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刀与剑
作者:壹聿      更新:2021-10-27 10:33      字数:2204
  侯府剑场,刻着剑道法诀的石碑林立四周。
  一位灰色剑袍老者负剑而立,捋着白花花的胡须讲道:“剑者,兵之君子者也,达雅乃剑道之本,其锋藏而不泄,其意婉而恶杀...”
  场馆里站着数十名七八岁到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他们认认真真地听着老者训授剑道,一双双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求知欲。
  “好了,两两一组,练习昨日所授的科目吧...”老者抚须挺立,笑着向宁远山迎来。
  “林剑师,这些小娃娃一个个的不调皮吧?”宁远山很恭敬地拱手道,眼里满是敬仰。
  “哪里哪里,先师子孙,都聪颖得很呐!”老者微微笑道,盯了盯邢天楠腰上漆黑的猎刀,又问:“这两位是?”
  “这两个孩子是兄侯故旧之后,今日来府上做客,想一览玄天剑道之玄妙。”宁远山很自然地道。
  “原来如此,既是宁侯故友之子,在下定当好生照料。”老者拱手送宁远山离去,瞧着那把猎刀,来回观摩个不停。
  “林剑师真是宁老剑尊的徒弟?”唐格惊讶地问,这老人打扮朴素,却是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嗯,老朽乃玄天剑阁旁系子孙,余幼时资质愚钝,一心求习剑道不得,剑尊见我可怜,便收我为徒。作为报答,便一直在着侯府教授剑道。”老者抚须,目光闪烁,主动问邢天楠道:“少年这把刀,可是祖传的?”
  “呃...不是,山里捡的。”邢天楠否认。
  老者若有所思地道:“可你小小年纪,竟浅有人器合一之象,如若刀是山中所捡,那你这身刀法,想必承自高人吧?”
  唐格吸了口凉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剑师一眼就看穿了邢天楠的底细。
  “我听闻现在天下以剑道为武道之尊,特奉师命行走江湖四方讨教。”邢天楠为了转移话题,直接切入正题,霸气不讳。
  “如今这江湖上,擅使刀兵之狂士,无非是东海一刀袁三江,和昆仑断山腰上的白老疯子,你莫非师承二人之一?”老剑师又问,随后摇了摇头又道:“也不对,这两人与我玄天剑阁水火不容,江湖早已无他们容身之地。”
  邢天楠抬头看了一眼唐格,心中愕然,这玄天剑阁竟然这么大势力?听这老人的口气,就像代表了整个江湖一样。
  “不是,我师父不是大明的人。”邢天楠道。
  “这样便说的通了。”老剑师呵呵一笑,又道:“你既前来切磋,老朽为你唤一真气八阶弟子,如此不失公允。”
  “慢。”唐格连忙制止,拉着老剑师的手道:“我这兄弟,可不是平常人,一般的武炼境高手,在他手下都难挡三招,您还是换个强点的吧,这样才不失公允。”
  “哦?”老剑师回过头,发现那孩子嘴角扬的很高,没有半分内敛。
  “还真是圣者剑狂魔刀啊!竟这般目中无人,我来会会你!”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剑徒从不远处跳了过来,脸上满是不服,若是被一个小孩子踢了馆,不仅丢了宁家的脸,更丢了玄天剑阁的脸。
  “魔为刀,剑为圣么?这就是你们看不起刀法的说辞?”邢天楠不禁怒意横来。
  “用刀者无不是嗜血如命、三教九流草莽之徒,怎能登大雅之堂?我名门世家,岂容得下你在此叫嚣?”这人手持长剑,身上爆发出武炼境前期威势,应是宁家年轻一辈翘楚。
  邢天楠眸子一冷,提刀而去。
  “你们权当朋友切磋,点到即止,五公子当知手下轻重。”老剑师连连叮咛,似乎想起了传说中的某些场景,下一时间,却为邢天楠身上爆发出的霸烈刀风所震惊。
  “小蛮子,下手轻点,这不是咱的地盘,心里有数哈!”唐格双手叉腰,一脸泰然。
  邢天楠没有动用杀招,他只是想用最基本的刀法和肉身力量,灭一灭这人的嚣张气焰,可仅仅是这样,那刀锋便太过犀利。
  刀光剑影之中,那年轻人身段阴柔,出招如同跳舞,可每当他剑刃刺来,暗中便有一股很强的暗劲冲入邢天楠的体内。
  邢天楠的力,则是随着手起手落毫不避讳地指哪打哪,一刚一柔,短时间竟平分秋色。
  “莽夫,只会使蛮力!”
  剑徒轻叱,剑身在猎刀上不停地转动,那力度太过轻柔,竟使刀锋有力难出,就像打在棉花上一般。
  邢天楠抽刀而出,身子在半空中猛地一转,与此同时,双手合力抬刀,一记挑斩,将那人的剑从手中挑飞了出去。
  “你!我在让你,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剑徒满脸羞红,将那剑徒手招来,准备动用杀招。
  老剑师当机立断,轻轻地弹了下手指,阻断了年轻人的剑势。
  “点到即止,五公子不要动怒。”老剑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弟子技不如人,却不得不顾宁家公子的脸面。
  “哼!”五公子收剑,愤懑不已地退了下去。
  “修习武道之人,基本功乃重中之重,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一身基本功如此扎实,该是修炼很多年了吧?”老剑师微笑着夸奖道,两人过招之间,他已看得很清楚。
  邢天楠虽修行了十年,真气境界却刚刚突破真气境八阶,就算是资质再愚钝的人,在真气境内一年突破一阶也极为常见,怎能不扎实?
  “我修行十年了,天赋不好,也只能练习基本功了。”邢天楠苦笑道。
  “原来是这样...唉,其实天赋又算的了什么,唯有你这般心性难能可贵,精求修为,终会有所成。”老剑师又夸奖道,也引发他一阵感触。
  哪有什么少年天才,不过是刻苦努力,愿意用心和时间去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多谢剑师,此前我从未领略剑法,今日所见,已让我受益匪浅。”邢天楠拱手道。
  “哦?不过三两招,已让你受益匪浅?有何心得,说来听听?”老剑师有些惊诧,如果这孩子真有这般天赋,怎么可能十年仍滞于真气境。
  “依我看,刀才是兵中君子。刀势如阳,剑势如阴,刀法在于阳刚而直莽,剑法则在于阴柔而狡诈,反而像小人。杀起人来,还是用刀正大光明得多!”
  邢天楠哈哈大笑,也引得唐格大笑不止,“还别说,你说的真有几分道理!”
  老剑师愕然一怔,哭笑不得,这不指着和尚骂秃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