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否认，在这一刻，脑海里只蹿入一个想法。
  嫁给陆霖寒，结冥婚。
  她是喜欢他的。
  可她是人，他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就算再喜欢，朱子瑜都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埋葬在内心深处，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执念。
  否则，她灵魂出窍后，不可能会出现在幽冥东郡。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死了，跟他一样，是鬼。
  虽然很难过，但她心里隐隐又有丝窃喜。
  终于能和他在一起的窃喜。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的借口。
  而楚炜承刚才说的，就是最好的理由。
  “其实……只要他能护住我，冥不冥婚都没关系的。”
  苍白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楚炜承的t恤，因为心虚，朱子瑜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但楚炜承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朱子瑜！”男人敛着利眸，跟狼一样狠戾的目光气势汹汹地剜在她身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人，你应该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一直活到百岁，怎么能跟鬼结冥婚！”
  “你告诉我，那跟你死了有什么区别！”
  楚炜承很生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摁在她肩膀上，力道大地朱子瑜觉得下一瞬骨头就被被他捏碎。
  痛倒是另外一回事，她更多的是害怕。
  怕楚炜承察觉到，她跟自己口中的男鬼有关系。
  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支支吾吾，“我……”
  “朱子瑜啊朱子瑜，”楚炜承恨铁不成地瞪着她，无奈地扶了扶额，“你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她被他凶地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鬼迷心窍了吗？
  她好像确实是疯了。
  竟然会有跟陆霖寒在一起的念头。
  看她这幅模样，楚炜承眸间的目光软了软。
  伸手，摸了摸她凌乱的头发，“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之后楚炜承将打包的饭菜收拾进垃圾桶，让她稍微午睡一会。
  说是给她买了中午的大巴票，回申城。
  朱子瑜困惑，“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坟岭的账还没算完……”
  后面的话楚炜承没再说，但朱子瑜大概都猜到了。
  杨大伯欠下的是好几条人命。
  他还没有被绳之以法。
  或者，张倩倩要的，不仅是绳之以法而已。
  也许是更残酷的一报还一报。
  楚炜承留下来，就是为了处理二十年前那惨血案和张倩倩的事吧。
  “你说实话，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胡说八道什么？”楚炜承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俊脸微微泛白，“我是看在杨奶奶的份上帮她一把。”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想要在他脸上看到些蛛丝马迹，“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
  “哦。”淡淡地收回目光，朱子瑜没再纠缠，而是躺在了床上。
  楚炜承微微附身，替她将辈子盖上，“睡吧，我替你定好闹钟。”
  “嗯。”她点了点头，实在是心力交瘁，之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昏昏沉沉的，朱子瑜是被闹钟吵醒的。
  出租屋里空空荡荡的，楚炜承已经离开了。
  床边是一张大巴的车票，他为她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