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后记-江湖传说
作者:最后的狼骑      更新:2021-10-26 17:56      字数:10299
  半年之后,东方大陆,有江湖传言:
  数十万里西海之外有绝世异人张夏,为人豪爽仗义,文采天下无双,剑道登峰造极,其酿酒之术和酒量更是天下第一。
  传言此人酒量无双,与万里波涛的大海之上与众人斗酒,居然连干四十三坛美酒,人称酒四十三!
  然而此事太过荒谬,就算是水,一个人也不能连干四十三碗,此事不足为信!
  文采方面的传言也不是太为可信,此人先以一首《剑器动四方》俘获灵剑宗大师姐芳心,后以一首《行路难》抱得灵剑宗余下六位美女而归,最后更是四步作出传世的送别诗《别董大》。
  灵剑宗的诸位女弟子,谁人不知,剑术高低且不说,但是那个弟子不是文辞傲人之辈,数百年来除了刘皇叔,又有谁能抱得美人归?
  据说此三首诗传入东方大陆,号称天下第一诗词的南宋内阁苏大家阅诵此诗,居然仰天一声长叹,接着把盖着五国御印的《天下第一诗词》牌匾当着众人摔得粉碎。
  这块牌匾的来源也有广为流传的一个典故:世人都知苏大家三兄弟均是旷世奇才,其中二弟和三弟也是公认的诗词大家,一年中秋苏大家在皇宫宴席喝醉了酒,居然在宫墙之上题上这么一首打油诗。
  天下文章在九江,九江文章属吾乡。
  吾乡文章属吾弟,吾弟随我学文章。
  当朝南宋皇帝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对苏大家题的这首诗却说不上任何反对意见,沉思片刻,哈哈大笑,命人制作了一块《天下第一诗词》的牌匾,并将这块牌匾送给其余诸国,要求诸国盖上本国御印。
  其余四国虽然不想盖这个御印来涨南宋的威风,但是国内实在没有能与苏大学士一争高下的文人骚客,只能捏着鼻子盖了御印并最终送回南宋挂在苏家最显眼的地方。
  所以这个事情就更没有人信了,文无第一这句话可不是不说白说的,况且苏大家的文学造诣东方大陆人人皆知,早已深入人心,此事不足为信。
  剑术方面的传言却是在世人面前展露了三剑,第一剑千丈之外飞剑斩海妖,第二剑于万军之中斩海族王座,第三剑更是斩海中霸主巨龙于剑下。
  剑道方面传言擅长传道解惑,随随便便的凭借三言两句的剑道论述让七位剑手同时领悟人剑生灵并进阶罡气境界,同时还让两位困在罡气境界高手进阶金刚境,更夸张的还是凭借这三言两语让早已失传的飞虹剑气重现世间。
  此事太过蹊跷,海外弹丸之地怎会出现如此绝代风华的剑道高手?江湖中人都是嗤之一鼻,此类的消息见多了,简直就是不屑一顾!
  更有更假的江湖传言,天下五大剑道宗师的洞庭湖君听闻西行武者所转诉的这几句三言两句,一声惊呼此乃剑道至理,语罢还沐浴更衣,对着西方行了拜师的大礼,接着单人提剑上灵剑宗挑战当代宗主,结果却是战败而还!
  最假的传言莫过于武林中公认的冰山美人灵剑宗燕宗主在一个花前月下的小亭中听闻此人的一言一行,居然翩翩起舞,对月独酌三杯,一脸落寞的说道:“得一知己难矣!得一知己难矣!只恨早生二十年,不能与君共醉相眠与天上宫阙,从此不再理会人间今夕是何年。”
  总之,这些传言统统太假,天下哪有如此出彩的人物,如果有,那么也仅仅是地杰人灵的东方大陆才能有此人物。
  唯一不假的传言就是,真的有神级的美酒,有图有物有真相,就身藏在南宋皇宫之中。
  除了异人张夏相关的传说,还有一个名动江湖的大事件:
  南海鳄派掌门岳霸叛出南宋军方,手持长刀在光天化日之下冲入守卫森严的琅琊王王府,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中斩杀手握重权的琅琊王于家宴之上。除了琅琊王,还有一位金刚境的皇家供奉,三位朝廷封疆大吏以及五位功勋武将被斩杀,其他被斩杀的不出名的将士以及武道高手不计其数。
  然而,在南宋朝廷出动宗师级的供奉高手之后,在王府纵横无敌的岳霸掌门便被打出翔,最终被废了持刀的右手之后打入天牢,只等半月之后在菜市口被开刀问斩。
  好一条汉子,可惜了!
  喧喧嚣嚣的江湖,真真假假的江湖,骂声一片的江湖,数天之后也就没人再关注这些事情。
  半月之后,长安城中人人山人海的挤在一座九层高楼之前,等待着挂在楼顶丈长榜单的发布。
  这是榜单不是皇榜,却比皇榜更有分量,因为这是千机阁的武道榜,也是公认的有着王者称号的榜单排名。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千机阁是东方大陆负责情报交易以及一些公认江湖榜单发布的门派,没有像常规门派一般占山立派,而是将门派建立在东方大陆最繁华的长安城中。
  不过这样也好,到每月发榜之时,总能吸引至少数十万围观群众,极大的促进了千机阁周边产业的发展。
  随个一个个榜单的发布,围观众人也就发现榜单的排名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因为剑道的杀伤力在同阶更强,更是因为江湖中人学剑者最多,所以按照惯例剑道仍是最后发榜。
  片刻之后,只见剑道一个个熟悉而又让人热血沸腾的剑道宗师名字一个个展示了出来。
  “西蜀剑皇刘皇叔,手持雌雄双股剑,乃是仁义无双的王道之剑,曾一剑破中唐玄甲重骑五百余四,封号皇剑无极王。”
  “东齐剑魔独孤氏,手持玄铁重剑,乃是刚猛霸道神勇无双的霸道之剑,百年之前大宗师境界之下无敌手,封号求败魔剑王。”
  “北明剑圣西门,手持飞雪寒剑,乃是斩情灭欲的无情之剑,曾斩北海冰龙于万里冰川之上,封号万里冰剑王。”
  “南宋洞庭湖君,手持细雨长剑,乃是极情极欲的有情之剑,曾独自一人冲上日月神教教坛击杀日月神教教主并全身而退,封号剑雨王。”
  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不少人都已经摇头离去,但是随后一阵巨大的喧哗声传了出来,只见紧随其后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
  “灵剑宗宗主燕雪晴,手持散华对剑,乃是极美近于道之剑,败南宋洞庭湖君于灵剑山,封号倾城剑王。”
  洞庭湖君败于灵剑宗宗主燕雪晴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众人无不震惊的听到这个消息,但是还不等议论纷纷,一段文字便凭空投影到了空中。
  接下来这段文字用于说明倾城剑王的由来:原来洞庭湖君和灵剑宗宗主燕雪晴比剑之时,燕雪晴微微一笑,洞庭湖君感觉燕雪晴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一剑刺来,只感觉到的是无尽的美与绚丽的色彩。
  这种人人追求的极致美丽让人如何抵挡?
  洞庭湖君只能伤败而还,之后更是亲自来到天机阁并送上倾城剑王这个名字。
  不管众人如何反应,接下来剑榜的万年老大李无常果然缓缓出现在榜单最后。
  还是那数百年不变的介绍:“中唐剑仙李无常,手持千年桃木剑,乃是道术剑术合一的仙道之剑,曾飞剑斩天神,封号飞仙剑王!”
  众人摇头叹气便纷纷低头离开,不料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个挑着扁担的走卒指着榜单瞪圆眼睛呀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众人大惊,纷纷扭头看去,只见:
  “海外剑客张夏,手持金角剑,剑道不明,先剑斩海龙与大海之上,后相隔数十万里给东方大陆芸芸众生送上问心一剑,而东方大陆六大剑道宗师以及其他榜单武道宗师无一能挡此问心一剑,自认不敌。”
  “故列剑道第一,封号仙海王!”
  “其行踪如天上仙人般缥缈不定出没于大海之上,其文章飘逸豪迈不拘一格,其剑术返璞归真难测高深,其酒量如大海一般天下无双难寻敌手,真乃海外仙人也,故名仙海王。”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
  一时之间群雄激慨,甚至有不少好手或者中唐剑仙李无常死忠粉手持武器在砸千机阁的大门,要千机阁给个解释。
  千机阁的一众执事与长老也相当无奈,名单是阁主拟定的,但是现在阁主却无影无踪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正当事态的发展让人懵逼的时候,天空的上一朵白云化作一把长剑,引的千机阁外数十万围观众人手中的武器都是嗡嗡作响,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白须飘飘的白发老者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缓缓落到千机阁的阁顶。
  “嘶!”
  整齐一致的倒吸凉气的声音,之前无论是见过还是没有见过这个白发老者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皆都闭口不言,往日喧哗如闹市的千机阁四周此刻一片寂静。
  此人一出,只是迎风站在九层阁楼的顶端,也不见任何动作或者示意,众人皆是如朝拜心中的神一般的目光望着这位老者,静静等着这位老者的谕旨。
  为何?
  皆因此人名字中带了‘无常’两个字,不是黑白无常的无常,而是中唐剑仙李无常的无常。
  闭关百年早已不问世事的中唐剑仙李无常居然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了!
  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么?
  还是为了证明澄清什么大事吗?
  在众人带着崇拜与期待的眼神中,中唐剑仙李无常终于开始发话。
  “咳咳!”
  中唐剑仙李无常如同一个教书老先生般先是一声咳嗽吸引注意,然后一声长叹,最终带着一脸憧憬、迷茫、痛苦、幸福以及崇敬的诸多表情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到哪里去?”
  “无常思考数日,想到自己的一生,想到自己年轻时曾经的追求,想到自己曾经渴望的幸福和现在走过的路,不胜惶恐,最终还是没有答上来这问心一剑。更为让无常沮丧的是,在思考过程中因为心魔顿生差点挥剑自杀,幸亏有同门师兄相助才躲过这一劫!”
  “好一招厉害无比的问心之剑!这一剑是无常输了,但是无常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慰与兴奋!”
  诸人一片大哗,瞬间被这个秘闻震撼住了,而李无常理也不理诸人的反应,接着自顾自的说道。
  “好一个绝代天人的仙海王张夏,相隔数十万里居然一剑斩开无常心灵的缝隙,让无常输的心服口服。”
  “剑道到了我等这个境界,比的已经不少招式和真气,比的是对天地的感悟,比的是对人生的理解,比的是心灵的圆满,这次无常输的大败亏输,自然就要让出天下第一剑客的位置。天下武道中人,以后如果有人还对仙海王张夏的实力或者对这个排行榜有怀疑的话,就先问问我手中的长剑。”
  “然而剑道崎岖,对手难求,一败更是难求。无常侥幸有此战败原本不敢有更多奢求,但是还是厚颜请诸位江湖朋友帮忙带个话,无常请仙海王张夏宗师与明年今日把酒言欢论剑于极南之地的天涯海角。诸位江湖朋友,只要帮忙当面把话带到,无论成与不成,无常都愿意收传话之人为亲传弟子,并亲传无常所创的飞剑之术。”
  李无常说完,踏上白云化成的长剑如同仙人一般远遁而去。
  亲近了解李无常的人都知道,这位剑仙闭关百年所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在此地所说的话多,更是从千里之外的隐居之地专程来此澄清排行榜一事并亲口发出挑战,由此可见对这位仙海王张夏的重视。
  不亲近了解李无常的人则是一阵阵欢呼,一步登天的机会来了!
  要知道现在天下学剑规模最大名声最响的门派是哪家?当然是桃李满天下的道剑宗,而道剑宗宗主李道剑则是李无常七位亲传弟子中成就最低的那位,用李道剑宗主自己的话说自己就是靠关系拜师却学飞剑术不成的不肖徒弟。所以对诸位在江湖中辛苦拼打的江湖人来说,被李无常收为亲传弟子这种事属于做梦都不可能梦到的事情,只能用一句一步登天来形容。
  李无常走后,诸人便陷入热烈的讨论当中,正当大伙吐沫四溅到高峰的时候,齐齐听到一声冷哼传了出来,接着众人便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冷风吹了过来,冻得诸人都是一阵哆嗦。
  只见一名蒙面的无名武道宗师站在刚才李无常所在的位置,目如寒星,冷声发出对仙海王张夏的挑战。
  当然给诸人江湖中人寻人而开出的条件也是丰厚无比,引得众人一片欢呼。
  接下来众人就一片沉默,大家非常有默契的等待着什么。
  接下来的情况果然不出所料,又有近十位宗师先后统统向张夏宗师发出了邀战之请,每个宗师都开出了极为丰厚的报酬用于传话费。围观众人一个个热血沸腾,不说报酬,单想想常人遇到一个武道宗师的概率给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差不多,毕竟大部分武道宗师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今天居然有幸碰到这么多武道宗师,真是有幸活在这个武道盛世。
  在喧嚣的人群中,一个坐着牛车的老夫子用手遮了遮眼睛抬头看了看天,对着赶车的一个儒生说道:“书儒,快下雨了,咱们赶紧回家吃饭,你师娘的早市买的茄子可要浪费了。”
  儒生慢慢收起左手中的一卷书籍,右手空抽了一下鞭子,拉车的黄牛便慢腾腾的朝前走去。
  牛车慢腾腾的走了不到三五步,老夫子喊了一声停,鼻子一嗅便从牛车上跳了下来,灵活无比的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卖羊杂汤的小摊上。
  卖羊杂汤的老板又矮又胖,卷着满是油腻的袖子在切羊肠。
  “老板,来一碗羊杂,不要肺,多放肠和豆腐。”
  “好嘞!”
  一声浓厚的西北汉子所特有的嗓门,这个老师傅而且一看就是干这行好多年了,喊出的好嘞声带着一种特殊的人间烟火味道,不由自主的就想让人多吃两碗羊杂。
  老夫子眯着眼睛,看着老板熟练的开始把碗中放入香菜、韭菜花、芝麻酱开始调味,然后又熟练的把热汤浇入碗中,一股奇异的香味就传来过来,满意的咽了咽口水。
  “老师,终于找到你了,咱们还是别在外面吃饭了,省点钱,要是再不回去,会被师娘拧耳朵训话的。”儒生书儒赶着牛车终于找了过来。
  “老板,再加一碗羊杂,再加一个烤腰子。书儒,我鼻子一嗅,就知道眼前这个老师傅做的羊杂比御厨羊杂陈做的羊杂汤要好喝千百倍,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赶快来尝一碗才是人生大道理。”
  老夫子一脸得意洋洋。
  “好嘞!”老板已经麻利的开始做上,并且抽着空隙翻了翻炉子上的芝麻烧饼。
  “老师,师娘她老人家的脾气可不好,咱们要是回去晚了那可是打翻一个超级大的醋坛子啊!噫!这羊杂汤还真好喝,老板,再多来一碗,下一碗多放辣椒。”
  “好嘞!”
  “老师,师娘她老人家等会问起来我就说咱们碰到朋友了,请咱们免费吃了一顿。”
  “孺子可教也!”
  “老板,你家的烧饼怎么闻着这么香呢?再来六个芝麻烧饼,不,再来十个芝麻烧饼,要烤的最黄最脆的那种,怪不得老师他老人家总在晚饭饭点来这个地方溜溜弯。”
  “好嘞!”
  老板忙活完毕,估计因为要收摊把衣服给换了一身,然后用清水把手给洗干净,从货架的箱子里面拿出了一幅字画,坐在小马扎眯着小眼睛一脸开心的看了起来。
  “老板,看什么诗词这么开心?”
  老夫子吃干抹净,一脸好奇的问道。
  旁边名为书儒的弟子还在一脸享受的啃着烧饼,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烧饼,从来没有喝过如此好喝的羊杂汤等之类的话以及不时发出满足的嗯嗯声。
  “两位朋友所赠送的诗词,一个朋友负责作诗,一个朋友负责写字。嘿嘿,那个写字的朋友可是临安七子之一,每一个字现在的行情都价值千金,老汉我这次可赚大发了。”羊杂汤老板看上去有着一脸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得意笑意。
  “老板,我拿这本书换你这副诗词如何?”老夫子擦擦嘴,从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线装书籍,递给了羊杂汤老板。
  羊杂汤老板小心翼翼卷起诗词,拿过来随手翻了一下这本书籍,却发现是一本空白一片的无字书籍,接着瞳孔一阵收缩,眼光再也无法从这本无字书籍上挪开。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书儒同学已经非常自觉的自己动手把满满一炉子里的烧饼都**光的时候,羊杂汤老板的眼神终于从这本书上挪了下来,最终仿佛做了无数难以抉择的挣扎一般,咬牙说道:“不换!”。
  “咣当!”
  切羊肠的菜刀重重砍在菜墩上,老板一脸杀气一脸狰狞的把这本无字书扔到了油乎乎的小长桌上,接着带着无比痛苦的神情将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卷朋友送的字画,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首听不清楚的诗,再也不敢将目光投向那本扔在桌子上的无字书籍。
  “哈哈,好,好,吾辈不孤矣!”
  老夫子哈哈一笑,拉起还在舔盘子上残留芝麻的书儒同学,扔下两个铜板,坐上牛车扬鞭就走,一会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羊杂汤老板一头冷汗一脸庆幸的看着手中的字画,随着不断的念诵朋友所赠送的诗词,心中却莫名逐渐轻松起来,片刻之后,哈哈一笑,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有着之前从未有过的自信,仿佛一下走出数百年的阴影。
  炉火还旺,但天色已经渐黑。
  老板收拾起家伙,准备趁天色完全黑之前准备换个到杏花巷,那里夜间游玩的人多,可以在炉火熄灭前再赚上一笔小钱。
  老板收拾家伙的时候发现貌似有个不对的地方,刚才老夫子送过来的无字书还在小长桌上扔着,不过此刻,在老板的心中这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线装书,再也没有半分诱惑力。
  老板拿起这本书籍又随手翻了几下,扔到了身后的箱子里面,刚才那个老夫子早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现在又如何能找得到?
  嘿嘿,不过等会找个练刀的武林人士拿这本破书给换上几个大铜板,再赚上一笔。
  同一天,同样在长安城中低调的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在各个学子心中的圣地,也是每天读书前都朝这个方向参拜的文圣阁发生了一件已经数百年都没有发生的大事:新增一名文圣。
  在供奉的二十位文圣中,也是在最不显眼的末尾当中,新增了一幅空白画像,同时上书:四步之才张夏。
  文圣阁做事非常低调,没有宣传,也没有庆贺,只是安安静静的增加了一名文圣。
  但是文圣阁师什么地方?任何风吹草动怎么没有人会密切关注!
  在东方大陆被文圣阁列为文圣是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当代才压东方大陆苏大学士现在都还没有在文圣阁最下方的文人碑上留下名字的资格,除非死后百年,皇帝加封谥号,才有资格提名,然后经过重重评审,最终才有可能在文人碑上留下名字。
  要知道文人碑足足有一万名名额,用于记录东方大陆各个朝代有才华才子或者学士。
  虽然没有儒雅肃穆的画像,虽然没有各种光环的生平介绍,但是有着四步之才的这个文圣名号以及写在下面的三首传世名诗就足够了。
  可以说,张夏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也有足够的资格在东方大陆横着走,有资格作为任何一个人文学上的老师,哪怕这个人是任何一国的当朝皇帝或者是旷世奇才的苏大家。
  同一天的黄昏,在南宋镇南城的菜市口,有一个小插曲。
  岳霸气海被废,蓬头垢面的被押在斩首台上,双眼怒睁的看着一个身着布衣白面无须的宦官。
  “岳霸,你别瞪陈公公了,陈公公也是职责所在,才会在琅琊王府下此重手。岳霸,不是本王说你,你就不知道委曲求全这四个字该怎么写么?”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蟒袍、腰系玉带的皇家中人,也是南宋少有的武能沙场征战文能安邦治国的实权王爷,也是南宋的擎天支柱之一镇南王。
  “大帅,岳霸给你丢脸了,但是岳霸不后悔。三十年前,南海棒槌岛的岳家渔村就因为附近可能有天才地宝出现,琅琊王为了封锁消息便行屠村之举;二十年前,岳霸的师傅南海鳄派掌门因为不肯交出宗门秘宝,便被琅琊王勾结同僚诬陷构害并惨死于天牢之中;十年前,我未过门的妻子小柔在岳霸北疆征战的时候被抢入王府而香消玉殒。大帅,你说说,我练刀之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仇恨如何能委曲求全?如何能对得起手中这把刀?”
  “岳霸,是本王当年辜负了你,没有保护好小柔。要知道,北疆诸将当中本王可是一直看好你,认为你才有真正的古之大将气度。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本王也无话可说,昨天圣上已经回复本王求情的奏折,给了最终的批复:岳霸目无法纪、十恶不赦、就地斩首、以正国法。可能圣上还怕本王念在往日的同袍之情而出工不出力,还专门派钦差陈公公来此监斩。岳霸,本王这次只能说真的是帮不上忙了。”
  “劳大帅费心了!”
  “哎,陈公公,岳霸的事情也真是辛苦陈公公一路来回辛苦奔波了,这是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镇南王言重了,杂家就是来走个过场,一切还是以镇南王为主,只要最后将岳霸斩首即可,其它事情杂家一概不过问。”陈公公姿态放的很低,没有丝毫宗师高手的气度的把镇南王送的小小意思不着痕迹的收下。
  “大帅,岳霸大仇得报,此生已经无所求了,刀斧手一刀下去就是一个碗大的疤。”
  “好!上酒,让岳霸走之前喝个饱。陈公公,你看?”
  “镇南王言重了,杂家已经说了杂家只管岳霸斩首的事情,其它事情杂家一概不过问。”
  岳霸仰起头咕咚咕咚连干了刽子手端过来的三碗美酒,心里却想:“人都说世上最好喝酒就是断头酒,为什么我现在想到的还是张夏大师送给我的那滴神酒海之蓝?人真是贪婪啊!不过此生岳霸是再也没有机会能喝上张夏大师酿造的神酒海之蓝了。”
  “岳霸,杂家看着镇南王的金面,并且敬你是条汉子能在杂家手里走上三招,你自己选个姿势吧。”
  “我岳霸大仇得报,念头通达,哈哈,陈公公,我岳霸宁可站着死,不要跪着生。”
  “好,不愧是我北疆出来的人,好一句宁可站着死,不要跪着生。岳霸,本王始终没有看错你。”
  “准了。时辰已到,刀斧手接令,斩首!”
  陈公公抛下令牌。
  斩首台上一个高大的蒙面刀斧手呸的一声朝手上吐了口吐沫,瞄了瞄岳霸的脖颈,高高举起钢斧,准备一招横斩把岳霸的头颅削掉。
  “刀下留人!”
  一个黑衣老者踩着围观众人的人头跳到斩首台上,如同苍鹰一般轻轻的在刀斧手的斧头上一拍就把刀斧手给摔到台下。
  “薛丁山,你好大的胆!居然敢劫法场?莫非以为杂家三招收拾的了岳霸,就三招收拾不了你?莫非以为有着太子罩着,杂家就不敢出手?”
  监斩台上的陈公公一声冷喝,握住一张令牌似乎就要出手。
  “陈公公,有点你说错了,今早我已经辞去东宫客卿,已经不是太子罩着我了。不过现在你先看看这个再做决定!”
  薛客卿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一卷字画带着呼啸的风声掷向陈公公。
  陈公公眼睛抬也不抬,如同没看见一般伸手一拂,电射而来的字画如同被一个绳子缓缓拉着一般逐渐减速,最终缓缓落到手中。
  果然不愧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刚才陈公公这一手接字画的手段其用劲真是巧之又巧、精妙无比,看的场外围观的诸位高手都直呼厉害。
  “《咏针》”
  “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无名闲人张夏观南宋督主刘瑾有所感,赋诗赠好友丁山及好友岳霸以表敬意。”
  “临安七子陈木字章。”
  陈公公缓缓展开字画,一字一句的反复念叨着,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对着薛客卿说道:“薛老哥,无名闲人张夏是哪个闲人?”
  “还有那个,当然是那个闲(仙)人了!”薛客卿一字一句的说道,尤其重重的拉长语调说了闲字。
  “薛老哥,多谢了!”
  “陈某之后必有重谢!陈某也知道这事情该怎么做了!”
  陈公公居然一脸郑重的对薛客卿躬身道谢,这可有点不大正常。
  “陈公公,这是?”
  一旁的镇南王按捺不住的好奇问道。
  “镇南王莫急,待杂家一一处理,镇南王袖手旁观即可。”
  陈公公这次也没有之前一幅打酱油的姿态了,而是一脸郑重的对镇南王拱手一礼,然后主动站到主位,而镇南王仿佛明白了什么,自动从主位退了下来站立在一旁。
  一边的大小官员以及众多衙役一看还不明白这是要有大事要发生的架势,纷纷站好位置,摆正姿态,静候陈公公发令。
  “来人,摆设香案,请圣旨!”
  陈公公见香案摆设完毕,从怀里取出一封金黄圣旨,然后高高举起,而随着陈公公取出圣旨,除了斩首台上的岳霸和薛客卿皆是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诸位,这是钦差大臣的圣旨,本督现在要当着圣旨以及整个镇南城的百姓宣布最终的裁决结果。”
  “诸位,经本督半月明察暗访,最终盖棺定论:镇南王月前得上痢疾,医治无效不幸半月前死于王府,嫌犯岳霸无罪释放。此乃代表皇家的最终裁定,任何人等不可有丝毫异议,也不得随便散布谣言,违者国法处置。”
  陈公公一字一句的细声说道,但是在宗师高手强大的功力之下,方圆近百里的镇南城却人人听的清晰可见、如在耳旁。陈公公所说的内容虽然对镇南城中的吃瓜群众而言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对镇南城的各个势力以及隐藏的其他外地势力甚至他国势力都释放了一个明显的信号。
  震惊朝野的琅琊王被刺一案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盖棺定论了,不能不说这个事情的荒谬!但是仔细的想一想,这个事情不荒谬,反而再也正常合理不过。
  皇家其实就是南宋最大的武林帮派,而武林帮派里面谁拳头大就听谁的,现在张夏拳头大,那给张夏有交情的人跟着拳头也大。
  陈公公宣布之后先是无比虔诚的把圣旨收好,然后也是无比虔诚的把手里的字画给卷好,接着一路小跑来到斩首台还给了薛客卿。
  “岳老弟,这是皇帝赏赐给杂家的三滴神酒,这算是杂家此前对老弟出手的赔罪,以后张夏大师要是问起南宋帝国,还请老弟务必多美言几句,争取帮忙留下一个好印象。”
  陈公公接着一脸肉痛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翠玉葫芦,郑重无比的交给岳霸,而岳霸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把三滴神酒一口吞下,接着盘膝就在斩首台上打坐恢复。
  “薛老哥,有个不情之请,杂家就想问一嘴:如果南宋皇家愿意以五座城池作为代价去交换老哥手中的这首诗,老哥愿意割爱不?”
  “哈哈,陈公公说笑了,首先这诗是我和岳霸两人的,其次,要是我拿十座城池去和公公你换张夏大师的一个人情,公公你愿意换么?”
  “哈哈,确实是杂家说笑了。恭喜薛老哥和岳老弟,杂家多嘴说一句:以后在东方大陆只要不是招惹那些已经出世的高人,只要凭着手里的这首诗那完全可以横着走,绝对没人敢拦。”
  “起驾,回宫!”
  陈公公提点了一下薛客卿,也不管四周哗啦啦跪了一地的官员和士兵以及在一旁镇南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镇南王看了看在斩首台上打坐的岳霸,叹了一口气,有点为琅琊王的死感觉不值,更有点为岳霸这个本来是朝廷忠心耿耿的大将却在命运的安排下如今成路人而感到对宗室的失望,最终也没有贸然上前打扰岳霸悄悄的走了。
  随着朝廷两大巨头的离去,剩下的官员、士兵以及百姓也纷纷离去,只剩薛客卿和岳霸两个人在斩首台上。
  数个时辰之后,岳霸双眼精芒一闪,接着长长的吐出一条三丈长的白气,右手握掌如刀横斩在斩首台之上,却见大地裂出一条粗大的裂痕,不断的朝前蔓延而去。
  继《翻江倒海》之后,岳霸又创出新的霸刀一招:《开山裂地》。
  薛客卿和岳霸两声齐齐的朗声大笑,对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这卷《咏针》,然后就齐齐笑的直不起腰,接着便携手就近找了个小酒馆点个凉菜喝酒去了。
  对岳霸而言大难不死,没有比和好友喝上一壶好酒更能让人精神放松的了。
  对薛客卿而言从此挣脱笼锁,没有比和好友喝上一壶好酒更能让人心情愉快的了。
  在东方大陆,今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仙海王张夏是个誉满江湖内外、名头无双的存在,更隐隐有着大宗师之下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
  普天之下,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皇家贵胄,见面谈论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仙海王。
  无数豪门贵族以及帮会门派耗费重金组建船队远赴海外,或耗费无数秘宝,只求见上仙海王一面,求得墨宝一幅,结个善缘,或为东方大陆的某个宗师带话,只为后半生鸡犬升天,从此走向天命之路。
  正如张夏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哥虽不在江湖,但是江湖却流传着哥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