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遇袭
作者:吃瓜鱼龙果      更新:2021-10-26 23:53      字数:2055
  常硕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释放禁术,就听背后剧场大门轰然洞开,一束明亮光柱最先涌入,照亮了场内无序翻滚的细小烟尘,劲风接踵而至,裹着碎木片崩到背上令人生疼,紧接着又是一记凌厉手刀斩在脖颈处,让他瞬时失去意识。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最后一幅画面:“灰蜘蛛”调整步足,似乎打算从涌入光亮的剧场门口逃走,然而突发而密集的步足变换,令藏身腹下的年轻伍头躲闪不及,匕首般的足尖如雨点滂沱落地,在他年轻的身体留下了数十处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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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在灯光如豆的昏暗帐中,一位老者伏在简陋桌案上,左手支颐似在闭目养神,但右手四个指头不断轻叩粗糙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敲击声,像是在配合着口中一再重复的歌曲片段。
  桌案的右边缘是精制的研台和香墨,一股悠悠异香笼罩墨台,许久不散。
  案上看不到悬吊和搁置毛笔的笔架、笔山,只有九根半臂长的黑沉木条并在一处,勉强能搁下一只笔尖干涸的毛笔。
  第一次听见这首歌时的情景,老者至今历历在目,即便时间已经过了两百多年——
  咸腥的海风中,跪拜在直道两侧的百姓衣衫簌簌抖动,一眼望不到头的皇帝大驾卤簿已经行过近一刻时间。执戟的甲士十步一岗,眼神警惕,目光在伏地百姓身上来回逡巡。
  始皇二十九年,也就是三年前,皇帝在东游至阳武博浪沙时,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刺杀,皇帝虽然没有受伤,但怒意极盛,在求索凶徒不得的情况下,一连处死、罢黜多名官员,从出行陪侍车驾的郎中令到掌管皇帝乘舆的车府令,全部被疑心大盛的皇帝更换清洗。
  新任的郎中令赵高在惴惴不安中,对皇帝的每次出行布置对小心谨慎对待,每一个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脖子上吃饭的家伙什么时候就被皇帝拿去泄愤了。
  忽然间,人群中涌起一阵骚动。一个满面笑容的文士哼着莫名语言的曲调,从秦始皇的车辇行伍中自顾走出,周围保护的士兵随从见了竟没有直接阻止。文士穿过卫士们的保护,来到百姓面前。
  “到底是哪一个?”文士双手环在胸前,说着语调怪异、众人听不懂的话,双眼一遍遍的在众人身上扫过。
  “你想知道太阳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大海的另外一边又是什么,人死后会不会变成鬼?”
  “周围人有想‘大丈夫当如是’的,有想‘长侍君王、权倾天下’的,当然,也有一肚子愤懑怨恨的,可唯独你就想的是这些啊。”
  文士忽然定住眼神,笑嘻嘻的迈开脚步、走入惶恐不安、匍匐在地的人群。
  “就是你了!”
  文士来到尚是懵懂少年的他面前,双目闭阖,然后对着不知所措的他摩顶吟唱着。
  几乎就在一瞬间,顿悟了太阳只是茫茫宇宙的一颗普通星体,大海的另一边是一座物产富饶、不输华夏的大陆,人死如灯灭、但可以在油尽前将意识储存起来,未来世界精彩纷呈,但终归会走向灭亡,最后就连文士怪异的口音和歌谣,他也不学自会了。
  没有恐惧,只有欣喜!他捏紧拳头,浑身因为瞬间的大彻大悟而激动颤抖着。
  “还想知道更有趣的事情吗?”文士睁开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微笑俯视着矮他两头的小孩。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就跟我们做事吧,我们社团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但人手仍不够,所以目前在招新,我看你很有想法,是个可造之材,”文士依旧笑着说话,只是笑容中带了些虚脱和无力。
  他闻言立即下跪在地,朝文士连连行叩首的拜师之礼。
  “好了,好了,三个就够了,”文士狡黠的笑着,用其他人都听不明白的口音说。
  “你也性急了些,连我名字都不问就磕头,别人若知道了可是要笑话你的,听好了,我叫卢生,在后世的历史上也算是比较有名的。
  至于你嘛,就叫刘子产吧,这个名字虽然不像王莽那样,用起来可以很风光一阵,但也没什么风险,完成了名字的历史使命,你便可以自由的探索这个世界,去美洲也好,去澳洲也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如果你活的够长,我们加速文明进步的目标又实现了,说不定还可以提前几百年享受到现代文明。
  不过嘛,在那之前,你最重要的任务是教会身边这些人普通话。
  嗯,你不要想着偷懒走捷径,我的这项禁术叫阿毗晒噶,梵文通译过来的含义是‘授权’,形象点说就是‘摩顶’。
  这项禁术在‘智者’中都是少有人会,你连第一道门槛都没过,要达到我这一步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行,况且这项禁术极耗脑力,用一次便少一次,用完后人就一命呜呼。
  你还年轻,做人做事要踏踏实实,知道嘛?”
  “义父!她…她带了一个人回来,说要让你……”一个女声在帐外响起,语气中带有一丝暧昧的尴尬,打断了刘子产的回忆。
  说话者名叫燕柒柒,是他十几年前在百越捡到的女婴,当时见她身世离奇可怜,便决意将她一手抚养成人。
  “老东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燕柒柒说话。
  “你帮我瞧瞧,这个年轻男人怎么样?”
  说话的声音风情万种,让刘子产眼皮微微一跳。
  狭窄的帐帘被高高挑起,一个窈窕身姿一手掀着门帘,一手负在胸前,不徐不急的步入帐中,乌黑的长发披至肩头,结了许多彩色丝带系束的发辫。
  两名身着羌族服饰的女子紧随其后,抬着一副担架跟了进来。
  担架上躺着一名年轻男子,脖颈处浮现一道红印,似乎受到重击,兀自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