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疯子并没有如燕月生所愿将聂瑾击杀，反而是没有分出太大的胜负，甚至聂瑾凭借着自身的灵活以及丰富的经验，在很多时候还要压秦疯子一头，这点让秦疯子颇难接受。
  但也因此，秦疯子那消弥了数年的战意，也在此刻再度燃烧了起来。
  回到下处，见到出手必见血的秦疯子竟然铩羽而归，众人皆是围了上来，其中也包括了忽悠他出手的燕月生。
  “秦大哥，事情怎么样了？”燕月生首先问道。
  “他运气不错，本来已经将之制住，但有人出手将之救走。”
  秦疯子双手抱在脑后，看似随意地躺在了破庙的干草地上，那一对人头大小的重锤此时也不知被他藏到了何处。
  听到秦疯子出手并没有将聂瑾拿下，燕月生心中的焦虑更甚，他此前在好友桓悟面前已经夸下了海口，但此时却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据城中散出的消息称，明日便是聂瑾与张雪曦的大婚之日，若是待仪式完毕，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燕月生在这破庙中来回踱着步子，脑中念头不停地闪过，最终还是没有胆子去逼迫秦疯子。
  “哈哈，秦疯子也会有失手的时候？真是我这些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燕月生不敢对秦疯子不敬，却不代表破庙中的其他人也会惧怕他，当下立即有人出言嘲讽道。
  闻言，秦疯子枕在脑后的双手缓缓用力，几乎要将地面抓上个窟窿。
  出声者是众所周知的毒舌千酉，但他并没有其他表示，因为他一旦发作，那便证实了自己确实失手。
  虽然秦疯子并没有回应千酉的话，但百无聊赖的千酉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找人吵架的时机。
  “唉，看来秦奎之名也是名不符实啊。”千酉依旧不依不饶地道。
  “千酉，你别太过分了，别以为和我齐名，就敢对我指手画脚。”秦疯子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道。
  千酉躺在庙中已经破烂不堪的佛像臂膀上，嘴中嚼动着一颗干草，并未将秦疯子这暗含威胁的话语放在心上。
  别人包括这个小团队里的其他人怕他秦疯子，自己还未必会怕了他。
  只见千酉手掌一握，数枚细如牛毛的钢针出现在手中，其随手一挥，钢针直直掠向秦疯子。
  钢针在后者眼中急速放大，但秦疯子却并未有所理会，他知道这个一向只知道呈口舌之利的家伙没那胆子真跟自己打起来。
  果然，那几枚钢针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绕过秦疯子，插在在其右侧不足一尺之处的地砖上。
  “嘁，还以为这段时间你的暗器能有多少长进，原来也不过如此。”秦疯子讥讽道。
  “你…”千酉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住嘴。他的眼睛余光刚好瞟到一旁安静坐在火堆旁烤肉的男子，虽然男子背对自己，但千酉还是能够感觉到后者的些许不悦。
  “唉，真是可惜了，还说你们俩能打个两败俱伤，正好发挥老头子我赛华佗的作用，啧啧。”
  两人最终还是没能打起来，一旁的梁柱后，一名佝偻老者缓缓走出，似是有些遗憾地道。
  “啧啧，赛华佗，你不治死人就算不错了。”一名半靠在梁柱上的男子道，男子手中把玩着一根通体被火焰覆盖的树枝，火光闪烁间，竟是无法看清男子面部。
  闻言，佝偻老者并未生气，只是随手向男子抛出一物，后者连忙伸手接住。
  “明日的药，这是最后一枚，以后就没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燕月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此地，想来是向自己的好友回话去了。
  “桓兄且请安心，我那位朋友已经说了，明日聂瑾与张雪曦大喜之日，他会送上一份‘大礼’，必定不会让桓兄失望。”
  石桌旁，燕月生持壶为桓悟斟满一杯美酒，递给后者安慰道。
  桓悟一把抢过酒杯，一饮而尽，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方才让得桓悟觉得自己尚还活着。
  至于燕月生所言，也不知他是听没听进去，有些迷离的双眼甚至已经分不清面前之人究竟是自己的好友还是什么，只知道将空的酒杯放在石桌上，示意将其斟满。
  见到好友这般模样，燕月生心中也是焦急万分，自从那日之后，他见到桓悟清醒的时间几乎屈指可数，甚至于每晚都要借助烈酒之力才能睡去。
  燕月生自然是不能再给满上，而桓悟也不在意，整个身体都是趴在石桌上无法动弹。
  …
  聂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可以说直到现在他的脑海中仍是一团浆糊。
  对于张员外，对于张雪曦，聂瑾可以说是毫不了解。但对于这个毫不了解的女子，他却在明日需要以一名丈夫的身份去面对，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但就今夜遭遇神秘人袭击来说，或许，这位张家小姐，并不是像他人描述得那样简单。
  今夜注定多人无眠，各方明里暗里的势力，都在关注着张府以及聂记钱庄，或者说，关注着这即将联手的一富一贵是否会打破利州城的某种平衡。
  聂蔷站在书房窗口，他显然也是清楚利州城中的形式，也清楚自己与张员外成为亲家之后对利州城中的老牌势力的冲击。毕竟，相比起那些老牌势力，自己与张员外都是属于外来者。
  但聂蔷心中并无太大的惧意，对他而言，他本来就是一个与全天下为敌的人，多这几个，又有何妨呢？
  想到这里，聂蔷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黑布包裹着的物件，看其模样像是一个盒子。
  果然，聂蔷小心翼翼地将黑布取开，现出了里面的物什，这是一个黑色盒子，通过外观判断似乎像是铁制。其表面数头雄鹰展翅作飞行状，鹰目之处点点血红让人看起来颇为诡异。
  这个盒子，若是叶昭在此，必然能够一眼认出，这个盒子与卓厌手中那个一模一样。
  聂蔷把玩着这个铁盒子，却迟迟不愿打开，似乎是担心回想起那一幕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