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陈建宁
作者:
魔性大叔 更新:2021-10-26 18:37 字数:3408
徐州令府衙阴冷潮湿的牢房里,车凌辰慵懒地靠着墙壁,嘴里吊着一根干草,完全一副落魄商人的模样。身旁的两个马夫则翘着二郎腿,一脸悠闲地躺在干草铺上。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徐州令周大人身穿官服倒背着手走了进来,眯着的双眼扫视着牢房内的三个人,韩校尉身穿甲胄,手持长剑紧跟在他身后。
车凌辰迅速地从地上站起来,跑到周大人身边,道:“周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周大人轻蔑地看了眼车凌辰,“侯爷和大公子想要亲自审问你们,跟我走一遭吧。”
“我一个商人,什么都不知道啊。”车凌辰满脸委屈地往后退。
韩校尉和他的手下们可不会管你委屈不委屈,不由他们分说,三两下就将他们反手绑了起来,押解到位于徐州城北的武安侯府,当然,一起被押解过去的还有城南的张铁匠和从万家镇运来的三十辆马车。
车凌辰和马夫被韩校尉押到了大殿之上,早已经点好的烛火将大殿照的灯火通明。徐州节度使张亮和他的大公子张载厚端坐在大殿之上,徐州其他的实权人物分坐在大殿两侧。
车凌辰抬头看了眼张亮夫子,顿时心生阵阵寒意。张载厚不过三十多岁,但头顶白发却已经清晰可见,他脸色苍白,眼窝凹陷,就连两腮也往里凹陷,唇上那几根稀疏的胡子,更加增加了他的憔悴。远远看去,就像干尸一般,这哪是三十岁的壮年,明明就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张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脸色比身旁的张载厚还要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眼睛只是直直地盯着前方,并没有聚焦到一处。
车凌辰内心疑惑不已,这对父子究竟怎么了?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他们父子这样并排而坐已经不合礼制,更何况,徐州父子矛盾重重,不可能这样相亲相爱。
“启禀侯爷和大公子,根据张铁匠的供词,这车凌辰并非豫州商人,而是青州的间谍,此次来徐州,并不是做生意,而是意图趁机作乱。”韩校尉义正言辞地说道。
车凌辰不停地磕头,“冤枉啊,我祖祖辈辈都是豫州人,我来这里就是做买卖的。”
他稍微停顿了会儿,转而满脸怒视韩校尉,讥讽道:“我知道了,你故意诬陷我是间谍,好伺机侵吞我的财物。”
韩校尉听完,冷哼一声,“谁稀罕你的那堆破铜烂铁啊,再者,我已经将你的那些货物全都押解到了侯爷府上,任凭侯爷处置。”
车凌辰依旧不依不饶,而且越说越离谱,不仅将韩校尉往常收受他的贿赂的事情抖露出来,甚至将韩校尉让他买一两个西域女人这种私密的事情也说出来,在旁人眼里这已经变成胡搅蛮缠罢了。
韩校尉气得满脸通红,但在徐州的众位高官面前却无力反驳,毕竟车凌辰说得都是事实,他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狱中杀人灭口。
堂上众人都将目光放到这两个气势汹汹的人身上,却不知另外两个车夫已经悄悄地将绑着自己的麻绳给解开了。
“徐州令,这个车凌辰真得是青州那边的间谍吗?”张亮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的语气平淡至极,看不出有丝毫的波动。
车凌辰和韩校尉停止了争执。
“是的。”周大人同样地语气平淡。
“既然如此,徐州令把人带来就是了,为何还要将那三十辆货物带到武安侯府?”说话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瘦小老头,车凌辰依据他的衣着判断应该是徐州相。
“事关重大,下官不敢轻易决断,还望朱大人明鉴。”周大人很谦卑的低下头,双手不停地在袖中揉搓着,他在焦急地等待一个信号。
“既然如此,就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张载厚的声音同样的有气无力。
车凌辰还没有想好借口,大殿之外便传来一声巨响,仿佛闷雷一样,众人慌忙将头扭向了大堂之外,一个浑身是血的徐州侍卫出现在了大堂门口,喊了一声“有刺客”,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周大人闭上双眼,脸上露出令人费解的笑容,或许连他都不清楚,自己的笑容里到底有几分喜悦,几分自嘲。
“张昭,宁童动手。”听到响声之后,跪在地上的车凌辰像换了一个人,此前的懦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杀伐果决的凌厉。他大吼一声,捆绑着他双手的麻绳竟然被生生地挣断了。
车凌辰深知擒贼先擒王,只有率先将张亮父子擒拿住,才能稳定住局势。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张亮父子,他纵身飞跃,两个健步便来到张亮的案牍前。
张亮的两个贴身已经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刀剑,就往车凌辰身上看去。他顾不得多想,左右同时向那两人身上打去一记直冲拳,他在赌到底是他们的刀块快,还是自己的拳头快。他还是赌赢了,两个人被他这记直冲拳直接振飞出去。
车凌辰越过案牍,左右双手分别掐住了张亮和张载道的喉咙,两个如同骷髅一般的人根本不是车凌辰的对手,只好束手就擒。
与此同时,宁童已经扭断了韩校尉的脖子,张昭也已经控制住了徐州相。仅仅在这瞬息之间,这个大殿就已经被车凌辰三人给控制住。
车凌辰忽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扣在张亮喉咙上的左手感觉不到一丝人体的温度,反而好像将手伸到了冰窖里一般。车凌辰低头发现张亮半白的头发之间竟然往外渗出一丝丝凉气。
张载道因为恐惧身体不停地颤抖,而张亮则一动不动,仍然保持着刚才目视前方的动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车凌辰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一群身穿黑衣,头戴黑色面罩,浑身沾满血迹的死士冲进了大殿,将手中的剑悬在在场的所有的徐州官员的脖颈上,只有周大人仍然紧闭双眼站在大殿之上。
“哈哈,各位老友,许久不见,进来可安好啊。”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在一群死士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殿,他脸上洋溢着只有胜利者才配拥有的得意笑容。
车凌辰他们三人走到这位中年人的身前,单膝下跪喊了声将军,中年人一脸欣慰地扶起眼前的三位年轻人,拍拍他们身上的尘土,点点头,对他们这几日的表现给与了充分的肯定。
“武阳候,你不是卧病在床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朱大人认出了这个中年人就是青州节度使陈建宇,他既不可置信又感觉无比的愤怒,本就干瘦的脸上,此时青筋暴起。
陈建宇没有理会这个干瘦的徐州相,反倒是走到了周大人面前,拱手作揖,“文若,多谢。”
此时,周大人才缓缓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他比陈建宁略高,看着陈建宁正好有点居高临下感觉,“武阳候,不必言谢,你取你的,我取我的。”
“周文若,你个混蛋,主公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回报主公。”徐州相气得跺着脚,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周大人仿佛一切都没有听见一样,退到大殿的一侧,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与这世界隔绝了一般。
陈建宇将目光从周大人身上收回,移到了张亮身上,他轻声唤了一声,“武安侯。”语气就像胜利者的宣言一样。
但武安侯依旧纹丝不动,眼睛直直地盯着大殿中央,陈建宇既惊讶又疑惑,他提高了声音,“武安侯。”,张亮依旧纹丝不动。
陈建宇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噌”一声拔出了佩剑,黝黑的北极玄铁在灯火的照耀下,发着阴森地光芒。
车凌辰跑到陈建宇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将他刚才所见到的以及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都说给了陈建宇,他原本以为见多识广的侯爷会知道些什么。但是从侯爷那夸张的表情中,车凌辰知道侯爷和自己一样,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陈建宇将佩剑架在身前,一步步缓缓地走向张亮,车凌辰和张昭从死士手中借过一把剑,跟在陈建宇身后,整个武安侯府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下,他们不得不提起万分的小心。
陈建宇走到案牍前,拿剑指着张载厚,厉声问道,:“你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经历了刚才这一系列的突发事件,现如今又被陈建宇这样拿剑指着,张载厚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他目光呆滞,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你你你…,我我我…”。
忽然,张载厚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了陈建宇的身上。本就脸色苍白的他,在喷完这口鲜血之后,就往后仰了过去。
还好车凌辰反应及时,抢先一步托住了张载厚。车凌辰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将手指放在张载厚的鼻孔下,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
车凌辰对着陈建宇无奈地摇摇头,如今唯一知道点真相的人就这么死了。恰逢此时,一直端坐的张亮轰然倒向了一侧,张昭过去看了一下,竟然也没有了气息。
徐州节度使张亮和长子机会同时死去,让在场的徐州官员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放声痛哭,甚至徐州相都昏厥了过去。
陈建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吵得心烦,大喝一声,制止住他们。此时,陈建宇无暇顾及这些虚伪胆小的徐州官员,因为他在盯着张亮和张载厚身体下方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根长约一尺八寸,筷子一般粗细的铜棒,上面雕刻着奇异的纹路。陈建宇示意了下身旁的车凌辰,车凌辰将张载厚的尸体挪开一点位置,陈建宇便趴在案牍上,伸手抽出了那根铜管,一摊鲜血从铜管中留出,原来这竟然是一个中空。
陈建宇端详着手里的这根铜管,陷入了深深地疑惑,这到底是什么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