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逝去的遗憾
作者:
弦墨笔录 更新:2021-10-25 05:53 字数:2611
离开酒吧后,我和新河打车直奔他的住处,他并没有住在小区,而是在桐城边缘的巷子街道租了间小木楼,当然仅仅是其中的一层。
小木楼总共才三层,新河住在最顶层,房间不大,只有五六十平的样子,除了卧室,卫生间和一个简单的小厨房外,客厅似乎只能放下一个长排沙发,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小木楼的位置很不错,从阳台往下看去,街道成排低矮的三角房陈列出复古美,会让人不自觉感到祥和安静。
进入房间后,我熟练的打开灯,毕竟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里面的摆放一如往常,一把老式吉他挨着沙发放置在角落,桌上的烟灰缸插满了烟蒂,地上还有四处散落的瓜子皮和易拉罐瓶子,最扎眼的是,沙发扶手上有着很多避孕套,目测有三十几个。
我惊讶的拿过一个扔到新河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小老弟,你可真牛逼!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是想证明什么吗?不过作为老大哥的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悠着点,小心过早……肾虚啊!”
新河很是罕见的红了下脸:“别瞎扯,这是昨天去超市的时候碰见促销的……”
“我靠,促销的你就买这么多啊!百世乐,这名字……我确实没听过,不过你最好还是买点好的,比如杜蕾斯,这便宜玩意容易出事!说不定你什么就喜当爹了”
“滚一边去,这是那促销的哥们朝我兜里塞的,我今早走的太急忘了扔……”
“给我解释什么,都是成年男性,我理解你”
“你理解个屁!”
………………
天上一轮明月,地下两道影子,我俩悠闲的跨坐在阳台上,旁边摆满了啤酒和香烟,新河把吉他递给我,自己拿着一道口琴,我打量片刻笑着问:“要不你先来,我用口琴”
“还是你先吧!”
“吆,小伙子怎么瞬间变的这么有觉悟了,难道黑夜中的我又变帅了,达到男女通杀的地步”
新河淡淡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不想和你间接接吻”
“我操,你真恶心”
“快点吧!想来首什么风格的key〔调子〕”
“我随便”
“ok”,新河闭眼鼓动气息,一道悠扬且绵长的声音响彻上空,是澳大利亚流行歌手sia中文版的《breathe me》。
“救命啊!我又做了件蠢事,我来过这里很多次,今天又伤害了自己……最糟糕的是,我不知道责备谁,我的friend……支持我,围绕我,放开我,我很小;我需要温暖,让我呼吸,我再次失去自我,失去自我无法自拔,我失去自我,没有安全感,my friend……”
歌声从我们口中飘散出去,带着生活的无奈和无数经历的沧桑,我们嘶喊着敲打着,用歌唱的方式诉写着挣扎,我们深陷其中,而原本不契合的两种乐器仿佛也在黑夜中融合在一起……
………………
一曲作吧,我们都有些感伤,在这个安静的夜中,两个同样纠结的男人跨坐在阳台眺望着远方,静静的享受夜晚的冰凉带给人的微醺。
醉人的酒,总会让人回忆很多以往的遗憾,新河好似想起了谁,随手撕开一瓶啤酒,我却制止了他,他的脸已经开始泛红了,再这么喝下去肯定是要醉的,这样的话我的结果就比较悲剧了。
新河笑了笑也没坚持,眼睛盯着远方一阵发呆,许久才回过神。
“怎么,想女人了”我笑着问道。
“有点”,新河很直爽的回道,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肉体上的?不会是避孕套激起你的遐想了吧!”
“算是吧!”新河顿了顿又道:“精神层面居多”
“精神层面,是不是上次和你上床的那个小妞,好像叫……冯丽,可我记得她是个小姐,我操,你对她动了真情?”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新河
“瞎想什么,那只是**,我说的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闻言我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我用肩膀碰了碰新河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谈起过你还有个女朋友,我还一直以为……你浪荡度日呢?”
“呵呵,是你小子看不起人!”
“哪有,你也没说过啊?”
“没说只是不想平添太多烦恼,况且也没什么好说的”,新河苦涩一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难怪天天摆出一副颓废的气息……有照片吗?给哥们瞅瞅,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美女把你迷成这样”
新河笑了笑,掏出一个破旧到已经褪色的钱包,从夹层中抽出一张照片,借着夜晚的月光,我可以看出,那是一位长发美女,五官端正秀气,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简单美。
他轻轻摩擦着照片,叹息道:“我们已经分手四年了,这么多年,或许……她已经为人父母也说不定呢?”
“看你这么爱她,当初为什么要分手?”我不解的道。
新河黯然的低下头:“你也知道我有过两年牢狱史的,两年的时间,肖松你清楚对于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女孩来说意味什么吗?况且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农村穷小子,我……不想耽搁她”
“你提出了分手?”
“嗯,只是她没答应,说要等我,我怎么可能忍心,所以出狱后,我就来逃到了上海”
“她没找你?”
“找了,为了找我,她连去德国留学的机会都放弃了,我真心软了,那时候满脑子想的就是和她好好过日子,幻想我们会坚持下去的,可是……你也知道,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什么幻想理想未来眼前的,都是虚的,都他娘的是放屁,纵使你有万般才华,只要身上有了一丝污点,根本没有人愿意要你。
“所以呢?”
“所以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只能天天在街头卖唱,而她,一个能出国留学的高材生,也沦落成为饭店的服务员,晚上和我住在不到三十平的房子,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就这样了,她还整天傻呵呵的说满足,就是不想让我愧疚”
“这样女孩很少了……后来呢?”
“后来?咳咳……肖松你知道吗?每次我看到她笑的样子,心里跟针扎似的,我给不了她该有的物质生活,更雪上加霜的我又收到母亲病重的消息,家里欠了一大笔债务,为了不让她跟着我受苦,也为了更好照顾母亲,我便偷偷给她父母打了个电话……长痛不如短痛,我自己也悄然回了乡下,之后周转各地来到桐城……”
“你这样做她会恨你一辈子的,起码也应该当面……”
“当面说清楚……我也知道,可面对她我根本狠不下心来,快刀斩乱麻或许更彻底些,好在结果不错,前段时间听我一个北京的哥们说,她在北京一家上市公司干的不错”
说完,新河无奈笑笑,仰着头将整瓶啤酒灌下肚,少量液体顺着脖子打湿衣衫。
我无言,这又是一份在无奈中被现实打败死透的爱情,尽管新河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段经历给了他无法磨灭的遗憾和创伤。
其实我很理解新河,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有着同样的经历,或许在程度上我不比他好上多少,只不过不同的是起码他是因为爱那个女人而放手,而我呢,是被放手那个,甚至到至今我仍不知道娉婷和我分手的原因。
这个夜对于我们注定是难熬的,在结束无谓的惆怅后,我们又陷入了疯狂嘶喊中,带着歇斯底里和发泄的欲望将自己爆发,以此纪念我们逝去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