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我女儿，你这个坏女人，是你害了我女儿，你把她还给我——”黄莉手上的力道极重，她浑身都颤抖不已。
  刚才她在房间感觉闷得透不过气来，就想到走廊里来活动活动顺便把垃圾给扔了，结果没想到刚走到步行梯口处就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原本就心灰意冷的她哪里能受得了这般刺激。
  “咳咳咳——”顾岩虽双手死死扒着黄莉的手，但由于女人的力道过重，她已经被掐得透不过气来，满脸绛紫深咳不停。
  “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顾岩从喉间强行挤出几个字，她本能地伸手在黄莉的脸上胡乱抓取着，试图借机挣脱她的束缚。
  但顾岩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黄莉平日里就是干粗活的人，顾岩与黄莉的力气相差悬殊。
  眼见顾岩被掐得几近气绝，章晓这才冲过来抓住黄莉青筋暴露的手腕，“黄莉，你快放开她！你再这样掐下去她会没命的！你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孩子。你家老大才八岁，她需要你的照顾。你家老二更加需要你的关爱，如果你就这么把她掐死了你也逃不了。为了她你不值得！”
  黄莉侧眸凝着章晓，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她颤抖着唇瓣喃喃自语着，“章医生，我应该怎么办啊？”
  “黄莉，你听我的放开她！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章晓朝黄莉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同样身为母亲她十分能理解女人此时此刻万念俱灰的心情。
  黄莉不停地啜泣着，她手上的力道渐松下来，最后整个人缓缓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咳咳咳——”顾岩将头转向窗外，不停地用手轻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黄莉低沉的呜咽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好似午夜的幽灵般悲伤骇人。
  章晓俯身蹲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略有些哽咽，“黄莉，我也是一名母亲，我非常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我们将她碎尸万段也救不了孩子，我们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救治孩子的方法！”
  黄莉募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颊挂满泪水，她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擒住章晓的手腕断断续续道，“章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现在我只相信你一个人，我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黄莉直接起身跪在地上不停地向章晓作揖。
  “你快起来，快起来。我答应你我肯定会尽力帮你！”章晓慌忙阻止黄莉的动作，一把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而伫立在一旁的顾岩依旧深咳不止，但她凝着黄莉的眸色募地多了几分愧疚与怜悯。
  当初她完全是因为杜晨的关系才去趟这个浑水，她并没有指望在这中间捞到什么好处，她只是希望杜晨能够因为这件事情而接受她，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她自己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黄祈液的审批手续有问题，她也知道这种药的副作用极大，很有可能导致新生儿失聪，但概率却仅有万分之一。
  就是因为这万分之一的概率让她产生了侥幸的心理，也正是因为她对杜晨刻骨铭心的爱让她一时之间冲昏了头脑，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自己的职业操守。
  “你难道没有想对她说的吗？”章晓用余光斜睨顾岩一眼，声音好似染上一层冷霜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顾岩撕咬着唇瓣，心中百感交集，“对不起，这种药产生副作用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我没想到——”
  黄莉一把揪住章晓的衣领，锐利的眸光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没想到？难道那个万分之一的孩子就不是生命了吗？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的孩子吃这种药？你知不知道，你毁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你毁的是一个家庭！你身为一名医生，你良心何安？你对得起“医生”这两个字吗？你也是女人，将来也会成为母亲，倘若有朝一日你的儿女知道她的母亲曾亲手害过这么多孩子，你又有何颜面面对他们？”
  顾岩被黄莉逼问得哑口无言，她神情恍惚地伫立在原地任由女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后来在章晓的一再劝慰下，黄莉才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绪。
  章晓将黄莉搀回病房，亲眼看着女人睡下她这才安心离开。
  刚才在楼梯口时章晓已经竭力说服黄莉，让她暂时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两天之内，章晓肯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从病房离开，章晓马不停蹄地奔回办公室，她直接给黄莉开了一支金桦药业生产的去黄疸药剂，让高迪亲自送去黄莉的病房。
  顾岩从楼梯口回来之后就一直伫立在办公室的窗前，浑浊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凝着广场上嬉戏追逐的小孩儿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见高迪疾步离开，她冷眸环顾了一圈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仅剩下她和章晓两人，她这才轻吁一声缓缓开口，“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章晓正在敲击键盘的手募地僵住，她侧眸凝着伫立在窗口的顾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