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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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夜 更新:2021-10-26 00:23 字数:12255
第054章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呢?
童知行笑道,“谁没有不愿提及的*?做人何必咄咄逼人?”
“可是,你就不怕他居心叵测?是只中山狼?”她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公的?!”童知行眼含笑意,斥责她。
童一念知道,爸爸中陆向北的毒太深了,看来是不会对陆向北起疑心的,可是她不死心,慢慢把话题再往陆向北居心不良这上面绕,“爸爸,其实,我很希望自己有个婆婆的,你也知道,妈妈去世的早,我和小妈……就算是我不对吧,我和她总是不亲,如果有个婆婆,也就和自己妈妈一样了,他为什么说自己是孤儿……”
童知行便笑了,“傻孩子,他的履历并没有问题。他有母亲,没错,但他是孤儿,也没错。据我所知,他还在襁褓里就被亲生母亲所遗弃了,由一对开餐馆的夫妻养大,后来,她母亲虽然接他去了法国,但却一直没有恢复母子关系,这边的领养关系倒是解除了,那边的亲生母子关系却没建立,不是孤儿是什么?”
童一念眼睛瞪得大大的,父亲居然连他是梁家的孩子都知道……
可是法国……
这个词在童一念脑中跳动了一下,将另一朵火花挑起。
他竟然在法国生活过?而他居然说他不懂法语!
这厮,在她面前一句真话也没有!
“既然在法国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跑回来?真是……”她低低地嘀咕,意在试探父亲知不知道他回来的动机,父亲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来对付贺家的?甚至有可能对童氏也有意侵吞?
童知行却只是淡淡地笑,“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那他追求什么?童氏这样的事业吗?他母亲在法国不一样有钱?”她之前听梁妈妈提起过他的亲生母亲,只说是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她一直没去估量,只觉得这世界上贵妇打扮的人多了,但真正像童家这样有钱的,却是少之又少,而陆向北家里如果真的很有钱的话,还用得着来她家当女婿借童氏之力吗?
直到听了岑叔叔的话她才知道,原来陆向北竟是如此有家底的人,她也想试探试探,父亲是否知道陆向北母亲的底细,其实,她自己倒是不知道他母亲在法国是干什么的。
“嗯……”童知行点了点头,“他母亲在法国是著名的钢琴家,还不错,一直独身。”
钢琴家?还独身?
这倒是童一念没有想到的,她还以为不过是哪个法国有钱人的太太……
“爸!你知不知道他既然家里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跑回中国来,给我们家当上门女婿?这不合常理啊!”这么明显的问题,连她都能看出来,难道父亲看不出来?
“人各有志,有的人他就是不喜欢国外的生活,愿意回国来自己打拼,这无可厚非啊!”童知行轻轻易易把问题给解了。
“就这么简单?”童一念咋舌。
“那你以为呢?”童知行好笑地看着她。
童一念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过滤了一遍,从陆向北的成长,到他口中所谓的,莺莺的大事,再到岑叔叔的忧虑,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
可是,要这么样对父亲说,才是恰到好处,既能解决问题,又不让父亲受到刺激而导致病情加重……
“爸,对不起……”她最终决定从自己的检讨开始做起。
童知行显然是惊讶的,曾几何时,只会和自己拌嘴的女儿居然低眉顺眼地说“对不起”?“怎么了,念念?”
“爸,这么多年,我都不让你省心,我很抱歉,也很难过……”这话虽然是她说服父亲的策略,但多多少少也含了父女真情。
童知行有些动容,眼眶泛了泛红,摸摸她的头发,叫她“傻孩子”……
“爸,可是现在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我想努力,争取做值得你骄傲的女儿,爸爸,我想管理童氏,你不觉得把童氏交给女儿比交给一个外姓人更妥吗?”她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以显示自己的决心。
但是童知行却只是笑了笑,很欣慰的笑,并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
“爸……我真的长大了,我不要事事都听他的!”末了,她只好采取撒赖的手段了。
童知行被她缠得笑了起来,“傻丫头,我说你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想东风压倒西风,他给你气受了?我看他不像是那种人啊!”
“怎么不像?根本就是!你怎么可以事事都帮着外人?”
“呵呵……”童知行对今天这个对话很满意,好多次,他都希望童一念能像一菱那样缠着他要这要那,但童一念从小却是那么的冷淡而疏远,几乎没有一次在他面前撒娇耍赖的情况,正常的父女交流在他们之间根本无法看到,不过,今天她要的东西,可太大了……
他看着她身后未明的远处,眉头渐锁,“念念,爸爸不是不愿意把公司交给你,我也想童家的事业由童家自己人发扬下去,但是,念念,这副担子不适合你……”
“为什么?我会很努力地去学,去拼,像爸爸您年轻的时候一样,我一定可以的!你不信任我!”她仰着脸抗议。
童知行摇摇头,“不,女孩子不是用来去拼去打的,女孩儿就像一朵小花,是该用来呵护的,念念,爸爸舍不得你和一菱走这条路,太辛苦,所以,把它交给向北吧,你好好做你的贤内助就可以了,高兴的时候进公司帮帮忙,不高兴的时候就在家里玩,有向北给你挣钱花就行了。”
“爸!我不要当米虫!万一他哪天在外面找了个小的,不要我了怎么办?”她觉得爸爸还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祟。
童知行显然已经对这个话题生了腻,轻轻一笑,眼神游离,“不相信他,也要相信爸爸的眼光!不会有错的!女人嘛,有了大学学历,拿出来好看点,然后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丈夫回家,就够了!”
“爸爸!你的话不对!难道要我像小妈那样生活?那就是幸福了?”童一念觉得这谈话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说来说去居然说到这上面来了,难道真的要她一针见血毫不避讳地说陆向北狼子野心,根本就是在利用童家,让童家和贺家一起走向灭亡?
可是,既然爸爸把梁家的事都调查清楚了,那怎么会想不到陆向北的用心?难道真的是病了老了,触觉不灵敏了?
童知行微微皱了皱眉,“念念,爸爸吃药的时间到了,扶我进去。”
童一念终于沉不住气了,脱口而出,“可是爸爸!你知不知道陆向北他……”
“爸爸,我来扶你吧!”和悦的男音响起,陆向北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笑容可掬地一把就上前来扶住了童知行。
童一念话说了一半,被生生卡回去,气得干瞪眼。
看见陆向北,童知行的眉目舒展开来,笑着搭上他的手,“向北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念念不是才从分公司回来吗?听说您身体欠佳,嚷着马上要回来看您,我本来打算送她来的,刚好走不开,这不,只好让她先来,事情一办完我就赶着回来了。”他扶住童知行,边走边回头朝童一念使了个眼色。
原来,她这么多天在杰西那里混,他给编的谎言是去分公司了……
对他的回答,童知行显然很受用,停下来对童一念道,“念念,你啊,还真得跟向北好好学学,在外面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对家里也是照顾得妥妥帖帖,我病着这几日,他天天回来陪我,也亏得有了他。”
童一念哼了一声,没有接腔。
陆向北,就是她的克星,就是煞风景的扫把星,刚刚和父亲谈话时的氛围还好好的,他一出现,马上就变了,她心里的别扭不由自主就钻了出来,按着她的性子,便想和父亲作对,也是极力考虑着父亲的病,才忍了。
把童知行送回房间,吃了药,童知行便表示要小憩一会儿,让他们夫妻俩自己忙自己的去。
两人出得门来,陆向北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她冷然对着他。
他微微眯眸,狭长的缝隙里露出别样的光,“是……还真是君子,文斗不武斗,真给我斗上法院了!”
“这么快就接到传票了?”她斜飞了一双眼,看来事情有了沈老的帮助确实顺利很多。
“传票没有,不过,法院刚刚给我打电话了。”陆向北的黑眸里沉满暗黑的氤氲,脸上的沉重和认真是她少见的,“跟我在一起真的那么痛苦?”
这话像一记重锤,落在她心上,发出沉闷的回声,她略略抬了抬下巴,“是。”
他的眸光转开,视线落到别处,良久,传来他混着鼻音的低音,“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
他的认真,也让童一念收起了锋芒,转而认真地凝视他,“陆向北,我从不否认我爱你,我嫁给你的初衷是想获得一个藏身之处,可以不必害怕伤害,可以拥有一份轻松自如的生活,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我生活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痛苦,和你在一起,就像在水里久久地憋气,我快憋不住了,我会死的,你懂吗?”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始终落在不知名的前方,“念念,我说过,给我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这样的语气,让她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陆向北,两年多了!两年多的时间还不够看出两个人是否适合在一起吗?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从来就没有快乐过,以后无论再有多少个两年,我都不会更快乐,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如娇,我不知道如娇这个名字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分量,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娇确实因我而死,我只要看见你,我就会看见如娇,或者说莺莺,站在我们中间,全身是血地对我说,你没有资格爱陆向北,你还我命来……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你懂吗?”
抛开恩怨情仇,抛开家族利益,童一念说出自己的最真挚的内心感受,虽然心平气和,却足以字字撼动人心。
面对童一念平静的眸子,澎湃的情感,他愿望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末了,沉沉地道,“好吧,我会好好想想,等我的答复。”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这次起诉,比她想象的轻松多了,如果早知他会这么轻易得答应,她又何必起诉,两人协议离婚就好了。
不过,也许也正是因为她起诉了,所以他才真正明白她想要离婚的决心,再加上有沈老的干预,使这份起诉又多了些胜诉的底气,否则,他始终会认为,凭着他的巧舌如簧,次次可以把她离婚的要求给挡回来。
这么轻易的松口,反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脸上的僵硬有所松动,“要考虑多久?我不希望等太长的时间。”
“不会太久,几天吧,最多一个星期,就算法院开庭也得有几天时间不是?”他淡淡地笑,那样的笑容背后是落寞,是心碎,还是无动于衷?从他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只是,这样的时候,看到他笑,她还是觉得莫名地心酸了……
笑容从来是坚强勇敢之人的武器,不知道,他的笑容是习惯,还是遮掩?
可她此时宁可看到他黑沉着脸,寒意森森的样子……
“好吧!最好快点,顺便想想离婚的条件。”她低下头来,在他的笑容里败北。
天天想着离婚,天天闹着离婚,他不同意的时候揪心揪肺,精疲力竭,可是真的有一天他答应了,这酸楚,竟然如潮水一般,如此强烈地,一*在心里撞击……
“我什么都不要!怎么来的怎么去!”他擦着她的身体而过,敞开的西装惊起微微的风,随风携来的,还有他熟悉的气息,侵袭着她的呼吸,她的鼻尖也不由自主酸楚了……
他走了一小段,又停住了脚步,清冷的声音补充了一句,“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呢?”
说完,便走出了童家,再也不曾停留……
心里那种被掏空了的感受突然膨胀起来,她努力去压抑,努力用自己的理智去压抑,可越压抑,反而越难受,最后,一股恶心感袭来,她捂住嘴,跑进卫生间,开始剧烈呕吐,直到吐光了,仍然觉得不舒服……
她觉得疲惫,全身像被抽空了一样,靠在墙壁上,慢慢蹲下来,让自己的身体彻底放松。
真的离婚,原来比她想象的更难过……
不过,这是正常的。她安慰自己。
如果分手时一点感觉也没有,那只能证明没有真正爱过,正因为爱过,爱得深切,所以无论多么坚强,痛楚亦必然深切,但是,正如陆向北自己所说的,人的一生,必然有很多的坎,只要走过去了,便是静好晴天。
她相信,明天,一定会是静好晴天。
她蹲坐在地上,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觉得陆向北突然轻易地答应离婚,也颇为蹊跷,按理说,没有比他的计划更重要的事,他能答应离婚,难道意味着他计划改变了?或者……他这几天有巨大动作?
这个念头一起,她心尖上又如着了火一般,开始燃烧起来。
不,这几天她必须盯牢他,不能让他做出有损童氏利益的事!
想到这里,她赶紧爬起来,对着镜子洗了个脸,重新梳了头发,补了妆。
正打算出门,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佳眉。
很久没和佳眉联络了,不知她和明可的事怎么样了?明可真的对不起佳眉吗?她急忙接了电话,刚刚接听,对面就传来佳眉的哭声,“念念……念念……”
“佳眉,你怎么了?”她心里一紧,佳眉鲜少这么哭的。她暗暗后悔,这段时间以来,只顾着和陆向北纠缠,忽略了多关心关心佳眉。
“念念!我……流产了……”佳眉说完这几个字便泣不成声。
童一念怔住,这已经是佳眉流掉的第几个小孩了?第一次,大学还没毕业,意外怀孕,那时候是不可能生小孩的,在童一念的陪同下,佳眉有了第一次流产……
那时,还是小女孩的童一念,被护士拿出来给明可看的一瓶血水所吓倒,连续好几天想起那个画面都想呕吐。
毕业后,明可背着父母动用关系,花了大力气把佳眉留在本市一所学校当老师,两人便开始同居生活,于是,大半年后,又有了一个孩子。
而佳眉正是凭着这个孩子,才获得嫁入明家的门票,明母再反对,可看在孩子的份上,终是点了头。
然而,不幸的是,明家的婚礼,铺排而繁冗,佳眉经不起那样的折腾,当天晚上,洞房花烛夜,她的孩子就流掉了……
没有谁的洞房花烛是这样度过的,佳眉伤心欲绝,明可也痛心疾首,更糟的是,医生还说她是易流产体质,也许跟大学那次人流有关,以后怀孕也容易习惯性流产,要她多加小心……
明母本来就不喜欢她,这样一来,佳眉更成了她的眼中钉,甚至在亲戚中四处说她是不祥之人,明家的亲戚,非富即贵,佳眉在整个大家族里就没得过几分好颜色看。
那样的婚姻,在童一念看来,也是一种折磨,如果不是因为还拥有明可所谓海枯石烂的爱,佳眉估计早就崩溃了……
现在,这个孩子又掉了,那佳眉情何以堪?
她来不及细想,立刻就问清了佳眉所在医院,驱车前去。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佳眉还在留观室里躺着,一双眼睛早已哭得红肿。
童一念心里一痛,上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细问情况,“佳眉,你已经够小心了啊!怎么回事?”
佳眉一见童一念,更觉委屈,只是哭,哭得说不出话来。
“明可呢?他死哪里去了?”这个时候,居然会是佳眉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童一念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TM都是下半身动物!
佳眉好不容易止住抽气,吞吞吐吐地说,“念念,不关他的事,他前两天就去了邻市,有个业务必须他亲自去……今天是孕检的日子……婆婆派了司机送我来的……可是……下车的时候被一个小孩给撞了一下……”
佳眉说着又开始哭泣,“念念……念念……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不祥之人?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只是这么撞了一下而已……为什么别的女人怀孕这么轻松……我们单位有个女的,还怀着孩子出去旅游都没事……”
确实,怀孕生子,本是顺理成章之事,瓜熟蒂落那么简单,可搁在佳眉这里,这么就那么难……
童一念看不得好友如此伤心,连忙安慰,“胡说!谁说你是不祥之人?别中你婆婆的毒!医生都说了,你这习惯性流产和第一次人流有关,要怪只能怪明可那死家伙,就会贪吃!不负责任!男人都是不负责任的家伙!”
佳眉并没有回应童一念的话,脸上满是泪痕,并且不断的,还有新的泪水将那些泪痕覆盖。
“你婆婆和明可知道这事了吗?”童一念开始担心佳眉,不知道这一次流产,明家的人又会怎么说佳眉的不是。
“司机已经打电话给婆婆了,也去接她了,可是……婆婆一直没来……”佳眉转过脸,呜咽声传来,“明可……我没告诉他,不知道婆婆有没有通知他……”
“我给他打电话!”童一念拿出手机来查明可的号码。
“不要!”佳眉一手挡住她的手机,“不要告诉他……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对不起他……”
“你傻呀!”童一念道,“孩子是你们俩共同的事,孩子掉了又不是你希望的,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他是孩子的爸爸,是你老公,就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照顾你!”
“念念……求你了……别给他打电话好不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佳眉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面对佳眉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童一念不忍再说下去,想起上次佳眉说的,明可可能在外面有人的事,也许,佳眉是真的想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
没有人能容忍丈夫有异心,如她当初看到陆向北和莺莺的暧昧,第一个反应便是要离婚一样,像佳眉和明可那样的感情,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按照佳眉的个性,只怕更加不能原谅,之前,还因为有孩子而有所顾虑,现在孩子也掉了,真不知佳眉作何打算。
“那……去我那里吧?”她唯一能为这好朋友做的事,就是在佳眉最脆弱的时候照顾她……
“算了,我刚刚也是太难过了,想不起还有谁可以说说话,你能来,我好高兴,我学校有宿舍的,你陪我回学校宿舍吧!”佳眉说着挣扎着起来。
童一念知道,佳眉这是在顾忌陆向北,可她现在即将和陆向北离婚,完全不必顾忌那么多了,当然,此时佳眉心情不好,她不会再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让佳眉操心,只道,“去学校宿舍怎么行?什么都不方便!我不是有两个家吗?我送你去我公寓吧,也方便我照顾你,就算我不住在公寓里,要过来也是很容易的事,别说你不需要照顾我!这么多年姐妹,这时候不发挥作用什么时候发挥?再说了,你住宿舍到底不像话,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明家的媳妇,同事都知道你怀了孕在家里待产的,突然这么去住宿舍,别人怎么说呢?”
佳眉听了,这才不语……
童一念见她被说动,微笑着扶她起来,“来吧,能走吗?要不我背你?”
佳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用!我还没那么弱!不就流产吗?不至于!我都习惯了!”
“去你的!说什么话呢!这种事也好说习惯两个字?”童一念嗔了她一眼。
佳眉回以微微泛着苦涩的笑,由童一念搀扶着出了妇产科。
童一念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杰西家住着,本来也想过是否把佳眉也接去杰西那里,但想到杰西还是个没结婚的孩子,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接来自己家,大不了跟陆向北说明,让他这段时间别过来就是了,这样也好,正好以佳眉在她这里疗养为由,让陆向北避嫌,别在离婚前又跑来她这里住,她真的被他的死缠烂打给缠怕了……
然而,当她回到公寓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茶几餐桌都已经蒙了一层细细的灰,想来,是有一段日子没人来过了。
她自是去了分公司,去了杰西家,那陆向北住哪里呢?
把佳眉安顿好以后,她打了个电话给家里的保姆,要她买只鸡炖好给送来,同时也顺便问了一句,“我不在这段日子,有去家里打扫吗?陆先生的衣服都有人洗吗?”
她想试探试探,陆向北如果不在公寓住,是否在他们的家里住……
问完又觉得自己多余,反正都要离婚了,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只听保姆在电话里答,“有的,每隔一天去给陆先生洗衣服或者打扫,但是陆先生好像不住那边,衣服都没换洗的。”
他似乎,真的很忙。
她扔了手机,唯一盼望的是,正式离婚的日子快点到来,等他真正不再是自己老公的时候,她就可以再也不用为他的去向而牵心。
今天是佳眉流产的第一天,身体弱,童一念决定在家里陪她一整天,然而,她们刚刚回家没多久,明可的电话就追来了,打的是童一念的手机。
童一念接了,听到的却是明母的声音,“念念,佳眉在你那吗?”
那声音,十足的火药味,童一念听了十分不舒服,如果这电话是明可打的,她直接就骂回去了,但明母毕竟是长辈,她忍了,却是毫不犹豫站在好朋友这边,遵从好朋友的意愿,“没有,她不在。”说完还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了一句,“佳眉怎么了?不见了吗?她无缘无故怎么会不见了?!”口气亦是娘家人的意味,虽然语气不重,但言下之意却是娘家人向婆家人兴师问罪。
明母听她这么一说,哼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童一念也对着电话哼了一声,恰逢门铃响,她估摸着是保姆送鸡汤来了,转身去开门。
果然,敲门的正是保姆,提了满满一保温盒的鸡汤。
童一念从她手里接过来往卧室走,边走边说,“如果这段时间有空的话,就每天炖点补身子的过来,什么东西吃了对刚刚流产的女人好就送什么……”
她边说,保姆边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从她手里把鸡汤又接了回来,“童小姐……你流产了?”
童一念一愣,原来自己的话让保姆误会了……
笑着解释,“怎么会?是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和我姐妹似的,这几天在我这住着修养呢,你知道的,我又不会炖补品,只好麻烦你了。”
保姆松了一口气,笑道,“可吓到我了,童老先生不知多盼着个孙儿呢,若流了去,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童一念笑了笑,没接腔,孩子,从来是她回避的话题,现今更不用提了……
和保姆一起把保温盒拿进厨房,她又拿了只碗出来,帮着把鸡汤倒进碗里。
保姆却盛了两碗,一碗给她,“你也喝一碗,怎么一次比一次见着瘦!”
童一念微微一笑,自家炖的鸡汤,和外面餐厅的还是不一样,光香味就地道许多,她端起碗就准备喝。
然而,那浓浓的鸡汤香味到了嘴边却变成一股浓重的油腻味,早上那种呕吐感又来了,她忙不迭地放下碗,对着水池一阵呕吐。
保姆赶紧过来给她拍背,又递给她一杯水,关切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可去医院看过?”
童一念接过水杯来漱了漱口,“没事,就闻到那股油味想吐。”
保姆再次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童小姐,你是不是有了……”
这句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她心湖,激起滔天大浪……
她握着水杯的手有些发抖,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搞笑太狗血了……
她强作镇定,“怎么可能?!我前几天好朋友才来过,可能是这段时间在外面吃得太多,吃坏了肠胃……”
保姆听了便开始唠叨,“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奇怪,家里的饭菜又干净又好吃,偏偏一个个喜欢去外面吃,听说了没有,外面餐馆那些东西,都是地沟油做的。”
童一念心不在焉,手情不自禁抚住自己小腹,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升起,只觉得腹部里面好像突然多了点什么似的,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阿姨,帮我把鸡汤端到卧室里去吧!”她直起身子,精神恍惚地回到沙发里,坐下来,手还一直覆在小腹的位置,因为心里多了这个想法,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该坐着还是躺着……
就这么坐着发呆,直到杰西给她打来电话,电话铃声才惊醒了她。
“喂,杰西啊……”接电话的时候,她还是恍惚着的,精神不集中。
“念念,你在哪儿?知道佳眉在哪吗?”杰西问得很急切。
奇怪,今天怎么每个人都在问佳眉?
“怎么了?我在家里呢!”她忽然想起手机辐射,神经质地把手机推远了一点。
“念念,明可出车祸了,你知道佳眉在哪吗?现在哪都找不到她!”杰西急道。
“啊?!”原来方才明母找佳眉是为这事……“那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杰西有些迟疑,“他倒是没事……一点小擦伤而已……另一个人有事……”
“谁?”童一念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薇薇……”
“他们……”童一念看了一眼卧室,压低了声音,“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嗯……他们一起去的邻市,回来的时候,明可接到他妈妈电话,说是佳眉又流产了,而且找不到人了,然后就出了车祸,薇薇……扑住了他,自己受了重伤……”
童一念顿时软在了沙发里,明可和薇薇……
这是打死她也想不到的……
忽的,她想起那天在依念门口遇到明可,他说是来给佳眉买酸梅汤的,可佳眉却说从来就没喝到过他买的酸梅汤……
她又想起,也是同一天,她进店里去,杰西正在数落薇薇什么,薇薇一脸的泪,杰西还说,只是薇薇搞错了帐才说了她几句,原来不是……
“杰西,你早就知道这回事了,是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杰西定是早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难怪她让杰西留意明可,杰西却从来不向她报告什么。
杰西知道瞒不过去,低声应了,“是的……”
“为什么连我都瞒着?”童一念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应是泪水滑落。佳眉和明可的童话终于破裂,这,和她自己离婚一样伤心,这代表的是她对爱情的信仰彻底崩溃……
“这种事怎么好说?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薇薇也一口咬定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好到处宣扬?万一传到佳眉耳朵里,岂不是天下大乱?”
“杰西,你告诉我,只是巧合,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好不好?”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爱情,它依然存在于这个世上,并且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幸福的人,享有亘古不变的爱……
杰西叹了口气,“念念,我也不知道……只说现在怎么办?到哪里去找佳眉?”
“找她干什么?他又没死,找她干嘛?存心气她吗?”她有些愤恨。
“不是,明可很担心她,她才流产了,到处跑让人放心不下……”
“他现在在哪里?”童一念气恼地问,这个时候知道担心佳眉了?和薇薇一起出游的时候怎么不担心?
“在医院,薇薇这里走不开……”
童一念怒了,低声对着那边吼了一句,“到底谁是他老婆?”
刚吼完,却听见卧室里传来佳眉的声音,“念念?谁啊?什么谁是他老婆?”
“啊?”童一念惊觉,立即编了个谎言,“哦,是陆向北,助手打电话来说他今晚不回来了,要出差,我才发脾气呢……”
陆向北……要离婚了,还用他来当挡箭牌……也好,再用一次吧……
“哦!你家陆先生嘛,那么大公司总裁,自然是大忙人,你也温柔一点啊……”佳眉虚弱之余,还不忘宽她的心。
童一念心里不是滋味,走到厨房去,关了门打电话,却听杰西在那边说,“念念,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佳眉在你那里?”
她没好气地回答,“是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你不准告诉明可!让他急!如果他还知道着急的话!还有,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杰西语气里透着为难。
“我要来扇明可那臭小子两巴掌!”童一念越想越替佳眉不值,同时也恼恨自己对薇薇一贯的喜爱,她那么喜欢的薇薇,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念念,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冲动了……”
“杰西!亏我把你当弟弟,到了关键时候你就是这么暧昧不明的态度?你说不说?不说我们姐弟没法在做下去了!”
杰西终是服了软,说出了医院的名字,他从来就拗不过她……
童一念一听,吩咐保姆暂时在家里照顾一下佳眉,自己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本来是连奔带跑的,但是迈了几步,马上想到肚子里可能存在的东西,脚步便慢了下来……
甩甩头,把这件事搁下,告诉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先帮着佳眉把明可的事搞清楚再说!
只是,平日里习惯了一有急事就开快车的她,此时却再也不敢驾车狂飙,因为腹内多了可能存在的小东西,也就多了一份责任。
责任。
她想到这两个字,顿感压力重重……
按照杰西所言,她找到了明可和薇薇所在病房,杰西在外面等着她,而病房里面,一眼便看见薇薇全身都绑了绷带,明可在守在她身边……
她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甚至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躺在床上绑着绷带的不是明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明可对薇薇心存内疚?那接下来会是怎样一笔无法了结的帐?
还有薇薇……
那不是别人,是一起创业的薇薇,是同甘共苦的薇薇!伤成这样躺在那里,她不心疼也是假的……
杰西见她到来,一把拖住她,“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别搞得人尽皆知!”
童一念瞪了他一眼,把她当什么人?市井泼妇?来闹场的?!不过,她今天,还真想来闹一场!
“薇薇会不会死?”她咬牙问道。
“不会……”杰西轻轻地答。
不会死就好!那她再怎么恨薇薇,再怎么诅咒她,再怎么闹场,都不会于心不忍!
她甩开杰西的手,推开病房门,声音惊动了明可。
“念念?”明可惊讶的同时,很是尴尬,让自己老婆的好朋友在这种场面下遇见自己,实在难堪。
童一念手握住门把,指关节握得发青,“明可,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明可低头看了一眼薇薇,双手插进裤袋里,仍是低了头,走到童一念面前。
童一念看着这个比自己高过一头半的发小,依稀还记得中学时他青涩的模样,往事在记忆里翻飞,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他们共同有过那么多葱白美好的回忆……
还记得,明可和康祺都是校篮球队员,他们的比赛,她和佳眉场场必到,是他们铁杆的拉拉队,那些为他们欢呼,为他们焦心,为他们捧水擦汗的日子都过去了吗?
也曾记得,他们这群*,为了迁就没有车的佳眉,每人买了辆自行车,上学放学都是一窝蜂地骑着自行车在大街小巷窜。佳眉坐在明可自行车后座上的神采飞扬依然如此深刻,她如风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在风里回荡,怎么,这一切就都远去了呢?
不知不觉,她双眼含满了泪。
她堵在门口,侧目凝视明可,眉目间早已褪去青涩,脸上每一缕纹路都是成熟男人的标记……
如果成熟,便意味着复杂和背叛,她真的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少年时代……
明可的背叛,不仅仅是对佳眉婚姻的背叛,更是背叛了他们共有的那段最美好的日子,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童一念心里有种沧海桑田的失落感,喉间竟微微辣痛起来。
“跟我来。”她低哑地道。
明可没出声,默然跟着她来到住院部尽头的拐角处。
“审判前,我给你申诉的机会,你自己说,跟薇薇是怎么回事!”童一念压抑着愤懑,仍然抱了最后一线希望,在“犯罪嫌疑人”没有“认罪”的情况下,她不想判他死罪。
明可双眼通红,低头凝视着她,只问,“佳眉呢?”
“你还记得她?”童一念嘲讽地冷笑。
明可仰天呼出一口长气,“念念,我快疯了,你就别折磨我了,佳眉到底在哪里?我真的很担心她!”
“疯?我怎么没看出来?折磨?别说得这么严重!你真的担心她你不会去找她?在这里守着这个狐狸精?”童一念一听这话就火了,用手指着薇薇病房的方向怒道。
“念念……”明可握住她肩膀。
童一念指着他的手,“放开!把你的手放开!我不是你老婆,更不是你小蜜,别碰我!”
曾经年少,两小无猜,哪里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避讳?彼此之间打打闹闹早成习惯,只是,今天却觉得这样的男人无比肮脏,就和当初她想到陆向北可能和莺莺有点什么的时候一样的感觉,唯恐那肮脏沾染了自己。
“念念!你太激动了!你可以不说佳眉在哪里,你只要告诉我她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明可也很激动,松开了握着童一念肩膀的手。
童一念本来是由他肩膀支撑着的,骤然的撒手,让她倒退两步,她惊吓不已,赶紧站稳,定下神来,小心感觉着她腹中的动静,佳眉流产的经历给她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好在腹内平平静静的,一点声息也无,她才放下心来,重新面对明可,仰起脸道,“明可,我可以告诉你,佳眉很好,没有你的日子,她可以过得更好!佳眉那么优秀的女孩,自从嫁进你们家,可曾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们全家都欺着她善良,这么多年了,她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你母亲怎么对她,你难道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她都是为了你,因为她爱你,她把你当成她全部的世界,为了爱你,她不惜放弃了自己的世界,心里眼里只有你,只有你们家,而支撑她这么爱下去的动力,是你也爱她!我告诉你,明可,既然你不爱她了,她也就没有必要这么没有自我地继续爱你!”
说了这一大通话,她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其实,说着别人的同时,是不是也在说着自己?只是,这个世界上,往往说别人容易,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
她没有征得佳眉同意,就擅自对明可说了这样的话,不会再继续爱了……
这是因为,她了解佳眉,如果明可的事是真的,佳眉一旦知道,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佳眉和她不同,她们的性格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她属于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人,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好像充满勇气,一身坚硬的壳,可真的遇到事了,却是懦夫一个,一如陆向北说的,只会把头埋在沙堆里躲起来当鸵鸟;而佳眉,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内心却是充满了勇气,能够忍受明家那样的生活需要勇气,而一旦知道明可的背叛,则不会像她一样优柔寡断,必然是会挥刀斩情丝的……
明可听到这里,也知佳眉在童一念那里,至少是平安无事的,童一念也不会让佳眉吃苦,情绪稍稍稳定,只道,“念念,求你,暂时别告诉佳眉,我会处理好的。”
童一念也是极矛盾的,既不想让明可见佳眉,可是若明可这样甩手不管的态度,更让她愤恨,“明可,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守着这狐狸精,不管你流产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