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当真是蛮族！”听到边疆来报的秦朝气得推翻了桌上的茶盏，贤忠及下人们也是一言不发。
  “皇上，那此事该怎样处理？原先镇守的钟将军已调离，后继任的燕离将军也已离开，新上任的那位……”上报的大臣实在是不忍说，但还是停顿一下就如实禀报“确实是有点平庸，恐难当大任。”
  “那就让燕离调回去啊，这种事难道还需要来问朕？”秦朝瞥了他一眼，虽然蛮族侵犯边疆之界，残害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是一种极其挑衅的行为，但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也无所顾忌，打就行了，怎么还要来请示自己？
  “可，皇上燕离将军前几日抱病称无力再带兵，别说去边疆了，就是京城里的事务也难以料理，这几日都是告假在家的。”大臣头上的冷汗都已经冒出来了，实在不是自己无能，事事都要来倚仗皇帝，这事确实是难办啊。边疆地形复杂，驻扎的人又少。此次要是派个不熟悉老练的人去对抗蛮族长年居住在那的将军那肯定是场败仗，且是几十年来第一次正式交战，若输了那那必定是往后十来年都要与其纠缠。可，现如今，能去的人一个抱病，另一个却是要大婚，且还是与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这让他这小官如何开口。
  秦朝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危险地反问道“怎么燕离如此赶巧偏偏这几日就告了病，往日不是断条胳膊也要顶头上的狠角色吗？”
  “这，这微臣也不知内里情况，只是他半月之前便告了假的，谁也没想到后面会出这样的事也就按照规矩处理了。”
  “那如此说来，要让朕的皇后抛下朕去上战场了？”秦朝又是一个反问，虽然答案似乎是肯定的，但谁又敢应，众人只能把头埋得一低再低，恨不得即刻便成一只蚯蚓钻到地下溜走算了。
  末了，秦朝抬起手捏了捏鼻梁，无奈道“好了，此事我还需再考虑一番，你下去让边疆那边当职的人先顶着，保护好百姓再说。”
  下面跪着的人都如获大赦，抬起腿就想溜，不料还没走三步便被叫住了，身后是皇帝无奈又妥协的语气“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钟将军。”
  “微臣明白。”他们也明白，新皇后要在出嫁前夕上战场那可是要翻了天的大事，若是胜利还好说，这若是败了，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本以为叮嘱了底下人不准走漏风声的秦朝想着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自己再好好琢磨，可却偏偏忘了告病在家的燕离。
  钟府内，钟晚刚一合上门，便对着房梁上说“出来吧，我听见了。”
  燕离掀起几片瓦，身轻如燕地落地，抱着胳膊笑道“不错啊，这几年功力倒是没退步。”
  钟晚也颇为骄傲地努嘴回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你今日怎么来了，不是说生病了连门都出不了吗？”
  “我今日来正要说这个呢，我根本没病，是窦太师要我假装生病还非得说是重病不能出门那种，半个月前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本来，窦府我也算的上可以随意出入，可那段时间他却严格规定了我去的时间，好像是有事瞒着我，不要让我发现。”燕离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困惑讲于她听。
  钟晚听后摸着下巴说“是有点奇怪，不过防着你也是正常，毕竟你归于他的麾下也没多久。不过他硬是要你告假，却是蹊跷，倒是想要让你办不成什么事似的。”
  燕离也思索道“难不成是京城出了事，他不想让我插手？”
  钟晚摇摇头“不是，若是京城出了事我第一个知晓的，在这儿的军队里，他的手还不如我伸的远。”
  “那难道是边疆？不对啊，我已经调离了，我也没有理由再回去啊，我也插不上手啊。”燕离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写封信问问那边的情况吧，就算是报个平安给我也好。”
  “嗯，就这么办吧，未雨绸缪总是好的。”燕离也颇为赞成钟晚的想法。
  还未多久，送出去的消息就有了回应，钟晚了解情况后，将信纸攥得紧紧的，考虑再三，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皇宫。
  “钟晚？你怎么来了？”不知为何，秦朝见到她竟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刻意隐瞒了边疆的战事。
  “我接到消息说边疆已经开战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毫不知情？”在看到秦朝表情的那一刻钟晚就明白了，他是知情的，可为什么却不告诉自己呢？
  “你先听我说，我已经派人过去稳住了局面，你我婚事将近，这事我还没想好怎样开口。”难得的，秦朝在她面前有些局促。
  “怎样开口？如今燕离不能去，派过去的人又不熟悉地形情况，自然还是我来打这场仗，这还需要什么理由？难不成是为了那名义上的婚礼？你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个，难道，你也如同凡夫俗子一样，将这场婚事看得比生命更重要？”钟晚有些气愤，她万万没想到是秦朝半路劫走了消息，她也难以相信秦朝会是在乎表面功夫的人。
  “自然不是，你知道的，我只看中你我二人，这场婚礼有则更好无则也罢。如果我没猜错，燕离应该是毫无伤重吧，他背后的人让他不要去，明显是为了逼你去，你难道不知这是个圈套吗？”
  钟晚低下了头，有些羞愧，羞的是自己鲁莽不堪，也未多加考虑就来兴师问罪，愧的是自己竟然去那样猜想秦朝。
  “可，你知道的，燕离现在还不能就在窦太师面前坦白，这次真的只能是我去了。”钟晚软了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不要着急，我正在想办法，事不至于如此。”秦朝见她有些颓废，也试图开导她。
  “不，你明白的。打起仗来时间时机最是重要，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最不能浪费的时间。即使是坑，我也没有办法去选择。”她前进一步，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你现在不要再把我当作你未过门的妻子，就当作是钟将军，你告诉我，我作为一个臣子难道不该去吗？”
  秦朝明白，这件事里始终是他掺了私心，他想保住钟晚，让她不受一点伤害。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可若是臣子，理所应当的在战事一开始就该派她去。他现在这样做，无疑是既拖了时间又侮辱了钟晚作为一个臣子的衷心。
  秦朝背过身去，抬头望了望高高的房梁，还是咬了咬牙沉声道“将军钟晚听令，朕命你即刻前往边疆率领众兵抗敌作战。”末了，又添一句“一定要给朕完好归来！”
  钟晚掀起衣摆，利索地一跪，是同样的声若洪钟“微臣，接旨。”也像他一样，又在后面填上一句“一定完好无损得回来参加皇上的成婚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