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暗，只有床头闪着微弱的光。
  福华润侧过头，看见一排病床依次排开，病床上和病床边都有人，他们现在都睡了。再转过头扫视一圈，发现前面墙壁上的钟刚好显示五点五十分。
  她伸手捋了捋头发，手握着边上的扶手坐起来，外面的天还没亮，深蓝的天幕上没有星星，远处灯光璀璨，寂静无声。福华润明确感到自己的感官和身体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她困惑，却来不及多想，因为，她没有看到白兆芝。
  之前晕倒，她确定自己倒在有人的地方，而且醒来待在医院，说明她的判断并没有错，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小芝没有在她身边？
  福华润坐直身体，用腿探到鞋子穿上，起身查看四周，除了她昏倒时的衣物，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她必须回家看一眼，小芝怎么了。
  许是她收拾东西的声音有点大，临床一个五十岁的女人醒了，发现她，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老太太，你醒了！”
  福华润迷惑地点点头，问道：“你知道我怎么到医院来的吗？我孙女来过吗？”
  “来过，来过。”朱红声怕她担心，连忙说：“昨晚你孙女就来了，还是我叫她回去给你拿些洗漱用品。”
  朱红声突然顿了嘴，看见老太太穿好衣服，忙问：“天都没亮，你去哪啊？”
  “我先回去看看我孙女。”福华润心里不安，如果只是拿东西，小芝不可能留她一个人在医院一晚。
  朱红声的眼睛有点润，这对祖孙，都把对方放在心上，果然，人间自有真情在。
  “你现在这样还想往哪走？”朱红声把她拉住，说：“你孙女没事，就是感冒了，所以在家里休息，我给她打过电话，你现在回去，你们两个病人谁照顾谁？”
  福华润心里一酸，问道：“怎么了？严重吗？”
  “不严重，”朱红声把老太太按回床上，“应该待会天亮了就来了，你就在这等她吧！”想到老太太一晚上没吃东西，她把床边买的饼干递给福华润。
  “谢谢！”福华润接过饼干，她现在的确肚子饿了。
  “放宽心，你孙女肯定也不希望你到处跑。”朱红声看着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对他们的遭遇很是同情。
  福华润叹息一声，她虽然感到身体好多了，底子在那，仍然有些力不从心。
  “大妹子，谢谢你！”福华润向朱红声道谢。
  “没事。”朱红声连连摆手。看见老太太老实地待在床上，朱红声看到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打了一个哈欠，又坐回用椅子拼凑的简易床休息。
  白兆芝觉得自己的全身每一处都疼。这种疼让她知道，自己绝不是在做梦，而她付出的代价可以让外婆再多活五年，即使再疼，她也觉得开心。
  在疼痛中挣扎着起床，白兆芝打开灯，发现自己正躺在外婆的床上，周围的摆设没变，床边的钱和信还摆在床头柜上，除此之外，还有一杯红色的东西，白兆芝忍着疼靠近，一股香甜的味道袭上鼻尖，又酸又涨又疼的脑子竟然有一丝缓解。
  “醒来把这个喝了，对你身体有好处。”一个声音在白兆芝脑子响起来，白兆芝看着这杯红色的东西，有些迟疑，全身的疼痛还在继续，她深吸一口气，想躺回去，窗外传来一声鸡鸣：天快亮了。
  “外婆。”白兆芝想起来，她天亮还要去医院，闭眼想了一会，白兆芝伸出手，将杯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