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游览,秦淮风韵
作者:十二凤01      更新:2021-10-25 19:54      字数:4782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10月3日,众人上午游览了中山陵,可惜国庆期间游客实在太多了,加上头顶烈日,女生们都有些吃不消。好在下午的海底世界总算给人清凉一点的感觉,漫步在海底隧道里,色彩缤纷的鱼群,五光十色的珊瑚,在斑驳的光照下显得格外美丽绚烂。这里无疑是情侣约会的圣地,哲心院的文科生还懂这些。但是,生科院的则在一旁讨论那种鱼类有毒不能吃,哪种可以吃,怎么吃。电科院则把讨论的重心放在动物之间的信息交互上,尤其是海豚的超声波通讯。不是理科生不懂浪漫,只是你们不懂他们的浪漫而已。
  一行人嬉闹着又是一天。
  10月4号的夫子庙秦淮风光带是这次旅行的重头戏,可惜天公不作美,上午的时候一阵大暴雨,众人不得不多作等待,直到下午2点多雨才停。
  天空一直灰蒙蒙的,初秋的雨又有些清冷,潮湿的地面依旧透着一股寒意,泛着灰白的水雾。文惜墨习惯了寒冷,穿的比较单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添了一两件衣服。
  其实这场雨也可以说是“天公作美”了,雨后的秦淮风光带,显得颇有韵味,风景如画,山河秀丽,穿行在漫长古老的街巷,踩着青石板的雨水,仿佛行走在古装影视剧里。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刘禹锡的《乌衣巷》写的就是这里。
  高杉这个脑袋,又在背诗,中学的时候语文和英语两门课程学的最好,只要叶夕雾发话,又开始滔滔不绝。“十里秦淮灯火灿,亭台楼榭绕河堤。笙歌弄酒盈朱雀,古籍齐珍满乌衣。”“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太美的景色,太宁静的生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城市曾经历过的伤痛。
  “窗透初晓日照西桥云自摇
  想你当年荷风微摆的衣角
  木雕流金岁月涟漪七年前封笔
  因为我今生挥毫只为你”
  “远方有琴愀然空灵声声催天雨
  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
  月影憧憧烟火几重烛花红
  红尘旧梦梦断都成空”
  舟玉瑶走在文惜墨的身边轻轻哼唱着。一旁的文惜墨笑着问道:“这是什么歌?”
  “许嵩,《清明雨上》。”舟玉瑶转过头来,对她微笑着说道,“你若是不像高杉那样精通古文学,又喜欢中国文化的话,可以听一点国风歌曲,还有他的《半城烟沙》《庐州月》也有国风韵味。”
  “我晚上就回去听听。”文惜墨笑笑,“今天你唱给我挺好了。”
  “好啊。”舟玉瑶对她笑笑。
  “他还有什么新歌吗?”文惜墨问道。
  “他的《素颜》也挺好听的。”
  “你的素颜也挺好看的。”文惜墨对她笑着,撩了一下她的刘海。两人对视良久,不自觉地牵起了手。爱情这个词,对于文惜墨来说,简直就是毒药,已经让她难以自拔。
  高杉、叶夕雾、邱雪樱三人走在队伍后面,跟在文惜墨和舟玉瑶身后。邱雪樱撑着一把雨伞默默地看着两人互生情愫、相互暧昧,眼神里有些失落,心里苦涩又无奈。的确,自己不如舟玉瑶,在她的光芒下,自己很难耀眼,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文惜墨对于自己没有那个感觉,虽然舟玉瑶说她们可以公平竞争,但是邱雪樱本身就不在竞争的行列里,她也深知这个道理,但她仍然希望文惜墨能够多看自己一眼。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文惜墨的眼中,只有舟玉瑶,其他人再美,对于她来说,都不是风景了。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邱雪樱轻声地碎碎念着戴望舒的《雨巷》,这不是一首简单的情诗,身边,眼前,两对甜蜜男女对自己的双重打击,孤寂之感犹如着阴冷的秋雨淋湿了自己的心头。当年,戴望舒因为参加进步活动避居松江,那个时候大革命失败,聆听夜雨,写下了这首脍炙人口的《雨巷》,但是他心中悲寂和痛苦,失望与希望并存、幻灭和追求纠葛的双重情调,现在还有多少人能体味?或许,邱雪樱此时最能感同身受吧。
  她微微叹气,此时最懂她的,无疑是身边的高杉,她转过头来,有些丧气地哼了一声,没有讲话。高杉也跟着叹了一声,闭上眼睛,微微摇头。邱雪樱也跟着闭上眼睛,微微点头。
  “得不到,莫强求。”这就是高杉给邱雪樱的答复,邱雪樱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你说的,我也懂,但是我不开心。”邱雪樱的心事,似乎也只有高杉能听得懂了,她是很强的“自我主义者”,很多事情思考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感觉放在第一位。高杉看着她的样子,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全看邱雪樱能不能自己想通了。
  游览秦淮河,最重要的风光是在夜晚,一阵秋雨过后,空气清新。正如高杉所背诵的诗文里那样,夜晚的秦淮河绿水鳞波,灯火璀璨,风景十分秀丽。一行人乘坐画舫环游秦淮河,从诗词歌赋聊到秦淮八艳,从文化经典谈到时尚潮流,一路上边吃边玩,好不快活。
  秦淮河岸,零食小吃店和传统游戏店很多,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能在一起游览,后来气氛渐渐微妙,加上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便各自分开了。舟玉瑶和文惜墨两人留在街头的戏楼里听戏;邱雪樱跟着高杉、叶夕雾四处吃零食、玩游戏,看不见舟玉瑶和文惜墨两人心情也开朗不少;施梓萱和孙宇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剩下的几个女生和男生聚在一起。
  晚上十点,梁嘉恬在群里发布了集合的地点准备回去。
  其实玩到一半的时候,邱雪樱就察觉到高叶两人热忱的渴望,识趣地对两人说道:“我找梁嘉恬核对一下明天的行程,你们先玩吧,我先过去集合了。”
  “好,我们再玩一会,自己会回去的。叫他们不用等我们。”叶夕雾朝邱雪樱招招手,笑着说道。
  “那么,明天见。”邱雪樱微笑着冲两人挥手作别,两人都红着脸向她挥手。
  邱雪樱来的比较早,梁嘉恬和阮玉梦很早就在那里等了,过一会儿,307的金柳儿和张格格也过来了,614的卓浩天和华建云似乎在游戏厅里打游戏,晚了一点到。大家在街边等了一会,心里大概都猜到其他六个人去做什么去了,10点22分的时候,舟玉瑶和文惜墨也过来了。
  看见她们两人的时候,邱雪樱格外的开心,心想自己可能或许还有一丁点的机会,有那么一点喜出望外。但当他们两人手拉手出现在众人面前,邱雪樱的心头似乎又下起了雪。和刚才漫步雨巷偷偷牵手的情况不同,这次两人大大方方地在众人面前牵手,向他们告知了两人的关系。
  梁嘉恬的好胜心极重,虽然赢得了哲学院院学生会副会长的职位,自己职场得意,但仍旧看不得舟玉瑶情场得意,但她是聪明人,不会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讪笑着拉着舟玉瑶的手,说道:“郎才女貌,我早就觉得两人很般配啦。恭喜恭喜。”
  “谢谢。”舟玉瑶也知道梁嘉恬的话不够真心,但也只能勉强跟着笑笑,梁嘉恬她可以伪善地祝福自己,自己却不能失礼谩骂对方,恶狗之间才会抢食,不与小人争斗,才能保持自己的高贵。
  “何止是郎才女貌,瑶瑶的才情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邱雪樱轻叹一声,既然两人已成现实,自己保持希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转头祝福两人,她将舟玉瑶搂了过来,笑着说道,“小杉说你汉语不行,古诗都背不出来。都配不上我家瑶瑶!”
  “长得帅,就够啦。哈哈。”金柳儿打趣道。
  “怎么就突然在一起了呢?啥情况啊?”卓浩天整天拿着相机,该捕捉的信息没拍到,美女和风景倒是拍了不少。
  原来,刚才众人来到一坊戏楼,表演是地地道道的南京白局,其他人都不太热爱传统曲目,咿咿呀呀地腔调和南京话他们也听不懂,没一会就离开了,反倒是有传统音乐阅历的舟玉瑶和话剧经验的文惜墨两人饶有兴趣,纯正的南京方言进行念白,配以特色曲牌填词说唱,丝竹伴奏,二胡、琵琶、三弦、竹笛一应俱全,穿插板鼓、碟盘、酒盅等特色打击道具,表演生动有趣,两人听得颇有滋味。
  “莫愁,莫愁,劝君来一游,游了莫愁湖,万事不忧愁。”经典的《莫愁四弄》,台上开演起来,演员一手打着快板,一手敲着板鼓,咿咿呀呀唱着,“金陵美景要数,要数莫愁。越是叫她莫愁,越呀生愁。愁了千把年,如今总算断了线头……”
  两人坐在台下,红木的桌子上早已斟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青瓷杯中袅袅白烟升腾,淡淡的茶香清香盈面,两人并肩坐着磕着瓜子花生,静静地听戏。
  看戏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少有像他们两个年轻的,戏班子结束的也挺早,十点的时候,戏楼就关门了。
  外面开始降温,两人从温暖热腾的戏楼出来,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冻得有些微微哆嗦。
  “咳咳!”文惜墨穿的实在是有些少了,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冷吗?”舟玉瑶关切地问道,“我去买杯奶茶,你等我一下。”
  “好的,谢谢。”文惜墨笑着点点头,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休息。
  “给。”舟玉瑶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递给文惜墨一杯温热的奶茶,两人并肩在长椅上坐下,静静地喝着。
  “现在好一点了吗?”舟玉瑶手里捧着奶茶,问道。
  “好多了,谢谢。”文惜墨轻叹一声,呼出一口雪白的雾气。
  “你今天穿的好少,应该多加一件衣服的,当心着凉了。”舟玉瑶转过头来,不再看她,凝视着前方。
  “不会的,这种天气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在新罕布什尔的时候,那里比这里冷多了。”文惜墨想起美国故乡的生活,10月时候已经开始下雪,在南京这样的夜里十一二度气温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在美国生活过?新罕布什尔吗?那里可能下雪了吧。”
  “对啊,还是南京温暖一点。”文惜墨转过头来冲舟玉瑶微笑,舟玉瑶此时也回过头来,两人目光交汇,凝视良久。
  “那你以后打算去美国发展,还是留在南京?”舟玉瑶看着文惜墨泛着金棕色光芒的眼瞳,猜到她是混血儿,有可能毕业后会离开中国,回美国就业,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忽然想起徐志摩的《偶然》: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
  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在舟玉瑶眼中,两人之间似乎还是有些不同,仿佛航行在夜晚海洋上的两艘船,只能擦肩不能相撞。舟玉瑶是个彻头彻尾的共产主义者,目前和梁嘉恬一样都在申请预备党员,她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也是如此。
  “不会的。”文惜墨笑着摇摇头,虽然在南京没有什么太让她温暖感人的经历,但是毕竟这里是生她养她的土地,叶落都要归根,更何况是人?自己虽然有白人的血统,但是她自己始终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即使自己不一定被其他人所接受。
  “为什么呢?美国好像更好吧,很多明星都加入了外国国籍。”舟玉瑶轻轻笑了一下,微微摇头。
  “因为,我是中国人。”文惜墨缓缓站起,转身遥望着美丽的秦淮河,从辛亥革命到南京大屠杀,再到后来的渡江战役,南京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南京了,近代百年的战火洗礼,改革开放后的现代化建设,这是一个新的南京,一个新的国家。
  舟玉瑶笑了笑,站到文惜墨身边,心头有一些窃喜,微笑着说道:“太崇高了,我不太相信。”
  “因为,你在。”文惜墨转过头来,牵着舟玉瑶温暖的左手。
  “还像那么一回事。”舟玉瑶右手轻掩嘴唇,偷笑着。
  “舟玉瑶,做我女朋友吧。”文惜墨将身边的女孩儿揽进怀里,闭上双眼,强烈的愿望掩盖了自己心中的愧疚和不安。
  “先把古文背熟。”舟玉瑶躺在文惜墨平坦温热的胸前,轻声笑道。
  “那得有个像你一样的好老师才行。”文惜墨微微颔首,捧起舟玉瑶的脸颊,轻吻了嘴唇,“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跟高杉耳濡目染,偶尔也学来几句。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舟玉瑶盈盈笑道。
  “我跟高杉学的,会的可不多。”文惜墨轻轻推开怀中的少女,颔首尴尬地笑了笑。
  “你以后不用跟他学,跟你女朋友学就好了。”舟玉瑶轻轻踮起脚尖,吻了吻文惜墨的脸颊。
  “以后,就拜托你了。”文惜墨将舟玉瑶紧紧拥抱着,害怕这样的美好会像指尖的沙子一样溜走。过去从那些人身上失去,在身边这个女孩身上找到,她更加感到珍惜,更加害怕会再一次失去。
  两人拥抱着很久,引来周围行人不少注目的眼光,直到邱雪樱的电话打过来,才匆匆赶来集合的地点。大家都猜到其他四个人的行踪,而且都是成年人了,完全放心他们,便没有再等,直接回了学校。
  雨停了,澄澈的漆蓝夜空悬挂着一弯柳叶月,晚夏的星空也很美,周围的人家熄灯之后,倒映在平静无风的秦淮河,水天一色,亦幻亦真。
  今夜,景美,人美,故事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