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番外云子月
作者:
顾渊呀 更新:2021-10-26 15:47 字数:2075
那种有才华不能施展,那种有能力阻止不能阻止的痛彻心扉。
史书既然无法给祖母留下一个名字,那么就让我们这些姑苏子弟,永远记住她。
萤火虫,飞吧。
你的光芒虽然短暂,但你的闪耀是她人所不及的。
寒梅傲骨,傲雪寒梅,独自开放在严冬中。
我推开了那冰洞,对着里面的姑苏众人,施下一礼。
莫文跟在我的身旁,不曾言语,他只是站在一旁,替我拿着手中的东西。
我的眉头微皱,对着莫文尴尬一笑,只道:“明日我要出去游历。”
闻言,莫文并不吃惊,只是看着我轻声说道:“多久?”
我瞧着远处,巧笑嫣然:“我也不知道。”
年年我都离开,年年我都与莫文分开,不过是为了寻到一个答案。我母亲问我的那一个答案:
在天下与所爱面前你会选择谁?
我不知道,我也做不出选择,于是为此我年年出去,见人间百世,只为了心中的答道。
母亲说:在天下与父亲面前,她的选择同祖母一般,是天下。
母亲还说:她之所以能站到这个位置,并非她比其他姑苏氏要聪明一些,不过是她比其他人要狠。
母亲说:她曾见过一把火,烧了一个村庄,烧了足足三千人,可她就坐在树上不动分毫,就那样瞧着所有人离去。
她说,她当时望着众人死去,甚至心中没有半分情感波动,明明那些人是因着她来到这里才死去的,可她却依旧能够无视,因为,她不能被柳诚毅发现自己的实力。
母亲说:论狠这一个字,天下无人能够与她匹敌。
当年祖母的那一把火,烧去了我母亲的心慈手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母亲才能够在短时间,做出最明智,以及最冷漠的选择。
你不能说,我母亲薄情,因为她的薄情,是为了更多的人。
我记得,十岁那年,京都地震,那一年,吓得所有人都不敢住进房中,是我母亲,是那个薄情之人,用着自己的性命,拼命保护着京都的所有人。
是我母亲她每天都在深夜中,愁想对策。当时,所有人都保全自己都来不及,可是唯独她,心中只有天下众人。
当年房屋倒塌,也是她用着自己的身子,保住了一个年老之人,那一天,一人一身白衣沾满了灰尘,她手中牵着老人,背上背着小孩。
她不是个心慈之人,可她是个合格的帝王,在所有人逃跑时,在所有人都害怕时,是这一个帝王,站在了前方,她用着自己的身子,无声的让人害怕了担心。
她用着灵力,保住了所有人的性命,她用着医术,医治好一个又一个的人。在山体滑坡时,又是她一个人背着药篮,冒着危险,采下一篮又一篮的药材。
那一年的地震,她不再是帝王,她是王者,是百姓心中的神,也正是因为有着她,才让百姓对着大洲的信仰更深了,所谓动荡的京都,也在她用着行动后,变成了世间最为安全的京都。
母亲在离去时,嘴中一直问着我这个问题:“在天下与着所爱之间,我会选择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没有母亲的果断,也没有她的薄情,更没有她的大爱。
我转过身,再一次瞧向莫文,随即在他的额角印上一吻。
我轻声说道:“对不起,我还未曾找到答案。”
我知道,这一句会让莫文伤心,可是,我依旧无法欺骗他。
莫文强忍自己心中的苦意,对着我笑了笑,他道:“我等你回来。无论答案是否是我,我都会等你回来。”
明明是夫妻,可我与莫文待在一块的时间,一年到头不过三月,三月里,还有大半时间是我在处理朝政。
我随手抓下一朵花瓣,我寻到了母亲表姐所在的地方,我瞧着那已经有些苍老的乐意着。
她许是因着岁月问题,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她左手拿着佛珠,右手牵着木鱼,她在为着当年为了天下而死去的人求佛,在那些人里面,有她的丈夫,有她的叔母,有她的叔叔,也有比她小十二的表妹。
她有时敲累了,便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具,她用手不停地摸着面具,而她的双眼也在默默的流下泪水,我敲了敲门,她随即擦了擦自己眼中的泪水,根据她自己的记忆,牵着我的手进了里屋。
而我嘴中的话语,也在那一刻,问不出口。
乐意着问我道:“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我微微摇头,接过她手中的茶水,小口的饮上一口,我道:“方才是有的,不过如今没有了。”
如今没有了,我想关于乐意着的那个答案,我也已经猜到了。
眼前的女子,是一个与我母亲一样的女子,在她们的心中都有属于她们自己的信仰,她们的心也都比一般人通透的很,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遇到问题时,她们也看得最透,也最为肯定。
乐意着,忍了十年,且在烟雨阁中藏了十年,她瞒过了烟雨阁中的所有人,也瞒过了我母亲,让我母亲认为她恨柳如林。
我母亲为此疯狂,更加相信了当年之事的假象,加快了复仇。
为了计划,乐意着甚至在柳如林死的那刻,没有落下一滴泪水,她的心中是那般的喜爱柳如林,可是她藏起来。
她并非聪慧,也没有我母亲的才华,可是她用着自己行动,用着自己的心,成为了一个最为聪慧的人。
乐意着给我倒得茶水,一点都苦,甚至还有些清甜,她告诉我:“这茶叶是我母亲与着柳如林最喜欢喝的茶。当年,柳如林带着我母亲,在我母亲打着瞌睡的时候,便逼着我母亲喝这茶水,久而久之,我母亲也便随了柳如林,喜了这茶水。”
我的嘴角微动,却没有说出口,我没有告诉她:我母亲也在宫中种了这一种茶,说是她们两人最喜欢喝的茶水。
我听着乐意着说道他们以前的事情,我瞧着她发白的头发,心口也微微发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