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与神对峙
作者:莲莲公子      更新:2021-10-22 16:26      字数:3683
  【神域·阿特拉斯山麓】
  洛维特和洛克听从林茨的话,离开阿特拉斯山。他们远离雪山,来到一处平原,在这里,他们看到一株壮硕而又形态怪异的大榕树。
  它的根部驻扎在河的左岸,粗壮而又繁多的枝干弯曲在河面上,最后一头扎进了河的右岸,垂下的树冠已经和土壤相接,变成一座天然生就的木桥。没有人敢从上面走过,大家被从那些枝干中发出的幽幽绿色吓住了,那里绝对有不少的毒虫毒蛇。
  但第二天,这里就变成了另一番景象,一个马戏团到了这里,把它当成了构筑营地的好地点。
  奥古斯丁在天上移动着,他的身后是纯白色正方体,希西莲娅坐在里面,由他负责送回神话时代。
  奥古斯丁抬头仰望,金色的太阳光芒射入他的眼睛内,一丝红色的火焰光芒掺杂在其中,神子的真身在他的正上方,急速向前移动着,仿佛走进了太阳之中。奥古斯丁加快了速度,但他惊奇地发现,无论他加速还是减速,红色火焰永远和他保持着静止,和他有着相同的速度。
  奥古斯丁明白了,他不再急切,而是悠闲地观赏下方的风景,同时为希西莲娅打开一个小窗,让她呼吸新鲜空气,驱除烦闷的心情。
  下界的景色由白转黄再变绿,犹如四季变换。当他远离阿特拉斯山上空后,一棵奇特的树引起了他的注意。更重要的是,神子主动停了下来,它观察着这株茂盛的榕树。
  洛维特和洛克在马戏团的后院里清洗着动物们,它们能给马戏团赚钱,靠着一身毛茸茸的皮发,温顺的面庞。不过,没人知道它笑眯眯地看着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看起来它们的生活很不错啊。”洛克看见饲养员端了一盆流着鲜血的肉走过来。
  “啊你看!我都没法餐餐吃肉,这些畜生穿的比我光鲜,吃的比我美味,待在笼子里感觉挺不错的啊。”饲养员把盆里的肉扯开,放到笼子里。他饶有兴致地拿着一块生肉喂笼子里的白毛狗,就是那条把林依寒逗得开心大笑的白毛狗,一跳一跳地蹦着小短腿去咬那块被饲养员故意放高的生肉,等到白毛狗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时,他才宽宏大量地把肉往下放一点,继续挑逗这条笨笨的短腿狗。
  “给你了!”饲养员玩腻了,把肉一扔,短腿狗一口咬住,摇着尾巴趴下。
  “没有小绿好玩。”饲养员吧嗒着嘴,拎起桶继续分食物。
  “它们的毛发需要在表演前清洗。你们俩运气好,不久前我们才把它们都洗过一遍,这次表演你们俩就不用洗了,只用等它们吃完,把笼子里的废物啊,血渍啊,清洗一下就行了。”
  饲养员说着走向一座巨大的铁笼,那里关押着一头白毛老虎。马戏团是要赚钱的,它需要吸引大量的人来看表演。世上的人不全是看到一条小白狗就哈哈大笑的小孩子,有钱的也不是小孩子。可爱的畜生无法吸引这些有钱人看表演,稀奇的玩意才能抓住他们的眼球。
  况且,这个马戏团并不只靠出售门票来赚钱,还依靠另外一种手段——卖。
  白毛老虎,一般人没有机会见到,它被猎人从北方的山林里捉来。它令人感到稀奇,又能取悦客人,如果客人手中又刚好有一些钱,他就会顺其自然地买下它。
  马戏团会把这些畜生卖给肯出大价钱的富人,一般这些人是不会在意价钱的,因为这是他们喜欢的东西。老板等待着一位肯出大价钱的客人,他相信这是一头价值不菲的白老虎。
  麻烦的是,白老虎郁郁寡欢,它的神态更像是一只猫,而不是威风凛凛的老虎。
  饲养员从桶里抓出一大块生肉,把鼻子凑过去闻闻,山羊肉的膻味弥漫在空气中,这肉还很新鲜。他就把肉扔到铁笼里,甩到野兽白色的毛发上。
  “呀!”饲养员叫了一声,显得有些懊恼,他转过头,幸灾乐祸地朝洛维特说:“希望它能自己舔干净,不然你就要过去给它擦干净了。”
  洛维特和洛克不是马戏团的工人,他们是临时工,工作一天的代价是两张马戏团门票,给另外两个人的门票。
  林依寒坐在林茨的身边,她拉着林茨的胳膊,指着台上的小丑大笑。她在享受着少女的欢乐,她看过马戏团,但恋爱的味道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和一个男孩,手牵手,心连心,一切都是崭新的。
  扮演小丑的是一个富家公子哥,他有很多的时间去游玩,做喜欢的事,只要他听父母的话,讨他们欢心,就可以讨得大量金钱。容易得到的东西他是不在乎的,这些钱都被他花在随性而起的娱乐活动中。
  有一次,他一个人远足,陷入了饥渴的环境中,倒在一片荒凉的土地上,看到那些在身后跟随觊觎他的野兽纷纷围靠上来,他认为自己只能暴尸荒野了。
  他快要昏迷的时候,感觉到其中一头野兽接近他,无力低垂的眼睛只看到一只长满白色毛发的爪子。它环绕着他转了几圈,用动物的习惯来了解这个快要死去的人,最后它卧倒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不受其余野兽的威胁。
  他很少接触野兽,在他的印象里,野兽代表着恐惧,一想到它们,脑海里就充斥着锋利的牙齿,布满倒钩的血红色舌头,还有那可以轻易撕裂肉块的利爪,让人不寒而栗。
  它们不是家里养的小猫,任由你摸着它的小脑袋,咪咪地叫两声,还会主动地去蹭你,把柔软的肚子给你摸摸。它们看到你,就会让你知道,它们要把你当成猎物。
  但是这头野兽环绕他、看顾他、保护他,直到它被马戏团的人救起。
  他要买下它——白老虎,等他能够回到家,从父母那里得到钱时。现在他是一个小丑,为马戏团赚钱,因为马戏团救了他。
  他一天要演四场,剧情又烂又无趣,但观众们喜欢看。小丑的一举一动惹得他们哈哈大笑,但他觉得无聊,因为小丑的动作没有挑战性,只要往台上一站,把简单的动作漂亮地展现给观众,做出两三个滑稽的动作,台下就会发出欢乐的笑声。
  今天本应和往常一样,但当他的眼睛扫视台下时,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表演动作出现了一些瑕疵,台下的观众没有看出来。
  他心不在焉地把表演进行下去,趁着扭头的表演动作,目光盯着台下,留意让他心惊的那片区域——有一个人拥有和他相同的面貌,那张脸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时,他觉得看见了自己,这十分可怕。
  他回忆妈妈有没有和他提过自己有个哥哥或者弟弟的事,突然一扭头,正面对着观众,嘴里说着污秽的台词,观众又爆发出一阵大笑。他就趁着这个动作的间隙,皱着眉头努力去找到那张脸,只两三眼,他就找到了。
  他额头上冒出冷汗,那个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他脸色惨白,台下的观众是不会受他面部表情影响的,在他脸上,戴着一个浮夸的小丑面具,咧着嘴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为什么他不喜欢这部剧,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演员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那演员的脸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这个人是谁呢?他是第一次来,还是已经来了很多次?他一时间呆在那里,这个问题太可怕了。等他意识到自己呆站了很久惹起观众的疑问时,他赶紧做起熟练的滑稽动作,然后无意间发现,那个人消失不见了。好像是真的消失不见了,在他趁着扭头,透过面具那两个洞往台下搜索好几遍后,他在心里想,会不会是自己工作太久,眼睛出问题了?
  不是,他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腾空的自己。那个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正高高举起右手,握着闪电形状的火焰,投向了他背后的大榕树。
  一瞬间,整个马戏团陷入了火海中,人们叫喊着四散而逃。
  他赶紧丢下小丑面具,朝马戏团后院跑去,惦记着白老虎的安全。
  当他来到白老虎的铁笼时,他看到那个和自己长着相同面目的人,正站在铁笼前,朝白色巨兽说着什么。
  然后钢铁铸造的铁笼迅速变成粉末,洒落白老虎雪白的皮毛上,抖落在地上。
  “你是谁?”他朝对方大喊,身后是蔓延的火焰。
  对方回头看了他一眼,下一刻,他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奥古斯丁抬起右手,将白老虎装在新的纯白正方体内。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时,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剧烈的改变。熊熊燃烧的火焰从遮天蔽日的大榕树上剥离,微小的水珠浮在四周,空气变得湿润。
  火焰被扑灭了,做到这件事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林茨嘱咐洛维特和洛克保护好林依寒,他警惕地看着那团红色火焰,还要注意两个纯白正方体中间的那个白衣男子。
  “神子如流光跳转,动力无尽,遇高大之树;但它厌恶那高大之物,狂妄之物,必降下雷霆,毁灭此物。”林茨背诵着《神话时代起源录》内的章句,他无法像观察人类那样窥探红色火焰的内心,他什么也看不到,因为那只是一团红色火焰。
  神子观察着林茨,它看到了林茨身体内的白色火焰,看到了他的内心。它向奥古斯丁发出讯息,奥古斯丁打开左边的纯白正方体,希西莲娅从中走出来。
  在希西莲娅惊讶时,神子和奥古斯丁离开了。希西莲娅难以置信地往林茨走去,她几乎贴着林茨的脸,看着分别很久的朋友。
  “你变化好大!”希西莲娅激动地拉着林茨的衣服,丝毫没发现身后的林依寒皱起了眉毛。
  “你更漂亮了。”林茨由衷地赞美,他很高兴,显然他也没注意对面的林依寒脸色愈加难看,几乎散发着黑色气场了。
  “每次看见你,我都在想,裴羽那家伙怎么能配得上你?”林茨伸手拨开希西莲娅的头发,亲昵的举动在老友重逢的喜悦中丝毫不显尴尬,希西莲娅也撅起小嘴,向他抱怨:“他可不那么认为。”
  洛维特善于观察气氛,他自觉地让开一条路,供脸色阴沉的林依寒走到林茨身边。
  “她是?”希西莲娅后退一小步,她看见这个向她释放出恶意的少女了。
  “我离开神话时代没有放弃学习哦。”林茨炫耀着他的勤奋好学,然后再介绍林依寒,说:“她是我的同学。”
  “你暗恋我时在日记本里不是这样写的!”林依寒仰着头龇牙咧嘴地质问林茨,同时不自觉地用右手拧林茨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