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招魂(一)
作者:
木枢 更新:2021-10-25 05:58 字数:2047
“月弓,你大哥走了,出来吧。”
“月弓啊,天要黑了,人族玄门要在泽华山招魂问灵。很好玩的,咱们一起去?”
黄昏时分,暮色渐近。享羽拉上苍陆,逗着月弓,从东北角的净世园不辞“辛劳”晃到了领事衙门西北角。
山庄各个屋顶廊下都有侍者持符警戒。从山脚开始,各门子弟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严阵以待。四首尊在尸洞口肃然商议着什么。
虽然当年流落魔界,拜依山阁牵头。但那时候鹑鸟壳子年少,行事意气为上。稍多点生存经验,大概会选择更柔软,让双方都好接受的方式。
何况时移事易,两千载倏忽而过,有纠葛的当事者大都作了古,包括鹑鸟壳的原主。这些小辈都没出生,想要记仇嫌恶,也轮不到他们头上。
享羽三个远远地驻足围观,看看玄门四首如何行事,也好看看人族修士的平均修为程度。
看着看着,月弓趁大家不备,突然蹿出去,摸回一面招魂幡。死死抱在怀中,寻着纹路揉搓半天。
享羽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眼神暗示苍陆,哄着月弓展开招魂幡一同细看。苍陆嘴角勾起,享羽以为明白。
阎君镇魂谕,加春神招妖诏的嫁接山寨版。看看这满山迎风招展的身姿,只要出身仙族,想不眼熟都难。
阎君的镇魂谕,传闻改良自妖族招妖幡。通常是鬼差阴将大规模押送阴兵时随身携带,防止阴兵受怨邪侵扰发生哗变。可以称得上是阴间版的“提神醒脑丸”或者画在布上的“风油精”。
妖族的招妖幡,仿自春神的招妖诏,倒像享羽穿越前那界的诱兽假饵。招妖诏虽是春神神器,但是木植跟脚的句芒很少使用,多年来六界几乎只认春神=木神了。
真相是,春神本为生命之神。理论上,六界万族只要是生灵,都得尊其号令。
没想到,依山阁还真把这种异想天开的东西,做出来了?当年,不想束手就擒,随口与思过长老争辩中,胡乱咧咧两句,就弄出成果啦。
享羽还在艰难恢复修为中,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唔,好吧,已经不是人了。
这边月弓游鱼般的飞掠,让四首惊觉。崇岳君脱离队伍,走来示礼,满脸严肃地说:“今晚给神君上仙添麻烦了。玄门各家已与鹊山君通禀。山君安排,日落后,紧闭门户,各族闲杂不许再出来随意走动,更不许靠近泽华山。”
一名本在树冠上瞭望的修士见缺了面招魂幡,大惊着跳下树来。看到脸嫩的月弓,好意劝道:“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个幡旗,很危险,你不能拿走的!”
月弓吐吐舌头,抱着幡跳开,鬼脸不断。没留神,被别的修士从身后追上,揪着胳膊,挥拳道:“拿来!兔崽子,帮你爹妈管教你!”
那个为首的修士只想讨回招魂幡,轻飘飘帮月弓挡下了拳头,劝道:“静心凝神!何必跟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好好拿回来就算了。”
月弓找空隙抽出手,凭空打了两笔到招魂幡上。
后面修士叫屈道:“你看看他,故意破坏了招魂幡阵,还在上面乱画,弄得一团糟!再说,我又没真打到他!”
崇岳君翻看过月弓拿的招魂幡:“还能用。无妨。”
享羽偷偷咧嘴,那修士只顾抢幡,在场修为不差的,应该都留意检查过了。月弓加上的两笔,不破坏原本咒文的完整,使用不会有差池。放置的位置精准,明显让灵力汇聚更迅速了。背后给月弓竖起大拇指。月弓骄傲地挺直了小胸脯。
为首的修士对月弓微笑道:“小公子,天快黑了。这里马上要招魂问灵了,说不定会有凶残的厉鬼邪魄。你还小,回屋去吧,这里有我们大人呢。”
享羽心中赞许这修士对待幼崽的温柔,观察那修士一番。长相是十分值得喝彩的斯文俊秀,嘴角始终噙着浅浅的笑。嗯,仪表不俗,家教当真不错,业务水平也好——幡阵布置得井井有条,是棵好苗子。笑问:“不知小道友出自哪宗哪派?这孩子现在本仙监管,方才谢过道友相护。”
那修士连连摆手道:“这面幡……我是铜鹤楼的弟子。”
不等他说完,月弓便把招魂幡送回了原位,道:“破幡,不如我画的!”又朝对他动手的修士吐吐舌头。
四周假装正经做事的少年修士们忍着笑,有歪脚打迾的,还有险些踩空掉下树冠的。可见许多实际暗暗竖着耳朵听热闹,不少觉得月弓是小小年纪大言不惭。
苍陆微扬嘴角,揉揉月弓的小脑瓜。四首尊面色慈爱,眼尾含笑。享羽心中激动内牛,摇旗呐喊:
对,这才是对待未成年小朋友的正确态度!苍陆他亲爹——太子禺庸异类,绝对!
享羽穿越前的身份:路与,家境小康。年幼时,整个社会经济环境刚刚起步,偶尔还有些物资供应不足的情况。后来祖国狂飙突进式的发展,父母是城市国企员工,只有路与独女,家庭成员简单,感情都很不错。
路与家内部缺乏竞争压力,与多子女家庭比较,绝对算得上宽松舒适。才有了她不求闻达,但求舒坦的惫懒性格。顺风顺水长成年后,读了名校。
为了舒坦地拿到毕业证学位证,就能选专业时,填报与兴趣爱好南与北辙母语语言文学。
毕业后,为了在通货膨胀中继续舒坦,便一头扎进了跨专业的金融行业,工作几年多少算个小中产。
爹妈每每看到路与为了提高生活品质拼搏,还会摇头叹息说:家业以后都是你的,放松一点混吃等死,也不缺那一口饭吃。也许,路与内心也认同爹妈的想法,觉得奋斗的终极目的还是为了家人过地更舒坦。
因此,她从来对太子禺庸,为权势或舍弃或折腾家人的毒渣行为,不能理解。修了心理学,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