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李老爷的手段
作者:
魔霆狂痴 更新:2021-10-22 16:21 字数:3999
向天笑说服何处行,又吩咐言无悔留下照顾木巧心和武柏两个同门,也不过三言两语。向氏七雄已收拾齐备,立即出发。
木巧心听得向天笑说阿柴要遭灭口,恨不得自己同去,但自知自己武艺低微,去了只是拖累,只好自己忧心,留着静候结果。武柏也恨自己没能力同去见识这种大场面,但大师兄言无悔今日在演武会大放异彩,这等成名高手师父也不带他同去,自己更不敢出声了。
言无悔把师弟师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笑道:“你们是不曾见识过。向氏七雄同往,天下去得。我们到楼上观战,看看向氏七雄大破乌合之众。”
却说文促尼和戴神速陪着信公子回到住处,李山河、战忑和鹰犬都候在厅中,早已备下酒菜伺候信公子。
信公子看了一日演武,似乎十分无趣,又是困乏,让各人随意,自己便自管吃喝,似乎要填饱肚子便去睡了。他虽是皇帝召见的,不过举止粗陋,又少言语,不见得有什么本事,也未见发过什么脾气,因此李山河等人也不十分拘谨。只有戴神速是受了国师逍遥大仙举荐来照料信公子,因此特别用心,虽然也不知这信公子到底前程如何,这一趟差遣只要自己表现让国师满意,自己的前程就无忧了。
座中自然说起演武会的事迹,戴神速又大大的吹捧一番文促尼那一场表演技压全场。文促尼今日在演武场上也算出过风头,连天眼馆的毛夏和穆庄主都对他颇为奉承,不免有些飘飘然了。
文促尼虽然故作谦虚,架不住鹰犬和战忑也附和起来,竟然渐渐摆出一副目空一切的骄傲神态来,夸口说若不是自己为太师厚爱,天子赏识,须在朝中效力,可惜徒让江湖中竖子成名。这个又称什么江湖传说,那个又号什么人间极致,若是文某人在江湖上行走时,哪能有这许多跳梁小丑。
李山河起初也跟着随口吹捧几句,不想这小丑竟是经不起夸的,口不择言起来,居然妄想趁势压到自己头上。李山河这也正是心中得意,暗中自傲的时候,一时按捺不住,要端正自己身为这趟差遣的主事首领的地位,便把自己原本要低调行事的张扬了出来。
李山河止住众人吹嘘,正色道:“李某一时大胆,做出一件荒唐事来,本有些胆怯,不欲惊动。竟忘了有文先生在此,何用遮掩?正好也介绍几位高手与各位相识。”又吩咐在旁伺候的亲信,“去请夜月出来。”
文促尼见李山河忽然变了颜色,虽然心中不快,警觉自己过分张狂,招致妒忌了,毕竟也是混迹官场的,便趁势收敛起来,且看他卖弄什么玄虚。
不多时亲信便引了一名黑衣女子进来,那女子身材矮小,天生一张和蔼亲切的笑脸,使人对她难有敌意,一路随意走来,脚步轻巧,看不出功夫深浅。
李山河颇为得意地介绍道:“这位是天剑宗高手夜月。”又问夜月道:“怎地不请众同门出来相见?那人可曾招了?”
夜月淡淡笑道:“李老爷要咱们办的事,咱们都已办了。可是这拷打审问却不是咱们干得来的,既有两大名捕在此,李老爷何用担心追查不出来。”
李山河略显尴尬,赶忙道:“这事原须鹰犬两位大人方能成功。”
夜月吹了几声口哨,又有四人从房子各处走了出来。夜月一边逐个向众人介绍。
一人从天而降,一脸阴郁神色,身材高大,斜背一柄阔大长剑,飞落院里天井中一路走来没有半点声音,显见轻功过人,叫作夜游神。
一人穿窗而入,瘦骨嶙峋,相貌也是很丑恶,略显驼背,腰上垮有一双短剑,动作很是轻快,叫作夜狼。
一人从厅中横梁窜下,是个灵巧少女,一脸年轻女子特有的活泼得意,左手提着一柄带鞘长剑,叫作夜猫。
还有一人推门而进,这人身材中等,相貌也不甚起眼,背上一柄长剑,左腰斜挎一柄短剑,叫作夜魔。
文促尼方才还在自鸣得意,却没察觉自己头顶上便藏着一个少女,又是惊讶又是羞愧。鹰犬见夜魔进来,又惊又怒,情不自禁齐齐站起。
李山河早预料到必然让鹰犬大吃一惊,此刻看见鹰犬失态大是得意,却没留意他们暗含怒意。原来夜魔手上提得一人,那人便是阿柴。
战忑也是暗暗惊讶,自己早上请缨要出动禁军趁向氏兄弟分开去把阿柴抓了或把客栈搜了,这李山河还故作无为,自己却使出雷霆手段,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做出来了。
鹰爪也还罢了,狗腿已是忍不住嘲讽起来:“李老爷这一手可说一鸣惊人了,可惜不合卖弄,功亏一篑。”鹰爪当即遣人急去请演武江湖接应。
李山河见鹰犬不尊重起来,又似乎如临大敌,不免也恼怒了,道:“两位捕头大人何必惊慌,那豺狼未必便杀到了。牛某早有安排,不曾落下形迹。”
鹰爪冷笑道:“不错,天神教天剑宗在江湖上知者极少,又少到南方,轻功也见得是极好的,想必此刻对头也猜不到是什么人下的手。”
李山河闻言得意洋洋道:“对,我特意吩咐劫这人时不伤人命,搜客栈那边时也有人引开向氏兄弟留守的人,他们这时必定还在猜这些黑衣剑客是什么来头,怎么也想不到是咱们下的手。”
鹰爪叹气道:“可惜向天笑也不会猜是谁下的手,只要谁有可能下手他全都会找上门去。我们鹰犬是最有可能下手的,只是算不准不敢下手。李老爷做出这件大功来,倘若只管要天剑宗的人将他远远藏起,不动声色,说不定可以成功。”
狗腿抢道:“只是总有一日遮掩不住,若这人与豺狼没有牵连,枉自竖了向天笑这个强敌。幸得你们不曾拷问,若伤了人时,向天笑出名的睚眦必报,李老爷可承受不住。”
李山河气恼道:“我当你们害怕豺狼不敢下手呢,向氏七雄便把你们吓得胆也没了。有文先生,戴都监和天剑宗诸位,又有战指挥使一营的禁军布置在此,便是穆庄倾巢而至,也是自取灭亡。”
夜月劝道:“鹰犬两位大爷说得有理,李老爷不用生气。夜游神和夜猫在客栈那边已搜过他的房间,一无所获。好在他人既在此了,李老爷和鹰犬两位名捕趁早让他开口便了。”
李山河又厉声道:“圣上听得豺狼能惑人心智,把人当木偶般操控,可是茶饭不安呀。若只是武功高强,总不及朝廷能调动的高手多。但以豺狼魔眼传闻,却不是人力所能防。尤其风影两神捕失败回来,圣上只恐招惹了豺狼的恶意,就更是不得安宁了,深宫之中都不愿轻易见人。但凡和这魔头惹上一点嫌疑的,必须只可杀错,不能放过。这可是圣意。”
鹰犬听得李山河说出这番话来,不好辩驳,形势强逼之下,也唤起了斗志。
鹰爪道:“事已至此,咱们鹰犬舍命陪君子,成全李老爷这件功劳。向氏兄弟必然首先冲我们而来:一来我们嫌疑最大;二来和咱鹰犬两个有私仇,要先下手为强,就算这事另有正主儿做下的,也要先挫折我们,以防他另起冲突时我们还有力气在他背后捅刀子;三来是要下辣手示威,让正主儿因此忌惮,要留下活口和他周旋。文先生回来得早,算来向天笑便稍有耽搁,这时候亦该整顿人马杀过来了。战指挥使请速到军中准备拦截,听说穆庄在城中驻有人马。”
战忑当即领命出去,他在地方无聊多时,有心上进苦无机遇,此刻满心要立这头功。他今日在城中巡逻,早清楚穆庄何处行只带得有九十人在城中,自己麾下数百禁军,可谓胜算在握。
鹰爪见战忑已走,方道:“战忑拦不住向氏兄弟的,他们杀到时,请文先生和我们联手抗敌。戴老爷只要保护好信公子,只要你不出手,向氏兄弟也不会冒犯到信公子。”
李山河有点不信,不忿道:“外面一营禁军,就算他们冲突得过来,两位捕头、文先生再有天剑宗高手联手,还有捕快和我们随行的侍卫还怕收拾他们不下么?”
狗腿怒喝道:“功夫不到的就切勿出手,免惹杀身之祸。”
鹰爪赶紧劝道:“我们在刀中之王灭门一案中见识过向天笑的行事,‘不败刀狂’是他化身。他出手狠辣,武功强横,若非强手不要上前白白送命。”
鹰爪说话间,远处已传来号声和呼喊声,想来是禁军遇敌示警了。
鹰爪道:“此刻便是让天剑宗带走此人已来不及了,请各位准备迎敌。就让我鹰爪来问这人一问。”
夜魔正抓着阿柴,闻言便用力一推。阿柴绑着双手,蒙着双眼,被他推得跌向鹰爪这边。
鹰爪抢上前一把扶住,伸手扯开阿柴蒙眼的黑巾,直视阿柴双目道:“柴老板,你若是豺狼,便趁这时用那魔眼把我杀了。若你不是,豺狼在你客栈外杀人,是要遮掩些什么?你不把他供出来,自己总是开脱不了的。”
阿柴虽然瘦弱无力,病恹恹的毫无精神,却也瞪着鹰爪,并不惊慌,喝道:“别在我跟前诈唬!要作死么?”又瞪着李山河道:“我都听见了,是你这不知好歹的存心犯我。你要是能活着走出本县,那我也不用在这混了。”
李山河几时听得这等撒泼,一怒之下就甩了阿柴个响亮巴掌,冷冷道:“李某还能怕了你这泼皮威胁?你若再不招,我即时把你杀了,再把你客栈抄了,但凡与你牵连的人都入罪收监。李某行的是当今天子的旨意,你恃了什么势敢在这里耍横。”
狗腿附和道:“柴老板你就别妄想蒙混过去了,你不给个爽快的,李老爷恼怒起来也不管你是不是冤枉,是有杀错没放过的。你再不说,他就要杀你了,他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狗腿听了李山河刚才那一番话,认同只要有与豺狼牵连的嫌疑,是只可杀错不可放过的。但他用心险恶,自己不肯下手,见李山河不知顾忌,趁他恼怒,要壮他气势推他下手。
阿柴也不知害怕,只轻蔑地看着李山河,眼中也无怒意。
李山河知阿柴意思,他只当自己是个死人,自己便对他动粗侮辱威胁都不用放在心上,怒意更盛。李山河虽然也听出狗腿逼自己出手是不怀好意,但心想己方人多势众,不信敌向氏七雄不过。便是事后向氏七雄和穆庄这些江湖势力报复,自己收罗的天剑宗高手也可保护自己返回京城。京城有逍遥大仙坐镇,就算豺狼这种恶魔也不惧他敢来报复。
李山河盘算已定,听得厮杀声逼近,当机立断道:“好,我一剑杀死你,证你清白,断我疑忌!”拔出腰间佩剑,便要结果阿柴性命。
却听信公子喝道:“住手!”李山河吃他一喝,不愿逆这个天子特意召见的人,把势止住。正疑惑不解他为何要阻止自己,一声大响,烟尘翻滚,又把他吓了一跳。
闻声看去,厅侧墙壁上已给打崩裂出一个门口,向天横率先撞了进来。又听头上作响,屋顶上又砸出一个大洞,向天射在上面俯视下来。随即向天笑从厅壁豁口步入,向东流和向秋来随在身后两侧,向宝最后进来守住豁口,单不见向唐。厅中有许多捕快和宫廷侍卫,屋外又有围堵上来的禁军,将向氏兄弟六人围堵在厅壁豁口处,但是向氏兄弟的气势倒似是他们把鹰犬和李山河等人包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