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笑话他，“瞧你这点出息！怪不得母上大人说你！”
  思宇反驳，“动不动就‘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为了个女人怎么着怎么着’，就是为了个女人，怎么啦？人家爱德华王子还为了女人放弃王位呢！”
  “那苏墨人生的意义自然是你咯？”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安娜感到意外，追问，“为什么现在不是了？”
  “在很久以前她生命的意义的确是我。后来，在风风雨雨中，她大概对我失望了。她跟我‘假离婚’了一小段时间，要不是她生病，估计现在还跟我‘离’着呢。现在我俩虽然和好了，但我发现她不一样了。她忙着做她的手账，弄她的微博，偷偷写什么创业策划。她的意义或许是全人类和整个宇宙。”
  听到思宇说“全人类和整个宇宙”，安娜大笑，结果被一口芥末呛得直咳嗽，好容易才平复下来。
  思宇却一脸认真，“很可笑吗？但事实真的是这样的。”
  安娜这回不敢轻易大笑，而且吃得小心翼翼，“一个妈妈的生命的意义难道不是孩子？”
  “自然是了，孩子是母亲永恒的意义，这是宇宙间的真理，没什么可怀疑的。但是苏墨除了想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想人类和宇宙啊！”
  安娜摇头叹息，“处处不忘了给小黑土贴金啊！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这样一只猫，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胸怀宇宙。”
  “可是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摆脱了虚荣的人，不需要从异性的赞美中肯定自己的价值。你想想你那劈腿的前男友，是不是特浮夸，或者特自卑，或者跟你在一起特不甘心？”
  安娜想了想，说，“都有。但是我就不信你不浮夸，不自卑，跟小黑土在一起就没有不甘心的时候！”
  “我俩在一起都是她不要我，所以根本没有我不甘心的份儿。浮夸和自卑倒是有的，还挺多。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看见浮夸的人就觉得很‘二’。这两年成熟了，也克服了自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啥都做不好，现在不一样啦！晓梦婴儿床、婴儿车都是我安好的，五联疫苗也是我抢到的，大大小小的玩具也都是我赚钱买的……”
  安娜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还是太简单太幼稚！撇开什么‘浮夸’啊，‘自卑’啊，‘甘心不甘心’啊，男人不就是喜欢女人为了他们撕扯吗？我就不信别人喜欢你的时候你心中没有一点得意。我前男友跟别人好了以后就把我删了，我又把他加回来。最开始他还不加，我就每天加他一次，他最后还不是加我了？这回就是我赢了！那女朋友再怎么逼他，再吵着说分手都没用，他就是不肯把我删掉。说实话，攻城略地比固守城池好玩太多了！我这边得一分有一分的快乐，她那边固守有固守的煎熬、退败有退败的痛苦。”
  思宇痛心疾首，“你这么做图什么呢？就为了报复你前男友的现女友？你自己的痛苦和煎熬会少一点吗？你自己被劈腿就去报复社会，报复小黑土？”
  安娜翻了他一个白眼，“谁报复她了？是她自己小心眼的。那结了婚的人还不能和别人说话了？”
  “说真的，老大，我真的当你是朋友，但我不想小黑土难过。”
  安娜嘲讽他，“像小黑土这样的女生，她们的撒手锏就是‘难过’和‘可怜’！我曾经问我前男友，喜欢那个女生什么，那么坚决跟我分手，他说她很可怜，什么都不会，一个人很不容易。就好像我有三头六臂一样。你喜欢小黑土什么呢？喜欢她一穷二白好给你自信？喜欢她一个人闯荡北京无依无靠给你伸展拳脚逞英雄的舞台？喜欢她靠男人养着躲在家里白吃白喝让你以为地球没了你就不转了？”
  “不是，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方向。”
  安娜哑然失笑，“你是说找到了归宿？天哪，距离‘五四运动’快一百年了，一个女人还藏在家里做贤妻良母，而你认为这样的女人是你的归宿……”
  “安娜，”思宇打断她，“你也会长到苏墨这个年纪，也会结婚、生孩子……”
  “我不会像她一样。她有‘反社会’的倾向，你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吗？一个人不喜欢交往，不出去工作，成天待在家里，这不是‘反社会’是什么？”
  “她在照看自己的孩子，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牺牲正在上升的事业，选择回家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