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叫了她之后，好像已经折回到自己房间了。
  尽管不情愿，但朱子瑜必须下去一趟，免得自己佯装脚被扭伤的事露馅。
  她装残，就是故意给周妈看的。
  虽然陆霖寒说周妈不是鬼，并让自己暂时借宿一晚哪里都不要去，但朱子瑜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
  万一周妈真不是人，要迫害她，见她脚上带伤那么柔弱的模样，多多少少会放松警惕，到时候她跑起来也容易些。
  只是朱子瑜没想到，这屋子里还住一个人。
  大半夜才回来，也不知是人是鬼。
  反正啊，她这腿上的伤必须装下去。
  以防露馅，朱子瑜只能一瘸一拐地走下楼。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浑厚粗犷的声音，“你就是周妈说的那个女娃娃？”
  朱子瑜在木梯上半蹲身子，才看到那个叫做杨胡子的男人。
  是个老头，身子却硬朗的很，倚在桌子上喝烧酒，味道浓烈，呛得她难受，他却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灌，眼睛都不眨一下。
  下巴上的那搓白胡子，一扬一扬的。
  怪不得叫杨胡子，是真的像。
  朱子瑜装作踉踉跄跄地朝他走去。
  杨胡子盯了她几眼，径直走了过来。
  俯下腰，二话不说就提起了朱子瑜的裤筒，指着她的脚脖子说是这里吗。
  朱子瑜说是，他又说怎么会不红不肿。
  她心里一惊，不会被他察觉到她在骗人吧？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只好硬着头皮说，红是没红，肿也没肿，但是骨头里别就是特别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后朱子瑜还补了句：“周妈说了，在坟地里摔着可不是什么好事，没准是踩着哪只鬼，触犯了忌讳，被下鬼术也不一定。”
  听她说完，杨胡子若有其事得点了点头。
  朱子瑜轻吁一口气，应该算是把杨胡子糊弄过去了。
  “在哪块坟头跌的？真要是你说的那样，可得去烧些香，祭拜那只鬼。”
  “整座断头山都是孤魂野冢，差不多一个摸样，我记不得了。”
  杨胡子有些不甘心，追问道：“你再想想，比如你跌倒时，瞥见墓碑上是什么名字？”
  “我是真记不清了。”朱子瑜假装苦恼地摊了摊手。
  最后，杨胡子是信了，不再追问她，转身往堂屋里去。
  见她还愣在原地，杨胡子侧过头说，“进来。”
  “啊......”朱子瑜皱了皱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进这间堂屋。
  抛开里面都是香蜡纸钱招魂幡之类的东西不说，单单就说她之前在上楼的时候往这瞥了一眼看到的可怖人脸，就把她吓的够呛了。
  可是杨胡子都开口要她进去了，再扭扭捏捏，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肯定会怀疑的。
  没了法子，朱子瑜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了他身后。
  就见杨胡子敬畏地跪在了地上，对着那座供奉的“神像”三叩首，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他嘀咕的声音很轻，就算她竖起耳朵偷听，还是听得断断续续，模棱两可得连不成一句。
  杨胡子跪拜完之后，点了香。
  就在点完三炷香吼，他又拿出第四支，往忽明忽暗的烛火下借火。
  朱子瑜寒毛直竖。
  从来没有见过跪拜神像是点四柱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