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
作者:方堃M      更新:2021-10-23 04:36      字数:20094
  六十五
  就在程母为女儿的婚事操心时,程紫微一脚踏进了月老设下的红线圈。周文离校时有意清理掉在校期间留下的人情债,然后毫无欠挂的投入工作。她自己并无人情债,读书时因工作繁巨进出校门都来去匆匆。很少接受同学邀请,偶尔的小聚会也都是她付帐,另外她每学期还会请全班同学吃两顿饭。同学蔡云霞不幸撞上血癌,这个女孩出身于单亲家庭,生父人间蒸发,妈妈一路生死挣扎着供她读书。周文对她的遭遇充满同情,倾力相救。因一时找不到同型骨髓,周文发贴到校园网站,动员同血型的同学去做骨髓配型。开出的条件是营养费五万元,毕业后负责按排一份合适的工作。这个贴子掀翻了整个校园。有人需要,有人感动。涌往医院的同学很多,但骨髓配型不容易,连续失败。正当周文为此不安时传来了好消息,省军区总医院血液科的俞主任为蔡云霞找到了六点完配的骨髓。周文长舒一口气,总算救活了不幸的云霞。同时感到有些奇怪,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这个俞主任,她怎么会热心帮忙呢?事情很快明朗,俞主任的儿子周俞就是本校航空航天专业的研二生。周文约他到校园餐厅茶叙,准备付钱给他。在周文的记忆中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周俞和她年龄一般大,长得很帅气,书生气也浓,举止颇有绅士风度。他言辞虽委婉,态度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周文的谢意。无意间欠下了人情债,周文决定请他吃饭,把摊子铺大一些,格调拉高一些,花个五六万元。但在校期间花这么多钱请客影响很负面,所以把请客时间推到假期,地点选在“崂山宾馆”,周文告诉他可以邀请所有亲戚朋友参与宴会。
  周文不认识周俞,而周俞暗恋她已有两年多了。周俞生长于高知军人家庭,父亲少将衔,做技术工作。母亲上校衔,主任医师。他虽是将门公子,但家教甚严,始终低着头过普通人生活,在校期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他骨子里非常傲岸,一般女孩很难进入他的法眼,所以一直拖到今日也没有捉到理想的对像。他是在观看一场荒唐的闹剧时迷上周文的,当时有位“校园公子”摆了个很大的阵势向周文求爱,他站在那里看热闹。周文当众毒打了“校园公子”,连那些参与闹事的闲人也挨上了拳脚。周俞因此关注起周文,从各方面收集到的信息表明,这是一个非凡出色的女孩儿,不但主课学业极为优秀,还会一手好书画。读书期间干着一份收入不菲的兼职,尽力帮助贫困同学。周俞极想捉住她,但周文进出校门总是来去匆匆,无法接触上。只能醒时等待,梦中约会。周文大手笔的救助蔡云霞震呆了周俞,她边读书边做工。一路辛辛苦苦,却整百万的砸下去救助同学!她绝非普通女孩儿,周俞决定抓住机会接触上周文。就算谈不成恋爱,能交上这样一位朋友也是好事。他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了父母,将军夫妇对这个人物也产生了浓厚兴趣。如能捉到她来做儿媳,不愧将府门楣,儿子不愁饭吃。俞主任在医疗界广有人脉,穷搜国内各大医院,为蔡云霞弄到了六点完配的骨髓,帮儿子弄到了见上周文的门票。
  到了约会这天,周文早早打电话催问周俞,“请客人数定下没有?这需要早点告诉对方,让人家有所准备。”
  “你工作忙,不用操心这些小事,一切由我来办,你到时付帐就行。如不放心,不妨下午三点过去检查一下,我在‘崂山宾馆’大门口等你。”
  由于耽心应酬不小,周文邀上程紫微一道,直到这时周文仍不想让周俞知道自己的身份,让秘书驾车送二人到“崂山宾馆”拐角处下车,然后和程紫微牵着手一副大学生逛马路的样子逛到大门口,周俞早已伸头缩颈的等在那里。“人数定下没有啊?”周文有些焦急地笑问他道。
  “你为云霞同学做的已经很多了!我并没有为她做什么。作为她的同学我都感到很惭愧,真的用不上感谢。”周俞道:“我知道你很忙,本来不该打搅你,家父母听说你的事迹后感到特别惊奇,很想见见你,现在一号贵宾厅恭候二位。”
  周文虽有些惊讶,但她经历的大场面多,这点小变化并未引起她的注意。两人一路笑谈着慢步来到一号贵宾厅,周俞父母满面欢笑着起身相迎。周父身着将军服,母亲一身雅致的便装。面对将军周文楞了一下,这种着装在社交场合明显的有违礼节。但她过去交往的多半是政府官员,也许军人就是这个样子,也许他认为这就是普通家宴,作为长辈他的着装可以随意,所以未放进心里去。大家握手寒暄时,俞主任握着周文的手再也不松开,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她笑道:“非常冒眛,听小孩说了你的事,我们颇感惊奇,现在社会上像你这种人、尤其是年轻人真是太少,太少了!大义良善,这是人类的基本,也是人类的希望啊!所以我们好想见见你。希望我们的冒失不会给你带来不愉快。”
  “有机会拜见叔叔阿姨我感到非常幸运,只是小孩子不懂礼貌,冒失处还望叔叔阿姨多多包容。”周文笑道:“其实这是阿姨的错爱,我不过是做了点份内事,任何人看到朋友在死亡线上挣扎都会伸手拉一把。倒是阿姨,与她无亲无故,费了许多心力,这才是真正的大义良善。
  “我与你不同,我不过是从朋友处得到了信息,传了句话而已,又没有为她花钱。”
  “我知道阿姨为她花的钱不少了,不过今后不要再为她花钱了。同学们给她的帮助已经不少,前几天又意外发了点小财,收获七万元,钱足够用了。”周文笑道:“云霞治病的钱是我打工的那家单位的老总捐的,不是我的钱。我自己还靠打工挣学费,哪里有钱给她,阿姨不要误听了。”
  俞主任笑望着周文,好长时间才道:“你真的了不起!这么年轻就能胸藏山岳,这不是万中挑一,是千万中挑一。我们不谈这些了,认识你真的非常高兴,能坐下聊聊吗?菜让我家小孩去办,男孩子!存他一份体面好吗?”
  “这有点吃骗的味道了,说好是我请客,反累阿姨破费。”大家谦让落坐,服务员流水般传菜上桌。周文很快就发现摆上桌面的是她与同学聚餐时常点的菜,随即明白周父为什么穿将军服赴会。周文心里很感动,周俞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应该不少了。作为将门公子,他始终都循规蹈矩的守在那里,真的不容易。这是个很难得的好男孩,只可惜他选错了目标。周文看了程紫微一眼,没有说话。
  开始品酒时,俞主任直接杀入正题:“听说周小姐不但主课成绩特别优秀,书画也绝艺超人,你应该是名门闺秀?”
  “这就不好意思了,我是农村孩子,父母都是农民。”周文笑道。
  “你这话是真的吗?”俞主任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不值得撒谎,紫微——”周文转向周俞道:“你该认识紫微吧?”
  “认识,认识,程大小姐谁不认识!只是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罢了。”周俞笑道。
  “我早就认识你了!只是不敢仰视罢了。”程紫微笑道:“你是坐着月星追火星的人,我们在泥巴里打滚搬砖头。宇宙相隔,脖子仰酸了也看不见你,你说是不是?”
  “厉害,厉害,领导就是领导,水平高!”周俞笑向母亲道:“妈,刚才忘记为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我的领导程书记,国家未来候选领导人。现在我们校搞调研,兼管建筑系团委工作。怎么样,我的领导水平高吧?你一点也不用为儿子耽心,儿子运气好,有着这样一位好领导,前途肯定很光明。——真是不好意思,确实不知书记同志会大驾光临,否则无论如何也会备份薄礼表表心意。”
  “没关系的,补送也是一样的。”程紫微笑道。
  “哈哈哈,还有这样要钱的!”周文笑道:“紫微前两天就去过我们家,,还赖在那里不想走呢!”
  “我不帮你蒙阿姨。”程紫微笑道:“去是去了,去的是她的故乡。就是h县,那地方真的很不错,山青水秀,一派自然风光。粗看上去没什么,用心看就很有意思。门前有条小小河,河上有座独孔石桥,很古老的!桥上有座供行人歇息的凉亭,四角兽头,两脊龙凤。你在书上,画上是看不到的。中国有许多真正的文明藏在大山里。桥头有两块石碑记载着凉亭的历史,没有标点,很难看懂。我爸爸喜欢玩这些东西,凉亭建于明初,后来翻修过几次。周文也称得上是名家闺秀,祖上出过二甲进士,做过知府的。她家背后有条一百五十公里的山道,那才是真山,河床两岸猪羊鸡犬样样有,小院农家梨香枣熟童子忙。有条小瀑布。名称百文岩,溪水——真的很清澈!一条一条的小鱼都数得清。依山傍溪,席地而坐,寂静中听流水声,那是很享受的!距他家四公里处有条大河,带上渔网过去,只要运气不是太坏都能捞到一些鱼。当时和我们一起去的还有位叫于玲的朋友,她捞鱼很在行,周文不行,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去她们那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吃!不是我嘴馋,那真是刘佬佬进了大观园,什么都好,什么都新奇。他们的鱼煮在锅里,十里之外都能闻到浓浓鲜味。哪像我们吃的鱼!把鱼塞进鼻子里,填得满满的也闻不到一丝鲜味。我们是住在她阿姨家里,生活那是非常讲究的!沏茶的水用冬天的雪花开,装进坛子里埋到地下,我们到后就挖出一坛。用大泥壶装水,小小炭火炖开,很有套路的!沏茶的杯子是景德镇产的敞口印花浅蓝小磁杯,装二两水的样子。沏茶的程序一套一套的,要求很严格。我们喝的不是名茶,是土茶,那才是真正的中国茶!淡淡甜味中漾着馨香味,那种享受!真的让人陶醉。我们喝的是家酿米酒,是从酒窖中拿出来的,很有年头了!你若想知道什么是芬芳味醇,就去喝那种酒,极标准的。不过最诱人,最好吃的东西还是鸡汤泡面,鱼汤泡锅巴,那真是太好吃了!”
  “说得这么诱人!有空我们也去玩一趟,开开眼界,见见世面。”俞主任笑道。
  “去那里玩需要自己带车,山道上跑的几辆小巴里面也不知怎么样,外面可是纯天然装饰,你要想分清车窗车厢——必须等待下雨。”程紫微笑道。
  “干吗要那样装饰呢,那不是掩住了视线嘛?”俞主任有些不解。
  “灰尘,灰尘。”周俞一面大笑一面提示母亲,“我的领导水平高吧?”
  “这个小玩笑真幽默,把我都绕住了。年龄大了,看的东西也少,思维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俞主任讲完转向周文笑道:“你父母一定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父亲走得早,我还不满四岁他就走了。”周文道:“妈妈读了两年书,继父小学毕业。”
  “有些人能读书不能做事,有些人智商极高,小时因家庭环境不能读书!“俞主任感叹道:”妈妈和继父干什么好工作呢?他们应该都有一番大作为!
  “继父在建筑公司做瓦工。妈妈在公司做清洁工,收入糊口可以。”
  “你说的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俞主任望着周文苦笑道。
  “是真的,不敢骗阿姨,也不值得骗阿姨——阿姨请放心,我不会找你募捐。”周文笑嬉嬉地道。
  “不是这个话,你如果真的找我募捐,在单位我不帮你,医院里要钱的人太多了!我向同事伸手,人家给少了不好意思,给多了心里不舒服,所以我从来不干这种事。至于我个人未必会一毛不拔,我每年多少都要捐点钱,不为别的,为小孩少少种点福田。刚才听紫微说,你那位阿姨应该不是亲戚,是父辈的朋友。她不但素质高,经济条件也绝对不是一般优越,她在地方上应该声望很高。但她接待你起码来说是——异常尊重你”
  “阿姨说得没错,我的身份在家乡是有些特殊。”周文迟疑了一下笑道:“大学生嘛!穿一身新衣,套一双皮鞋,甩着胳膊在田舍间乱晃,很有点像小官员,哈哈哈!”
  “大学生——大学生现在很普遍,研究生都不算什么。”
  “在阿姨眼里大学生跟蚂蚁一样多,研究生都挤到家里来了。在我们家乡大学生还是很宝贝的,一天到晚也很难看到一个。当时阿姨的老父亲还满怀欣悦地奖励我们一句‘一堂三进士’,把紫微头都乐晕了,做进士了,哈哈哈!”
  “一堂三进士,满室尽书香。”俞主任沉吟道:“现在农村大学生也不少了——”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古才俊出寒门,世家子弟能成才的很少。”周父摇头道:“现在处于社会变革时期,人们看重的是未来。”
  “是这样。”俞主任点头笑道:“周小姐如此出类拔萃,追求你的男生肯定很多?”
  “开玩笑的有——我还不满一岁爸爸就将我许给了他一位朋友的儿子。”周文笑道:“当时他还没出世,我们还没见面就谈恋爱了,哈哈哈!要是恋爱也能上吉尼斯记录,我们的恋爱应该是最早的。”
  “这种关系一直到现在仍然保持着吗?”
  “这是亡父的遗命”周文语气认真地道:“婆家待我不薄,自幼就视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再说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无风起浪,爸爸在地下不安”
  “你男朋友在哪所大学深造啊?”
  “说起他读书!那就很可笑了,共计读了几天书我掰着手指头都数得清。小学都没混毕业就逃离了学校,再也不敢去见他的老师了!哈哈哈。阿姨觉得好玩吧?”
  “你这话是真的吗?”
  “这也值得骗阿姨!男朋友读书多不好吗?”
  “他现在做什么好工作呢?”
  “到处瞎跑,满世界乱晃,懒得要命!”
  “他总得有一份工作嘛。”
  “懒怠管他,我从未指望过靠他发财。”周文笑道:“只要他赚钱能够自己吃饭就行,还算争气,从未向我要过钱,小礼物也给一些。他就是那种德性,懒是懒,该吃苦的时候也很能吃苦。”
  “满世界晃——应该是做营销工作,他肯定是位商业奇才。”
  “不是,不是,他哪里会做生意!真的让他去做生意,人家说不定还把他卖到英国去了。”周文笑道。
  “你男朋友应该长得特别帅气!”
  “应该是吧,不过我看不出来。这也许正如古人所言,丑妇莫知其夫之美了,哈哈哈!
  “哈哈哈!”俞主任也不禁大笑,笑声中扫头问程紫微道:“你见过她男朋友吗?”
  “见过”
  “长得特别特别的帅气吧?”
  “长得很俊秀,他压人的地方应该不是外表,是气质。像我们这样浅薄的女孩儿站在他身边,那是很自惭形秽的!”
  “你都说这个话!——他应该是在世界著名学府深造。”
  “他在国外教书,不是读书。”
  “在国外教书?”
  “周文没有骗你,她的话没有说完全。她男朋友在校读书时间很少,没领小学毕业证。他九岁离校,受教于名师,国文造诣不是一般教授能仰视的,英语,法语都很厉害。十六岁就——开始独立的学术研究,二十一岁在欧洲一所著名大学任教授。你看看他!我们二十一岁还缠着妈妈要这样,要那样,哭哭的样子!”
  “二十一岁任教授!这太让人惊奇了,是真的吗?”
  “这是不带假的!周文刚才不是讲他满世界乱晃嘛,那是指他坐飞机去各地讲学。坐飞机不是有些晃嘛,我们周文讲话那是很诚实的!一丝一毫也没瞒你。”程紫微笑道:“他不但是教授,而且还是他那一领域里的大师级教授!”
  “我们市还有这样一位天才吗?”俞主任不由惊叹道:“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大画家朱林教授。”周俞回答完母亲后转向周文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没想到无意中请动了你的台驾,非常感谢。”
  “我还没出世爸爸就为我取了这个名字,从来也没改过,你可不要瞎编。”周文笑道。
  “朱林教授是你男朋友,是吧?”
  “他在国外是教子两年书,糊了几个学生。骋书上是教授,那是学校为招收学生给顶帽子让他戴,不是真教授。”周文摇头笑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周俞摇摇头,在自己脸上拍了一掌。“真是笨鳖!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了。”说完转向母亲道:“妈,还是你高明,周文非但是大家闺秀,她本人就是位实力雄厚的大企业家。”
  “你可不要骗阿姨哟!我连家小超市都没有。”
  “你当然没有小超市,你要小超市干什么?”周俞向母亲道:“她与李杨的女朋友肖茜,还有一位章小姐是三姐妹,就是我们市商界中非常有名的三剑客。”
  “她们俩是有家公司,我没有。”
  “我知道,但真论实力三人中你是最强的。”周俞向母亲道:“她在韩青韩老总旗下两大集团内占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
  “你这些谎话是从哪里扯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不待周俞往下说,周文匆忙打断他的话笑道。
  “李扬你认识吧?”
  “认识,我还在他家里蹭过饭吃的。”周文点头道。
  “你去他家里蹭饭吃!”周俞笑道:“他请你吃饭恐怕不容易?”
  “他妈妈是花掉不少钱,花得连我都心疼,他在背后骂我们骂得很厉害吧?”
  “没有,没有!这事我还是今天第一次听说。”周俞急忙否认道:“我的意思是他能请到你吃饭恐怕不容易。”
  “胡扯!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兄弟姐妹,喊吃饭那还不是一句话,哪里用得上请?”周文笑道:“再说能到厅长府做客,多少也是一种荣誉,能攀上门槛就够幸运了,哪里用得上请。”
  “厅官级别是不低,但现在不像从前了,官员的权力开始收缩。再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从长远看厅官不算什么。你执掌的是自己的企业,若是国企最少也是正厅级。”周俞有些惊讶地道:“你与李扬还有兄妹关系啊?”
  “我与他没有关系。”周文摇头道:“肖茜小时候在我伯伯——就是‘飞熊’的叶老总家住过十几年,朱林小时在肖茜家混过一段时间,是那种半真半假的姐妹姐弟。因为我和朱林都是在农村出生的,他妈妈重拾古礼,按农村规矩办。其实有些东西农村人早已不用了,她办得一丝不苟,礼节一套一套的,花掉不少钱。”
  “你与李扬还是真正的亲戚!——我不知道。李扬是我师兄,与我的导师有来往。蒙他看得起,尽力提携我。他家的客厅中不是挂有朱教授的画嘛,那天我去他家玩,一边品茶一边赏画。谈到朱教授,他弹的调子很像刚才程书记所赋的抒情诗一样。对教授极为仰慕。接着谈到你,认为也只有你才能和教授相配,龙凤和鸣!李杨也不是东西,当时我就告诉他,建筑系有位同学也叫周文,也很厉害。那个活鬼不搭话,跑出去找什么水果,回来后就岔开了话题。再也料不到他说的周文就是你,我以为是巧合,同名同姓。在我的想像中你们这班人秘书,保镖,部属都是成群的,出门应该有个长长地车队。就是现在我都感到疑惑,这么一位清清爽爽的大学生!会是威震商界的豪客?——肉眼凡胎识不了真人!不过我也没有低估你,我以为你应该是位候门小姐,仁心德厚——现在大学生中有私家车的也不少了,怎么从来也没见过你开车进学校啊?”
  “学生有私家车的没有几个人,有些人嘴头有钱,生活实际上很节省。建筑系共计就那么几个学生,依靠贷款维持学业的就有七十多人,他们的生活都很艰难。做人不谈谦虚,但要守住本份,身为学生应给老师,同学应有的尊重。这是我的想法,你是学兄,必有明见,认为是否得当?”
  “何止得当!这才是真正的虚怀若谷啊,只是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周俞道:“所谓学兄不过是在学校里多混了几天,学的东西远远不及你,我学一年你学一天就够了。”
  “希望你能记住周小姐这段话,认真领悟,认真做人。”周父从旁插话道:“所谓与君一席语,胜读十年书,这要看你取舍的智慧。”
  “是是是,我一定牢牢记住。”周俞笑道:“可惜我不争气,辜负了父母二十余年的苦心栽培。”
  “也不要谦虚,及格的成绩还是有。”俞主任望着儿子笑道:“依靠自己的努力取得了现在的成绩,也没惹过什么闲是非,六十分还是可以拿。”
  “光及格不行,我一定要不懈地努力,争取拿到八十分。”周俞笑着转向周文道:“现在的富豪们都喜欢找成群的保镖摆威风,你应该也有不少保镖吧?”
  “就紫微一个小保镖,一点用都没有,我都懒怠要她。今天以为你要请不少朋友,临时拉她来摆摆场子。我们紫微打架不行,摆场子那是不含糊的,十万大军她也能理得整整齐齐。”周文笑道:“我不是什么富豪,所言富,现在身边是有些钱,但生意人的钱像流水一样,今日做老板,明天做乞丐的大有人在。所言豪,你大概是专注于科研学问,对这个字没有认真去想,这个字事实上是一道夺命符。李世民,朱元璋都忌讳用这个字,***明白的提出了要谦虚谨慎。我就是一个普通百姓,我是在干一份普通工作,而且我的工作很繁琐。”
  “如君一席语,胜读十年书!只是现在社会有些乱。——不过你武功好,用不上保镖。”周俞向母亲笑道:“别看我们周老总斯斯文文的一副学者范儿,武功造诣那是很深的!我读大四那年,有个小子带着一大群流氓去找她的麻烦。场面很大,当时很多人都站在那里看热闹。她的那份潇洒劲儿!真的让人神往。背一个老大的书包,挽一个特大号文件夹,就那样打人!将那群流氓打得狼奔鼠窜,魄散魂飞。一脚将那小子踢倒在地,从路边抓起一把垃圾迫他吃下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折磨人的手段,吃垃圾,哈哈哈!”
  “你以为那小子被打得很可怜是吧?告诉你,你想打还未必打得起呢!他为那次挨打花费四十多万,让阿姨拿四十多万请人来打你,阿姨是否舍得还值得怀疑呢!”程紫微笑道。
  “舍得有什么用,拿不出那样大一笔钱。”俞主任摇头笑道:“花四十多万请人来打自己,真有意思!他怎么就有那样的好眼光请动了周小姐呢?”
  “那小子是艺术学院表演系的,长得是不差,家里应该有些钱。现在不是有个高富帅嘛,他算得上一个。到处谈恋爱,不少女生被他蒙骗了。到处吹嘘,任何女生他都能在一星期内搞定。他有位朋友,是外地一位县长的儿子,这也是个有钱的!暗恋周文,在周文进出学校的路口傻等,见面时举下胳膊叫一声‘嗨,你好!’,周文点过两次头,后来以为他有精神病,不再理他了。早上跑,晚上跑,跑了一个多月,话也没说上一句,有多憋闷!见那小子吹得满嘴起泡泡,很不服气,说建筑系有个周文很难弄。两人扛上了,拿周文做赌注,赌资二十万。还找了个同学做公证人,签了合同。赌资押在公证人手里,公证人抽起赢家佣金两万元。
  你得佩服,那小子玩骗术的确有能耐,当天就七绕八绕的绕上了我们班一位男生,攀上了老乡关系。其实两家相隔几百里,同属一个市而已。为庆祝老乡相聚,请我们全班同学去酒店吃饭。多厉害,多有面子!在那之前我们班请全体同学吃饭的仅周文一人,她总是说运气好,接了个小活儿,赚了点钱,大家打打牙祭。也都是在学校餐厅随便吃的,花两千多块钱的样子。目的是大家一起烘烘感情,帮贫困生解解馋。去饭店吃饭最少也是上万元。我们班那位男生家境并不好,事情又来得太突然。要是这小子吃完饭玩失踪,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请的是本班同学,想跑跑不掉,要赔赔不起。所以他再三表示感谢,不理这桩事。那小子拖着他一起去了‘同城大酒店’,预交了五万元的定金。那位倒霉的男生来兴致了,能攀上这样一位阔气的富二代做朋友多幸运!只要他手指逢里漏一点点,今后就不愁吃的了。他放下心来兴致满满地邀请全班同学。本班同学请客那是必须去的,你不知道天上哪片云会下雨,哪位同学今后能为你帮上忙,无故和同学闹别扭首先就孤立了自己。大家都去,只有周文一人不去。‘对不起,实在没办法,叔叔住在医院里,问题很复杂。在外面又接了个小活儿,得日夜赶工,一个人要顶三个半人用。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她说的这些本班同学都知道,自然也都能理解。当时班上没人了解她,大家见她在外面拼命打工,叔叔住在医院里肯定是要大把的花钱,而她每学期扔在班上的钱仍是一万多。除同学聚餐外她还要拿些钱接济贫困同学,保证他们能维持学业。同学们普遍认为她有郭解之风,富二代也好,贫困生也好,对她都心存敬畏,一个普通男生哪里有胆勉强她。
  我们到达‘同城大酒店’时方才知道是那小子做东。乐意也罢,不乐意也罢都得进去,这关系着本班同学的面子。那小子站在酒店门口迎接我们,那位男生在一旁作介绍:这是某某同学,这是某某同学,所有人都进去了,就是没有他急着要见的周文。那小子心里肯定是很吃惊,别是搞错了吧?那也太倒霉了。‘你们班不是还有位周文同学嘛?’
  ‘她叔叔住在医院里,脱不开身。请她吃饭不容易,她在建筑公司有份工作量不小的兼职,还经常在外面接设计活儿,没有时间用于应酬——她非常优秀,很会赚钱,在社会上有她的一套关系网。’那小子心里也不知有多失望,但又不敢显露出来,他还指望着我们替他吹嘘呢!酒菜的档次的确很高,菜是六千八百元一桌,白酒是五粮液,红酒是进口香槟,每张桌上放有四包中华烟。算是让我们这些可怜虫开了眼界,什么叫奢华,什么是富人生活。气氛很热闹,嬉嬉哈哈的。贫困生享受一顿高档美食并不容易,年轻人一起逗逗乐子兴致满满。喝酒中间那小子自报家门,他是表演系的,今后登台演出希望大家去捧场。当时大家都认为他是花钱买‘粉丝’,这不算什么,出门后谁也不认识谁。女生们热烈鼓掌,男生们击桌高呼:‘天王,天王’。席散后女生每人获得一捧价值上百元的鲜花,派势是有。
  女生为他动心的肯定有,但要说所有女生都能搞定?那就很难说了。工科生大多数人都喜欢算小帐,毫无意义的随手丢掉几万!他家里共有多少钱,这样的人靠得住吗?距我家不远的叶若兰吃饭时相约同租一部车回去,刚刚离开同学群就把鲜花扔进了垃圾桶。‘陪这种王八蛋吃饭!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不这样看,这是我们班同学请客,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把花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叶若兰疑惑。‘你要它干什么,带回去还不是垃圾?’。‘卖卖试试,也许能赚个路费钱。’。她一把将花从我手中抢走了,哈哈哈!她很会骗人,说自己是酒店领班,客户多余的鲜花留给了她。两捧花很快就卖掉了,共卖了九十块钱,除去路费每人赚了三十块钱。
  那小子原计划当天晚上花个六七万,然后三五天内在周文身上花个一两万,事情就搞定了。共计才花七八万,能赚上个十来万,赚钱事小,赚了面子。帐是不错,但周文没到,只能推倒重来。时间就那么几天,只好隔一天又请。第二次请客住校生都去了,省一顿餐费,吃一顿好伙食,虚卖一份人情。走读生很少有人去,建筑系与表演系八竿子也搭不上边。他当不当天王能关我什么事,当不上天王我也帮不上忙,当上天王人家早跑美国去了,有谁记得我们这些小杂鱼?老爸老妈还站在阳台上伸着脖子等我呢!为他一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负了父母不值得。在家里吃饭多舒服!想吃什么指手画脚的让老妈去做,嫌老妈做得不好自己做。吃饭时摊本书到桌上,眯着眼睛边看这吃,老妈尽捡好菜往碗里挟,有多甜蜜!吃完饭沏杯茶拎把小椅子坐到阳台上,嘴里品茶香,鼻子闻花香,耳朵听着老妈的抱怨,有多舒心!陪他们吃饭!人家臭屁放个不停,你用手搧下鼻子还得作招风状,有多累!”
  “也没有那么可怕吧?”俞主任皱眉笑道。
  “人家花许多钱请你吃饭,不想获取一点好外,目的不就是放屁嘛!你吃饭不给钱,好话总得说几句嘛!”程紫微笑道。
  “有道理!“俞主任点点头笑向儿子道:”你可要记住,今后不能乱请客,尤其是不能乱请客时乱放屁,有累客人”
  “这不用耽心。”周俞摇摇头道:“我没有那么钱去买屁放,放一次屁要七八万,我哪里放得起?哈哈哈!”
  “那小子两次都没请到周文,心里发急了,马脚藏不住了。酒席上把周文大吹特吹了一通,周文就是西施在世,昭君复生。大谈自己的倾慕和热爱,如能得到周文做女朋友定将她金屋藏娇,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累。整场宴会都在吹嘘周文,大家自然明白他的目标是周文,拉自己来捧场。用不上领他的情了,吃喝是自己的劳动所得,没要工资都吃亏了。
  没有时间再拖延,隔一天又请,他信心满满,周文肯定收到了信息,这一次开花结果可以同时搞定。他的话确是有人传给了周文,但效果不理想,吹错了方向。当我们班那位倒霉的男生邀请周文时,周文把气全撒在他身上,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你们这样天天请客!为什么就不能拿点钱给那些需要帮助的同学?饭店老板比自己的同学更重要吗?’训完后拔脚就走。这多掉面子!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遭受女生的严颜训斥。但他没有退路了,许多同学都已邀请过了,反正不用他掏钱。周文给男生们留下了兴奋剂,巾帼中到底还有铮铮凤骨。大家起哄了,塌台了!看你怎么演。有人不但自己去,还呼朋唤友,走!吃他娘的。有男友的女生也跟着去看热闹,用不上客气了,放心大胆的吃,没有人情的。
  三次请客砸下近二十万,还没见上周文!时间只有一天了。到此打住白丢四十万,面子上也过不去,他决定破釜沉舟,进行最后一搏。把自己的头进行认真修理,宝马车打扮成花车,贴上双喜字。搞来许多鲜花,招来一批闲汉,让那些闲汉每人拿捧花排成心形站在公路边,自己拿捧花单膝跪在我们下课必经的小道上,叫个不停。‘周文,我爱你,周文,我爱你!’他叫一声闲汉们便举起花呼应一声‘答应他,答应他!’,热闹的确很热闹,也难怪那么多人围着看。他那种发型怪怪的,让人看着感到特别恶心,光头中间一撮红头发,几根皮筋扎着竖在那里。当时围观的有几百人,这么一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东西当众向自己求爱,有多掉价!周文脸都气白了,恨不得一脚把他踩到泥里去。三脚两步跳到他面前:‘落水街有台磅称,你先去把自己称一称看看有几斤几两,然后去精神病医院看医生。’砸下四十多万,招来几百人看自己的笑话,那小子再也忍耐不住,脑羞成怒,跳起身手指周文:‘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我真要你啊?我是跟人家打赌的!当时没有人知道周文有那样好的拳脚功夫。同学们都愤怒地围过去正准备同那小子论理,不想周文早把他打翻了。凭心而论那帮拿花的人冲过来应该是准备拉架的,他们毕竟都是在校生,再说我们班同学全围在那里他们不能不顾忌。但那时周文已被彻底激怒,不再同他们抒情论理了,见到拿花的就打。那班人好蠢的!当时场面混乱,将花扔掉钻进人群里就没事了,周文只有一双眼睛,哪里顾得上许多,她也不会挤进人群里去抓人。他们死抓着花不放,为自己留记号,在马路上瞎跑,让周文一个一个的追着打,在马路上滚来滚去的。他们挨打真的很无辜,请客没有他们的份,被女生当众打了一顿。
  那次打架最倒霉的就是我们班那位男生,共计吃了三顿饭,还跑前跑后的忙个不停。我们班不少同学深恨那小子张狂,反正再也没有饭吃了,学校调查时一口咬定他是寻衅肇事。‘不谈学府尊严,不谈崇尚道德,拿自己的同学做赌注!人性还要不要?流氓如此横行!女生的安全还要不要?’学校那次也有意借故整顿校风,处理得很严厉。两个打赌的被开除,公正人和我们班的那位男生被劝退,帮闲拿花的人记过处分。我们班那位男生家境不好,回去还得重理高中课本。好在他学习扎实,功底不错,再次考上了大学。可人家大学读四年,他读七年,多赔许多钱,还赔上三年青春。其实他做人很谨慎,无意中被人拖进了泥潭,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在生活中,朋友很重要,尤其是今天,多个朋友多条路。但择友一定要谨慎,不能一头热,发觉危险时要及时回头。”周俞父亲道:“程小姐很了不起,未出校门便已意识到财富和青春的重要性。我像你这样的年龄时视野远远没有你开阔,只知道闷头读书,从未去想明天的事。不过当时环境也不同,校园是一片净土,大家思想单纯,一心一意啃书本。你们都还年轻,无法体会到三年青春对人生的重要性。要是把人生铺开,冷静去看,就会发现这三年极为重要。周俞,经验是从挫折中得来的,别人的挫折值得留意。”
  “这方面用不上耽心,我们没有那么多闲钱供他去招揽闲汉,他也不会因为缺钱去做闲汉。”俞主任笑着说完向周文道:“周小姐,你既然有这样的条件,我们周俞今后想出国读书就赖定你了哦。”
  “这事我就可以办,朱林不行。”周文摇头道:“他虽在国外混了几年,混的是艺术,他是真书呆了,没有人脉。”
  “读书的事不用你费心,我不想出国。费用太高了,回国后未必就能找到好工作。现在不像从前了,我的同学中有人留学混得非常惨。外国的野鸡学校太多了,中国人被搞怕了,回国后找不到工作。”周俞摇头笑道:“周老总,能不能为我提供一个机会,让我参拜一下朱教授?泥人拜佛,也让我沾点佛气!”
  “他是农村小孩,你可不要胡吹,把他吹炸了!”周文笑道:“我也希望你们能做朋友,将门公子!他从你身上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如果你愿意,最近我们要举行一个小小的订婚仪式,我放一封请贴到李杨那里,到时为你们介绍一下。”
  “谢谢你给我这样好的礼遇。”
  “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这是面夹有一个条件。”周文笑道。
  “请指示,扫地焚香我也愿意。”
  “我们紫微也有意过去,只是当天去的多是学生,多半都是成双结队。紫微专注学业,工作也忙,将她的宝马锁在车库里忘记解锁。现在就派你去做她的保镖,不委屈你吧?做程书记的贴身跟班!值得你骄傲吧?哈哈哈!”
  “只要程书记接收,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完成任务,立军令状也行。”周俞望着程紫微点头笑道。
  “我们紫微的条件那是很优越的!你知道她学业优秀,组织有方,才华那是十分难得的!将要就任的工作也不差,韩青韩老总的技术助理!这是一份只有博士生才有胆拿下的工作,厉害吧?她生长于书香世家,世代清白,让人景仰,羡慕吧?父母是八中高级中学高级教师。八中!怕了吧?哈哈哈!”
  “八中是厉害,教师水平高,多年来一直在同一中恶斗。”周俞点头道。
  “真论教学水平,八中不输一中。两校录取率差不多,一中名校录取率高一点。那是因为一中择生范围广,整个市的好学生都被他们抽走了。八中录取面就是那么几条小巷子,虽能在外面捡一些,但都是一中丢下不要的。”周文道:“我高中读的就是八中,不瞒你说还是局长老人家亲自为我选择的。幸亏进了八中,认识了程紫微,拜她做老师,三年同桌,收获颇多,顺利的混进了大学。”
  “她入八中的成绩非常优秀,高中时已在自修研究生课程,只是当时没人知道罢了。高考成绩是我们省理科第六十八名,她还是兼职考试的,边工作边考试。她是因工作脱不开身读了现在的大学。”程紫微道。
  “读高中时最有意思的事就是经常和紫微一道溜进她妈妈的办公室里偷菜吃,哈哈哈!她妈妈吃饭时总是找不着菜,气得咬牙,痛骂我们不守纪律,威胁要把我们开除掉。”
  “说得这么难听,偷菜吃!”程紫微白了周文一眼笑道:“其实我妈妈是有准备的,她是那种烦嘴不烦心的人,我们有时去有时又不去,她没话同女儿说,找到了题目。”
  “准备了又不去那是烦,就是我也是一样的烦。”俞主任笑道。
  “我们不是故意的,有时同学从家里带来好菜邀你去吃,你必须去。有时大家一起瞎吹,瞪着眼睛等你回答,不好离开。得罪了妈妈可以解释,解释不通也不要紧,她又不会计较你。得罪同学就不行了,人家就不愿再理你了。”
  “这也是,做人难!”俞主任道:“这话提醒了我,要与孩子多沟通,要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毕竟是他的来日方长。”
  “你有没有胆量追我们紫微啊?”周文面向周俞笑道:’将门之后,应该有胆!跨上你的战马,举起你的战刀,放开四蹄拼命追,追上了奖宝马一匹!”
  周俞望着程紫微笑道:“心也有,胆也有,就是马力不够——真要追你能否给我加上几鞭子?”
  “让阿姨多拌些草料喂你,吃得饱饱的,只要有耐心,肯定能追上。这可是千年一回的机会,不能错过哦!”
  “我们家虽然寒素,也就是他一个小孩,没有别的负担。只要他们能谈成,紫微拿到了驾照我们会买部车供她用,干那样重要的工作的确需要有车代步。”俞主任满面欣喜地望着程紫微笑道。
  “紫微,两匹宝马就在眼前,只要我们牵上手走那么一步,这两匹马就是我们的了。鼓起你的勇气,让我们从蚁族化为飞车族!杨帆远航,去览万里重山。”
  “可以呀,我们也赌一回,把周文的车赢来卖掉。所得的钱两人平分,我们也签个合同,好不好?”
  “我是跟你说真话,不是开玩笑的。”周文笑道:“逗乐子是有场合的,叔叔阿姨在这里,哪敢随便开这样的玩笑?”
  “你想把我卖掉啊?”程紫微笑道。
  “我是帮你,不是卖你。”周文笑道:“我们大学已经毕业了,不再是中学生了!要打点起精神准备去干活儿挣饭吃。我们没有条件再去浪漫了!恋爱要准备结婚,准备承担家庭责任。我们选择对像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方的责任心,两人都有责任心,共乘毛驴过小桥,一个人捉瓶老酒,一个人抱个炭炉子。老梅树下望雪,虽清寒,仍是神仙伴侣。一方没有责任心那是很麻烦的,你在前面划船,他在后面偷钱!巧妇精疲力尽,懒汉街头取乐,那是很倒霉的!周俞生长于军人家庭,一般来说军人家庭的家教是严谨的,比较而言,是靠得住的。人生重在建设,不是重在时髦,只有建设才有成就,时髦会随风化去。大师们的话是信不得的,他们是根据儿童的好奇心在骗钱!有些大师还是反人类的,他们把婚姻比做‘围城’,婚烟是人类的基础,婚姻是人类的支柱,婚烟让人们承担责任。我们要静下心来,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亲爱的朋友!周俞守规甚肃,各方面都很优秀,这是一只好熊猫!抓住机会,使出你的手段,把他关进笼子里!”
  “这些其实我也知道,但这事靠谱吗?家庭背景可以不论,就连贾母都说不过是多给几两银子,何况叔叔阿姨这样的开明人物!周俞已是研究生,刚才阿姨说要送他出国,以他的家庭,一个洋博士——你刚才说家世清白,清白的意思实际上就是一无所有。”
  “我不这样看。”周文摇头道:“你们之间是有差距,但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父母的收入虽不丰裕,但能够他们的生活,你用不上向阿姨要钱。你将依靠自身的拼搏去挣饭吃,阿姨不会低看你。说到文凭,周俞很清楚,你若想读研,信手拈来!他不会跟你吹嘘这件事,庄子休捉莲花,小道人吹黄瓜,他哪有那么可怜?”
  “真论起门第,紫微的门第比我们要高不少。这是现在,在过去高中生就是举人,举人的老师都是总督,巡抚一类的人物。”俞主任望着程紫微笑道。
  “阿姨,你说得不是十分准确,举人的老师都是些穷秀才,秀才的地位与今日的小学老师差不多。所谓的房师,座师那是考试官员,不是真老师。”程紫微笑道。
  “你也知道这些啊?”
  “没事时翻点闲书。”
  “门第这个东西现在已经不值钱了,不像过去,过去有个世袭,现在小孩能袭什么?文凭其实也不值钱,再好的文凭拿不到好工作还不是一张废纸!”俞主任道:“你将就任的工作是许多博士生梦想而得不到的,真的让人好羡慕。”
  “阿姨要分清楚,我这份工作是依靠朋友强势推荐的,不是通过公平竞争得来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但工作能推荐,能力不能推荐。”俞主任道:“实际上大多数人的工作都是朋友推荐的,通过公平竞争获得领导岗位的人很少,而且里面掺有太多太多的谎言。”
  “阿姨,说心里话,您是一位善良长者,我非常希望能侍奉在您的身边。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当然要给你时间了,一生大事!谁不仔细观察,谨慎选择?不过请记住,我真的很喜爱你,就算做不成母女做朋友也是我的希望。有闲时请去我家玩,让我们一起分享你工作中的快乐。你不是说喜欢吃鸡汤泡面,鱼汤泡锅巴嘛,这些我能办到。”
  “阿姨,那是小孩子逗着玩儿的,不必当真。那些东西都是乡下特定土产,你弄起来很麻烦。”周文摇头道:“紫微喜欢逗点笑话,其实她的事业心很强。她在校期间为系里做了一些工作,系里有奖励的意向,通过论文答辩后给她一张研究生文凭。阿姨学问渊博,看看在这方面能否为她帮点忙。”
  “我对建筑学不太懂,他爸爸懂一些,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这里有个前题,必须得闲。紫微有些功底,父母是教师,不用为她操心。”
  “谢谢你!”俞主任笑道,“不知周小姐与朱教授的订婚大典是哪一天,能否给我们一个祝贺的机会”
  “要是叔叔阿姨能光临,那真是蓬荜生辉了!可当天去的都是学生,不但有大学生,中学生,还有一班小学生。这班小学生很难弄,他们都是弟妹辈,行为不受拘束,要求很多,不讲理而又不能得罪。到时未必有时间招待叔叔阿姨——要么叔叔阿姨抽点时间光临寒舍,给我和朱林一个安心礼拜的机会?”
  “我们去府上打搅——你能否在得闲时和朱教授,紫微一道去逛趟寒舍?要是紫微父母能一道过去那就更好了,我们会热烈欢迎。虽然家寒,但窑洞有窑洞的别致,我要让你看到一个地道的现代农家,一个有鸡舍的小小院落。里面还有两株葡萄树,现在恰是葡萄正熟的时刻,你们这班才俊葡萄煮酒论华章——”
  “我知道,将军府么——”周文点头笑道:“我与紫微过去没有问题,就算无故扰阿姨一顿阿姨也不会在乎——紫微父母现在不好去。小孩子讲话冒失,他们去府上那要等两人关系确定后。中间可能还夹有点小手续,需要周俞手捧叔叔阿姨的签名请贴。这还是城里呢,在乡下这件事很麻烦。那需要叔叔阿姨提个蓝子,里面装着糕啊,糖啊,东西很多的,登门去请才行。”
  “一个蓝子装吃的东西要不了多少钱,我们拿得起。要是他们能谈成,我们就按古礼办。一个小孩子,多绕几个圈儿,喜气绵绵,让人开开心。”俞主任笑道:“只是我们对乡下风俗不懂,另外各地风俗也不尽相同。到时就请你与朱教授为大媒,你来掌舵,一切听你调度,好不好?”
  “哈哈哈,让我做媒婆,那可要给谢媒钱哦!谢媒钱最少都是两千八了,哈哈哈。”周文大笑道:“不是我不乐意,乡下风俗只能乡下用,东西不值钱但你弄不好。它是两斤红糖,两条糕,两斤桂元,两斤红枣,八个红鸡蛋,八斤面。那种面条你未必就能找到,要求八尺八寸长。剩下的东西分作八个红包,包是有名堂的,权包!包成船形。高度八寸八分,差不多就是个空包,但能经住摔跌,你到哪里找人去弄那种怪包?紫微父母都是非常出色的现代教育专家,思想与时俱进,用不上我瞎搅和。”
  “你不是说很小就出来了嘛,家乡风俗都还记得吗?”俞主任笑道。
  “我刚满四岁就出来了,只会哭着要糖吃,哪里知道什么风俗。我哥哥——大伯的儿子结婚,回了趟老家做伴娘,少少了解一点。那次回家把我都烦透了,他在这里结过婚,我放下工作替他维持。他又跑回家结婚!当时我就告诉他,许多工作压着,不能回去了。他在我面前一副很体贴的样子,回去后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大伯是地道的农村人,习惯把长辈的架势摆得满满地,强迫我回去。说他亲家不同意这门婚事。到时客人来了新娘子不来有多丢脸。想像力那么丰富,未来五百年的事他都知道。
  其实哥哥嫂子的爱情很牢固,两人是什么时间混到一起的我不知道,应该是高中时就恋爱了。他们读的是省重点高中,就是我们县的第一所中学。那个鬼学校很有点能耐,聚集了不少高官富豪子弟,无权无钱的人想入门得有点真功夫。两人后来考入了上海同一所大学,如果没有相约哪来那么巧?读研时才分开,哥哥改读法学,嫂子继续读金融。嫂子家在城郊,也是务农为业,父母有时能接点力气活儿赚点钱。她还有个弟弟当时也在读书,家庭生活实际上很困难。嫂子读大学的费用有一大半是依靠哥哥省吃俭用,发广告,做家教混的钱。我们家虽在山区,但我大伯这个人很怪的,终其一生也没赚到几块钱,小日子过得很舒服!我爸爸当年在家乡盖了栋房子,那房子现在看上去不算什么了,有点像学校教室。一排五大间,也有走廊,后面有个院子,依山盖了几间小小屋,虽无看相,宽敞,配套,住起来很舒适,在当时是我们村最好的房子。房子盖好未满一年,爸爸突然西归!我伯伯负起了父亲的责任,将我和妈妈带进城里。大伯移居到我们家,一分钱没花他便拥有了小康家庭。再说我姐姐——大伯的女儿,还不满十五岁便跟在我爸爸身后赚钱。哥哥比她小七岁,成长期的一切费用都是姐姐负担。姐姐不但养着她,还供给大伯充足的零花钱。你看看我大伯好有福气不!也不能以偏概全,他很勤快,农活干得也不错。
  嫂子父母开始时对这桩婚事很赞同,什么城里山里,有钱才是家里,两人学业优秀,今后必然要在城里工作,城里安家。另外我姐姐很有点钱,对哥哥应该有些支持。因此哥哥上学,放假都拿嫂子家做中转站,清理行李,吃饭逛街,不用花钱的。当时我姐姐强烈反对这桩婚事,哥哥长相可以,自小没干什么活儿,个头有一米七五,四方脸上架副眼镜,很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姐姐在县城混了十几年,出入的都是有点钱势的人家。嫂子家庭清寒,个头也不高,所以姐姐看她不顺眼。爱情这个东西是糊涂的,各人的审美角度不相同,有时你想拆开不容易。无论姐姐怎么骂,哥哥始终保持沉默,姐姐烦透了,随他去!算是默认了。其实哥哥也烦姐姐,不想再依赖她了,夫妻俩计划大学毕业后一个工作一个读研,自己挣饭吃。这时传来了好消息,嫂子家划进了开发区,有钱读书了!她家从前养过鸡,养鸡没有赚到钱,但留下了一个大鸡棚。鸡棚是从建筑工地上捡来的烂茅竹,烂油布搭盖的,拆掉它就是一堆垃圾。摆在那里可以堆放些杂物,农村人杂物很多,就留下来了。运气来了!鸡棚为嫂子家赚了一笔钱。加上房屋拆迁,土地补贴,有钱了!嫂子家买了两套房子,一部挖掘机,应该还存了些钱。时移势异,嫂子父母对这桩婚事很后悔。那么一个漂漂亮亮的研究生女儿怎么可以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山里佬呢?好在两人没结婚,一切都还来得及。哥哥再去嫂子家,土坯房换成了楼房,黄土地铺上了地板砖,亮堂多了!旧貌换新颜,连老丈人的脸色都换了。哈哈哈!吃的东西仍然有,剩什么吃什么,自己去弄。现在的农村学子非常敏感,我哥哥的脾气也古怪,他连姐姐都容不下,哪里能容得下老丈人!两人感情基础牢固,不是一阵风雨能击垮的。但没事不再去嫂子家了,就是去也是闪进闪出。岳父母见他不知进退,仍死死抓住女儿不放,不再客气了,摊牌算帐。
  新年里哥哥仍沿旧例提着礼品去拜年,老丈人跟他掰起了手指头。‘我不反对你们恋爱,婚姻自由嘛!但今天在上海买套很差的房子也得四百多万,就算你们贷款一百万,这样的债务已经不轻了,你们今后能有多少收入?养小孩,抚养小孩需要大批的钱。现在社会流行的规矩是男方买房,女方买车,这些规矩可以不谈,但必须两家凑钱把房子买下来。恋爱总得结婚,结婚总得有个窝,不能在马路上结婚,不能把孩子养在马路上,你说是不是?你回去同姐姐商量,看她是否愿意拿出两百多万帮你买房。如果她不愿意拿钱,请你今后不要再缠我女儿了。你一个究研生,应该知道男人必须养家糊口,必须有房子给女人住。空着两只手,依靠女人吃软饭——。
  哥哥不想再往下听了,吃软饭!。有多丢脸,哈哈哈!一声不响的将拜年的礼品提出门,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闷着头走了。我爸爸在世时拿姐姐作自己孩子一样看,爸爸走后我伯伯对她也另眼相看。姐姐很会来事,依靠我伯伯这棵大树混得有声有色。她认识姐夫时,姐夫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可怜虫。在派出所做保安,一个月一百二十块钱,想糊自己一张嘴还得节约。婚后半年姐夫换上警服,一路升迁,几年时间就做上了城关派出所所长。官职虽微,有点实权,在县城很少有人不买他的帐,姐姐得知哥哥的遭遇后旧怒新怨同时迸发,把哥哥骂得狗血喷头,骂过后又安慰他:‘不要睬他!他能算个什么东西?老周家翘翘脚趾都比他头高。和那种人做亲戚脸都丢尽了,现在反过来受他的气。你也争一点点气让姐姐瞧瞧,这么不争气!也难怪人家瞧不起你。房子的事我有预备,就你一个鼻涕虫,不会扔下你不管。我们不住上海,上海有什么好?毕业后回家,看看能不能谋个一官半职——念了几十年的书,到现在还是个粪桶!有什么用?’哥哥被姐姐骂得哭笑不得,姐姐小学毕业,十五岁开始承担一家人的生活,不但父母过得舒舒服服,还供他宽宽松松地读书,自己挣下的财产有近千万。哥哥心里不服气,但又没法和她比。
  嫂子对她父亲的话不以为然,这事哪里扯得上吃软饭?第二天回拜我大伯,只是再也不敢去见姐姐了。她安慰哥哥:‘既然我们相爱,必须为我受些委屈。社会风气就是这个样子,谁也怪不上,也不要去怪谁。我们集中精力把书读好,我就不相信两个研究生还养不活自己。毕业后争取找份好工作,自己挣钱买房子。’现在研究生已经很多了,一个社会上没有人脉的在校生想找份合适的工作都难,找高薪工作谈何容易!哥哥为找工作的事给我打过电话。我当时在读大二,忙得昏天黑地。我是忙工作,不是学习。我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很少,上点主课挂着学籍。除在课堂之外所有白天,无论刮风下雨我都像农民工一样,一身工作服,戴个安全帽,武装很整齐的穿梭于各个建筑工地。几乎没有喘气的时间,工作量在不断加大。第一年分管建筑集团内务,主抓速度和质量。环境刚刚熟悉,一口气未松下来兼管第二房产集团。那可不是戴个帽子那么简单,二十几个工区,还有一些小公司,速度,质量,效益你得承担全部责任。那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想哭都只能一边流泪一边跑个不停。可怜日日夜夜颤颤惊惊,害怕有一点点遗漏,稍有疏忽就会造成惊人的损失。大一,大二两年真的好可怜,晚上十点下班那是最早的,正常是十一点,常常拖过零点。因为当天的工作你必须干完,不能拖的,工人工资,公司效益,这都是你的责任。大二下半年更是雪上加霜,朱林的继父,也是我的老师住进了医院,哪有喘气的时间!
  自我离家到哥哥研究生毕业,这样长时间内我们仅见过一面。我读大学前很少回老家,回去的目的是为爸爸扫墓,逗留老家的时间很短,而且身边总是围有一群人。哥哥专注读书,还得加班恋爱,哪里顾得上小堂妹!那次见面仅说了几句话,我知道有这么一个读书不错的哥哥。我对研究生不是很羡慕,工作忙得要命,也没时间去羡慕他。接到他的电话没当回事,礼节性的客套两句,问一下大伯大妈的好,等不及他谈工作就挂机了。两人一直飘在上海,都快离校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姐姐开始恨他不争气,不理他。后见他一直在飘,沉不住气了,飞到上海揪住哥哥的头发一顿饱打。想把他拖回家,力气不够。便把一肚子怨气全撒在嫂子头上,让她滚开!嫂子的确很贤慧,身为现代人,研究生,家庭环境也很优越,面对那样的窘境仍不与姐姐对抗。说了姐姐几车好话,送了许多漂亮帽子,恳求姐姐承全他们。你不停的骂人家,人家不停的数你好处,你就没有底气了。姐姐叹口气,再次默认了,随即打电话让我帮他们安排工作。我与姐姐关系很亲密,我进城后她在我小姨——韩老总身边工作了五年,不时去小姨家照顾我。回家后一年三节都会弄点土产送给我小姨,顺便看看我。她与哥哥不同,很能混,和我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混得烂熟。我每次回家,她无论多忙都会放下工作全程陪在我身边。另外她对我爸爸怀有一份很特殊的真感情,她能有今天归根到底还是靠着我爸爸。她每年都会很正式的到我爸爸墓前祭奠八次,各种各样的节日,还有我爸爸的生日和忌日。只要回家都会去墓地看看,扫扫墓,清理一下环境。她的事没得推,何况还是自己的哥哥。那时真的好忙,接站都让秘书去,晚上九点多才赶到宾馆与他们见面。那是我第一次见嫂子,哥哥其实也很陌生。没时间陪他们拌亲情,饭桌上便为嫂子联系了工作,哥哥是后来通过考试进入法院的。
  两人工作稳定后,我用自己的工资为他们购置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因为双方父母闲时要来小住,少了不行。帮他们进行了简单的装饰,在公司找了部旧车供他们上班用。这些事都是秘书代办的,我没时间理他们。直到房子装饰完毕,姐姐打电话来说我妈妈和继父都在哥哥家里,问能否抽出时间去聚一下。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哥哥的新家,与普通工薪族相比环境很优越,装修档次在他们小区算好的,姐姐拿出八十万为他们添置了新傢俱。花团锦簇,一个勃勃有朝气的富裕小家庭。我是晚上十点才到的,大家一直等在那里,饿坏了她们。菜是姐姐从老家运来的,也是她亲手做的,味道不错。为烘热气氛,她还特意把女儿带来了。在洋洋喜气的晚宴上我与姐姐为哥哥安排了婚礼。
  婚礼较为低调,我伯伯婆婆都没有参加,但与他的同学同事相比够得上档次。回礼每份两千元,他们收到的礼金多的才六百元,少的只有两百块钱。我没送礼金,但我伯伯的十八万,我婆婆的八万这两份大礼与我有关。另外我们家乡的一些公司高管送出的礼金是一万八,这些钱和我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