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她是我孩子的妈
作者:吉祥夜      更新:2021-10-26 00:23      字数:14108
  第070章她是我孩子的妈
  他目不斜视,盯着前方,“不了!我一个离了婚的男人,这么晚出入单身女子公寓,你就不怕自己名誉受损?”
  她眉梢上扬,调皮而自信,“我不怕!”
  “你不怕,我还怕呢……你上去吧!我要走了!”他依旧懒懒地拖长着语调。
  欧阳妍哼了一声,立直身体,“行了!别耍酷了!谁真的稀罕你上去坐?不过是我上周飞回家了,陆伯伯让我带点东西来给你!”
  “带了什么你喜欢你就留着吧!”他连带了什么东西给他都没兴趣知道,甩下一句话,直接踩下油门走了。
  欧阳妍站在夜风里,看着他奥迪的尾灯,老不高兴地嘟了唇。不是离婚了吗?还是那个女人不要他的,他还对她有余情?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
  车,远远将欧阳妍的公寓甩在身后以后,他慢慢将车速降下来,手机震动,短消息提示音,信息来自于颐朵:
  陆局,任务完成!她听到了!陆局,加油啊!
  加油?他苦笑,他倒是一直都处于满油的状态,只是她,连他靠近都不允许……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努力工作了……
  给颐朵回了个信息:你要加油了!我从此要转入“敌后”,前方“作战”的事交给你了。
  颐朵惊回:任重道远啊!陆局!我孤军奋战势单力薄啊!
  他唇边浮起淡淡微笑,再回:你,不是一个人。
  刚回完,就有来电打进来,来电人是伍若水……
  若若?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这么晚打电话给他会有什么事?
  “喂?”狐疑着接了。
  “陆大哥……”伍若水在那端哭泣。
  “怎么了?若若?”对于伍若水这个人,他从前念着如娇和润男的情分,一直对她有所照顾,但自从发现她工于心计以后来往就少了,如娇的去世,使她痛失最后一个亲人,念着她毕竟年幼,拖朋友给她另外找了份工作,看着她安定下来,自己才算放了心。
  这次回来,也曾暗地里向朋友打听过她的情况,朋友说她还不错,工作也还勤奋,据说还找了新男朋友,也曾问朋友这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朋友告诉他,她自己说人不错,对她很好,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
  这样就够了。只要知道她能独立生活他也算向润男和如娇交了差,其它的,管多了,就不是他该做的了……
  只是,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被男朋友欺负了吗?
  而伍若水却只是在那边哭着叫他,“陆大哥……陆大哥……”
  “你在哪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大哥……我在家里……我很乖……真的很乖……哪儿也不去的……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你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连姐姐生前也不喜欢我……为什么……”她在那端泣不成声地倾诉。
  “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来!”他立刻调转车头,朝伍若水的公寓开去。
  公寓门一打开,陆向北就看见伍若水披头散发一脸憔悴的模样,脸色苍白泛青,像是大病了一场一般。
  “你怎么弄成这样?病了?”他蹙眉问道。
  不问则已,一问,伍若水的眼泪就如开闸的水,哗哗直下,哭得连一句陆大哥也叫不出来了。
  “走,先去医院看看!”她的样子,分明是病了,而且,桌上还散乱着好些药。
  伍若水仰着一张泪脸拼命摇头,“不去!……我不去!我前几天才去过医院……”
  “还真去医院了?什么病?!”他走进屋内,直接去拿那些药来看。
  “不!不要看!”她扑过去,双手去夺他手上的药。
  可是迟,他已经把药看得清清楚楚,全是妇科用药……
  “若若,怎么回事?!”他的语气严厉起来。
  伍若水手里的药散落在地上,她捂住脸大哭起来,“陆大哥!我……我没脸见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过死……可是我没脸见地下的姐姐……姐姐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虽然姐姐生前是做那种事的……可她一直要我做干净纯洁的女孩子……陆大哥……我真的想做一个干净纯洁的女孩子……干干净净地嫁给他……可是他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孩子……他说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她一口气说出这番话,说完后伏倒在沙发上,大哭不止。
  陆向北一进来就已经发现她红肿的眼睛,料想这段日子她定是以泪洗面,这个时候的她是需要安慰的,可惜,他不是能给她安慰的那个人,甚至,连最基本的哥哥式的拥抱也不能给她,毕竟,伍若水是对他有过恋慕之情的,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一步错步步错,他不能再给伍若水任何别的幻想……
  “他是谁?告诉我!”他蹲下来,在她身边轻问。
  伍若水却把头埋在抱枕里,只是摇头,“不!不说!不能说!我不是叫你来给我出气的!你去找他也没用!我只是……只是……”她哇的一声,再度哭得失控,“陆大哥,我只是好害怕,觉得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陆大哥,我好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念书的日子里,有姐姐,有你,人要永远也不长大该多好……”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呵……他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那一切是不是会大不一样?
  “若若,听着,时光永远也不能倒流,我们再前行的过程中会犯很多的错,你会,我也会,大家都会,无论我们有多后悔,犯下的错不会像写错的题,可以擦掉重写,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把错误抹去回到干净如纸的日子里,唯一可以做的,是站起来,弥补这个错误!”他低低地说着,像在对伍若水说,也像在对自己说……
  “可是……可是这个错误太大了……对于女孩子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陆大哥,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做人啊?”她坐起来,仰着脸,无助地问他。
  “听着若若……”对于这样的事,他并没有安抚的经验,也只有赶鸭子上架,“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如果他真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那他也不值得你为他这样,而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是不会在乎你的过去的,所以,要打起精神来,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让自己活得更美丽,让抛弃你的人后悔,让前面等着娶你的人以你为傲!”
  伍若水听着他的话,慢慢止住了哭泣,轻轻抽泣着,小声问他,“是……像念念姐那样吗?她现在活得比从前更好了,有人等着娶她,还有你为她后悔……”
  他一怔,“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她怯弱地低下头,把一张报纸往身后塞。
  他的目光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动作,“那是什么?”
  “真的……没什么……”她已经把报纸完全塞到了身后。
  “拿过来!”他伸出手去,一把揪住她的手,把她手里卷成一团的报纸给夺了过来。
  那是今天的晚报,他还没来得及看,上面登了童一念和贺子翔的照片,就是那晚他在街上遇见的,两人走在一起,神态亲密。
  报纸还用很醒目的字体作为标题,大意是贺二公子新欢乃童氏落魄大小姐之类的……
  他明白了,伍若水还是那个伍若水,在他面前玩小心机,表面上说是不给他看,不告诉他那个男人是谁,实际上就是要告诉他,那个男人是贺子翔……
  他就不明白这伍若水是什么心理,这种事明明白白跟他说就好了,非搞得这么复杂干什么?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显然不是伍若水用什么方式了,而是,伍若水的男朋友居然是贺子翔?!
  “贺子翔?!是不是!是不是他?你这么会和他在一起?!”陆向北把报纸扔在地上,冲她发火。
  “我……我开始怎么知道不可以和他在一起……”伍若水一副害怕的样子,畏畏缩缩地回答,“我也是渴望幸福的女人,他来追求我,我也喜欢上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先打听清楚吗?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心里憋了一股无名之火,当然,不仅仅是为伍若水,绝不是……
  更让他担心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女人,也傻瓜一样地正在往贺子翔的船上登。
  伍若水沮丧地垂下头来,“我以为……我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陆向北无语了,并非他小看了伍若水,而是凭伍若水这样的女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不可能成为贺二夫人……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他问。心中揣摩伍若水叫他来的目的,要他去找贺子翔给她出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会去干这种愚蠢的事,而贺子翔更不会因为自己去找他就屈就来娶伍若水。
  “我也不知道……”伍若水泪水涟涟,“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打你电话……陆大哥……除了你,我真的没有亲人了……别说亲人……就连朋友都没有……陆大哥,你还是从前的陆大哥吗?”
  她满目的哀楚,楚楚可怜的模样似是任何人都能为之心颤。
  陆向北低叹,“若若,我答应过润男和你姐照顾你,现在落到这样的地步,我也觉得很难过,可是,我还能为你做什么?贺子翔那里你不要再想了,他那个人,我太清楚,就算你今天在他面前死了,他也不会为你皱一下眉头,还是好好做人,好好生活吧!”
  伍若水脸上呈现一片凄迷,“我知道的……从他强迫我把孩子拿掉的时候开始,我就对他死心了……再也不去想了……我只是不明白,他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不要,为什么会要一个别人的孩子……”
  “什么意思?你是说……”陆向北的目光看向报纸。
  “没错……”她苦笑,“我不懂,他逼着我拿掉他的孩子,却愿意去给你养孩子。他说他要娶她,明媒正娶风光下聘。于是我更不懂了,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爱她?她不温柔,甚至刻薄;她不是大小姐了,落魄得不比我差多少;她美丽,可已是离过婚的女人。为什么还有人那么爱她?就连你口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贺子翔也要为她靠岸了……我有什么比不上她的呢?至少,我是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啊……”
  “若若,不许再说!”他的不悦已经非常明显,纵然童一念有千般万般不好,他也由不得别人来评说!纵然,她有千万个缺点,在他眼里,依然是可爱!
  伍若水幽怨地看着他,“陆大哥……我连评论她的权力也没有吗?她真的那么好?她再好,也要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了……”
  他心中猛然抽搐,原来贺子翔这一回也是动真的了……
  “若若,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吃晚饭了没有?”
  伍若水缓缓摇头。
  此时此刻,也不想再责备,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却空空如也。
  于是打电话叫了外卖,回到房间时,对伍若水说,“给你叫了外卖,不要不吃东西,身体是自己,垮掉了谁也不会同情你,贺子翔更不会!”
  伍若水不禁哭道,“陆大哥,我没想过要贺子翔同情,这段时间里,我早想明白了,其实我根本就不爱他……”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陆向北抑制不住怒气。
  伍若水在他的怒气下眼泪哗哗直流,“我知道错了!我跟他在一起,只是一时昏了头,那时,姐姐刚刚去世,你也不怎么管我,我以为全世界都不要我了,好孤独好害怕,恰好他在那时出现,而且他又是……”
  她说到这里不说了,只是咬着唇流泪。
  陆向北看着她直摇头,帮她把话接下去,“而且他又是贺家二少爷,有钱的黄金单身汉是不是?”
  伍若水被他说中心思,流着泪不语。
  “若若!”他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你这毛病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改?如果你的眼睛只盯着这些东西,你永远也找不到真正爱你的人!”
  “我本来就永远找不到真正爱我的人!”她猛然抬起头来,对着他道,说完,又泪流满面,“我真正爱的人,他根本就不爱我……”
  空气里出现一瞬间的尴尬。
  陆向北脸色微微一僵后假装没听懂,只道,“不早了,等下吃了东西早点休息,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好好照顾自己!若若,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她默然看着他,眼里是迷蒙的哀伤,却在他转身后,轻轻吐出几个字,“陆大哥,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脚步停顿,却没有回身,“若若,没有谁要不要谁的问题,谁都不属于别人,只属于自己,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帮你,毕竟我们旧识一场,但是,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
  “可是……你就不会这么对念念姐……如果是念念姐有事,你会这么绝情吗?你从前都不是这样对我的……”她咬着唇,眼泪早已泛滥。
  “那不一样!”他回过身来,必须让伍若水知道她和童一念的不同,免得她重新回到从前的误区里面去,“她是我孩子的妈!”是我最爱的女人!
  后面那句话,他只在心里说了一遍,似乎没有必要说给伍若水听,他本就是一个内敛的人,不习惯表露自己的感情,这样的话语,说给童一念听都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怎么会说给别人听?这么说,伍若水该明白了吧?男人,或者说像他这样的男人,只会和自己爱的女人生孩子,其实,伍若水应该明白的,贺子翔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再拿自己的青春和人生开玩笑!”他再一次转身,没有再回头……
  看着他的背影隐没在黑暗里,她的眼神更加凄迷,孩子的妈?她也曾是一个孩子的妈……
  人同命不同,就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只是因为孩子……
  她的瞳孔里,有光点渐渐上浮……
  ——
  约了左辰远去见著名作曲家祭夏。
  杰西已经在楼下等她,她还是选了套稍稍宽松的洋装,腹部不算大,所以这样穿着也看不出她怀了孕,没有再用化妆品,清清爽爽的,模样自觉还算怡人。
  早听闻祭夏的怪脾气,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给人不好的印象,万一这大牌的作曲家脾气一来抬脚走人可就不妥了。
  等她到了楼下,杰西已经等得快哭了,“我说姐啊!我还以为你会把自己打扮成嫦娥出来呢!又不是去相亲!磨蹭这么久!”
  “走了走了!少罗嗦!”她承认这打扮的时间是长了点,可谁让她是女人呢?而且还是美丽的女人!
  杰西摇头无奈地笑,却是小心翼翼扶住了她的胳膊,“这都是跟太后出宫啊!万一有个闪失,一百个杰西也不够赔,我还是小心着点好!”
  “有这么严重嘛!”童一念觉得好笑,每次杰西都把怀孕这事弄得忒夸张了点!
  “姐!你们去哪里?带我去好不好?”一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眼睛盯着杰西搀着童一念胳膊的手。
  “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你去不方便!”杰西扭头就回绝了。
  一菱的嘴顿时嘟得老高。
  童一念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口,和杰西出了门。
  一菱在家里发起了小姐脾气,将沙发和茶几上的东西一顿乱扔。
  小妈听见了,下楼来,戳着她的脑袋斥责,“我的二小姐啊!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东西摔坏了得多少钱买呢?你以为还是从前啊!”
  一菱老大不高兴,“反正也都是她掏钱买,你心疼什么啊?今时不同往日,童家做主的又不是你!再说了,你从来也做过主!”
  “死丫头!”小妈敲了敲她的头,不过也承认她说得有理,于是也不去收捡,只问她,“大小姐今天是怎么了?发谁的脾气呢?”
  一菱哼了一声,“杰西啊!讨厌的杰西!”
  小妈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风月的事更是见得多了,一瞧这神情就明白了几分,笑着说,“小丫头,春心萌动了?杰西……你这丫头还真有眼光!”
  “那又怎么样?我都跟他表白了,可人家根本就不踩我!我知道,他心里只喜欢姐姐!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姐姐啊!”一菱跺了跺脚,满脸不高兴。
  “丫头……追男人这事,我比你懂,不然当初我怎么能嫁给你爸呢?来来来,我告诉你……”她附在一菱耳边一阵耳语。
  童一念不明白,为什么左辰远这次又把见面的地点定在梁家。
  左辰远给的解释是,上次答应了梁妈妈再回去尝尝她的手艺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不过,左辰远已经定了座,她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和杰西一起准时来到梁家。
  梁妈妈见了她,欢喜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眉梢分明全是喜色,嘴里却念叨,“怎么都不长个啊?是不是营养跟不上?要不以后每顿都让我来照料吧?就这么定了,杰西,以后每天把念念送到我这儿来吃饭。”
  杰西笑了笑,“梁婶,每天开车来来去去也不方便啊!”
  “不方便?那干脆住我这儿算了!念念,你说呢?再说这孩子生下来以后坐月子也是很重要的,你们年轻人懂什么呀!来我这儿坐月子,我好好照顾你,我跟你说,月子坐不好可要落下一身的病!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梁妈妈的疼惜和怜爱全写在眉眼了,本就喜欢念念,现今又正式认了儿媳妇,怎么不疼在心尖儿上?
  童一念只能笑笑,“梁妈妈,这样不合适呀,您这儿这么忙,我怎么能来添乱?”
  “傻丫头!”梁妈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能说添乱呢?等你来了,我就不进厨房餐馆了,光守着你守着宝宝孙!现在又不是请不起人?妈妈现在也有点小钱了!不需要再事事亲自操劳了!”
  “梁妈妈,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她娇声说着贴向梁妈妈。搬过来住?那怎么可能?!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除非是你嫌弃我这地方又小又脏,比不得你家的豪宅!”梁妈妈瞪了她一眼。
  “梁妈妈,您这么说,我可要委屈得哭死了……”她嘟着嘴,一脸委屈状。
  “傻孩子!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准说!好的灵坏的不灵!”梁妈妈赶紧啐道。
  最后是杰西出来打了圆场,“梁婶,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别饿着念念了!至于念念住哪的问题我们有的是时间商量呢!”
  “也是!瞧我真是糊涂了!这不看见你们高兴惹的么!去吧去吧,上次来那个左先生已经等好久了!”梁妈妈笑着把两人带到左辰远所在包间。
  待她两人进去以后,梁妈妈却在门关上的瞬间笑着叹息:“哎,什么时候能把这‘梁’字去掉,只叫妈妈呢?这小子,追老婆太不努力了!”
  包间里,已经坐着三个人了。确切的说,是三个男人。
  左辰远,在其右侧的是一个比左辰远看起来年轻些的男子,清瘦,白皙,朗目,表情冷漠,浑身上下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想来,这人便是祭夏了,气质跟这个名字很配,也是一超级大帅哥啊!都说祭夏拽,果然有拽的资本,可是如此干净清远的气质哪像企业创始人……
  可是,在左辰远左侧还有一个老人,看上去也有五六十了吧,却是精神矍铄,自她一进去,老人的目光好像就一直盯着她看似的,让她有些不自在。
  左辰远见她到来,马上起身欢迎,请她入座,并给她和杰西面前的杯子里倒上茶,然后给童一念做介绍,首先指着那位年轻的,“念念,这就是我说的祭夏了!”
  通常做介绍,都是从长辈开始,为什么左辰远先介绍祭夏呢?她心中略有疑惑,却温雅地朝祭夏点头微笑,“您好,童一念,很高兴认识你。”
  她没有伸出右手去握手,她是女子,主动握手也许在别的社交场合和别的人相识倒是没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对于祭夏这样的气质的男子是不适宜的。
  而她的直觉果然是对了。
  祭夏也只清冷地朝她点点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接下来,左辰远才介绍老人,“念念,这是……我父亲,来这里……探望我的。”
  原来是左辰远的父亲……
  她释然了,难怪他先介绍祭夏,祭夏是外人,当然不能少了礼数,自己家的人,可以谅解了。
  在老人面前倒是不必那么拘谨,许是从小渴望母爱吧,她天生就喜欢接近长辈,在长辈面前的笑容也分外甜美可爱,且毫不做作,“左伯伯好!我叫童一念,欢迎您到本市来!”
  她看见老人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好像很奇怪的样子,还和左辰远对望了一眼,左辰远居然还扑哧笑了一声。
  “是……我出错了吗?”还是她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家伯伯,过于亲密了?
  “没!没错!左伯伯,挺好的称呼!左伯伯!”他好像憋住了笑似的,对左老先生道,“爸,人家姑娘叫您呢!您怎么不回人家?!”
  左老先生似乎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支吾道,“嗯嗯,你好。”
  而后,童一念又把杰西介绍给他们,又是一番客套寒暄。
  菜上齐以后,服务员就退了出去,左辰远看了一眼餐桌,道,“念念啊!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吃正宗的本地菜,我也不会点,就让你们梁妈妈给做的主,现在,你可得给我们把这菜给介绍一下!”
  童一念笑了,也不推迟,落落大方地挑了几个最具特色的,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毕竟餐桌上有生人,扭捏则显得小气,说多了未免呱噪,所以,恰到好处吧。
  看得出来,她的分寸拿捏得不错,因为不仅仅左辰远眼里流露出了赞赏之意,就连左老先生的眼神也有了赞许。
  她笑着端上茶杯,“左伯伯,左先生,还有……祭夏先生,我是东道主,原本应好好敬各位一杯,但是现在……身体不怎么方便,就以茶代酒了,不敬之处,还请包涵,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奉陪!”
  左辰远和祭夏都客气地端起了杯,只有左老先生,却嘀咕了一句,“日后?日后也不能喝!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
  童一念有被噎到的感觉,她和左老先生非亲非故的,好像他说这话不恰当吧?怎么着,第一次见面也轮不到他来教训她啊……
  左辰远连忙接着说,“我爸就这样!管事儿管习惯了,就喜欢教训人,念念你别介意!”
  童一念笑了笑,左辰远的父亲,想来也是北京有头有脸的,不知是商业巨头还是政界大官,喜欢管事喜欢教训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便道,“怎么会呢?左伯伯说的很对,酒这个东西,确实少饮为好,不饮最佳!他这是在关心我们年轻人呢!”
  这话说得左老先生好像又开了心,受了童一念这敬酒,末了,又评价一句,“还算懂事!”
  这是在说她吗?她尴尬地一笑,却从左老先生这两句话里听出本地口音来,便笑问,“听左伯伯口音,好像不是地道的北京人,倒有几分家乡人的口音呢!”
  “好耳力!”左辰远赞道。
  “还真是?!那可真难得了!”童一念几分惊喜,“那左伯伯今天可要好好尝尝这家乡菜,品品这家乡的酒了!虽说北京是首都,全国各菜系的餐馆都有,可外面的东西到底都没家里的纯正,这酒,可是我们家梁妈妈亲手酿的呢,好多人都说,不恋茅台五粮液,只恋家乡纯米酒呢!”
  左老先生确实在回味那米酒的味道,点点头,“嗯,还不错……”
  能够得到老先生这样的评价已是不错了,接下来左辰远便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开始讨论作曲的事。
  杰西把他的作品交给祭夏,也没说曲风和要求,只静观祭夏的反应。
  祭夏捧着笔记本看了看,回看杰西时的眼光有着淡淡的欣赏和赞许,然后合上笔记本,“行,我接了!”
  这么容易?!童一念看了眼左辰远,莫非是看着左辰远的面子?
  左辰远笑道,“祭夏肯来这里一趟确实是看我的面子,但是,接不接这活儿不是我能左右的,只能说岑先生的作品很棒,祭夏有共鸣。”
  杰西暗暗舒了一口气,能一眼读懂他作品的人也不多,虽然祭夏是设计这一块的外行,但艺术是相通的,祭夏那一眼抓住了他作品的神韵,那他,也可以放心了,这一回的曲子绝不会有错!而且,有了祭夏的创作,他们这一次的发布会亮点会大大提升,他几乎看见了成功的曙光!
  祭夏似乎对左辰远的话充耳不闻,只对杰西道,“我明天要回北京,三天后曲子传给你。”
  “那……”童一念很想问问价格。好吧,她是商人,当然首先想到的是钱……
  左辰远仿佛看透了她要说什么,赶紧给了她一个眼色,她生生把说了一个字的话给吞了回去。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用左辰远的话来说,不辜负左老先生万里迢迢从北京乘专机过来一趟。
  专机……
  童一念不免多看了老先生一眼,而老先生也正在看她。
  她立刻收回眼神,怎么都觉得老先生的眼神有异啊……
  在大家起立准备辞别的时候,左辰远忽然说道,“念念,真希望你有时间去北京玩一玩,主要是去看看我父亲花房里的兰花,老人家种了几十年,也没看到开出几朵来!”
  左老先生很是恼怒的样子,“臭小子,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
  左辰远笑了,“爸,念念是种兰花的高手!我家里那兰花全是念念种的!再说了……”他在老人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念念是外人吗?”
  老先生哼了一句,继续表达对左辰远的恼怒,却转而对童一念颇有些惊讶地道,“你真会种兰花?”
  童一念微微一笑,觉得左辰远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很让人羡慕,随意,融洽,这才像一家人……
  “谈不上会,只是喜欢而已。”她仍然很谦逊。
  “嗯……”老先生也没表示赞赏,只是点点头,“有时间去北京玩。”
  “好的。”她礼节上答应了。中国人的礼仪,一向都是这样,对方的邀请未必也是真心的,客套而已,只需客套地答应就好,真去不去或者什么时候去,都是未知数了。
  哪知老先生居然还强调了一句,“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童一念怎么听着这话有点孩子气,难道真如俗话所说,老小老小,老人和小孩性子差不多?
  想着定是老先生真的希望她去看看他的花吧,也就答应了,“是!左伯伯!我一定去!”左辰远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去北京拜访一次也不为过。
  老先生点点头,居然又来了句,“约个时间,不如今年来北京过春节吧!”
  “这……”这好像不太好吧?春节可是万家团圆的节日……她想不到老人这么认真……
  左辰远忙出来打圆场,“爸,离过年还早着呢,不急不急……而且,念念身体也不方便啊,坐飞机长途旅行什么的,多不好!”
  “也是……我考虑不周了!”
  老人点着头认错的样子特逗,童一念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时好好策划一下,坐火车安全点吗?医生护士全配备齐了!包个车厢过去!”老先生低头思考之后又爆出一句话来。
  这句话把童一念雷到,包个车厢……配备医生护士……还有没有警卫员护送?
  至于吗?
  不过看样子左老先生对自己印象倒是不错的,好像她很有老人缘啊?除了自己家里的那个,从梁家到沈家,她都混得顺风顺水的……
  左辰远显然也是讶异的,却笑着点头,“是!一定照爸爸的指示办!”
  然后朝童一念眨了眨眼,意思是暂时别扫老人的兴,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童一念也就没说话了,估计着说不定到了春节,老人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就这么说定了!”老先生似乎很满意,领先走出包房,左辰远陪伴在他身边。
  童一念却注意到杰西在看着她笑,禁不住轻问,“笑什么?”
  “没什么!”杰西立刻绷紧了脸。
  没什么才怪!此刻他眼里的笑意还没退呢!
  “说不说?”童一念直觉与自己有关。
  杰西露出一副高深的表情,“真没什么啊!只是觉得……有些人笨得……哪天自己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岑杰西!”她斜视着他,低声威胁。
  杰西却只是再度一笑,快走几步,追前面的祭夏去了……
  童一念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走在最后,到店门口时,却发现前面的人全都停下来不走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绕到前面一看,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奥迪,有人正从奥迪车上下来,依然是那身制服,亮得扎眼……
  不知为什么,竟然就这样站成了两个阵营。
  他一个人站在店外,童一念等五人站在店门口,彼此的脚步全都停滞下来。
  陆向北的目光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童一念身上。
  她以为陆向北会向她走过来,但是他没有,而且他的目光和从前不同,不再玩味,不再热切,不再无赖,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冰冷……
  习惯了那样的他,此时的他倒让她觉得不习惯了……
  最后打破僵局的是左辰远,笑着和陆向北打招呼,“陆局您好,这么巧又见面了!”
  陆向北淡漠地朝左辰远点点头,“左先生您好,真巧!”
  说完便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径直朝柜台后的梁妈妈走去,说话声音还挺大的,“妈!有饭吃了吗?我饿坏了!”
  “这孩子,就知道吃!”梁妈妈笑着斥责他,又把眼神瞟向童一念,不住地使眼色,“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要走了!”
  他假装没看懂梁妈妈的眼神,往内走,“我去找我爸去!”
  而这边,童一念却听见左老先生一声沉闷的低喝,“走!”
  左辰远随之跟上,并抱歉地对童一念笑笑,“念念,我们先走了,回见!”
  “好的,再见!左伯伯走好!”虽然这一幕很是奇怪,但她没忘记礼数。
  童一念看着三人上车,左辰远陪着老先生坐在后座,而祭夏居然进了驾驶室……
  她略感奇怪,那样清高的祭夏,看起来跟所有人都那么疏远的祭夏,和左家关系好还能理解,可怎么甘愿给左辰远当司机?
  想不透,却只能眼见车窗关上,缓缓驶离小巷。
  车内,老先生依旧在生气。
  左辰远开解道,“爸,别气了!也不是第一回了,您不早习惯了?!”
  老先生一听,忍不住朝他吹胡子瞪眼,“你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有这么气我的吗?干脆气死我算了!”
  左辰远憋了笑,“好好好,我错了!今儿不是开心的日子吗?觉得人姑娘怎么样儿啊?”
  老先生气呼呼地哼了两声,最后道,“你都看中了,我还能不中意?”
  “那就得了!还摆什么脸色,把人家姑娘给吓着!”左辰远继续臭老爷子。
  老先生果然担心了,“刚才吓着她了?”
  “难说……”左辰远悠然而笑。
  “那……赶紧的,你给我解释解释!别没进门就被吓怕了!还有,别吓着了孩子!”
  “爸——”左辰远觉得好笑,怎么也是一部级领导,走到哪里不是别人对他恭恭敬敬的,偏偏的,在这事上,恁是乱了分寸。“放心吧,念念那姑娘懂事着呢!”
  “嗯……我下回再来瞅瞅!”老先生寻思。
  左辰远更乐了,“得了爸,您还是好好在北京养着吧,别没事到处跑,您看您整出这动静,您一出动,劳师动众的不说,人家地方上被你吓着了!”
  老先生也笑了,叹道,“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哪天他也能这么融洽就好了……”
  “爸,这不是机会来了吗?”左辰远提醒他。
  “什么机会?”
  “念念啊!你瞅他对念念的心,网住了念念,不等于网住了他?”左辰远眼里流淌出稳操胜券的光。
  “对!有道理!这叫迂回战术,你小子,难怪恩慈叫你狐狸!”老人笑道。
  提起这个名字,左辰远一脸黑线……
  而前面开车的祭夏突然也插了嘴,“所以,我也沦为你们迂回战术中的一颗棋子了!我告诉你,我可不干这不拿钱的事!伯父,您看着办吧,是您开钱,还是让他开钱,总之,都是自己人,也不说折扣了,我这么辛苦,付完该付的,你们还得给我一个红包!”
  “辰安,趁火打劫这事,是我们左家人干的吗?”左辰远笑问前座的弟弟。
  “这不正是哥哥您这奸商教的吗?对了,关于哥是奸商这件事,也是恩慈姐告诉我的!”祭夏唇角浮起一个笑。
  左辰远的脸更黑了……
  ——
  梁家私房菜的厅里,准备离开的童一念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站住!”
  她知道是他!而且知道他在叫她!
  可她为什么要站住?这不点名也不带姓的,她凭什么要这么听话?
  “走,杰西。”她搀着杰西的胳膊。
  “我让你站住!”只觉身后一阵风袭来,她左手手腕被扣住,她被带入一个怀抱。
  杰西见状,微微一笑,“姐,那我先走了!”
  “喂,等我!”童一念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挣脱,只是觉得奇怪,杰西一向不待见陆向北的,怎么今天忽然转了向?
  然,杰西朝她挥挥手,居然上车,不顾她的死活,开着他的小跑扬长而去。
  “陆向北,你放开我!大庭广众的,别忘了你是警察!警察耍流氓啊!”杰西走了,只能靠自己孤军奋战了!梁妈妈铁定是站在陆向北那边的了!
  她话音刚落,就觉得身体自由了。
  他倒是放开了她,只是,一股寒气,从她头顶笼罩下来,“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他说的这个“他”当然是指“他”……
  而她却将之当成了左辰远,“我怎么就不可以和他在一起?姑奶奶我现在是自由身,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他知道她误会他的意思了,不禁笑道,“是吗?我记得童大小姐发过誓要勾搭上左辰远的,请问您的勾搭事业进行得怎么样了?”
  童一念讨厌他这副表情,就像他上次鄙夷地看着她,说左辰远看不上自己时一样,不由气道,“告诉你!陆向北,只要你在我身边瞎转悠,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你不是看见了吗?一切进展顺利!今天还见着人家爸爸了呢!左伯父还邀请我去北京玩,说是一起在北京过春节!不信你自己去问问!”
  “左伯父?”他被这个称呼震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的笑意倒是更深了,“是吗?那要不要恭喜你啊?怎么样?答应人家去北京过春节了?”
  童一念瞪了他一眼,“那当然!左伯父说了,让我坐专列去,医生护士都配备齐了!还有警务员一路护送呢!”
  “恩哼!待遇还真高!和国家首长差不多了!”他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来。
  “那是!”她哼了哼,双手抱胸,“说不定,那时我们还能在北京见着呢!听说,你家也是北京的!”
  “对!在北京见,真是个好主意!”他眼里的寒气彻底消失,温暖的春意浮上来。
  隐约觉得他这话里包涵了阴谋诡计,不禁退开两步,防止他会突然袭击,“陆向北,就算在北京见着了,我的身边也有左辰远,而你的身边,最好多一个欧阳妍吧!彼此都好!”
  他笑,灿如桃花,“知道得还挺多!欧阳妍这个名字也知道?看来并非对我完全不关心啊!”
  她被噎住,不屑地冷笑,“别得瑟了!谁会刻意去关心你啊!偶尔听到而已!你不知道啊,当我知道欧阳妍这个名字的时候多么开心!总算有人要接替我受罪了,拜托你,好好和你的欧阳妍双宿双飞,我祝你们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那……我是不是该祝你和左辰远也咋咋咋的呢?”他的笑容有些邪气,和他那身警服配着,真不搭调。
  她鄙夷地嘀咕,“流氓习气!真是玷污了这身衣服!陆局,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很忙!”
  她走出门外,才忽的想起,杰西已经走了,她怎么办啊?
  这眼前,一辆出租车也没有,这巷子里,本来出租车就少,这些年,梁家的生意做好了,收费也较高,一般人家都是开着车来吃饭的,就算有出租,司机也只肯开到巷口,嫌这巷子深了,不方便。看来,一时半会是没有车的了……
  她正想走出去搭车,身后响起幽灵般的声音,“还是我勉为其难送送你吧,谁让我是警察呢!有人不是说嘛,有困难找警察!”
  她没有回头,想走到巷口去搭车,这个念头一起,就听陆向北阴仄仄的声音又响起来,“别倔了!没这个必要和我扭!扭来扭去还是免不了要见面,以后在北京也会见着呢!这会儿你要多为儿子想想,这一路走出去这么远,你就不怕累着儿子了?”
  说的也是!何必自己作践自己!她本来想过是不是给贺子翔打电话让他来接,可是这样对贺子翔似乎有点过分,真成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而且,她刚才还和陆向北夸了海口要去北京左辰远那过春节的,马上就变了风向,也不真实啊……
  这是陆向北第几次借着送自己而请她上车?而且每次还那么巧,周围都搭不到出租车!难道老天都在和她作对?真是没天理了!她要不要怀疑这公安局长滥用职权,不让出租车在她视线范围内出现?
  当然,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于是不再多话,直接开门,上了他的奥迪。
  他笑了笑,也上了车。
  车里的童一念一直闷不出声,他便把车开到巷口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童一念终于吱声,既然已经到了巷口,如果他再耍什么花招,自己就可以下车搭出租了!
  “大小姐!你没告诉我去哪!”他无语。
  “我回家!”她脸上有些倦意,这段时间以来,越发觉得易疲惫,中午一定要小睡一下才舒服。
  他听了,开始开车,不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说那些有的没的话。
  沉默笼罩,仿佛各自陷入各自的遐思。
  而遐思中的童一念,最爱犯的毛病,就是睡觉……这个毛病从前在陆向北车上常常会犯……
  今天,好像也有这个迹象……
  靠在椅背上,尽管她努力去支撑自己的眼皮,但最终抵不过睡意,中午的空气又有点燥人,一番挣扎后,还是睡着了。
  而且,朦胧中觉得自己的脚不舒服,迷迷糊糊的,鞋子也蹬掉了,最后的意识是,今天为了配这洋装,穿的这鞋好像有点挤脚……
  不知为什么,是因为他在身边吗?还是自己太累了?今天的午睡竟然特别沉……
  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腾了空,轻飘飘的。
  她很想醒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但那样的感觉太难受了,想醒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仿佛意识是醒的,隐约还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就是醒不过来,那些声音又像做梦,又像真实的,心脏也极不舒服,仿佛要停止跳动了一样,她多想有人把她给推醒啊!
  模糊记得自己是睡在陆向北车上的,于是本能地想叫陆向北的名字,想让他来摇醒自己,但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太难受了……
  她放弃了,放任自己沉睡下去……
  再后来,似乎是周围微微一凉,舒适了许多,也平稳了许多,隐约的说话声逝去,再度睡得安稳。
  再一次醒来,却是正常苏醒,首先入眼的是白色的被单,而后,白色的单人床,陌生的环境,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
  她是怎么了?
  “醒了,暂时别动!”身边响起他的声音。
  还真是不想动呢,躺着挺舒服的,也没力气和他斗气了。她把手放在小腹的位置,摸着那一团微微的突起,心安了下来,只要宝宝没事就好,她舒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她听见他进了卫生间,然后里面传来一阵水声,紧接着,他的脚步声来到身边,虽然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无形的压力,情不自禁睁了眼,发现他弯下腰来,把一盆水放在地上。
  “来,起来。”他站起身时,轻轻揭开被子,柔声对她说。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偏不听他的,甚至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起来。
  然而,她还没开口,就见他沉了脸,十分严肃的样子,“你要为儿子着想就乖乖地听话!”
  她想起了刚才不适的症状,难道孩子有什么问题?
  提起孩子,她不敢大意,只好乖乖地听他摆布,任他把自己扶起来,他俯下身的时候,属于他的气息便将她笼罩,她有点眩晕,自我安慰,一定是起床起猛了……
  待她坐好以后,他把她的双脚从被子里移出来,垂在床沿,然后脱去她的袜子,将她的双足按进盆子里。
  盆子里装的是热水,双足被热水一浸,说不出的舒泰,似乎脚上的毛孔尽数打开,水的热度透过毛孔仿佛渗进了血液里一般,令她全身松软,很想再度躺下来。
  他在给她洗脚?
  好像很暧/昧……
  虽然很贪恋这份舒适,本能还是促使她想要反/抗,“陆向北,你干什么!我不要洗脚!”
  “你安分点!脚都肿了!医生说要常常泡泡脚!”他按住她的双足,声音里带着不可逆的威严。
  脚肿?难怪她今天觉得那鞋子穿着不舒服,可现在她才几个月啊,怎么就肿了?人家都说要中后期才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