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沈家老太太（2）
  于是便有了老太太坐着肩舆来到城楼之下迎战司马子胜的戏码。
  老太太未到城楼跟前，坐在肩舆上远远就看见一个少年在人群之中翩翩飞舞，夔州的将士们却拿他没有办法。
  那少年一再的前进，士兵们便一再的后退。如此拉锯一般，不过半个时辰，那少年已将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见司马子胜已经攻到了跟前，索性一声令下，让所有人都住了手。
  老太太上下将那人群中包围的司马子胜打量了一番，只见那少年一脸英气，不可方物。却是一表人才。常听人说司马家的三公子司马子胜武功盖世。这小子即然是司马家的小子，看这模样倒是和司马子明有几分的相似。
  新近听说司马家的大小子遭人暗算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家的老四年纪又小。这小子这么厉害，看来这个就是他们家的三公子了。
  老太太于是便道：“小子，你可是司马家的三公子司马子胜？”
  司马子胜抱着双臂道：“不错，正是我。你是沈星海什么人？”
  老太太道：“沈星海是我的儿子。”
  司马子胜道：“你是沈煜的奶奶？”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不错。”
  司马子胜道：“我二哥在夔州的时候，多蒙你的照顾。我不能恩将仇报为难与你。你还是让沈星海出来吧，这是我们司马家和他沈星海的仇恨。”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很好，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你是一个明白讲理的人。老婆子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
  司马子胜道：“有什么事情，老人家就直说吧。”
  老太太道：“请问三公子，你今天前来是为了私仇还是为了家族之间的仇恨？”
  司马子胜道：“战争虽然是家族之间的，可是战场之上那有什么谁对谁错。我今天来寻他，只为我大哥而来。”
  老太太道：“你大哥是我儿子杀的？”
  司马子胜道：“我大哥在战场上被冷箭所伤。”
  老太太道：“那冷剑可是我儿所放？”
  司马子胜道：“不知是谁所放。”
  老太太道：“既然不知道是谁所放，那三公子为何要找我儿报仇？”
  司马子胜道：“我也不是单找他一人，朱明时和马明忠已经上路了。他们谁也跑不掉。”
  老太太道：“这说他们一起放的冷箭，杀了你大哥？”
  司马子胜道：“谁放的冷箭已经不重要了，我要把他们几个都杀了。”
  老太太笑道：“三公子这么说话就不通了。”
  司马子胜道：“怎么不通？”
  老太太道：“三公子方才说了，你要为大哥报仇。自然是要手刃真凶才能算是为你大哥报仇。你既然不能证明是我儿放了冷箭杀了你大哥。你就算杀了他也不是为你大哥报仇。只不是平添了一缕亡魂罢了。”
  司马子胜闻言，默不作声。
  老太太又道：“你说你只是为了私仇才来寻我儿的，可是如果不是我儿杀了你的大哥，这私仇又在哪里？可不有回到了家族间的仇恨上？可这家族间的仇恨，你杀的人越多，这仇恨也就越深，难道你想我们沈家和司马家从此不能相容吗？”
  司马子胜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老人家，你说的句句在理，可是我已经说过了一定要将他们几个罪魁祸首杀了。如今朱明时和马明忠已经授首。我不能就此停手。”
  老太太道：“罪魁祸首？那罪魁祸首不就是朱明时和马明忠吗？我们沈家在四大家族之中不过只比蒋家强那么一丁点儿而已。蒋家奋起反抗不过几日便也覆灭于朱明时的铁蹄之下。我们沈家救助蒋家不力，开罪了你的父亲。煜儿盼望着两家能像之前那般相亲相近，冒着危险先去隋州说和，谁知道半路遇到了朱明时的杀手。”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道：“我们沈家难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你们司马家与我们断交，李家又是个靠不住的主儿。我们怎么办？难道学这蒋家一样，等着覆灭将祖宗的基业拱手让人？”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不，就算我儿答应，我也不答应。”又道：“我们沈家是被裹挟着进攻你们司马家的。相比起李成儒那个家伙，我们要无辜的多了。他李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可以完全不顾及朱明时和马明忠，可他还是因为朱明时的栽赃嫁祸，轻易地站在朱明时的一边，与你们为敌。可就算如此，你不还是放了李成儒一马？要说罪魁祸首，难道李成儒没有份？”
  说着老太太又道：“三公子，你不还是放了他？”
  司马子胜依旧听着，只是心中有些松动，不想之前那么稳如泰山。
  老太太站起来又道：“是，我知道，我们沈家是有错，但错不至死。更不至于毁家灭宗。如果三公子一定要个说法，那老婆子一条命，三公子随时可以拿去。”
  司马子胜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老人家，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太太道：“我也年纪大了，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奉养。如今家族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司马子胜道：“如果我执意要杀沈星海，你又能如何呢？”
  老太太道：“人老了就特别的怕死。可是必死更可怕的便是无颜见祖宗于地下。”
  司马子胜道：“明白了。我大哥被暗箭所伤殒命于战场的罪魁祸首，朱明时马明忠已经伏诛。沈家被逼无奈，虽然有过，但念其旧功不予追究。”
  老太太闻言从肩舆上下来俯身尘埃之中道：“多谢三公子了。”
  老太太听不到司马子胜的回声，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司马子胜的身影。周围的仆人慌忙上前将老太太掺了起来道：“老妇人，快起来。人都已经走了。”
  老太太这才叹了一口气，也不上肩舆，转身向着沈家的宅邸走了过去。
  仆人们便都抬着肩舆跟在身后。
  忽见远处，沈星海远远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