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瑀离开
作者:莲莲公子      更新:2021-10-22 16:25      字数:3761
  种植园内风声飒飒,清晨的朝云挂在东方的天际,天青色的残月带着暗淡的余辉在西方徘徊,薄雾塞满了树林内的空隙,等到太阳升起,就会化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挂在每一片墨绿色的叶子上。
  ‌圣奥古斯丁正在仰望暗青色的天空,天空安谧宁静而辽阔,飞翔着自由的鸟群。不久前,大贤人德鲁伊德站在这里,目光深邃,凝望着东方天际下的神话时代核心区域,说:“我感觉到神话时代的变化。”
  圣奥古斯丁则在想,万物都是流变的,怎么会不变化呢。但他又很困惑,大贤人德鲁伊德的话恐怕别有深意。
  圣奥古斯丁歪过头,正视着面前的一棵粗壮的树木,在树上靠着一个人——帝政时代的储君。他被圣奥古斯丁用右手扼住咽喉,钳制在树木上,四肢挥舞着进行反抗,想要从圣奥古斯丁的压制下逃脱。可是,对方高大雄壮的身躯让他无力反抗,储君感觉自己开始脑袋发涨,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神智涣散,这是缺氧的症状。
  他再被圣奥古斯丁扼住咽喉一段时间,就会瞪大眼睛、嘴巴张开、伸出长长的舌头,死在这棵树下。
  “数百年前,帝政时代的皇帝就已经抛弃了信仰,放弃了和神的沟通,不再相信自己是天的儿子。”圣奥古斯丁稍微松开手掌握紧的力度,维持着能扼住储君不让他逃脱,也不会让他窒息的程度。他说话时面无表情,语气里却暗含着一丝愤怒,这份愤怒不仅仅针对储君,而是针对他的身份。
  “而现在,你,这一血脉的后代,竟然想依靠着自己的野心,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举动!你得到的惩罚已经很轻了!”圣奥古斯丁凝视着储君,对方瞪大眼睛朝他怒视,即使储君不能说话,眼神也清晰地表示了他的愤恨。如果圣奥古斯丁松开右手,储君一定会扑到他的身上,和他厮打在一起。
  “爱她,为了她好,就不应该阻碍她成为神话时代的神。你还太浅显,我建议向一位叫裴羽的先生学习。”圣奥古斯丁松开右手,他很高兴地看到,当他说出裴羽先生的名字时,眼前的冲动男子终于平静下来,目光中流露出惊讶,并且呆呆地望着他,仿佛在请求他继续说下去。
  圣奥古斯丁往后退开一步,给储君留下充足的空间呼吸新鲜空气,免得他缺氧昏迷。圣奥古斯丁仰望东方天际,那里成片的云朵被初阳的光芒染红,遮住了初生的太阳,他想起了卷宗内经常出现的那个名叫裴羽的先生,虽然未曾谋面,但敬佩之情早已诞生,他在储君面前感叹说:
  “他才是真正爱着神殿下。爱一个人就不要成为她道路上的阻碍,等你成为帝政时代的皇帝,或许你还能够来觐见神殿下。不过,在此之前,你应当谨守本分,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
  噗嗤~
  这一声粗俗的笑声十分尖锐地撕裂了圣奥古斯丁和储君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温和气氛,听起来十分可恶,并且充斥着嘲讽的味道。
  圣奥古斯丁回头一望,看到了一位低头掩嘴的少年,笑声显然是他发出的。
  这个少年的身份让圣奥古斯丁感到疑惑,刚开始他认为这只是一位散步的路人,因而在他不久前路过这里时,圣奥古斯丁根本没阻拦他。但现在看来,他是特意来支援储君的朋友。对方是一个俊朗的少年,穿着一件宽大的不太合身的白色长袍,身上多处被露水打湿,所以他把长袍的袍角捏着手里,以防落到泥土地上弄脏。
  圣奥古斯丁还未开口,对方就投过来一个歉意的微笑。
  “对不起啊,你还是别让他来找我学习了。”裴羽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欲言又止,不想让对方太难堪。
  “你是裴羽?”圣奥古斯丁轻声推断道,但对方没有回答他的推断,好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迅速在裴羽身上搜寻移动,寻找着这个年轻人的特质,思索他有什么优点能够获得神殿下的青睐。同时,他问裴羽:“你想做什么?”
  ‌圣奥古斯丁看到裴羽在往这边靠近,他想,裴羽是为了救储君,显然裴羽误以为他会杀了储君。
  “我想做的和他想做的是同一件事。”
  ‌裴羽以为对方在问自己折回来之前想做的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他准备大肆赞扬自己的高尚举动——在爱情与善良之间,他选择了善良。不过对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圣奥古斯丁重新伸手扼住储君的咽喉,他说:“长话短说,否则他可能会在你的声音中断气。”
  “好吧!那个女孩呢是他的未婚妻,他想去抢回她,哈哈哈,是不是很自不量力?你看,他现在只能在你的手下苟延残喘。之前他还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羞辱我说,懦夫!”
  “懦夫?人要量力而行嘛,鲁莽可不是勇敢,看他现在的情况,未婚妻说抢不回了,倒是很有可能让她变成寡妇。当然,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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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奥古斯丁微微皱眉,这个少年根本没按照他的话来,他在不停地啰里啰嗦。他没想到这个少年不在乎他的威胁,而他也不能兑现他的威胁——真正地把储君捏死。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这个人是故意的吧,他真的是来救储君的吗?
  “他的未婚妻是一位纯洁善良,天真无邪的少女,面色是那样的白皙,眼神是那样的温柔,身体是那样的轻盈,她拥有一切我能想象的女孩的优点。所以如果他死了,我就要了他的未婚妻,才不会让她做寡妇,我本来就是想过去向她表露我的心意,突然就出现了这种状况——我的爱情和一个人的生命摆在我的面前让我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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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羽侃侃而谈,而圣奥古斯丁已经失去了耐心。这个少年废话连篇,还在话语中透露出对神殿下的企图,尽管卷宗中记载,他是神殿下的男朋友,但这些词从他口里出来,仍然令圣奥古斯丁觉得污秽不堪。
  “我今天来救他,也经过了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呢。其实我和他的关系并不亲密,严格的说甚至是敌对的关系,我们俩因为她才相识的。但是我要强调的是,我们俩是青梅竹马,他是半路横插一脚,因为他是储君,他——”
  ‌
  “你!”圣奥古斯丁打断裴羽,脸色不再淡然,眉毛一皱,目光也变得凌厉,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裴羽!”
  ‌裴羽一愣,闭上了嘴,他记得还没说到自己这位大善人的名字那部分,对方怎么用这么肯定的语气猜出了自己的名字呢?
  裴羽困惑了,难道神域的人会未卜先知?果然自己不该贸然听信别人的怂恿。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裴羽下一刻也不再困惑。圣奥古斯丁松开了储君,转瞬间来到裴羽的面前,在裴羽失声惊骇时,用同样的方式把裴羽钳制在树木上。
  储君依靠在树上大口地喘气,他本能地尽情吸入氧气,而裴羽则体会到了储君所遭受的折磨,喉咙被捏的发痛,没有办法正常地呼吸,身体也变得奇重无比。
  “你的目的也和他一样?”圣奥古斯丁冷冷地问,目光凛冽。
  ‌裴羽能感觉到对方的怒火,但更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哇!喉咙好疼!为什么刚才储君能坚持这么久都没?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看到死神的模样了。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从他松开储君到捏起自己这段时间,即便自己已经有心理准备随时逃跑,也不过只挪动了半步,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裴羽拼命地向储君使眼色,但储君正在低头捂着喉咙大口地呼吸,根本没有去看裴羽。裴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心里无限哀愁,你就多吸几口吧,那是我用生命为你换来的,你能抬头看看我吗?
  圣奥古斯丁注意到裴羽的目光投向他的身后,于是侧头看了一眼,目光停顿了一下,又低头看看脚下,然后重新盯着裴羽,和裴羽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他大概猜到了裴羽的内心活动,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最后说:“算了,不需要回答了。”
  ‌这句话说完,脸红脖子粗的裴羽就发现圣奥古斯丁的目光变了,和他扼住储君时的目光大不一样——他不会杀储君的。
  ‌“在桑树和楮树的分界线,就是生与死的界点。”圣奥古斯丁低声吟唱,只是说给自己听,而不是说给别人听的。
  ‌他一挥手,把裴羽甩了出去,凌厉寒冷的目光一直在和裴羽的目光对视。
  ‌裴羽的身体在空中飘荡,等他感受到自己的重量时,就是处于下落的状态,他开始重重地往地面坠下。当他头朝下落到和对方头部相平,两个人的目光再次重合时,他明白了,他要杀他。
  “落花一瞬。”圣奥古斯丁轻轻说。
  ‌强大的元素之力将周围的露水汇聚在一起,一朵水形花朵已经在裴羽的身下绽放。当裴羽落到上面,他将被那朵美丽的花儿吞噬,他的一切都将就此结束。
  但是当裴羽和水形花朵接触时,那朵花儿竟然瞬间消失不见了,裴羽重重地摔落在地,痛苦地蜷曲起来。
  圣奥古斯丁皱着眉毛,他的眼睛盯着裴羽,盯着裴羽身上披着的那条白色长袍。长袍充盈饱满,仿佛吸满了水。
  杨非凡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看到裴羽在天空中翩翩起舞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声音说:“扑倒他。”
  “啊?”
  “扑倒他!”那个声音不容置疑地强调!
  杨非凡就遵照那个声音,借着跑动的力量跳起来,扑向空中的裴羽。他抱住裴羽,然后两个人一起滚落在地上。
  杨非凡扶起裴羽,他看到裴羽半跪着一边低头捂着喉咙大口的呼吸,一边用另一只颤抖地指向储君。
  储君倚靠在树上,眼神飘忽,张着嘴大口呼气。
  ‌“人家看起来比你好多了,我还是先照顾你吧。”杨非凡跪在裴羽身边说,他拔出千断,防备着将要发生的事。
  ‌圣奥古斯丁冷冷地望着桑树下拔出长刀的那个少年,从他手中救下裴羽的瞬间,新的一朵花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经过的空中,只是这朵花没有盛开,就被铲除了。
  而铲除这朵花的人,就站在杨非凡的前面。这位在场的第五个人,十分轻易地铲除了这朵花。他是和持刀的少年一起出现的,他的衣摆还在飘动,那是风元素爆发之后引起的风。
  这个人,圣奥古斯丁见过。对方注视自己,自己也在注视对方。如果打起来,杀他还是很麻烦的,关键是,没有杀他的理由。
  ‌当神原的衣摆静静地垂下时,圣奥古斯丁开口说:“神原,一个不好的名字。”
  然后他就走了,在身影消失在树影淡雾中前,留下一句话:“我的准则是,不要越过楮树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