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进入矿山
作者:莲莲公子      更新:2021-10-22 16:25      字数:3880
  【白银时代·波托西银矿】
  杨非凡走在昏暗的幽深矿洞内,四周是凿痕累累的矿洞岩壁,触摸时会有坑坑洼洼的不平感。一股奇怪的味道散布在地底环境内,犹如大地的古老气息,裹挟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未知感。在进入杨非凡的鼻孔后,却带来了令人熟悉的气味——汗水的刺鼻味,显示着地底矿洞里进行着的紧张而辛苦的生产活动,使矿洞内的人们流下一滴滴汗水。
  矿灯的光芒摇摇晃晃地从头顶上的头盔射出,照在颜色普通的矿洞岩壁上,最后被遥远处的无尽黑暗吞没,依靠着简单的照明设备,杨非凡已经在地下矿洞内走了半个小时,却仍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满目银光的银矿石。蜿蜒黑森的矿洞仿佛一条无休无止的迷宫通道,看不到它通往哪里,让人生出一种怀疑感,怀疑这不是通往财富的矿洞,而是通向地狱的黄泉路。
  前方是矿灯无法突破的黑暗,两侧是坚硬高大的矿洞岩壁,身后则是重归黑暗的来路,唯一的选择就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以为这样的场景会继续伴随着自己,杨非凡摇晃着脑袋,感叹任务的艰巨与无聊。矿灯随着头颅的晃动而左右摇晃,淡黄色的光芒照耀在矿洞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不一样的光芒。原本平静普通的岩壁,在灯光照耀下闪现荧光。
  杨非凡快走两步,靠近闪现荧光的地方,矿灯的光芒汇聚在一点,明亮度提高了不少,让他看清了闪着荧光的是什么——一块石头。
  “别碰这些石头。会伤着你的。”
  杨非凡刚伸出右手,准备捡起这块石头,好好观察它为什么会发光,找到它显得特殊的原因,就被一声急促的声音制止。他急忙回头,矿灯照射在一张惨白的人脸上,像厉鬼一样狰狞。不过胆子不大的杨非凡并没有失声惊叫,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一直带领他和神原师兄考察银矿山的银矿山负责人——矿工。
  矿工走到杨非凡前面,用身体把他和那块石头阻拦开。在长达半个小时的路程中,一直是由他领路,也就是由他走在最前方。但是仅仅在刚刚不留意的短暂一瞬间,这位从神话时代来的少年,就出乎意料地越过他,把自己送到了一个危险的环境里。
  “我就摸一摸,不会乱扔的。”杨非凡赶紧解释说。他看到神原师兄走到了矿工的身边,皱着眉毛,神情冷漠,像是在为自己的鲁莽行为生气。
  “那也不行,只要你碰到这石头,就会有危险。”矿工表情严肃。从进入矿洞开始,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发生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偏偏在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让他有一种事情一定会在结尾处失败的不好预感。
  杨非凡被吓到了,手僵硬地放在半空中,一脸惶恐地扭头看向说话的矿工。
  杨非凡从矿工的表情中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他在想这块石头是不是含有什么剧毒物质,比如表面上全是一触即死的毒药。想到这里,杨非凡就不觉得矿工刚刚的斥责话语让人不爽了,而是充满了关心与爱的。他和这个矿工可只是今天才见面,对方就十分重视他的安全,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在杨非凡准备开口认错并向矿工道谢时,眼前的矿洞里出来一个人,推着一个装满石头的小车,迅速地把石头倒在矿工身后的角落里,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小车,进入黑暗的矿洞深处。这个人浑身都是污渍,好像是一个煤矿里的工人,他推拉小车的动作娴熟,以至于杨非凡根本没机会仔细看清他的脸,只感觉这个人神情不悦,一点也不快乐。
  “你刚才说,这石头有危险。”神原往前走一步,看着又增加了不少石头的小石堆,在矿灯的照耀下,它们纷纷闪烁着荧光。这是它们独特身份的象征,也暗示着它们的危险。
  “是,我刚才说了。”矿工回答说,带着礼貌、谦恭的表情。对于来自神话时代的这两位少年,以他简单的识人方式来看,神原是不容有失的贵公子,需要谨慎对待;而杨非凡嘛,就像是傻小子,要多多留意,不要让他做出奇怪的举动。
  “那他为什么不怕?”神原指着黑暗的矿洞深处,让矿工明白,他所说的人,是刚刚倾倒石头的那个人。
  “怕,他们比谁都怕这石头。不过不是因为它会灼伤人的皮肤,而是因为一旦挖出了它,就代表这个银矿已经没有银矿可以挖了,这个银矿也就死亡了。”
  矿工认真地向神原解释,这可是从事这份工作的人,才了解的事情。
  “他们就只能再去找下一个银矿。和银矿石比起来,它简直可以说是一文不值,而且和它在一起待久了,身体也会有很多奇怪的事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病都会找上门来,所以他们要把这石头运出来,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倒霉石】。”
  “一般他们遇见它了,就把挖出来的扔到矿洞口,然后尽快离开这个银矿,其它的工人看到这些石头,就知道这里没有银矿可以开采了。一旦这种矿石出现意味着银矿石的终结点出现,它们被摆放在矿洞口,被视为一文不值的东西,而银矿石,则会被铸造成银币,在白银时代流通。”
  矿工说着就拿起两块石头,指给神原看。
  “两块石头都是这么的不起眼,右边这个是银矿石,从里面大人们可以得到想要的银子,我们也就可以得到更多的钱,另一块不仅啥都没有,还要给你留下些疼痛。”
  在矿工说话的时候,神原看到,在他的左手上有几个红色的小点,像是被大嘴巴的蚊子咬过了。之前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红色小点,现在却突然出现了,显然是矿工接触到了石头才引起的。
  矿工看见神原在不注意间盯着他的手看,知道他在看什么,就甩甩手说:“这点程度没什么,不会对身体有大的危害的。”
  矿工说着突然转向杨非凡,刻意叮嘱他说:“不过,你可别听了我这句话,就拿着一块倒霉石往口袋里塞啊。”
  “那肯定不会,你都说一文不值了,我又怎么会冒险去拿这没用的倒霉石呢?”杨非凡笑着,眼神飘向另一块石头,手也不老实地伸向那里,“要拿,我们也是拿这块啊。”
  “这也划不来的,年轻人。”
  矿工抢先一步抓起那块没有发出荧光的石头。在矿灯的光芒下,它没有像【倒霉石】那样闪烁荧光,证明它不是倒霉石,而很可能是被疏忽大意,错当成倒霉石的银矿石。矿工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头,随后一把把矿石扔向杨非凡,被杨非凡一把抓到手里。他似乎并不拿矿石当很珍贵的东西,很随意就把它扔给了神话时代的笨小子。
  “这块石头里的确有银子,但是提炼方法却很复杂。不是专门开采银矿提炼银子的人,会发现,自己费尽心力得到的银子,连自己因此付出的钱都收不回来。”矿工告诉杨非凡,为什么自己可以很放心地把银矿石丢给他,“你不要天真地以为拿了银矿就发财了,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奴隶们早就自己偷偷藏矿石了。他们可不是什么老实人。”
  “那我拿的这块矿石,就没有价值了?”杨非凡有些心酸,他还以为拿了一块银矿石,就能得到一大块银子,能够发一笔小财呢。
  “对你来说是没有价值的,对里面的奴隶们来说还是有价值的。”矿工从杨非凡手中拿走那块银矿石,奋力地往前方的黑暗矿洞扔去,石头撞击岩石的叮咚声不时传来,最后一声低沉的声音,表明它已经躺在了矿洞内的某一个地方。
  “就像这些【倒霉石】,对里面的奴隶们来说,是没有价值的;但对我们来说,具有意义非凡的价值。”
  矿工随手拿起一枚【倒霉石】,把头上的矿灯取下,对准手中的【倒霉石】,荧光闪烁,一股莫名的美丽诞生在杨非凡面前。比他更沉迷在这美丽景象中的,无疑是手拿【倒霉石】的矿工,他神情专注,似乎在将自己的深情倾注在手中的石头内,痴迷的状态令杨非凡呆若木鸡。
  “里面的奴隶们从银矿石中获取财富,而我,我们,是从这些【倒霉石】里获得财富。【倒霉石】一出现,我们的财富就来了。”矿工说出了他喜爱【倒霉石】的原因,也让杨非凡能够理解,为什么矿工可以忍受【倒霉石】给他带来的灼伤,甚至手上全是被灼伤的红点,也能像得到宝贝似的拿着【倒霉石】不放了。
  “你这——”杨非凡微微皱眉,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矿工打断。
  “他们有他们的生财之道,我们有我们的致富之路,并行不悖,谁也不干扰谁。”矿工为自己辩解道。杨非凡没有说出口的话,在他的脸上就能看的到,这就是和天真无邪的笨小子说话的好处,不需要揣摩心思,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他们没得银矿去开采的时候,你们才会有机会发财;你们发财的时候,刚好就是他们没法继续发财的时候,你们之间应该是对立的关系。”杨非凡严肃认真的模样让矿工忍俊不禁,他不禁感慨,笨小子考虑问题还是很有意思的。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矿工最后也相当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对这件事无可奈何,他说:“这和我们本身的意愿无关,只能看大地之神要怎样决定我们的命运。给我们多还是给他们多,就看彼此的运气了。”
  “你刚才说,【倒霉石】一出现,就表明这里没有银矿可挖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神原突然开口说话了,立马把矿工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为这位神话时代的贵公子服务。
  “是,我刚才说了。”
  “那么,他们为什么还在里面?”神原望向矿洞的黑暗深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们?”矿工愣了一下,没能理解神原话语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但很快,他就明白这是指矿洞内的奴隶们,于是他对神原说:“应该是还有一些银矿石没处理,处理完,奴隶们就会一一出来了。”
  在矿工说到【奴隶】一词时,他很明显地感受到神原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神情也和之前的冷漠有所不同,似乎是不高兴听到他称呼矿洞内的人为【奴隶】。矿工突然意识到,对于神话时代的贵公子来说,生长于自由、平等的社会精神之下,在听到白银时代仍然称呼某一群人为【奴隶】,自然会产生一种抵触情绪,这就是神话时代的怜悯啊。不过,矿工相信,在看到这些【奴隶】后,这位贵公子就会明白,奴隶会成为奴隶,是有原因的。
  “那请你带我们进去吧。”神原说。
  这一请求遭到了矿工的质疑,“你们是要考察银矿的生产,可是这里已经出现了【倒霉石】,银矿开采完毕,没有什么值得考察了,应该换一个地方。”
  杨非凡在一旁深以为是地点点头,表示赞同矿工的建议,但他们两个仍然听见神原说——
  “请你带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