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无声有迹      更新:2021-10-24 02:56      字数:5153
  就在颜豪为宋钰再次有孕满心欢喜的时候,边关传来紧急情报,夏州举国之力夺城,月支边关军队已是节节败退,一月内连失两城。
  颜豪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夏州不是已经被我们打得元气大伤了吗,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强的军力?”
  郑远山拿着手里的急报道:“寡人也是疑惑,可是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这次我想同你一起出征,把夏州彻底铲除,这样我们才能安稳。”
  颜豪不答应:“这万万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留下来主持大局安稳后方,微臣才能安心打仗,难道皇上信不过微臣打得过夏州吗?”
  郑远山道:“不是的,我何时不放心你呢,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幸苦。”
  颜豪道:“让皇上留下来,臣是有私心的,臣的两个幼子和又刚有身孕的爱妻皆需要全心呵护,我不能像从前一样把他们带在身边,所以臣恳请皇上留下,一是稳固朝堂,二是照顾臣柔弱的妻儿,以待臣胜利归来,只要皇上照顾好我们的妻儿老小,我和将士们一定凯旋而归。”
  郑远山被颜豪的至诚感动,双手扶着他的肩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郑重道:“好,我听你的,你放心打仗,我会替你照看好妻儿的,我会让他们平平安安等你胜利归来。”
  言罢,郑远山传来杨奔赵乔等人把酒言欢,又叫来歌姬献歌献舞,微醺的杨奔当即看中了一位,嚷着让郑远山赏给他做妾。那歌姬年龄约莫十七八岁,歌喉清脆,身段婀娜,模样艳美,是这十几个歌姬里最出挑的。
  郑远山把她叫到跟前来吩咐道:“一会儿你就跟这位杨大人回去吧,今后好好伺候,杨大人不会亏待你的。”
  那歌姬一脸错愕的看了杨奔一眼,转而又看向郑远山慢慢道:“皇上,奴婢出身卑微粗鄙,怎配伺候杨大人,还是请皇上收回承命吧!”
  郑远山不耐烦道:“好了,不要啰嗦了,寡人让你去你就去,你记住了,是寡人让你去的,你若是伺候得好,杨大人自会好好待你,若你做好你的本分,杨大人却对你不满,到时你再来告诉寡人,寡人会替你做主的,下去准备准备,一会等大家喝完酒,你就随杨大人一同回去。”
  歌姬不敢再说,只能磕头谢恩,转身离去那一刹,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悄悄划落。
  郑远山又对赵乔道:“你呢?有没有看中的,一块带回去。”
  赵乔在剩下的歌姬里看了看,然后也挑了一个,那歌姬到是大方,毫不扭捏,欢喜的谢恩。
  郑远山又看向颜豪,颜豪直接拒绝了:“我就不用了。”
  郑远山笑道:“世间像颜豪这样不贪恋美色的男子,不多见啊。”
  杨奔哈哈一笑道:“他不贪恋美色?他家那位世上有几个女人能比的?最起码我从娘胎出来到现在还没见过,若换作我,我也要这么一个就好了,绝不贪多。”
  郑远山哈哈一笑,点头道:“说的也是。”
  饭饱酒足后,郑远山吩咐宫人将他们送出了宫门。
  颜豪下了马车,就往卧房来,才走到门口就看见庭院门口两个婢女并立左右,宋钰则一个人坐在庭院里,背对着他坐在石桌旁轻轻打着扇子仰望星空,很清闲自在的样子。他轻轻走过去对两位婢女道:“你们下去给我准备热水洗澡,一会儿再来叫我。”
  宋钰闻声而起,向颜豪慢慢走来,步伐轻盈,纱衣如雪,乌发如瀑,晚风吹起她薄薄的白纱衣,仿若迎风而舞,极美,如梦如幻。她很美,他一直都知道,现在好像又有了一些变化,可能是因为长大了,又或者生了孩子的缘故,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淡化了好多,多了些温和柔情。他走上前去,握住她的双手,柔声道:“怎么不早点睡?等我吗?”
  “是,也不是。”宋钰莞尔一笑道:“我觉得天气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顺便等你回来。”
  “好了,我回来,咱们该睡了。”颜豪说着将她轻轻抱起往卧房里去,然后轻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薄被,又道:“等我,我洗完澡就来。”
  宋钰躺着不说话,微笑着点点头。
  颜豪洗好澡回来,钻进被窝里就要和她亲热一番。她提醒道:“你忘了我现在……”
  “没事儿,我会小心的。”颜豪央求道。
  对他,宋钰一向百依百顺,这次当然也不会,她也相信他有分寸。他的确没有太过放肆,很小心很克制的在安全范围内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二人就这样在宅子里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过了两三日后,颜豪出发了,这次分离,宋钰总感觉不踏实,至于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又是夜,离别前的夜,红烛光影里,芙蓉纱帐中,又一番欢愉后,颜豪搂着宋钰在她耳畔轻轻道:“明天你就不要到城门口送我了,那里人多吵吵嚷嚷的太乱了,对你身体不好。”
  宋钰轻轻道:“好,听你的,不去了,你很快就会回来的,不在乎那一时半会儿。”
  颜豪笑笑,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然后道:“钰儿,我突然厌倦了现在所有的一切,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真想放弃一切,带着你和孩子归隐山林,过我们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
  宋钰道:“如果你真的放得下,我无所谓,反正师哥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颜豪用鼻子在她鬓边轻轻磨蹭,闻着她身上淡雅的香气呢喃道:“钰儿,你真好!”
  经过那么多年的分分合合,他深刻的觉得有世上有一个自己用心牵挂的人陪着是多么多么的好!
  晨光熹微之时颜豪就起身了,其实他一夜没睡,虽然眼睛闭着。他轻轻的下床,悄悄的走,没敢吵醒她。走出大门那一刻,他的脚步突然变得十分沉重,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走到战马旁边,最终没敢再回头看一眼,狠狠在马屁股上甩了一鞭。受惊的战马快速向前奔去,像射出的箭,转眼消失在院子的拐角处。
  宋钰醒来时,身旁的被子已经凉了很久,心一下子空空的很感伤。她起身轻轻推开一扇窗,望着窗外万里晴空,仿佛看到了领着军队正在赶路的颜豪。
  “夫人,您起了吗?该洗漱用早点了。”屋外的婢女敲门喊道。
  宋钰收回心神走过去将门打开,让婢女将洗脸水和早点拿进来。吃过早点后,就陪着两个孩子玩。本来还受着相思之苦的她,立刻被两个淘气的孩子转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午后,皇后突然造访,说是传皇帝的旨意接宋钰和两个孩子进宫去,说是颜豪临行前有交代,让皇帝好好照顾她们娘仨,这才来把他们接进宫去。
  宋钰本意是拒绝的,可皇后执意要她去,说皇帝也很想念两个侄儿,很想经常能看看他们。如此宋钰也不好拒绝,便同意了。
  皇后笑道:“这就对了。”然后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又道:“宫里孩子也不多,正好让奇儿迹儿和我的皇儿做个伴儿,孩子们在一起定会更热闹。”
  宋钰不说话,微笑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找来管家吩咐些家事,便同两个婢女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上了皇后的辇车。到了皇宫,下了辇车,直随皇后往长乐宫方向去。
  郑远山在偏殿陪两个王子玩耍,听宫人传报,就亲自迎到门外来。他一手一个把颜奇和颜迹抱起来笑道:“奇儿和迹儿又重了,来,皇伯伯带你们到里面和两个哥哥一起玩,皇后你陪弟妹去住的地方看看,看还需要增添些什么。”
  天子之处哪里有不妥帖不周到的,只有他们想不到的。参观完住所后,宋钰道:“我们去看看孩子吧,皇后有所不知,我两个孩子顽皮得很,我真怕他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皇后笑道:“你爱子心切,本宫懂得,多大的孩子,能做什么过分事来?”
  宋钰道:“童言无忌,不懂分寸,这才叫人担心。”
  皇后笑道:“妹妹既然这么舍不得孩子,咱们这就一起去吧。”
  如此,一簇人又七拐八绕往长乐宫去,中途遇见闻听消息而赶来的常夫人和洛夫人,这二位是郑远山后妃中地位仅次于皇后,后面还跟着好几位美人和良人。
  常夫人和洛夫人带着众人和皇后行了礼,道:“臣妾们听闻颜夫人到宫里来了,特意前来拜见,早就听闻颜夫人国色无双,我们也想一睹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皇后严肃道:“好了,既然大家见过了,就暂时先回去吧,别跟着了,颜夫人会在宫中住些时候,大家多的是见面机会。”
  后妃们听命站在原地目送皇后和宋钰离开。洛夫人望着宋钰颀长窈窕的背影叹道:“这才是真的美人,一个背影都那么美,皇上的后宫里要是有她在,怕是我们大家半点皇恩都沾不到了。”
  常夫人道:“是很美,不过太冷清了些,穿得也太素了。”
  有位美人搭话,道:“是素净了些,可臣妾怎么到觉得很特别呢,尤其是站在皇后等莺莺燕燕中间。”
  那美人的话引起了常夫人个洛夫人的注意,常夫人看了她一眼道:“听妹妹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呢。”
  洛夫人抚了抚头上的珠钗道:“花红柳绿的皇上看多了,怕也腻了,突然来一个清素寡淡的也是新鲜。”
  常夫人道:“洛妹妹糊涂,她是谁,是大将军夫人,这话岂能瞎说,若被皇上和皇后听去,有你受的。”
  洛夫人哎呀一声道:“常姐姐,莫要误会,妹妹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提醒大家换换衣饰,也许能博得皇上的关注。”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你的话听着很容易让人误会。”常夫人道:“好啦,大家都各自回去吧。”
  言罢,呼啦啦一群人散了。
  宋钰随皇后来到长乐宫,刚踏进大门,大皇子郑闳便跑到她面前来拉着她的衣袖道:“婶婶,我和父皇说了,将来我要颜奇做我的王妃,父皇同意了,您同意吗?”
  宋钰还未来得急答话,皇后便已经大笑出生来了,她身边的几个婢女亦是捂嘴偷笑。皇后忍住笑,蹲下来看着困惑的大皇子道:“闳儿,你都五岁了,还男女不分吗?颜奇和你一样是男孩子,怎么做你的王妃呢?”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皇子有点生气的看向皇后道:“母后,你笑什么?儿臣是认真的,父皇不反对,让我问问婶婶同不同意。”
  皇后笑道:“好……不笑了……你问吧?”
  宋钰至始至终半点笑意也无,她蹲下来拉着大皇子的手很认真的道:“大皇子,你册封王妃的年纪是十六岁,等到那时你再和你的母后和父皇做决定好吗?到那时你如果真要这么做,我就答应你,不过你要答应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能跟除了你父皇和母后以外的其他人讲,不然我就不同意了。”
  大皇子也很认真的说道:“婶婶,我答应你。”
  “嗯,真乖!”宋钰摸着他的头道。
  颜奇和颜迹被大皇子的各种木头玩具吸引住了,在房间里玩得忘乎所以,一时竟把娘亲给忘了。两兄弟和二皇子一起骑在一只木雕大公鸡上,由郑远山拉着在偌大的宫殿里转来转去。等转到宋钰面前了,他们才喊道:“娘,你看,我们骑着大公鸡,像骑马一样。”
  “你们玩够了就下来吧,别把你皇伯伯累着了。”宋钰走上前询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三个孩子同声异口答道:“饿。”“我想吃,糯米豆花糕。”“我想吃酥糖饼。”
  皇后吩咐身边的婢女道:“去把吃的拿来。”又道:“都去洗洗手,吃东西。”
  吃过茶点,宋钰就将孩子领到别居了休息了。晚上宫人又来传他们去和郑远山他们一起用晚饭。饭菜很丰盛,一米多长的桌子摆得满满的美馔佳肴。
  郑远春现在对宋钰特别冷淡,见了她也不主动打招呼。宋钰主动和她打招呼,她回应得也很冷淡,并且很快吃完饭就走了,也不知吃没吃饱,郑远山叫她留下来一起聊天,她也好像没听见。
  郑远山看着妹妹的背影摇摇头,叹道:“远春已经不是从前的远春了,现在的她脾气越发大了,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无可奈何,宋钰你别介意。”
  宋钰无话可说,只是微笑点点头。
  晚饭吃过,碗碟刚撤走,颜奇和颜迹就喊困了,她只好先散去。回到房里,她问两个孩子:“你们喜欢这里吗?”
  颜奇和颜迹异口同声喊道:“喜欢,娘,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
  宋钰轻轻道:“好,既然你们喜欢就多住几天再回家。”
  宫廷生活对颜奇和颜迹来说是新鲜,尤其是皇子们的玩具,多得让他们玩不过来。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波澜不惊,只是有一件事颇为奇怪,突然之间,宫妃们卸下了华衣美服,换上了质朴无华的服饰,衣服不是白便是蓝,头上的金银珠钗也换成碧玉或是木簪子。
  事情还得从哪个晚上说起。那晚,郑远山批完折子后,正要去某位美人宫里就寝,路过花园时,远远望见一个素色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悠闲散步,素衣在月色的映衬下恍如一团白雾,那人就仿若身处云烟雾里,美得如梦似幻。他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的就朝那身影走去,走近了才喊道:“宋钰,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散步?”
  听到呼唤的人,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拜见道:“皇上,是臣妾。”
  郑远山看见真人,惊诧了一下,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道:“半夜三更的,你怎么穿成这样在这里闲逛?寡人还以为看见鬼了呢。”
  常夫人又惊又委屈道:“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臣妾是无心的,只因为臣妾一时糊涂,觉得颜夫人的衣饰甚是别致,就命下人给臣妾做了一套,试穿一下,而且臣妾也觉得平日里臣妾们穿得太破费了,虽然这身衣服不甚名贵,却也清新雅致,如果臣妾们都不穿那么名贵的衣服,后宫可以节省不少开支呢,现在是皇上用兵之时,急需钱财,臣妾无能,做不了什么大事,就想在这些小事上花点心思,希望能为皇上分忧。”
  郑远山将她扶起来道:“难得你有心,寡人很高兴。”说着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虽说她没有宋钰那般清新脱俗,换了一身装扮,倒也有另一番风味:“今晚寡人,不去别院了,就去你宫里吧。”
  常夫人嫣然一笑道:“谢皇上。”郑远山也笑了起来,左手一伸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往她宫里快步走去。
  第二日,事情就这样传开了,宫妃们纷纷效仿宋钰的衣着打扮,更甚者还学她吃饭走路。宋钰第一天见到这样的她们时,心里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