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阵法
作者:伊蒂尔      更新:2021-10-26 16:06      字数:2762
  我大致来说下我现在看到的是个什么情况,相信你们知道后,肯定是我和我一样的心情:首先,老人撤掉了这间布置简单的房间的一切东西,当然,也就是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以及一些简单的物什,那之后,老人将撑开的纸伞放在屋子的一角,在伞下点了一盏松油灯,再将小姨的魂引到房屋中央,让其躺在那里,到这里为止,这些操作我还勉强看得懂,长明灯嘛,引魂专用。可接下来,那可就稀奇了。
  老人将和好的稀泥涂得满墙都是,毫无规律,又将剩下的观音土撒在小姨周围,;而且还不是均匀的洒,比如在小姨左脚边上,他直接抓起一把观音土,在那里堆了个小土包,接着又围着小姨继续洒,这样洒完之后的全景,大概就是一圈围着小姨起起伏伏的小土堆,这还不止,老人将打碎的瓦片在小姨的右手边堆砌成长长的一条线,依附与小土堆上,再将清水注入瓦片与观音土形成的沟壑之间,形成一摊又长又细的水洼。
  再有就是筷子,老人以井字形排列,在小姨的右肩旁整整齐齐地叠得老高,最后就是鹅卵石了,老人将鹅卵石全部放在了小姨的身上,足足放了十二颗之多。不过小姨的身子虚无缥缈,这些鹅卵石全放到了地方,其中额头,脖子,胸口,小腹的位置一颗,双肩,双掌,双膝各一颗,这些鹅卵石的大小比较均匀,按这样的顺序摆出来,是整个场景里我唯一觉得顺眼的。
  “这就好啦?”我把屋内的的情况尽收眼底,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奥妙,歪着头看向老者道。“我想了一下,对鬼魂最有益的布局,大概就是这样了……”老人将所有的摆设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此乃星辰。”老人指了指满墙的稀泥。
  “此为山脉。”老人又指向围着小姨的土堆。
  “这是河流。”老人将手移到水洼的位置。
  “哦,这个我知道,塔嘛!”随着老人的讲解,我也开了窍,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时用小东西代替大事物的办法吗?在老人指向筷子时,我抢先回答道,没想到老人还真的点了点头,可我不乐意了,摆这样的东西,真的有用吗?遂不由问老者道:“这对小姨……真的有帮助吗?”
  “当然,我按照风水宝地的布局,以沙石作为代替重现其场景,加上星辰河流的点缀,是最适合鬼魂采阳补阴的阵法。”
  “手办啊?”听完老人的解释,我算是明白了,这不就是当下年轻人最喜欢的手办模型吗?只是……稍微原始了一点,稍微抽象了一点。“手什么?”老人没有听懂我说的什么,扭头问我道。“啊......没什么,没什么......”我都快忘了,这位老先生都已经与社会脱轨三十余年了,上哪儿听过这么新鲜的词儿,只好向他打马虎眼道。“嗯......我也是第一次为鬼魂设阵,得个它取个名字......就叫它山河壮丽图吧!”老人也不追问,他思忖了一下,随即满意道。乖乖,您还是真是个起名小能手啊!我严重怀疑他有起名强迫症,先前问他问题时,他也是给这个地方现编了个“忘忧谷”的名字,还是说方士之类的,都喜欢为新事物命名?
  “忙活了半天,我也饿了,快些做饭去。”老人舒展了下筋骨,伸着懒腰对我说道,我莫名所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啊?我做呀?”
  “废话,难道还要我一大把年纪来伺候你不成?”老人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在看了一眼屋子正中央的小姨之后,只好灰溜溜地朝厨房去了。
  实际上做饭还是难不倒我的,但用饭甑和柴火做饭,我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可能有很多朋友不知道饭甑是什么东西,这是早些时候南方人用来做饭的工具,外形就和用木条箍成的木桶差不多,上大下小,中间则用竹篾编织的藤条捆住,底部有镂空底盘可以让蒸汽透过,再加上一个像簸箕一样的盖子,这东西的具体操作方法我在小时候也看到爷爷奶奶们用过,大致就是先将米在锅里用水煮过,再将半生不熟的米倒入其中,通过蒸汽把米蒸熟,有点类似于北方的蒸笼。不过自从江湖上开始流行使用煮饭神器——电饭煲之后,这玩意儿差不多就被淘汰了,现在突然看到,还觉得蛮新鲜的,不由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差不多将近花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将这顿饭给做好,中途老人来催了几次,弄得我怪不好意思,这要是换了常用的家电,我半个小时就搞定了。等饭做好,因为客堂全部被小姨占据的关系,我和老人端了两根凳子,就坐在厨房简单吃了点儿,老人也不评价我做得好吃与否,反正一碗饭下去,就出门去了,但由我说实话,真他娘的难吃!
  收拾完过后,我心心念着小姨,便想着到客堂看一看,当我来到客堂时,景象已然发生了变化,我这才恍然,老人确有他的的手段。
  小姨的身子不再是黑气萦绕,原本从小姨身上各处被抓伤的红痕中散发出的黑气已经聚集到了十二颗鹅卵石之上,再由十二颗鹅卵石由外散发,这些黑气也不是无规律的乱飘,而是形成十二缕黑丝带一样的条状物分别飘向墙壁,土堆,以及水洼之中,霎时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雄伟壮阔的画卷:漫天闪耀的星辰,连绵不绝的山脉,奔腾不息的河流,还有那高耸入云的宝塔无不一一呈现在我眼前,我犹如飞鸟般漂浮在这片大好河山之上,张开双臂,拥抱这前所未见的自然风光。
  “发生么愣?”突然,我被谁推了一把,原本还处于云端之上的我一下子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从万丈高空跌落,我惊叫一声,一个趔趄,才发觉我还在客堂之内,回过头,见老人正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老先......先生,刚刚......我......我好像......”我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刚才感受到的一切,舌头在嘴里抡了几圈,最后打了个死结。
  “雕虫小技,不足道尔。”老人似看穿了我的遭遇,他面带微笑,昂扬顿挫地说道。拜托,我根本没夸你好吧?我内心忍不住吐槽,但老人这样说,显然是想要我夸他,于是我当下打开了身上某处奇怪的开关,像机关枪一样蹦出一堆阿谀奉承之词。“好了好了好了......”老人被我说得有些受不了了,连连摆手把我叫停,嗔骂道:“小小年纪不学无术,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嘿,不是您老让我夸你的嘛?
  “哎......”玩笑过后,老人忽的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水洼道:“只可惜没有活水,效用大打折扣。”在感受过刚才的场景之后,我已经对老人的话坚信不疑了,听他如此说,想来如果是活水的话,对小姨更是大有帮助,不禁询问道:“那要如何做?我可以帮忙!”
  “忙是要你帮,不过不是这个......”老人也不客气,听到我说要帮忙,便开始给我安排工作,而要救小姨是我的初衷,反倒是老人伸以援手让我感激不尽,别说是安排我做点琐事,哪怕是再困难再艰险,我也定不会犹豫。其实老人要我做的事情也不是多复杂,他只是让我定时往松油灯里加松油,还有就是保持水洼里的水不干涸,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万万不能动到他摆设的一寸一厘。这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必须要小心翼翼,特别是往水洼里添水,我生怕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添多了,把土堆或瓦砾给冲垮了。
  “这些日子,你暂且在这里住下吧,在我救助小鬼的同时,你也多给我讲讲梦姑的事。”老人如是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