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日佳节
作者:薛益理      更新:2021-10-24 07:04      字数:7176
  三十号的这天晚上,薛益理的恩师徐教授代表学校在建宁饭店宴请五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又恰逢国庆,真的是喜上添喜。他们十一个人没有理由不欢快畅饮、不醉不归。菜色以淮扬菜为主,配川菜和粤菜为辅,甜品是特地按照英国人的口味来做。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国有异,人不同,但是思家思乡的情感永相同。而家乡的味道最能满足这种思乡情。
  望着教授们和外宾们说笑着,薛益理心不在焉地陪笑着。他也注意到徐教授有两次刻意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多年师徒之间养成的默契吧,他明白教授是在问他,“小王(王烨)怎么还没过到?”在来酒店的路上薛益理就已经打过电话给王烨了,王烨说也在来的路上。这都快过去半小时了,人还没出现。刚才薛益理出去又打了王烨的电话,却没人接听。估计是快到了吧。薛益理只能这样自我安慰。自我安慰的同时他仍然一肚子不满,他昨天晚上就告诉过王烨在哪个酒店预定了哪个包厢、大概几点要到。王烨当时还爽快的答应一定会准时到。薛益理也知道他的一贯做事风格,也丝毫没有怀疑过。哪知道今晚薛益理开始怀疑了,不能相信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相信。
  又过了五六分钟,餐桌上刚摆了不少菜的时候包厢的门又开了。薛益理以为是服务员要上菜,也就没扭头瞧一眼,只是他看到坐在桌对面的徐教授对着门口满脸笑容地挥了挥手。薛益理这才扭头看向门口。
  王烨开着门,在他身后,正走进来的是子娟。这时,薛益理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快,就等你们了。”薛益理笑着招呼他们俩。
  “老理,对不去啊。”王烨也难得对薛益理这样客气。
  “没事。”薛益理笑着口是心非起来。他看眼王烨,又看看子娟。要不是子娟也来了,要是换一个场合,他才不会口是心非。
  这时徐教授让他们赶紧就坐,别“私聊”啦。王烨应声拉着子娟朝徐教授走去。
  薛益理回到座位后目不转睛地瞅着在和徐教授打招呼的王烨,心里幸灾乐祸起来,“哼,看你怎么解释......”包厢里三两交头接耳,有说有笑,分外热闹。这也让薛益理听不清桌对面的王烨在跟徐教授说什么。只见王烨和徐教授握手寒暄了两句后转身介绍子娟时又顺手指了薛益理,他嘴里还不停的对着徐教授说着什么。徐教授先是顺着王烨的介绍与子娟问好,接着又笑着看向薛益理。薛益理一脸茫然,立马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趁徐教授还没看到他时猛然一转头,装作在听身旁的外友跟外文系的史教授聊天。实然,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在一心琢磨着王烨跟他的恩师说了些什么。他不明白王烨怎么会扯到他,难道是在徐教授面前怪他没有告诉准确时间——以至迟到?“这个老王,真有一套。”
  在座的三位教授大多还是从书籍和新闻上获知西方社会的方方面面。而王烨就不同了,他在美国学习、生活了五年,回国也才半年。他对西方社会的方方面面肯定会有不同于教授们的认识和感悟。这也是徐教授邀请他来的目的之一,另外徐教授也很喜欢他,欣赏他。
  自从徐教授几个月前偶然间和王烨认识后,他们就成了忘年交。平日里只有徐教授主动和薛益理开玩笑,薛益理却不敢反道而为之。王烨却大大不同,他见到徐教授就像见到知己似的无话不谈。他还敢跟徐教授开玩笑,每次都把教授逗得开怀大笑。然而站在一旁的薛益理总是一头冷汗,他每次都很后悔自己的不明智之举——介绍王烨认识他的恩师徐教授。
  酒宴上,薛益理的目光大多时候还是游移在斜对面相邻而坐的王烨和子娟之间。在他们俩人之间,薛益理留意更多的还是子娟。他时不时看到子娟放下筷子或者扭头倾听王烨和在坐的各位聊天,似乎王烨的一言一语她都不愿放过。整个包间里就属王烨能说会道,而且说话还不失礼仪和分寸。他既衬托了教授们,也没有怠慢外宾。不仅是子娟,就连徐教授都频频放下筷子倾听王烨和外友交谈,时不时露出满意和开怀的笑容。从王烨的谈吐中,薛益理猜想子娟一定是觉得王烨这五年变化真大,没有白出国,没有浪费时光,没有因为某些事情而自甘堕落。从子娟的神情中薛益理还觉得她肯定开始对王烨那五年是怎么度过的充满了好奇和联想。王烨当年一个人跑到美国,是如何走出低谷、融入到一个完全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又是经历了什么才适应学习环境与国内差异巨大的大学的?虽然他在走之前用多年的积蓄在股票上赚了些笔、才有了自费去美国的基础,可在高物价水平的美国,那点钱又算什么?他是如何开源节流的?像在电影里看到的最先出国的前辈们那样去餐馆洗盘子?还是去街头卖艺?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好莱坞,成为万千编剧中的一员的?他这五年没有回来过吗?有没有交过女朋友?他心里是否真的还有...,还是...?不知是这一个个疑问让子娟没有了胃口,还是她吃得差不多了,薛益理看到子娟脸上忽然没了笑意,目光低垂,像似在沉思什么。
  就在这时,坐在她身旁的一位英国朋友要敬她酒,这位朋友意思她是在坐的唯一一位女士,不能冷落了她......
  看来这位说着有点蹩脚的中国话的英国朋友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不愧是研究文字的。
  子娟一瞬间地讶然之后,大方、爽快地端起杯子。
  这位外友看子娟喝酒爽快,又不失风度,他又要敬一杯。这时王烨站了起来,微笑着对这位朋友说:“我女朋友酒量有限,我来替她喝,我相信朋友你不会介意吧?”
  “no、no、no,怎~么~会~介意。”这位朋友一紧张,中国话说得更慢了,不过他很知趣的跟王烨喝了起来。
  薛益理这时想看看子娟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后的面部表情,不料被她身旁的两人倾身碰杯交谈时挡住了。
  他们俩喝完后,薛益理正想瞅瞅子娟的神色时徐教授却站了起来说道,“各位,明天就是我们祖国的华诞,又有远方的朋友到来,真是可喜可贺啊!来,我们大家共同举杯,为朋友的远道而来干杯,更为祖国的繁荣昌盛干杯!”
  酒宴后,徐教授要先回去,他不让薛益理送他,自己打车回去。另外两位外文系的教授——史教授和张教授见状也打算回去,徐教授说他年纪大了精力不够,就麻烦他们两位教授辛苦一晚再陪陪远宾。史教授和张教授听徐教授这样一说也不好再走了。
  恰逢佳节,又是多是文人,两位教授征求了王烨和薛益理的意见后带领远客准备夜逛夫子庙、夜游秦淮河。
  到了夫子庙,一下车,眼前是喧嚣的、无尽的人潮在涌动。五个老外连连惊讶不已。外文学院的史教授笑呵呵地告诉客人,“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啦!”
  大家听后相视而笑起来。
  游客真是太多了,他们前进时是挪步,退又退不得,只能随着人潮涌动。他们就像搁浅的鲸鱼想退到海里,却不行,还被无情的海浪冲得更远离大海。好在他们聚在了一起没有走散。过了不久,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渐渐靠近。几位拉着空黄包车的车夫从他们身后散开的人群中小跑过来。薛益理灵机一动,上前跟师傅打招呼,要师傅们载他们游逛一圈。车夫也知道今天游客太多,所以趁势涨价......真的想宰了他们。
  王烨走过来喷出带着浓重酒气的话告诉薛益理,“就这一次,随便他们吧。”
  薛益理不甘地嘟囔句,“好吧,好吧。”
  两人坐一车,他们十个人正好坐了五辆车,车队浩浩荡荡的前进着,铃声一响,前面的人群自动散开给他们让道......
  薛益理至少也有五年没有来过夫子庙了,刚来南京上大学的那会经常来。毕业后刚工作的那两三年里他也来过,不过次数明显少多了。后来再考研、读研、升博、留校,他再也没有刚到南京的那份闲心。那时他老觉得学校就是牢笼,总想往外飞,现在,他反倒更喜欢学校的安静,周末也更愿意待在图书馆里。
  夫子庙还是老样子,除了从中流过的秦淮河还存在些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外,其他都被现代的商业侵蚀殆尽,没有多少留恋的意义。
  王烨和子娟坐在最前面的车里,薛益理和一个外友垫后。薛益理身旁有备而来的外友拿着相机时不时地探出身来这面拍拍、那面照照。薛益理也能够理解,眼前的景观对自己来说早已是熟视无睹,可对外客来说却很新鲜。
  他们逛了一圈后买了船票,登上不大却很宽敞的仿木船,游荡在秦淮河里。
  一位外国朋友问史教授和张教授,当年朱自清先生和俞平伯先生是不是就是夜游过这条河,还分别写了很有代表性的散文?
  薛益理惊讶地望着远客。两位教授连连笑着说是的,当年两位前辈确实夜游过这条河,而且每人写了一篇夜游秦淮河的经典散文。接着,史教授还吟诵起来,“我们明知那些歌声,只是些因袭的言辞,......。”
  薛益理也默默跟着吟诵着,又暗自思量起来。看来徐教授说的不假,这几位老外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知道的还真不少,看来他们的确有在研究。是有备而来啊!有史教授和张教授这两位教授在,他自然端端茶、倒倒水就可以了。其他,哪容他造次。
  今晚美食吃了,美景也看了,五位远客很是满意的回了酒店。两位教授也各自打车回去。望着外友和教授们坐上车绝尘而去后薛益理才帮着子娟扶起坐在路边的王烨、叫了辆车回去。
  王烨上车不久,就倚着子娟睡着了,不知是他有意,还是酒劲上来——真的扛不住啦。子娟想把他推过去,却又推不动,没办法,她向一边挪,遗憾的是王烨身板太高大,即使她挪到一角,王烨还是能够紧贴着她。
  薛益理好多年滴酒未沾,今晚破了戒,算是开了新局面。不过,就那半杯酒就让他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
  子娟原本打算独自打车回去,薛益理说怕到时自己酒劲上来,他也没法扶王烨上楼怎么办,又这么晚,明天又放假,估计公寓里这会很难遇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
  薛益理厚着脸皮请子娟帮忙,子娟勉强地答应送王烨回去。
  到站时,司机唤醒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薛益理,薛益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他定了定神,回头看了看,子娟在唤王烨,王烨呼哈着睡得正香。
  架扶着经常运动的人真是受罪。王烨看上去不胖,可身上肌肉却很结实,整个人沉得很。薛益理和子娟好不容易才把王烨从车里架了出来,进了电梯。
  这一折腾,薛益理睡意全无,而且浑身汗淋淋的,衣服湿的像是刚从洗衣机里拽出来一样。站在另一侧的子娟也沉重地呼吸着。
  他们把王烨放到床上后,薛益理扭头就先出去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放在餐桌上,随手拧开另一瓶咕咕地喝起来。
  薛益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调整呼吸,时不时地侧耳倾听卧室里的动静。可,让他失望的是什么也没听到。没多会,随着轻轻的“嘎咋”关门声,子娟走了出来。子娟似有不好意思地说时间不早了,她先回去了。
  薛益理起身让她歇息会再走,他连忙走过去把那瓶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她。子娟接过水,还是僵僵地站着。薛益理笑吟吟伸手地示意让她坐下歇会。子娟显出生分又难为情的神情,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
  薛益理拉开一把椅子坐在距离子娟不远的餐桌旁。
  这夜静得很,静的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谢你啊,要不然我一个人还真难搞定老王。”薛益理望了眼卧室,随口说道。
  “不用谢,没关系的。”子娟说。
  又是沉默。
  薛益理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你住在楼下是吧?”他拧上瓶盖时听问道。
  “是的,就在老王楼下。”
  子娟“噢”了声。
  “你第一次来这公寓?”薛益理突然后悔自己问了这句话。
  “嗯,是的,听晓娇提起过这里。”
  看来晓娇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应该都跟子娟说过了。那晚的场景又浮现在薛益理的眼前,没想到那晚故事中的主人公今晚坐在了他的面前。
  “是的,晓娇来过,当时是在楼下,在我的公寓里。”
  薛益理看到子娟听后忽然低下了头,沉默起来。他想到了她心里想到了什么。他不再盯着她,随手拿起矿泉水瓶,想拧开瓶盖把最后两口水喝完。
  “理哥”,过了片刻,子娟看他喝完水问道,“你怎么不住学校的教师公寓?”
  “图个清静。呵呵,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这里了。”薛益理立马拧上瓶盖回复道,他也想趁势缓解这不尴不尬的气氛。
  “这、公寓是你买的吗?”
  这些问题当时晓娇都问过了,难道她没有跟子娟说?还是子娟故意重提,找话题?
  “呵呵,买的,当时这个地方还是老王和我一起找的,当时买价比现在便宜五六倍。不过,这位置放在当时也很偏,附近也没怎么开发起来,所以卖价不贵。决定买下来主要是因为这里距离学校也不太远,也没多犹豫,就买了。”
  “挺好的。你买房的钱不会也是那时赚的那笔吧?”
  朋友就是朋友,有些隔阂聊着聊着就没了。
  “呵呵,是的、是的。老王赚了那笔钱去了国外深造,只有我没眼界,买了单身公寓,再买点书、买点药。”
  薛益理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他本以为提到王烨出国的事,子娟会有所不快。没想到,他看到子娟一脸淡然,也就放心了。
  “对了,上次去北京医生怎么说?”子娟关切地望着薛益理。
  “还好,基本上没有大问题,心态放好、多锻炼、稍微注意饮食,也就没事了。哈哈,医生都这么说。”
  “你今天喝酒了。”
  “没事,今天不是特殊情况嘛!”
  “那也得注意一下。”子娟说着,转头看眼卧室。
  薛益理明白她的所指,她既是关心他,也是担心王烨。王烨以前很少喝酒。特别是跟子娟在一起的那会,几乎是滴酒不沾。
  “理哥,你跟韩梦相处的怎么样了?”短暂的停顿后,子娟又关心地问起来。
  “嗯,还好吧,怎么说呢......我一开始有些抵触她的张扬和话多,可是有时又想听她在我身边像小鸟那样叽叽喳喳的。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她就像那冬日的暖阳。我觉得这段时间跟她相处以来,自己也阳光多了,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快乐和满足......”薛益理不知道为什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内心的话。说完之后又有点怪怪的感觉,也许是他的情愫在内心关押了太久,稍微有个关心他的人敲了敲门,他就毫无顾忌地敞开了心扉。他又拧开瓶盖,喝掉最后几滴矿泉水,润润嗓子,也压压自己开始忐忑的心。
  “那就好,韩梦这个丫头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活泼开朗,虽然是独生子,有些娇惯,但她很聪慧、懂分寸。”薛益理看到子娟微笑着说。
  “听说她爸爸是你们学校的历史教授?”薛益理连忙追问道。
  “是的,我还是上学那会见过她爸爸几次。他爸爸是一个儒雅幽默的教授。她妈妈在医院工作,以前在医科大学教书,听说后来被医院聘请过去了...”
  薛益理听到这里不由得紧张又失落起来,相比他的父母,韩梦的父母简直是太高高在上了。
  一阵沉默,就在这沉默中,卧室里传出“咕咚”一声。薛益理和子娟相互看了看,然后迅速起身。
  原来王烨滚到了地上,这一跌还没有把他跌醒。他侧着脸贴着地面继续睡着,除了头部,身体其他部位还在被子上。薛益理和子娟又费了一番劲儿才把王烨搬到床上。当王烨仰面躺到床上之后,薛益理给他盖被子时,发现王烨的西装外套已被脱掉,领带也不在胸前,衬衣最上面的的那个衣扣也解开了,腰带也不见了,袜子也脱掉了。
  薛益理给王烨盖好被子后,转身出去时看了眼子娟,子娟转头、眼神躲闪,脸上泛起红晕,好似先前喝的不是矿泉水而是红酒。他走到子娟身旁时,子娟问道,“要不要看看,有没有跌到哪里?”
  薛益理愣了下,告诉她,“我、我晚上视线不好,还是你过去看看吧。”
  子娟盯着薛益理看,他明白她是又担心,又不好意思看。
  薛益理告诉她,“没事,看吧。我去看看窗户有没有关好。”
  子娟目前处在最前线,只能向前了。薛益理边往窗户走去边扭头看到子娟慢慢地走过去,坐下来,低着头仔细的打量着王烨的脸。
  薛益理走到窗前把已经遮挡严实的窗帘又故意拉了拉。他在想她是不是好久好久没有仔细瞅瞅这张曾经给她带来莫大希望和安慰、现在让她又痛又爱又难忘的脸啦。
  大约过了半分钟,子娟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这时一直偷视她的薛益理也转身朝门口走,并轻声问她没什么大碍吧?子娟吸了口气,没有抬眼看他,只是告诉他王烨额头有一小块有点红,回头擦点消炎药就可以了。薛益理问她,“其他地方要不要检查?”
  子娟抬头瞪着眼睛看了看薛益理,薛益理看到她的眼睛比先前明显透亮,难道她刚才满眼饱含泪水?她逃避似地躲开薛益理的眼睛,瞟了眼王烨,“时间不早了,我会先回去了,剩下的就麻烦理哥了。”
  子娟说完就轻轻地往外走。薛益理跟着她出去。
  他看着子娟从沙发上拿起包就往外走时对她说,“现在太晚了,要不我睡在这沙发上,你到我的公寓将就一晚吧。”
  子娟执意要走,说现在还能打到车。薛益理也不好强留,随她便了。
  电梯门在即将关闭时,顿了一下后又敞开了。
  “太晚了,我送你下去。”薛益理走进来后看到子娟一脸惊疑时对她说道。
  他们在电梯里并排站着、静默着。
  “谢谢你今天能和老王一起来,帮了我们不少忙。”走出电梯后,薛益理对子娟说。
  “理哥,你客气了,我也没帮什么忙。我还以为有好几位女外宾呢?”
  薛益理听她这样说,立马想到她在来之前肯定有文章。
  “他们计划临时有变,所以没来成。老王没有骗你。”
  “烨——”,子娟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他告诉我说韩梦有事来不了,怕教授这边一时找不到女陪客,怠慢了女外宾。请我过来应付一下......”
  王烨不愧是编剧。
  “确是这样的。”薛益理把王烨善意的谎言继续完善下去。薛益理问子娟手机号码有没有换,她说没有,微信也没有。薛益理告诉她他换号了,微信也是。薛益理顺势加了她的微信和手机号码,并告诉她到家后给他来个信息,不然他明天不好向王烨交代。子娟听了薛益理这句话后,不好意地低下头。
  在子娟上了出租车回去时,薛益理盯着车牌号默记了一会。
  看着出租车远去,薛益理莫名地有点不舍的感觉。他看了看时间,发现都快十一点半了。身边有人的时候时间过得就是快。难怪他这几年感觉过了十几年一样漫长。
  薛益理回来又看了看王烨的手臂和脚,发现这几点露出来的地方完好无损,不过子娟说的不错,王烨的额头是有块大手指头大小的红红的地方。只是王烨现在肉体的痛苦也阻挡不了他的困意,他也许还在美梦呢!
  有些疼痛在睡梦中感受不到,也算是件幸事。
  王烨热爱运动,家里的药箱还是轻易找得到。
  薛益理给王烨涂了点消炎药后,困意就开始猛烈地攻击着他,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乘电梯而下。
  没想到在电梯里他又遇到那晚的那个女孩,只是这次她没有醉。不过她从薛益理进电梯时就一直盯着他看。他透过反光墙壁依然可以看到她在盯着他看。难道她认出他来了?不可能,她那晚醉的一塌糊涂不可能认识他的。好在他没等多会就出了电梯。这女孩也真是不一般,不是回来太晚就是出去太早(天还没亮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