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跟上！”
  匍匐在草丛的蝎子狠狠盯着眼前的猎物，紫色的毒刺蓄势待发。
  只见中路妖姬鬼魅的身影重回印记，蝎子猛然蹿出，挥舞着一对大大的毒螯。黄光一闪，精准钳住那道魅影，小白e到我身边，以最快的速度旋转起来。
  一道雾气升起，妖姬鬼魅一笑，分出两道身影——但是毫无卵用，经验老道狠辣如我和小白，早就点燃上身，北哥欲哭无泪，索性闪现也不交了，卡特的e都刷新了，还交个锤子。
  公屏，北哥怒气冲冲：中路是你爹？
  我和老k乐开了花，我：你的中路我养猪。
  老k：中路是他媳妇儿。
  北哥：哦~难怪。
  我：胖子你皮痒了？
  老朝突然插嘴：还没成年呢。
  小五这小机灵鬼：成年了也不是不可以嘛！
  小五突然捂头：“姐、姐！我错了。”
  然后，下路的莫甘娜扭腰送了个头。
  无伤大雅，对面虽然也是四个王者和一个大师，我估计大师就是北哥——你看他菜的那儿样，简直就是提款姬。
  战斗很快在对面水晶的爆炸声中索然无味。
  北哥过来和我握手：“二子，你变强了。”
  我用力一握，面容凶狠：“说了不要叫我二子！”
  “好好好。”北哥求饶，“二哥您松松手。”
  他把手从我手里抽开，用嘴吹一吹。
  我笑他：“真夸张，北哥，那网吧老板就是你吧。”
  北哥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一把把老k提过来：“老k给你说的？”
  北哥摇头，先把后面四个兄弟打发回去了。然后转身来回答我：“每个网吧都或多或少收集对手的资料，我碰巧看见你和老k，就过来看看。”
  老k伸了个懒腰：“看啥啊，还不是老样子。”
  北哥微笑：“你还是，但这二货终于开窍了，舍得打比赛了。”
  我摆摆手：“什么开窍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次强队多如狗了。”
  北哥被我猜中心事，不禁眉头紧皱：“是啊，最近英雄联盟越来越火爆，网吧联赛的冠军将代表三江市参加全国联赛，全国联赛冠军将拥有升降次级联赛的机会。你知道的，只有次级联赛，才算真正走到了英雄联盟的跟前，才有资格攀登这座大山。”
  我点头，拿过咖啡喝一口，示意他坐下来聊：“不瞒你说，这次三江市的网吧联赛，我们内部包了。”
  北哥一听释怀了：“我就说嘛——怎么哪一家网咖都是王者大师队，既然你们内部包了，肯定是看中了今年的名额。”
  “名额？”我怎么不知道？我看看朝大哥，朝大哥也一脸疑惑。
  “你不知道？”北哥有些吃惊，顺嘴就说了，“好多战队都在抢今年的名额，今年网吧联赛结束后，就是次级联赛的升降，一旦从网吧联赛中脱颖而出，进入次级联赛的大门，甚至有可能冲击上顶级联赛，在联赛改组前拥有最后一个席位。”
  “联赛改组？”
  “是啊。最近传来消息，英雄联盟影响力与日俱增，这方面的资金缺口很大。联盟决定限制顶级联赛席位，售卖位置，以后取消升降赛，当成一笔买卖来做。”
  我算是听懂了：“就是说，以后只能像店面一样过交易，而不能凭借实力打上去了？”
  “可以这么说。”北哥点头，“以后的新人只能打次级联赛，然后上面顶级联赛的教练如果看重他们的能力，就会直接招进去。以后这种所谓的三连跳，网吧队打顶级联赛的机会就不可能发生了。”
  “那和我们内部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你还是对钱一无所知啊。”北哥摸摸我的头，“我还以为你长大了。”
  我掰开他的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想想，最后的一个顶级联赛席位，卖多少钱？十万百万还是千万，又或者——一亿？”
  我沉默了，钱，果然是坐在上面的人的数字，下面跪着劳动的人的命。
  北哥拍拍我肩膀：“晚上兄弟几个搓一顿？”
  我给他一个笑容：“行。”
  索性我先送小白他们回去了。
  出门前小白问我：“二哥，你今天回来吗？”
  我感到奇怪：“回来啊，难不成还和他们撸个通宵？”
  小白笑笑：“早点回来，别抽烟哦。”然后就蹦蹦跳跳着回去了。
  真是个傻孩子，男人不抽烟——那是不可能的，今天北哥递给我那么好的烟你都给我挡回去了，真是心痛死我了。
  晚上，老地方。
  绿色的酒瓶，黄色的啤酒，沉重而清脆的碰撞，一切都是往日的模样。
  “对了。”北哥递给我一根烟，打火机也顺带扔给我，“今年有同学会，大家几年没见面了，班长说是约出来碰个面。”
  “不去。”我点燃烟头，畅快吸一口。
  “我也不去。”老k贪婪地吃着那串肥肉。
  “我说你们两个——”北哥苦笑，也不知道咋劝我们两个，大灌自己一口苦酒。
  “走，这儿没意思——”北哥不由分说拉着我们，还是转场到了网咖，毕竟是英雄联盟的人，老说些旧的故事有什么意思。
  虽然是三连坐，还是很爽，但是刚开一把我就后悔了，我想起小白叫我早点回去，还叫我别抽烟，我不该抽的——真香，北哥，再来一根。
  “你小子。”北哥豪气扔我一包，“每次没烟就找我，出事的时候就带人来打我。”
  我挠头：“年轻气盛，北哥你还记着呢。”
  北哥嘴角一歪，露出小痞子的模样，摇晃着身边的手机：“我可记着呢，今天这仇，我可要报回来了。”
  完了！
  “北哥不要！”他任我夺过时尚的苹果手机，一阵惊慌席卷我全身。
  我夺门而出，撞上一个白色柔软的身子。
  我脱口而出：“对不起。”然后也不看来人，侧身走出去。
  “等等——”后面的人拉住了我，一只红润的手，指甲上绘着蓝色漫天繁星，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亮丽，一如既往地从漫天繁星后的黑暗深处准确地挑拣出我的名字，“郝二？”
  我头也不回：“你认错人了。”
  她还记得我，这就够了。
  我笑着，向着网咖外无尽的黑夜中走去，仿佛从黑夜里看她更加美丽，我真的不想站在这片光明里。
  “郝二！”
  后面传来低矮鞋跟撞击大地的沉沉可怕回声。
  她这一次死死拉住我衣服，我无奈转过头去。她惊喜地说：“真的是你，我果然没看错——说，刚才怎么不答应我？”
  我挤出一个笑容：“开个玩笑。”
  “你啊。”她牵着我，把我往网吧里拉，“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话也不会说。”
  又不停数落我：“你说说你，英雄联盟里骚话那么多，平时里也舍不得和人多说几句。”
  我点点头：“你说的都对。对了，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嗯？不是北哥说你和胖子不参加同学会让我来劝劝你们吗？欸——我说你们两个，明明都在三江一次也不来看我。”
  把我领回网咖，她在旁边坐下，脱掉外面的白色毛衣，露出里面黑色长袖t恤，还有胸前那让人脸红的曲线。
  她理一理精致的齐耳短发，双手抚摸上键盘和鼠标：“其他的不说，先陪我玩几把？”
  “你也玩英雄联盟？”我刚给北哥一个头捶，顺便躲开北哥的还击，就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她点点头，睫毛闪动，眼睛依旧如同一汪泉水，“工作累的要死，除了打打联盟爽一下，我已经不知道干啥了。”
  她还是这么平易近人，我笑笑：“逛街不好玩了？”
  “哪有英雄联盟好玩？对了——”她一边输入账号一边问我，手指乖巧的寻找着按键，优雅的落下，“听说你和老k都是王者？那可得好好带带我这个铂金。”
  “小琪琪，我也是王者。”北哥弱弱地举起手。
  “切。”小琪琪——晚琪给他一记白眼，“谁不知道你的王者是别人带上去的。”
  游戏开始，我看着旁边秀丽可爱的脸蛋，还有那令人陶醉的笑容，淡淡的香气就像薰衣草，兴许只是洗衣粉或者护发素的味道。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小白，小白身边不过是淡淡的薄荷清香，却是那么让人怀念。
  小白，我想你，真的好想你！北哥的中路真滴菜，小五，我也想你，晚琪这个辅助又送了一个人头。
  我对着梦琪说：“太菜了！”
  她笑着打我：“去死！记得同学会一定要来！”
  我点点头，再次步入幽冥，回到阴暗的逼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