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欧冶子
作者:
云水轻殇 更新:2021-10-23 08:26 字数:4438
由于林玄的介入,太后终于没能成功动手把淑妃的孩子弄出宫。林玄不需要每天都上朝,也不需要睡觉,又时时刻刻都把皇子带在身边,因而太后的人再怎么鬼灵精怪也没能找到机会下手。
林玄能改变的第一件事,或许就是把这个孩子好好养大,继承皇帝的皇位,为江山社稷做出贡献。
皇帝和丞相的关系到底没有疏远,毕竟多年的陪伴不是说抹杀就能抹杀的,他们每天还是同进同出,经常聊天下棋直到深夜,外人看不出丝毫端倪。太后担心的也始终没有发生,她还以为是因为皇帝懂得她的苦心,知道她给淑妃下药是为了江山社稷,所有没有拿她身后站着的家族开刀撒气,却不知皇帝经过了这么多事早已磨去了一些稚气,磨平了一些棱角。
林玄突然闯入了皇帝和丞相之间的世界,相处久了,发现了一件让林玄吃惊不已的事。原来,丞相每日随身佩戴着的玉牌,仔细看的话,雕刻出来的形状竟然和林玄的任务卡牌极为相似。这一发现让林玄惊讶不已,她立马向丞相打听玉牌的出处。
丞相看见林玄盯着他的玉牌很长一段时间,只差把玉牌拿过去细细得看了。他不由噗的一声笑出声,浑然失了往日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林玄在宽宽大大的黑斗篷里,尽力用粗犷的声音问道:“一贯飘若谪仙的丞相大人竟也能笑得如此豪放吗?”林玄眼里的笑意不看也能感受到。丞相回道:“国师大人往日不也是一派严肃目不斜视吗,怎么今日倒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盯着我这不打眼的玉牌一阵猛瞧呢?”
林玄一听,也笑得更欢了,女子的声音再也掩藏不住了,好在丞相现在跟她也熟悉了,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子,也不会太惊讶。丞相主动说道;“要不要我把这玉牌拿给你好好端详端详?”
林玄打趣道:“丞相大人好生小气,看见友人喜欢你的东西,不是应该立刻把这玉牌送给友人吗?怎么就让友人看看,过个眼瘾,难不成你这玉牌是哪家姑娘送的你不成?”
丞相不成想反被揶揄,失笑道:“这玉牌还真不是哪家姑娘送给我的,不过确实有重要意义,不能送给国师。”
林玄本来就是想从丞相那打听到玉牌的来历,所以她听的很认真。
“这玉牌是师傅门派的象征,所有欧冶子老师门下的弟子都有这样一个玉牌,证明是欧冶子老师的弟子。欧冶子老师的弟子也不是人人都有这玉牌,只有老师认为较为满意能够出师且不会堕了老师名头的人,老师才会在那个弟子出师的时候赠与他这样的玉牌。老师的弟子都会遵从老师的吩咐,日日戴着这个玉牌。皇帝师弟其实也有一个这样的玉牌,不过他是天子,不方便日日带着,所以国师大人想必还没有见过吧。”
林玄没想到这个玉牌竟是这样的来历,这个欧冶子到底是什么人?林玄来了幻境也有一段时日了,总是听人说欧冶子的徒弟如何了得,欧冶子这个人如何厉害,传闻他长生不老,活了几百年仍还在世,林玄一直很好奇。没想到,欧冶子居然会给他的弟子一个这样的玉牌来象征他们的身份,林玄实在很想见见欧冶子,想知道他为什么非把玉牌雕成这样的形状,是巧合吗?
林玄听到丞相的回答,顿了一顿,有些迟疑得问:“丞相大人,你知道欧冶子为什么把玉牌刻成这样?你有没有听欧冶子讲过?”
丞相听到,想了一想,好像是沿着他记忆的空间一寸一寸找,然而,终是没有找到,只能颓然得摇了摇头,冲林玄答道:“不曾。”
林玄虽说有些失望,但比起从丞相那知道欧冶子为什么把玉牌做成这样,林玄此刻更希望能够见到欧冶子本人,听欧冶子亲口说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巧合也就罢了,如果不是,林玄不敢深想,如果不是,会是怎么一回事。
“丞相大人,您能否为我安排,见您的老师欧冶子一面?”林玄踌躇着开了口,她想,就算丞相不同意,她想尽办法也要见欧冶子一面。
“国师大人这就有些为难我了”,丞相听到这话正经起来了,“家师平日不见生人,因为怕被人打扰。家师只有在每年收弟子时才会露面,平时都是在院子里不出门的。不过,如果我去求见,家师或可见我一面,但见不见你我就不能确定了。”
“这就够了,若是如此,就麻烦丞相大人了。”林玄行了一个同辈间的礼,对丞相很是感谢。
丞相想着,大家都是帮助皇帝做事,他不过费些事,远行一趟罢了,帮也就帮了,老师看到林玄说不定会很喜欢呢。于是两人约好,一同去一趟欧冶子隐居的山谷拜访。
林玄跟着丞相一起走了好几天了,带着一个孩子会很不方便,于是就把孩子丢给了皇帝这个亲爹。到了欧冶子隐居的那座山山脚后,丞相上前去敲门,开门的小童见是欧冶子的弟子,就让他进去了,而林玄这个生人,小童怎么也不放进去,林玄有些哭笑不得,丞相对她解释道:“家师一贯不见生人,国师勿怪啊。”说着,却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仿佛是在笑林玄连门也进不去。
林玄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在门外等着。
林玄和丞相到的时候是早晨,花儿刚刚打开花苞的时候。然而林玄在门外一等就是几个时辰,花儿都慢慢闭合了,早上来开门的小童才重新出现,到林玄身前来,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客人,老师请您进去。”林玄也客气地福了福身子,心想,总算是愿意见她了,她也没白等这几个时辰。欧冶子不见外人的习惯她也是听不少人说起过的,这次能见到欧冶子丞相功不可没,等她回去,必然要报答报答丞相的恩情才行,林玄心想。
林玄高兴地跟着小童往谷内走去,半点疑心都没有起。不过,所幸欧冶子没有像往日考校想要当他弟子的人够不够资格那样打开山中的阵法,不然林玄还真要是吃一番苦头了。当然,也因此,没能让丞相看到在脑海幻想了好几遍的林玄的狼狈模样。
林玄进来之后,但见沿途奇花异草,争妍斗艳,暗道欧冶子果真是个奇人,连住处都这么不寻常。林玄完全没想过这些花草是阵法的一部分。也是,玄灵门还没有人教授他们阵法,因为玄灵门的高层认为,通不过基础灵力考核的人,没资格学习灵力以外的阵法这些高深核心的东西。
小童最终把林玄引进一间古朴雅致的厢房,厢房里已经坐了一个仙风道骨白衣飘飘的老者,而跟林玄一同来的丞相却不见踪影。林玄进来之后,老者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这一挥手,就露出了一个跟丞相的玉牌外观相似,质地却不同的卡牌。而这卡牌,林玄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林玄日日带着这样的一个卡牌在手腕上。没错,老者手上的卡牌跟林玄的任务卡牌一模一样。
不知道老者是故意露出那个卡牌来试探一下林玄的反应,还是无意露出来的,这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老者会有这个卡牌。
林玄一坐下,连招呼寒暄都省略了,连丞相在哪都顾不得了,直接问道:“您是欧冶子吗?您手上的卡牌是从何而来?”一边问还一边露出自己手上的任务卡牌,让老者能够看个清楚。
老者一看见林玄冲自己的卡牌露出的吃惊神色,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样一个人了。待见到林玄的任务卡牌之后,欧冶子的推测就完全证实了。欧冶子心中波澜壮阔,却没有表现出太多。
林玄看到的,只是那个老者微笑着跟自己说:“不错,老夫就是欧冶子。姑娘找老夫所为何事老夫大概已经知道了。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我几年前出师的徒弟,都告诉老夫了。姑娘,你的这个任务卡牌,想必戴上时日还不长吧。”
林玄听到对方提到“任务卡牌”几个字,心中如同惊雷滚过:欧冶子怎么会知道任务卡牌的事,欧冶子为什么给他所有的弟子都发一个跟任务卡牌雕刻得一模一样的玉牌?
她的疑惑还没有问出口,欧冶子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将她的疑问全都解答了。
“姑娘一定想问老夫怎么会有任务卡牌,为什么给弟子发任务卡牌的仿制品吧。不瞒姑娘,老夫其实也是玄灵门的弟子,老夫来到这个任务幻境已经很久了,久得连老夫到底来此多久都已经不记得了。老夫当年接到的成人礼任务就是来这个任务幻境收集幻境里的灵气,制成灵石。老夫进来的时候,这个幻境世界可以说是一团乱麻。到处是军队,到处是战争,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路有冻骨。老夫用灵力探查了一番才知道,就是你来时很受皇帝宠爱的那个淑妃,在她那一任皇帝死了之后,扶植自己的孩子登上了皇位,用了几年的时间,厉兵秣马,将她自己的母国打得奄奄一息。原来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而是这个国家的宿敌送过来的探子。她的家人一直被敌国攥在手里,她不得不向敌国输送利益。她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多年以后,终于养足了兵马,一举攻向那个敌国。敌国高层人物没想到曾经一个棋子居然公然违抗他们不说,竟然还派兵攻打,恼羞成怒,直接将淑妃的家人凌迟,尸体挂在菜市口无人感收。淑妃悲愤不已,一举攻下了敌国国都,灭了那些杀了她家人的皇族子弟。”
“事情没有淑妃想象的那么顺利,在淑妃和淑妃母国两方兵力损耗得差不多之时,这个国家突然冒出了很多以淑妃原来是敌国奸细,不配当太后,她的儿子不配当皇帝的反叛者,这些反叛者在淑妃实力强劲时一直蛰伏,坐看淑妃和敌国两虎相争,关键时刻出来渔翁得利。淑妃的兵力基本都在敌国,国内势力不多,被这些反叛者打得节节败退,东躲西藏,等着援兵到来。所以我到幻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敌国百姓被淑妃大肆屠杀,淑妃在国内又跟反叛者打得不亦乐乎,两个国家都是生灵涂炭。”
“老夫当时用灵力还原了幻境里的时间,想通过改变过去来改变幻境的将来,可是老夫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灵力耗尽的老夫,最终只能在幻境的过去等待,希望有生之年能遇到别的来这个幻境做任务的人在完成任务时将老夫一起带回玄灵门。当然,老夫也在等待的时间当中,不依靠灵力的力量,试图将幻境净化,自己完成任务出来。此外,老夫也一直在研究在幻境里多存活一段时间的法子。最后,老夫通过培养弟子和自己的人手,将任务玉牌发放出去,以期有来做任务的人,能通过任务卡牌的仿制品发现老夫的存在。”
林玄心中感慨不已,如果她也迟迟不能完成任务,灵力又耗尽了的话,恐怕也只能落得跟欧冶子一样的结果吧。他们毕竟都不是幻境里的人,应该都是想出去的吧。林玄有些同情欧冶子的遭遇,想着如果可以,就带欧冶子回玄灵门。
欧冶子接着说道:“跟老夫讲讲你进入幻境时的景象吧。”
林玄客客气气得将她进入幻境时遇到的一切混乱和不堪一五一十得讲给欧冶子,欧冶子听了很是吃惊,感慨道:“没想到,居然会这样,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巧合,难道老夫是注定回不去了吗?老夫何时才能将这个幻境净化成可以收集灵力的地方啊。”
林玄连忙安慰道:“不要担心,只要我能完成任务出去,就一定将您带出去。”
欧冶子道:“我可能打乱了你的一些计划吧,据你所说,淑妃死了,淑妃的孩子流落民间,导致了后面不幸的发生,所以回到这里来,想要保下淑妃的命。可老夫进来时,见到的是淑妃导致了两国爆发战争,所以回到这个时间点,是想要杀了她。我几次失败,没能改变幻境的将来,最终不得不流落在幻境的过去里,沦为幻境的一部分,随着幻境的兴衰而起落。”
“老夫灵力尽失之后,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很久了。老夫进来的时候,皇帝一直没有发现淑妃探子的身份。老夫想方设法,终于让太后和我那徒儿知道了淑妃的身份,从而连手将淑妃铲除。是老夫安排老夫安插在宫里的宫女将淑妃的发簪拿给我那徒儿,引导他去找太后。虽然过程有些波折,当时老夫就感到很奇怪,现在想来,应该是你试图阻止我那徒儿杀了淑妃吧。不过,这件事终于还是做成了。”
林玄点了点头,回应道:“您说的丝毫不差,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