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伯带着琼恩穿过临河门边上的市场，爬上维桑尼亚高丘来到了传闻中钢铁街最好的铁匠铺中。
  “骑士大人有什么需要吗？”眼尖的铁匠一眼就看出了威尔伯身上的熊派重甲价值不菲。
  当四处打量着的琼恩和威尔伯的视线盯上铁匠时又把他吓得不轻。威尔伯没有说话只是抽出了“湖女”递给了铁匠。
  “这……”铁匠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剑身上的精细纹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威尔伯对着琼恩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两人寻找了两日也未能找到会魔法锻造手艺的铁匠。
  “你们来错地方了，”铁匠哆嗦着嘴唇，“你们应该去最顶端的铺子。”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湖女”。
  “我听其他铁匠说他那里卖的都是一些给贵族装饰用的华而不实的东西。”威尔伯提出了反对意见。
  “没错，但他的锻造手艺也是整个君临，不……整个大陆最好的。”铁匠终于将目光从“湖女”上挪开了，他用十分认真的表情对威尔伯说：“他是维斯特洛唯一能够将颜色渗进金属而非在表面涂漆的武器师傅，他还在科霍尔学习过锻造手艺。”又快速扫了扫扫四周，“他还能打造瓦雷利亚钢。”他凑近威尔伯的耳朵小声说道。
  “谢了。”威尔伯道谢之后便准备离开。
  “等等！”铁匠叫住了威尔伯，“托布·莫特大师可不轻易出手。”他脸上露出了市侩的笑容，“但他欠我个人情……如果你能把这把剑借我观摩两天我就带你去找他。”
  “成交。”
  ……
  “托布老哥！我来给你介绍生意了。”铁匠带着威尔伯走进了整条钢铁街最大的那间店铺，它的层高足以俯瞰整条街。
  一个干瘦且头发稀疏但衣着华贵的老人走了出来，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挥铁锤的。
  未等他开口，铁匠便炫耀般地抽出怀中捧着的“湖女”，直接勾住了老人的眼睛。
  “你准备开价多少？”托布·莫特问道。
  “不卖。”威尔伯干脆地回答。
  “你来消遣我吗？”托布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想要让你打造一把类似工艺的长剑。”威尔伯道，“能做到吗？”
  托布皱着眉头摇摇头：“如果只是把它融了，铸一柄新的我倒是能办到。但再打造一把……”他仔细地观察着剑身的纹理，“好吧，我收回我说的话，我连融了它都办不到。”他叹了口气，“我没法复制上面铭刻的符文。”
  正当威尔伯准备收剑离去之时，托布忽然又开了口：“我早些年游历大陆的时候，看到过一把剑，和你的剑的铸造工艺很像。”
  “它有名字吗？”威尔伯感兴趣地问。
  “它叫‘黎明’。”
  威尔伯突然想起了书中的记载：黎明是戴恩家族祖传的巨剑。传说它是由坠落陨石的核心锻造而成。剑身苍白好似乳白琉璃。这柄剑不必传给家主，而给族内最有资格挥舞它的骑士。“拂晓神剑”是用来称呼任何有资格持有黎明的戴恩家族战士。最后一任“拂晓神剑”曾经担任过“疯王”的御林铁卫。
  “可惜这柄剑有主人了。”威尔伯可惜地摇了摇头，他还没有下作到去抢夺别人的家传宝剑。
  “它现在没有主人了。”托布意有所指，“亚瑟·戴恩爵士战死在极乐塔后，他的妹妹也投海自尽了，戴恩家族的嫡系已经死绝了，现在的‘黎明’是无主之剑。”
  “它在哪儿？”威尔伯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多恩的星坠城，现在应该被供奉在城外海边的白石剑塔。”托布·莫特意有所指，好像在故意将威尔伯和琼恩引向那里，可威尔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老师……我总觉得那个托布·莫特……”琼恩皱着眉头想着。
  “有问题？”威尔伯直接了当地说出口。
  琼恩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觉得还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我们？”威尔伯笑着问道。
  “兰尼斯特？”琼恩马上反应了过来。
  威尔伯点了点头：“他说的多半是真的，但只是想引我们出城罢了。”
  突然琼恩的视线停在了一个骑着马带着兜帽的女人身上。威尔伯顺着琼恩的视线望去，一眼认出了跟在女人身后的胖子——罗德利克·凯索爵士。那么前面的女子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他们为什么被都城护卫队押送着？”威尔伯十分疑惑，史塔克夫人怎么来君临了？
  “肯定是兰尼斯特搞的鬼。”琼恩愤愤地说，“这帮‘金袍子’谁有钱就听谁的。”
  “跟上去看看。”
  ……
  威尔伯和琼恩跟着六人来到一座三层建筑门口，窗户透出灯光，在逐渐黯淡的暮色里显得特别明亮，乐声和刺耳的笑闹从内散溢。
  “这他妈是鸡院！”琼恩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未等威尔伯说什么便拔剑冲了上去。
  “什么……啊！”为首的金袍子还没说完话便被琼恩一把拉下马。
  “放了史塔克夫人，离开这里。”琼恩将剑横在小队长的咽喉处，“不然我宰了他。”
  “别激动！”一个金袍子焦急地解释：“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护送史塔克夫人来到这里。放了队长，我们这就离开。”说着便驱马离史塔克夫人远了一些。
  待到金袍子走远后，史塔克夫人对琼恩说：“你太冲动了，琼恩。”嘴上虽这么说，可凯特琳看着琼恩眼中却带着欣慰，“贝里席大人得知我们秘密来到君临，想要把我们藏得隐秘些。”
  “可他……”琼恩想要争辩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贝里席大人是谁？”威尔伯问道。
  罗德利克爵士清清喉咙。“培提尔·贝里席大人以前是，呃……”他结结巴巴，试图找出比较礼貌的用词。
  凯特琳顾不得什么称谓。“他是我父亲的养子，我们在奔流城一起长大。我视他为兄弟，他却……不只把我当成姐妹。当我和布兰登•史塔克将要成亲的消息宣布时，他要求决斗，胜者才能娶我为妻。那根本是疯狂之举，布兰登当时已经二十岁，培提尔才不过十五。我求布兰登放他一马，结果他只在他身上留了个疤。事后我父亲把他送走，我至今没和他再见面。”她抬脸面向另一头，“布兰登死后，他寄信到奔流城给我，但我拆都没拆就通通烧掉。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奈德会代替他哥哥娶我为妻。”
  罗德利克爵士伸手想摸胡子，却扑了个空。“小指头如今是御前会议的成员。”
  “罗德利克爵士，你的胡子呢？”威尔伯看了看罗德利克爵士光溜溜的下巴。
  “我们为了赶时间乘船而来，罗德利克爵士晕船时吐到了自己的胡子上……”史塔克夫人笑着替涨红了脸的罗德里克爵士解释道，“我们还是来看看贝里席耍的什么手段吧。”
  ……
  “你个混蛋！你把我当成什么随便的人？”凯特琳质问道。
  “我并非是有意冒犯你们的。”
  “你好大胆竟敢带我来这种地方，难道是疯了不成？”凯特琳冷冷地说，“小时候的你多少还懂得一点礼貌。”
  “夫人，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小指头看似充满悔意，他一个瘦小的男子，比凯特琳还要矮上一两寸，但他纤细敏捷，容貌锐利，还有那双满是笑意的灰绿眼睛。他下巴留了点胡子，黑发间也有几抹银丝，其实人还不到三十。这个特质和他系住披风的银白仿声鸟倒是挺配。“没人会来这里找你们，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我真的很抱歉。”
  凯特琳的脸色渐渐缓和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来君临的？”
  “一位挚友告知的。”小指头朝她身后的门口一指。
  “史塔克夫人。”一个身上喷着香水的胖子在威尔伯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瓦里斯大人。”凯特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当年一别，数年未见，此景甚好。”瓦里斯轻声细语地走了进来，他拉起了凯特琳的手“看看这双可怜的手。”如果不是这个太监
  凯特琳冷着脸把手抽了出来，“你怎会知道我来君临？”
  “夫人，我以收集情报为业。”瓦里斯将手揣进袖子里，他轻笑了一声，“匕首带来了吗？”
  凯特琳疑惑地看了一眼罗德利克爵士，克罗德利克爵士同样迷茫，他也不知道消息怎么会走漏的。
  “我的小鸟可是无处不在。”瓦里斯语带炫耀地说道，“就算是北境，他们也能带来无数怪异的消息。”
  罗德利克爵士掏出了一柄带鞘匕首递给瓦利斯。
  瓦里斯将匕首拔出鞘时，威尔伯胸口的狼头就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瓦雷利亚钢。”瓦里斯只是看了一眼便确定。
  “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吗？”凯特琳问。
  “我当真不知。”瓦里斯遗憾道。
  “世上最锋利的莫过于瓦雷利亚钢。”小指头拿起利刃，轻轻地把玩，测试其称手的程度。随后他把匕首抛至半空，再用另一只手接住。“轻重恰到好处。您这次来访的目的，便是想查出匕首的主人？夫人，那您大可直接来问我。”
  “假如我直接问你，”凯特琳说，“你怎么说？”
  “我会告诉你这种刀全君临只有一把，”他用拇指和食指夹起刀刃，举过肩头，手腕一抖，熟练地将匕首朝房间对面射去。短刀正中房门，深深地插进橡木板，随着残余的劲道晃动不止。“它是我的。”
  “这是你的刀？”凯特琳难以置信地说，培提尔根本没去临冬城。
  “一直到乔佛里王子命名日那天的比武大会为止，”他穿过房间，从木门上拔出匕首。“我和半数的廷臣都赌詹姆爵士会赢得长枪比试，”小指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所以当洛拉斯•提利尔爵士把他一枪刺下马时，我们都输了点小东西。詹姆爵士输掉一百枚金龙币，王后赔上一条翡翠首饰，而我则是这把刀。赢家放过了王后陛下的翡翠，但把其他东西都留下了。”
  “此人是谁？”凯特琳质问，她的嘴巴因恐惧而干涩，手指头则因回忆隐隐作痛。瓦里斯伯爵在一旁看着她的脸。
  “小恶魔，”小指头说，“提利昂•兰尼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