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青城山
  且说李白被李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在表面上屈服了，扭扭捏捏算是答应了去长安参加招亲大会。又和丹丘生两个人在绵州城吃喝玩乐了两天，这才准备妥当。
  “少爷，凡事尽力而为就好，可犯不着去拼命。您可得知道，李家就您这么一根独苗，老爷不论是从西域到剑南，还是让您从剑南入京师，都是为了您啊！”巴爷满是老褶的双手，死死地攥着李白，只想他牢记每一个字。
  这婚事对于李家是很重要，可再重要也比不上李白重要。万一碰上了什么硬茬子，可犯不上把李白自己搭进去，那可就亏出血了。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巴爷！打不过我跑得过，没事的！”
  李白倒是毫不担心，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想用心，怎么可能拼命呢！
  两个人带了些盘缠，距离招亲大会还有月余，现在出发，还能在长安玩半个月，怎么着也得好好潇洒一番。
  李客备了两匹快马，又是一番叮咛嘱咐，李白这才和丹丘生慢悠悠地启程了。
  话分两头。
  裴旻带着青山万宁愤而离去，一路步履匆匆，再不似之前那般散漫。
  “师父，您火气也太大了点儿！我看李将军倒没什么，那李夫人可是夭折了几个孩儿啊！换做是谁，都想找个好地方生儿育女不是！”青山万宁还在为李客打抱不平。
  裴旻却是冷哼一声，道：“老夫乃是金吾将军。战场上不论健全还是残缺，都是我的兵。手心手背都是肉，受了伤的兄弟就应该回家，这是规矩！他李客钻了空子坏了规矩就是不行！若人人都像他那样，只顾着自己的小家，那谁来牺牲保护国家？到时候国破家亡，老百姓人人都要过苦日子了！”
  青山万宁喃喃道：“小家么……”
  二人脚力飞快，绵州距离青城山四五百里，只歇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便是来到青城山下了。
  “哎！这么大个山头，叫我去哪里找门啊！”裴旻满头大汗，来了半天了，却是找不到南华派的大门。
  万宁不解道：“师父，这南华派也是个名门巨派，按理说也该有些派头。此山没有多大，怎么可能会见不到山门呢？你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青城山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南华真人仗着一把四方剑，把整个南华派都建在了虚空一隅，咱们在外界当然找不着了。青城山虽是被他们占下了，但山上却是没有一点建筑，只有一个入口，容外人进出。我也没来过，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
  也不管青山万宁听得懂听不懂，裴旻一边说着一边张望，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妥了！还有人在打柴，问问去！”
  那山野村民得知眼前这道士模样的人要去青城山，热着心肠指点一番，顺着这条从山上下来溪流，走到山腰，然后向左百余丈可见到一个牌楼，那就是了。
  按着村民指点，裴旻二人转转果然见到一座颇为气派的五门梨花木牌楼，六根柱子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飞禽走兽，正门上书星碟坊。牌楼前还有两个石狮子或狰狞或睥睨，分立左右。
  两个人不禁多看了几眼，瞧着南华派虽然神神秘秘，但好像日子过得到还是很有讲究。
  牌楼后面空空一片，跟前面没什么区别。二人满怀期待地踏入，本以为能体验到南华仙法神妙，可丝毫没有变化。
  “哎？不对啊！那老头说的就是这里没错了！这怎么进来了还是没变样呢！”裴旻不解，半晌方才醒悟道：“想必是要什么人引入方能进入吧！”
  “可这目之所及，哪有一个人影？眼看这日头就要下山了！”青山万宁也是有点着急。
  师徒二人是进进出出进进出出，这破牌楼就是没有一点变化。
  “不知两位想要找谁？”
  “谁！”
  突如其来的一个陌生嗓音，吓了青山万宁一跳。
  并无一人。
  正惊疑不定间，再仔细一看，牌楼前面那两个石狮子竟然扭了扭屁股，甩了甩尾巴，摇头晃脑慢慢身形显现，却是两个青布素衣的少年。
  还没等青山万宁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两个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裴旻二人，施礼道：“不知两位道友，来我青山有何贵干？”
  倒是裴旻见多识广，哈哈笑道：“南华派果然有点意思！老夫裴旻，和你们掌门真人是挚交好友，多年不见，前来拜会！”
  看裴旻衣着，倒是非常一般，不过精神矍铄，器宇轩昂，旁边的女子更是气质非凡，美若天仙。少年想了想，还是别细问了，估计是真的。
  “敢问道长何门何派，若是师尊问起……”
  “剑圣，裴旻！”
  这下倒是两个少年一愣，四圣的大名倒是听过，可里面没有什么剑圣啊？
  剑圣？这么狂！
  少年不敢怠慢，躬身道：“二位稍等片刻。”
  其中一个刺破手指，在那牌楼的盘龙柱上一抹，龙目青光一闪，少年跨步入门，身形便是消失不见了。
  “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老夫看这青城山也挺好，景色秀丽，干嘛不在这依山而建呢？”裴旻看着连进入青城山，南华派都要搞这么多花式操作，不禁发起了牢骚。
  留下来的少年倒是不卑不亢，“南华建派已有千年，可这青城山自古以来便是附近乡民百姓所有，南华就算再气大势盛，也不能抢占分毫。其二，南华弟子众多，免不了技艺切磋，这地方也实在不够大，难以施展。但在虚空之中，便是自在得多啦！”
  裴旻抚掌笑道：“好，好，好！有胸怀！”
  转而又道：“不知你这南华门童是何道行？”
  “晚辈刚刚玉清五重。”
  青山万宁奇道：“五重便可如此？”
  少年有意在青山万宁前显摆，不禁得意道：“南华妙法，师姐有所不知，全在变化二字。大致说来，玉清境可以变化为死物，也就是没有生命的东西物件，像那石狮子；上清境可以在此之上变化为活物，也就是有生命的，比如真的狮子或者人，不过只有上清四重以上才可以变化为人；等到了太清境，便是可以随心所欲了，自己变化已不是难事，重要的是，可以让别的人、物，按照你的心意变化。”
  青山万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如此说来，和神有什么区别？世间万物岂不是玩弄于股掌？”
  少年笑道：“非也！南华仙法再神奇玄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全看自身的真气水平。师姐勿虑！”
  ……
  “掌门真人，山下的师弟来报，说是剑圣来了！”一只仙鹤口吐人言，随后化为人形落于殿前，向里面通报道。
  “裴旻？那个杀神来做什么！”说话的是一个黑袍贵妇，满头银发，气质雍容。又奇道，“他不是早就解甲归田，销声匿迹了么？”
  另一个老者笑道：“他那哪是归隐啊！是陛下安排他去守昭陵了，一守十几年，我没事还找他玩陪他解闷呢！啧啧，咱们的金吾大将军还真是忠心耿耿，不死不退休啊！哈哈哈……”
  “那他不好好守着昭陵，来青城山做什么？找你玩？按他的性子，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会离开昭陵半步？”
  老头一拍脑门，“嗯……师妹说的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沉吟半晌，旋即又道：“依我看，陛下应该是给他休年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