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不死不败！决不反悔！
  他这样的行为，让小姽惶恐，他肯定有事瞒着她！
  对方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倾曜的心里顿时软成一滩……他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这一战生死之约，小姽迟早要面对。
  倾曜深情款款轻喟道:“两个男子同时心仪一个女子，又都不肯退让，能如何？”
  “……”打一架？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纬衡那日向我下了战书，一个月后……也就是明日共赴上古荒兽山决一死战。”
  “决一……死？”
  “不错，”他眼里波光流转，“我二人已经立下血誓，唯一人能活着再出此山。”
  上仙和极魔的血誓？小姽惊愕不已。
  “你们怎可如此糊涂？”她失控地捶打着倾曜的胸膛，“那血誓是随便能发的吗？倘若言而无信，是会遭天谴的……”
  “……”倾曜岂会不知？可是他与纬衡，必然要有一死，才能终止这段纠缠不清的孽缘。
  小姽失声痛哭，“天谴便天谴吧，咱们别去赴约好不好？我马上去找纬衡说清楚，他会听我的……呜呜……”
  而倾曜只是无奈地抚摸着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若纬衡如此理性，倒也不会多出这些事端了。
  现在的他，恐怕已经被郸禅经反噬，他如果可以控制住心魔，就不会执意要与自己殊死一战了。
  而身为一个男人，自己心爱之人被觊觎，倾曜不得不应约。他不得不捍卫他的主权，不得不守护他的女人。
  现在看来，也只有杀了纬衡，他们才不会永无止境被第三人骚扰。
  “小姽，此事……无论如何我也会赴约的。”
  “你若是……”小姽实在说不出“死”字来，“你若是败了我怎么办？”
  她如今心意通明，只恨不得和倾曜厮守到地老天荒，他们真正在一起不过短短一个月，她真的接受不了这么快便要分离。
  不管是他还是纬衡输了，她都痛心。
  这一战，倾曜二人选在上古荒兽山，为的就是杜绝彼此死而复活的可能。
  谁都知道一旦进了此山，灵力就会受到限制……纬衡和他约定，将全部修为提出炼入随身法器，以肉体之躯，如同凡人那样拼打搏斗。
  分不出你死我活这场战斗便不会停止……
  小姽愤怒地瞪着倾曜:“届时我怎么办？”
  好不容易理清了自己的心意，他却要为了男人之间可笑的挑战去以命相搏。小姽愤恨极了，此刻若纬衡也在场，她定要亲口问问对方得了什么失心疯！
  闻言，倾曜只是高深莫测地喟叹道:“他若不死，我们便永无宁日。我若输了……他自是不会为难你。”
  不仅不会为难，还会将她好好照顾……这也是倾曜最终为什么同意赴约的原因。
  他无论生死，小姽总是活得好好的。不管是他还是纬衡陪在身旁，这世上也难有人伤她分毫。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智者变为愚。倾曜若不被醋意蒙蔽双目，他只需细细斟酌便会知道，小姽所求不过是与他长相厮守。
  而他的选择，恰伤她最深……即便是极魔，到底还是初尝情事的少年郎。
  “你！”她美目噙泪，“你混蛋！”
  她哭着转身便跑……倾曜没有跟上去，反而示意躲在暗处的无魂紧紧跟上她后，才不疾不徐地踱回鸠生殿。
  虽然他也不想离别如此不堪，但也唯有这样她才无法阻止他……鸠生殿的隽曜剑，也是时候好好擦拭了。
  这一夜，小姽泣到天边出现鱼肚白，而倾曜，亦是在鸠生殿独坐到天明。
  两人均是彻夜未眠，明明分别在即，却又强忍着彼此不去碰面。
  经过一夜的辗转，小姽已经想明白，如今她是劝不了那两个糊涂男人了，不过她也绝不会允许他二人为了她作出这么愚蠢的约定。
  她一定要阻止他们残杀彼此……哪怕用上极端的手段。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鸠生殿后，倾曜携上隽曜剑，缓缓起身了。
  心窍跪守在屋外，不知还能说点什么，神色惨淡又莫可奈何。
  “这封信……”倾曜从袖中掏出一封家书，“倘若本座回不来了，便交与父尊吧！”
  “少主！”心窍悲恨交加，“少主实在太糊涂了！”
  作为忠心的属下，这还是心窍头一回如此“大逆不道”指责主上，不过倾曜知她赤胆之心，并未怪罪。
  默了默，一言不发从她身侧走过。
  “少主！”
  心窍再唤，对方依旧不回首，连步履也未慢下半拍来，看来是去意已决了。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帮着小姽冒险一搏了。
  同一时间，纬衡也擦亮了纵横剑，面无表情地抚摸了剑身片刻后，宝剑入鞘，去意坚定。
  他离开纵横阁不久后，阁外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她们同样神色忧愁，似有所思。
  “他有心事！”说话的是荷蕊，她向来比莲蕊更细心。
  莲蕊点点头，“我更想知道他要去往何处？”
  “哎！”荷蕊心里哀戚，“总之，必定是十分凶险之所。”
  否则，也不会将纵横剑带上。
  “真想与他同去，无论生死皆相依，只可惜……”莲蕊不再吭声，荷蕊却感同身受明白对方的惆怅……只可惜他要的并非她二人任何一个。
  “罢了，你我也不必再多想了。”荷蕊拾起莲蕊柔荑，轻声安抚道:“从今往后你我姐妹自当相依相护，那些得不到的就不要再强求了。”
  闻言，莲蕊审视地凝着荷蕊，“姐姐，你不要诓我，你真的做得到吗？”
  荷蕊自然做不到！可是如今纬衡极度厌弃她姐妹，她们并无选择。
  “做得到做不到又如何？以往在九天还能与他说说话，现在他视我们如空气，他这样厌恶你我，我们还能怎样？”
  听到这里，莲蕊就来气了。
  “他厌恶我们是我们自作孽！可是……”莲蕊失望地看着荷蕊，“我万万没想到，莲瓣银钗是你偷的。”
  “莲蕊你胡说什么？”荷蕊惊愕地瞧回去。
  “我胡说吗？”莲蕊冷笑连连，“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自己遗失了莲瓣银钗，甚至笃定是那魔女盗走了它。可是后来我仔细想想，莲瓣银钗于我而言是法器，于其他人不过普通钗饰，她盗来何用？”
  “……”
  “何况那魔女是为小姽而来，又怎会横生枝节？她当真如此胆大妄为视九天众仙如无物？”
  “……”
  “那时我便怀疑出了内贼……”莲蕊紧紧盯着荷蕊，“可能悄无声息拿走我的护身法器者寥寥无几。”
  “如此你便怀疑自己的亲姐姐了？”
  “没有。那寥寥无几的当中者又属你最不可能！”
  “那你为何血口喷人？”
  “仙在做天在看，荷蕊，你真的以为你丢弃我莲瓣银钗一事没有人目睹了？”
  “不可能！那日并无一人……”荷蕊大吃一惊，她那日分明仔细探查过没有人……
  闻言，荷蕊失望至极:“果然是你！”
  虽然荷蕊嫌疑最微，但是莲蕊心里又有个声音在提醒她。
  方才所言不过是莲蕊的猜测，如今荷蕊的话才真的证实了她的怀疑。
  “……”荷蕊面无表情地回视，心知姐妹之情从今日起便就此断了，“你既然查出来了，你想如何？”
  “荷蕊，人人都说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其实一直以来只有我知你心机深重，论城府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
  “你是我姐姐，我不会也不能拿你怎样？我只希望从今往后我们姐妹两个可以潜心修炼，不再……分离。”
  虽然莲蕊原谅了自己，但是荷蕊又觉得她这一番话十分可疑。莲蕊是什么脾气荷蕊自是知道，她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
  说完话后，莲蕊就往云霄殿的方向去了。
  难道莲蕊口是心非，这是要向元帝告状？
  荷蕊小心谨慎地跟在后面……不久后，莲蕊面色平静地出了云霄殿，又驾云飞往……婆竭米？
  荷蕊心中存疑，脚步却鬼使神差般亦步亦趋，她定要弄清楚莲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炼狱婆竭米，莲蕊毫不犹豫地踏步而入……她就不怕出不来？难道……荷蕊腹诽，莲蕊方才去云霄殿是向元帝求金令？
  有了金令自能自由出入，荷蕊想到自己修为远在莲蕊之上……或许可以……
  莲蕊进入婆竭米的唯一目的应当就是在深海女妖处寻找男女之情的答案。
  思及此，荷蕊面露不屑:她们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姐妹花，彼此都在劝对方就此放手，可是私下里又各自不肯甘心！她倒要看看，莲蕊这是要向深海女妖寻求什么法子赢得纬衡的青睐！
  当荷蕊步入婆竭米后，她不便隐藏自己。莲蕊见了她，倒也不惊讶。
  反而淡淡地招呼道:“你来了！”
  荷蕊略显诧异:“你知我会跟来？”
  “呵呵……”莲蕊咯咯笑，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几千年的姐妹，我虽处处不如你，却也算对你了如指掌。”
  “哼！既然你对我了如指掌，那你应当知道我为何敢闯进来！”
  闻言，莲蕊总算不笑了，眼神落寞:“嗯，姐姐是来抢走金令的。”
  不错，莲蕊不是荷蕊的对手，她一旦金令得手，就能把莲蕊永世关在婆竭米，届时她表里不一的事，整个九天再无人知晓。
  毕竟姐妹一场，杀她，荷蕊不忍。可是将莲蕊关上几万年，她倒是乐此不疲。
  “你果然是我的好妹妹，甚懂我心。”
  “只可惜……”莲蕊惨淡地凝着姐姐，“我并无金令在身。”
  “不可能！”她方才分明看到莲蕊进了云霄殿，“你想骗我。没有金令你怎敢踏入婆竭米？”
  “……”莲蕊哭了，梨花带雨分外妖娆，“姐姐，我深知此生与纬衡无缘，昨夜用一半仙元向云鹤子大仙求了一卦……”
  整个九天都知道，云鹤子的卦能精准预知未来，可也因为窥破天机要遭天谴，若求卦者不拿仙元寿命来换，云鹤子断不会轻易卜卦。
  “你究竟求了什么？”
  “纬衡的将来！”
  “卦象怎么说？”
  “他今日一去……”莲蕊痛哭出声，“便回不来了。”
  “……”荷蕊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你为何不……”
  告诉他？
  阻止他？
  纬衡既然带了纵横剑，想来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即便她们以命相拦，他也不会感激她们，甚至可能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冷漠眼神。
  “你今日引我来婆竭米是要与我同归于尽吗？”
  荷蕊算是看出来了，她分明步入了莲蕊的算计。原本她还打算……现在想来她才是那瓮中鳖。
  “怎会？”莲蕊转泣为笑，“我说过，我不会拿姐姐怎么样，纬衡不会再回来，九天莲蕊也不愿再待了。我只希望同姐姐修炼一生，永不分离罢了。”
  她这番话……
  荷蕊心里直打鼓:“你什么意思？金令到底在不在你身上？快给我交出来。”
  可是任凭荷蕊颜色骤变，而莲蕊只是悲戚地咯咯笑。她的笑声如一道无形屏障将荷蕊紧锁其中，这炼狱牢笼令荷蕊浑身哆嗦。
  “你竟真的未带金令！”
  “姐姐，你以为我上云霄殿是为了金令吗？我只是给元帝陛下道个别，感怀他千年来的照拂罢了。”
  什么道别？分明只是为了诓骗自己……荷蕊悲愤交加，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最终却毁在了亲妹妹手里。
  “我杀了你！”
  “你可不能杀了她，你们一个都不许死。”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龄女子，她阴森森地冲着姐妹二人笑，十分友好:“欢迎两位仙子与老妪常伴，老妪寂寞已久，今日十分慰然。”
  深海女妖！
  “有趣！真是有趣！”深海女妖乐呵呵地瞧着两个一模一样如花似玉的妙龄仙子，“想不到骗不来小白狐，竟有幸得两位花仙陪伴，这余生，也足矣！”
  莲蕊不喜不悲，十分淡然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而荷蕊则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
  话说荷莲姐妹花心心念念的纬衡与倾曜一前一后到了上古荒兽山后，山中忽然刮起了尘沙……待他二人将毕生修为注入贴身法器后，那目不能视的尘沙才渐渐平息下来。
  纬衡看着对方:“不死不败！”
  倾曜坚毅点头:“决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