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剑道魔霆
作者:
魔霆狂痴 更新:2021-10-22 16:21 字数:4230
这时场中演武的是顶替了“疯毛驴”黄平原本场次的文促尼,怪不得黄平敢怒不敢言。文促尼虽然对自己没能安排在第二场比武之前做最后的单练表演有些不满意,毕竟是临时强行替换,也不好太过为难主办的穆庄了。
文促尼向来自视过人,早把“疯毛驴”黄平的不满看在眼内。虽然自己朝中为官,看不起黄平这等浪迹江湖又没有强硬势力做靠山的江湖人物,却也一心要做得漂亮,不能让旁人说他只能倚仗官威要人赏面,因此格外卖弄他的真才实学,不能让人看低了。
文促尼的兵器是一条长链,链身哑黑无光泽,在场中如乌龙飞舞,极具威势而且十分灵变,快慢远近随心所欲,便如活物一般。文促尼耍得兴起,只是可惜没有对手让他一展所长,他真正的厉害之处可得有个攻势如虹的好对手才能衬托出来。黄平看在眼内已是自愧不如,对于自己给替换到前头出场的怨气可算泄掉了。
文促尼将家传链法得意之处耍了一半,将长链收回腰间,暗叹没有对手不能尽兴,听场中热烈欢呼声,又忍不住暗自得意。那个天眼馆毛夏很是识相又是出来吹捧一番,更让文促尼心满意足了。毕竟以文先生京城名士的风雅,可不能做出了为了尽展所长要在人前表现就要求加赛一场这样有辱斯文的行径。而且要与使出绝招的文先生放对,那不是明着在大庭广众白白的受欺负么?
文促尼退了下去,穆梅走入场中,大声道:“下面请穆某的新识,海外归来的‘金孔雀’任造改。”
文促尼坐回座位。戴神行赞道:“文先生这一手当真艺压全场。穆庄主却不该有私心,照顾自己相识。不过既已看了文先生的绝技,只怕这个孔雀开屏却压不住场了呵呵。”
文促尼听得舒坦,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戴都监过誉了。毕竟穆庄主的地头,文某也不好太出风头呀。可惜戴都监不曾上场,大伙可没眼福见识神行法了。”
那“金孔雀”任造改自东面棚中走出,头发便如乱草一般,不修边幅,略显富态,身披一件长袍,上绣四字“尽情享受”。旁人都不认识,只见他走出来才知道他是最受重视的最后一场单练表演嘉宾。
任造改笑容可掬,走到场中抱拳团团转了一圈,朗声道:“在下任造改,向在海外游历,回归中土有幸结识了穆庄主,因此托他的交情在此耍一场混点盘缠。其实我这‘金孔雀’名头,也是比着今日比武正主儿‘玉蝴蝶’来对付着取的,冒犯莫怪。”
众人虽知他是个走交情上场的,见他不摆架子,又卖穆庄主面子,因此也不起哄,况且看了文促尼那一场,也很觉满足了。
任造改见观众似乎并不捧场,也不在意,把长袍脱掉,便打起拳脚功夫。他既然是海外归来,无名之辈,众人看不出他所演的哪一门功夫,也不觉出奇。
穆梅是见识过的,首先便看出来任造改打的功夫中有大弟子徐士秀方才演过的招式,只是自己弟子和他比起来就简直不堪入目了。
“疯毛驴”黄平看不多时吃了一惊,这人竟懂得自己的独门功夫。本要怒斥他偷学他人门派武艺,但是明明是自己苦练过的招式,由他使出来时便是自己师父也没有打得如此恰到好处。自己也曾想过这一招若能如此使得再进一点便是极好的,自己偏偏无力再进,眼前这人却使得游刃有余。非但如此,招式递进不一定依自己的次序,又穿插在其他门派的功夫中也极是流畅。黄平这一门功夫颇具疯态,劲力刚猛易发难收,自己使将出来也在招式转换间有些难以克服的细微阻滞之处,虽然师门也传下掩藏圆转的诀窍,劲力总嫌难以贯通,常苦不能随心所欲。要练到如任造改这般收发随心,变换如意,举重若轻的境界,自己以前是想都没法想得到,今日竟能亲眼所见,真是十分庆幸。
文促尼初时也不怎的,看到后来醒悟过来,面上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原来任造改演的拳脚功夫,非但有徐士秀和黄平的招式,更是将文促尼的铁链功夫化为拳脚,将这三人在场上练过的功夫融会贯通,并不拘泥于招式形相,非但在本来的武技精妙处更尽展所长,不足之处也有修补恰当。更难得的是,三人武艺流派不同,到了他那里能连成一意,行云流水,每一点都是恰到好处。
穆梅、黄平、文促尼慢慢都看明白了,深感震撼。穆梅弟子徐士秀演练的武技也还罢了,黄平的拳脚和文促尼的链法可是看门的绝技,指责任造改偷学武技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且不说任造改只看他们练过一遍,便问在场观看的任何人,只怕都反而会觉得是任造改的功夫拆开三套才使得那三个人练得拙劣了。
任造改练罢,略显羞涩,捡起长袍,道:“在下过于取巧了,失礼莫怪。看着取个乐儿,希望大伙能钟意。”
穆梅、黄平、文促尼看得心中折服,虽是取自自己的武艺,难起与他相争的念头。便是粗浅之辈,看不出个所以然的,也觉任造改一路功夫打下来很是畅快。一时之间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文促尼暗暗庆幸自己的横江链法因为没有对手,未能尽展所长,还有另一门独门绝学也未出手,否则若是以这人为敌时便很不利了。又有些遗憾没能看见他把自己的那一些武艺展示一遍如何可以使得更进一步,心中颇觉矛盾。
任造改回东面棚中,吴于玉又到场中叫道:“本次演武会最后决战,请挑战方‘玉蝴蝶’言无悔,应战方‘怪剑’茅佬。”
“怪剑”茅佬站到场中,听到很多为他助威的呼声,暗自苦笑。他生来丑陋自卑,以独门怪剑成名自傲,一向不得人欢喜,自己也料想得到那些助威的也不过是指望自己挫败对面的北方剑客,若是落败了便要嘘自己丢了江南剑客脸面。
经过方才棚中议论,茅佬已知道对手功力在自己之上,不过对手会仅以相等的劲力来和自己交手,以技决胜的话,自己这一手怪剑可也未必落于下风。双方礼毕,茅佬不甘示弱,道:“我可也不是无敌。”
“玉蝴蝶”言无悔明白他话中用意,答道:“来让我们尽情享受吧。”
茅佬知道双方已达成不凭功力强胜,以剑技决胜负的默契,抢先出剑。他使的一柄阔大长剑也是特制,剑劲刚猛,剑法却是走的奇诡一路。茅佬接连抢攻,出剑角度都很是刁钻,使人防不胜防,因他剑劲刚猛过人,常人更是难以招架,便是明知他这一招是声东击西的虚招,也不敢不防。
言无悔果然不敢硬接茅佬一些硬砍猛砸的急攻,茅佬自信功力相等之下自己的臂力和兵器在硬拼之下更胜一筹,何况自己也防对手情急之下没控制住功力,以身法为先,抢入不好防守的角度,主用挑、刺、划来奇攻,诱得对方截击时再突变劈、砍、斩,瞬发劲力硬拼,若是把对手剑拼断了,自己便见好就收。可惜言无悔并不上当,便真似个玉蝴蝶般在茅佬狂风骤雨的剑势中飘飞,茅佬大剑一发刚劲时,言无悔便似给他吹了出去。
这一场便比方才对“锄剑”那一场好看很多,观众都看得兴高采烈。
茅佬却自知自己的怪剑和田山前的锄剑在伯仲之间,现在可说是尽展所长了,“玉蝴蝶”竟轻易应付得过去。需知怪剑和锄剑都是奇门剑法,以奇诡的剑招攻敌制胜,比起寻常的中规中矩剑法确实有独到之处。换言之,若是对手应付得下来,反而奇门剑法不似中正的剑法攻守法度严整,更易被对手寻隙反制。因此自己怪剑奇攻不下,可见对手在剑道上的见识,反应灵变在自己之上,不能以剑招的怪来取胜,只盼以剑的怪来胜过对方的剑。
言无悔正是兴起,见茅佬气势渐颓,知他久攻不下已然技穷,不再引他剑招观看,随手就是一剑刺出。
茅佬见这一剑难以招架,只好变招闪过,倚仗身法灵巧绕过一边再攻。没想到接下来言无悔只攻不守,茅佬攻势接连受挫,每发一招总不能使到尽处便需强行变招闪避。
在旁人看来场中是激烈对攻,很是凶险刺激,只有有数的高手才看得出来:言无悔是攻得游刃有余,自然畅快;茅佬却是不能招架拆解,只好强行变势避让,因此攻势始终不能尽发,言无悔自然就无需招架闪避。
茅佬接连受挫,知道对手剑发尽指自己无法应付的破绽,自己的剑技对手已然了如指掌,剑道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怪剑已被对手破尽,若有一招没闪避及时,便要给对方攻入要害。心中暗暗叫苦。
正彷徨间,又给对手一剑刺入,茅佬本已惊慌失措,要寻思抽身罢斗之策,又要闪避,忽觉这一剑来得较之前的剑势稍缓,来得及招架。且莫说这蝴蝶般秀气公子是否气劲稍有不足以致有可乘之机,寻常锋利刀剑可硬拼不下自己这柄沉重大剑和刚猛气力,心中一喜,挥剑横劈截击。
只见言无悔似乎意料之中,剑势一变,斜撩而上,从茅佬身侧掠过。半截断剑应势飞出,带起四周惊呼之声。
茅佬定盯看时,自己手里只剩下半截断剑,也顾不得此时对手已可一剑取自己性命,转身只要看言无悔手上兵器。
言无悔既已取胜,也不再出手,只等茅佬转过身来,扬剑让他观看。剑长四尺,青光流动,显见是一把利器,完好无缺。茅佬不肯相信,便是利剑,自己也凭着这一柄特质大剑劈断不少,何况他这剑竟无损伤。
言无悔道:“此剑名为魔霆,凌厉刚猛,无坚不摧,自得此剑之后,我才抛弃杂学,一心剑道。”
茅佬以为言无悔言下之意,他使的是神兵利器,击断怪剑不足为奇。
言无悔又道:“魔霆是引领我入剑道的恩师所铸,材质并不罕有,不过是铸造有法。若与你那把怪剑硬拼,难免损伤。可是你剑势为我所挫,力总不能尽发,气劲不畅,仓促之间为我所诱,力急气促意虚势弱,剑势为我所乘,自然不堪一击。”
言无悔望了一眼南面棚中,回剑入鞘,扬声道:“力准气匀意畅势强,自然凌厉刚猛,无坚不摧。你剑心已溃,剑如败絮,便是寻常刀剑亦可一击而断。”
木巧心和武柏听得此言,方知道向天笑只要他们留神劲力的用意。以他们的见识,便是看场中演武的招式,也难以看清技巧如何高明。但是抛开招式来看,刚才出场众人,果然在力道和气劲上可见高下。“金孔雀”任造改用的别人的招式,却能让寻常的武者也能看出来更加优胜,是因为发力精准恰到好处更显威力十足,气劲均匀招式变换方能圆转如意。
茅佬到此已知对手远非自己能及,索性爽快道:“多谢言公子指教了。言公子方才尽破我的怪剑时,若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只是看我凭恃力大剑刚总是要拼上一剑方才甘心,现今我是心服口服了。”
言无悔轻易取胜“锄剑”和“怪剑”两个江南有名剑客,此后江南武林自然会有不服气的要找回场子,他自己再要遍访江南剑客挑战也会容易很多。这都在他意料之中,若不先整出点风头来,原也惹不动真正顶尖的角色出来交手。
茅佬退了下去,言无悔却仍站在场中。既然两场比武分了胜负,演武会也该散场了。虽然也有些高手起了兴致,想要和言无悔较量,也不能厚着脸皮在他打了两场之后挑战,总得以后再约了。却见有人从南边棚中走了出来。
木巧心和武柏见向天笑走了过去,都吃了一惊,看同来的向秋来和向东流却面有笑意,显得对向天笑的用意了然于心。
乔火也颇觉惊讶,以为向天笑也和自己一般见猎心喜,想要挑战言无悔。这言无悔一直留有余力,原也值得一战,向天笑另一个身份叫“不败刀狂”,武林之中刀剑两道向来相争激烈,那也怪不得他会忍不住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