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停下笔，打了个哈欠。他刚才在记录修改明天的侦查路线。
  看着江家客房卧室中的电子表，已经十一点。
  订下闹钟，六点起床。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总想到陈雪婷，在昨天夜晚，鲜血淋漓的样子。
  以及，七天后。败诉，少女无助孤身关在黑色的铁囚笼，遥望窗外。
  坐起身，望着电子表上的秒表，数字变化。一股困意袭来，躺在床上，休憩顷刻，又坐起身。睡不着。
  打开门，他想到别墅的庭院转转。
  至楼下的客厅，江孤城大叔仰躺在沙发上，问了句，“睡不着？”
  他点点头。
  “是不是特别担心。而且，憎恨自己，今天下午陪梓月玩了许久，一点应尽的努力都没有。”
  叶落被说中了心思，头低下，如同接受前辈教导的后生。
  江孤城大叔点了根烟，烟气袅袅，脸上流露沧桑。
  “七天啊，说慢不慢，瞬间就过去了。”
  “知道清洁工吗，a–级罪犯，悬赏金额五千四百万。”
  清洁工，喜好杀人，自称清理垃圾的普通工人。能力是鬼影，非常出名的通缉犯，叶落了解一点。
  “二十年前，我正式成为英雄后，第二个目标就是逮捕他。”
  “最开始交手，我就明白，他对当时的我而言，太过强大。那时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村，我请求救援，上面只回了一句，人手不足。”
  “我只能一个人展开行动，七天里，无助，恐慌，害怕。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身边倒下。”
  “笨拙的寻找线索，笨拙的努力前行。可面对渺茫成功的未来，无可奈何。”
  “跟我来吧！”
  “去哪？”叶落询问道。
  “去努力，它可以使人麻痹。暂时忘记身上背负的沉沉压力。”
  “而且，就算失败了，也可以归咎于。我曾努力过，不是吗？”
  江孤城充满讽刺的说。
  叶落随江大叔坐电梯，来到地下室，空间改造的极其巨大，方圆近千米。高度约十米。顶端墙壁散着白光，有葱茏的灌木、小楼房、各种各样的掩体。
  江孤城走到一个柜子前，旁边立着武器架。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尖端锐利反着冷冽的寒光，应有尽有。
  他打开柜子，满是枪支弹药。“选吧！”
  叶落试了试手感，拿了两把手枪。一把别在腰间，一把直接拿在手上。
  江孤城将嘴上的烟掐灭，也拿了把手枪，抵住自己的眼睛。“砰”的一声，毫发无伤，擦擦眼泪，打了个哈欠，“手枪速成班，很简单。不用想什么动作，你就做到一件事就可以了，击中我。无论什么位置。眼睛、耳朵、裆。只要你能做到。”
  “我会逐渐提升实力，最终在c级。现在开始。”
  叶落瞬间抬枪，一发子弹划过江孤城的身侧。
  他回过头看看，“对，就是要这种气势，继续。”
  叶落无言，甩甩手臂。刚接触这种手枪，后座力有点巨大，险些把它甩出去。
  江孤城大叔在叶落五米之外，漫不经心的走着，对袭来的枪子，不闪不避。大都没有命中，偶有几颗击在身上。口中说着鼓励的话，“对，就像这样。拿枪的手不稳不要紧，动作古怪也不要紧。只要想着命中，大脑就会指导你怎么做。”
  “最初期，肚子面积比较大，那是最容易射击的地方。注意，我要加速了。”
  封闭的训练场硝烟弥漫，叶落手腕酸麻，大汗淋漓。眼中的江孤城已退至十米开外。身体小幅度摆动，敏锐地躲避子弹。但更多的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叶落，子弹飞过身侧。
  “叶落，相信你的感觉，瞄准我射击。记住，枪跟英雄是一样的，子弹准备射出的那刻，就只需命中目标。不要想下一次怎么样，失败了怎么样。倾尽全力，英雄是没有后路的，体面的失败不可能允许。知道吗，直到现在，任务失败，我都会像输架的小屁孩样嚎啕。”
  “诉讼的事情交给顾姨，她会做好完全准备。你现在只需想怎么怎么命中目标，即使希望再渺茫。”
  “注意，接下来我要攻击了。”
  青色的风弹击中叶落的胸膛，他退后半步，宛如挨了一拳般。
  前面传来严厉的声音，“凭自己的本能，躲避射击。”
  一直训练到了凌晨两点半，江孤城交给他两瓶药。一瓶红色，一瓶蓝色。叮嘱，“蓝色恢复伤势，保证你明天足够健康。红色兴奋类药物，保证明天有足够的精神。还有，你对枪有什么要求吗？”
  叶落思索半晌，“谢谢江叔。两把枪，材质不要求多好，像我手中那样就行。”
  他有点怕太好的自己能力强化不了。
  “威力不要求太大，但要稳定，后坐力小。五~七发子弹。”
  江孤城点点头，朝电梯方向走去。
  叶落在他身后，忽然问了句，“为什么帮他那么多。”
  江孤城没有回头，“两个原因，一是你帮了我女儿。二是，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收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