几句,就很有眼力劲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磨磨蹭蹭拿出份文件开始专心致志看起来,一时倒再没管过另一边依旧剑拔弩张的俩人。
······
“现在就走吗?”“嗯。我听说他老家很偏僻,去晚了怕路不好走。”等再次抬头,入耳的便是这样的对话。估摸着俩人现在出去应该是为了案子,周数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见缝插针似地趁田点还在拿包的时候,多了一句嘴:“你们去哪儿啊?”
毫无意外,回答他的除了身后那片沉寂外再无其他。然后,便是两人走得“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般干净、洒脱的景象······对此,周数委屈得也是相当茫然: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啊,无缘无故地直接不理人了,这样真的好吗?gyj事实证明,宋思瑜这回确实没撒谎。田点坐在副驾驶室里,借着宋思瑜忙着低头摆弄导航的功夫,以一种“极不凑巧”的姿势光明正大地偷窥了此行的目的地,两个字:畲籿。
田点虽然不是本市人,但对于畲村还是有所耳闻的。相传乾隆年间,乾隆帝为了解民间疾苦,曾多次下游江南巡视民情。路经巢湖,被一处风光秀丽,景色优美的村落所吸引,遂终日沉溺,流连忘返······后又因其特有的民族风情和险要的地理环境被嘉庆帝追封为“扼要险峻之首,民族群聚之最”而闻名遐迩,“畲村”也因此得名。
“喂!喂!喂!我们···真的要去···畲村啊···?”头三个“喂”,田点自觉喊得最有气势,只不过后来对上宋思瑜那双深不可测、似笑非笑的眸子,那东西瞬间就···蔫···蔫了···嘛······喂!人还在这里呢!要笑,不知道去卫生间啊?···
“怎么?你怕啊?”某人明明胆小如鼠却非要学老虎,结果被一个眼神给打回原形的后怕样儿大大取悦了“宋大教授”,横竖时间还早,宋思瑜j觉得逗弄一下这家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怕,倒是不怕!就是,就是前几年听去过的同事说那边有蛇出没······而且,而且今天的天气预报说傍晚会下雨······再则,畲村是山区,‘路不好走’那是常有,万一这个···晚上下雨,那不是更加湿滑了吗?”收起刚才的调笑,宋思瑜听见的是田点一本正经的声音。
“怕就说嘛!······没关系,我又不笑你!”边系安全感边观察田点的反应,宋思瑜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透露的可不是“他不会笑她”的信号。
“你!”田点愤愤地盯着宋思瑜淡定自若地操纵着方向盘,刚想开口数落他两句,那辆骚包的银色卡宴就如一柄离弦的剑般,“唆——”地一声,冲入了夜色包裹的黑幕中······
前半段路程的顺风顺水令田点几乎忘了“下雨”这个潜在威胁,安然地坐在充满冷气的车厢内,眼睛迷瞪迷瞪地直犯困。“喂!你要不要先眯一下?等到了我再叫你!”当田点不受控制似地欲打下一个哈欠时,宋思瑜终于忍不住了,眼睛平视前方,中肯地提出了建议。
“······那行吧!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开始,田点还想假意客套两句的,但到了最后,实在是抵不过“睡神”的强大召唤,身子一斜,胡乱挥了几下手,就这样睡了过去。
“果然是······猪啊!这都能睡得着?”两分钟不到,身侧响起了轻微的鼾声,令宋思瑜不得不转身,分神打量了一下副驾驶室里那个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可人儿”。柔得能出水的嗓音配上一脸宠溺的表情,也得亏周数他们几个没看见,要看见了还指不定怎么嘲笑他们那个“永远一本正经得没有笑容”的“宋教授”哩!
变故就发生在最后一条小径的岔口处。
当时,天已经擦黑,并且真如天气预告所报告的那样,零零散散地从天空中“飘”起了小雨。浓重的夜幕像一团暮霭沉沉的白雾,把四周裹挟地密不透风,什么东西都看不真切了。
“唔——什么时候了?”可能是雨天特有的寒意唤醒了本就没睡实的田点,“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就问了身边的人这么一句。
眼看着这与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判若两人的田点,宋思瑜只觉得心底一阵温暖,语气相应也放柔了许多。“现在······”但是他刚要开口——田点黑亮的瞳孔不知为何,毫无征兆地极具收缩起来······害得他还担心了老半天,总觉得它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米粒大小,然后消失不见。
不过,最终这个假设注定只能停留在想象里。因为,很快地“当——”田点的“心”字还卡在嗓子眼儿,卡宴“咣——”地一声,突然底轮打滑,整个以不可逆转的速度侧翻了过去······
“啊!——”几乎是下意识,田点就不顾形象地大叫出声。她当然知道这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在这种时候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此时的她好像除了尖叫以外,真的找不到其他什么事可以转移注意力的。由于眼前被大面积的黑暗占据,田点并不能确定宋思瑜的具体方位,所以也就不能第一时间确定宋思瑜的安危。虽然有预感,宋思瑜会没事,但田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宋思瑜?你在哪里?你有没有事啊?没事说句话行不行啊?别吓我······”就这样等了十来分钟,周遭还是一片静寂,田点这才感到慌了。于是,她便开始如盲人摸象般在黑暗中一点点地摸索着向前······
“你是在找我吗?”五、六分钟过去了,田点仍然一无所获。恐惧一点点儿顺着脊柱,无声无息地漫延至了心脏,进而席卷了全身,没有温度的冰冷在这个狭窄的车厢里显得尤为突出。而这句话的出现无疑是给这静寂的绝望里点亮了一盏叫做“希望”的明灯,不光照亮了宋思瑜回家的路,更是为这段差点夭折了的爱情赢得了一夕喘息的空间。
“我没事!你···你不用担心···”向来很讨厌女人哭泣的宋思瑜不知为何,在听到田点哭哭啼啼的宣泄声后,奇迹般地没有嫌弃,反倒极其耐心地一点点像掰馒头一样,掰开来解释给她听。“刚才······车子应该是撞上路边某块打滑的石头了,又加之下雨,所以才会这么不受控制······这一切都怪我!要不是我太急功近利······事情绝不会搞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看不见,但田点从他一直不间断的道歉中能感觉得到此时身边的男人肯定是在痛苦和自责中捱过每一分每一秒。于是,田点心里那点对刚才男人表现出来的不理人行为的疙瘩彻底消失了。
终于——她开始尝试一步步挪动身子,慢慢地靠近那个曾几何时教她又恨又爱,如今却自虐得仿佛陷于呓语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