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愿不愿意,替我去死?
作者:阿迢      更新:2021-10-22 09:38      字数:2930
  大堂没一会儿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之前那香娘来过的痕迹。之前从青龙寨出来,一直跟着叶琅书的人也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赶了过来。
  沈缚山如今不在,叶琅书就是他们的主子。
  “琅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刘叔如今跟徐伯一块儿在悬壶馆做事,这几年下来,人瞧着竟然年轻了不少,身子也壮硕了许多。
  “今日来了女子,说肚子里怀了缚山的孩子,是他在军中收用的妾室。”
  叶琅书刚开了个头,底下就闹哄哄的,七嘴八舌说这事儿不可能。
  “寨主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性子,怎么可能不顾你,在外胡来呢。”
  刘叔还以为叶琅书叫他们回来,是为了给自己主持公道的,连忙又道:“如果寨主当真如此糊涂,我这个做叔叔的,第一个饶不了他。”
  青龙寨上的男人都是情痴,一辈子就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即便是现在富裕了,也摘了土匪这个包袱,也没生出过要再多添人的心思。
  叶琅书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为了他们这群青龙寨的土匪尽心尽力,搭上自个儿大好的年华替沈缚山守着这一方老人,若沈缚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叶琅书的事,他们哪里肯答应?
  “爹!你先听琅书说完,你急什么呢急。”
  刘阿金这性子跟刘叔一样,都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刘阿金见自个儿亲爹这样,很是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叫他闭嘴。
  “缚山不会如此,那人我也问清楚了,是听人指使故意来演这么一出的。”
  叶琅书见刘叔一心维护自己,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笑意。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拿这种事胡说八道!”
  “我总觉得这件事和上次知意楼那事儿有什么关系,所以需要大家去查一查背后捣鬼的究竟是什么人。”
  叶琅书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个答案,自从她来清水镇后,在她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不少。可很多人见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使一些招数后便也没了法子。只有一人,这三年以来的动作从未断过。大有不把她赶尽杀绝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而且沈缚山和这块玉佩,若非曾经就相熟的人,又怎么可能这般清楚他们对叶琅书的重要性?
  叶琅书的手紧紧扣着扶手,看着坐在下面的青龙寨众人,“重点查一查刘员外府。”
  当年刘员外府在叶家村,可手中大半产业都在清水镇。加上这刘员外与清水镇曾经的县令关系极好,所以他在清水镇也一样的横行无忌。只是到后头,那王大人被江南总督商大人带回京,又来了个油盐不进的吴大人后,那刘员外就如同没有了钳子的螃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甚至在两年多前就因为纵欲过度,内里被掏空,人彻底没救了。
  不过,虽说那刘员外死了,可他那员外府却始终存在着,所有的生意产业也都继续维持着。虽说一年不如一年,可到底还是比那些穷苦百姓日子好过多了。
  叶琅书可还记得,叶琅琳在三年前就成了刘员外的姨娘。她原本想着即便叶琅琳再有诸多不多,可叶琅琳到底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即便叶琅琳再在背后捣鬼,再是小动作不断,她也只是暗自处理了这些事情,并未想过要对叶琅琳下狠手。
  可是叶琅琳却似乎是不满足于这些小打小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沈缚山身上。
  如果这事儿真的是叶琅琳做的,那这玉佩,和仿造沈缚山笔迹写的信,都是从哪里来的?
  叶琅书越想到这些,脸色就越发冷了下来。
  “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
  刘叔听完叶琅书的话,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也改了口,冲她拱手行礼应了下来。
  不光是为了沈缚山一个人,还有他们的亲人也一直跟着沈缚山,如果沈缚山出了事,他们的亲人难道就会安全吗?
  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他们清楚。
  “若是查明了确为刘员外府的人所为,那你们直接去拿人。”
  叶琅书顿了顿,“若是有一个名叫叶琅琳的,不要伤了性命,留着带回来,我有事情要问她。”
  “至于吴大人那里,我会提前去说一声。”
  这位新来的吴大人是商延玉大人的门生,性子虽然刚直古板了些,却是个尊师重道的人。所以这几年下来,对叶琅书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许照拂。如果真的查明此事与叶琅琳有关,那也不算是平白无故冤枉人了。
  “是,夫人。”
  “姑……姑娘,信我送过去了,都是照着你的吩咐来办的事。”
  宝瓶跪在地上,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黄豆大小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浑身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可是奴婢没想到那叶琅书竟然这般冷静,还有那香娘!那香娘也是没用——姑娘、这次不行,咱们……咱们还有机会的。”
  宝瓶脸色苍白,连带着声音都是颤抖的,膝盖下面竟然一片血色,没被衣裙遮掩到的地方还能见到几片破裂的碎瓷片。她如今,竟然是跪在碎瓷片上的。
  叶琅琳躺在贵妃榻上,手上拿着一朵芍药把玩着,白皙的手指越发衬得指尖猩红,“机会?你当真以为那叶琅书还是以前那个任由我捏扁揉圆的蠢货吗?”
  叶琅琳的声音不大,轻飘飘的像是羽毛飘浮在空中,却叫宝瓶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身子抖得越发厉害。
  “我这三年来什么法子没用过,这次我拿着刀子往她心口上狠狠捅了一下,你以为她还会由着我继续闹下去?”
  叶琅书猛地揉烂了手里的花,殷红的花汁染红了手指,像极了鲜血。
  她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把手里破烂的花往地上一扔,“没想到三年,整整三年,我都没能把那个蠢货给斗垮!”
  叶琅琳恨得眼角发红,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宝瓶,随手抓过旁边小几上的一个果盘就朝她身上砸了去。果子散了一地,那果盘直直砸在宝瓶身上,叫她忍不住发出一阵闷哼来。可宝瓶根本不敢说什么,只能继续跪着,把身子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从叶琅琳眼前消失似的。
  “姑——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宝瓶安静了许久,可最后还是没办法不说话,她忍住传遍浑身上下的痛意,满头大汗地看着已经起身坐在贵妃榻上,满脸阴鸷的叶琅琳。她不过只看了她一眼,就又吓得打了个冷颤。
  “她要来抓我,我难道……就没办法吗?”
  叶琅琳桀桀怪笑了一声,那双多情的眼睛突然对上了跪在自己跟前,正抬头看自己的宝瓶身上。
  “叶琅书现在,只怕比我更着急呢。”
  着急想知道为什么玉佩会在她手里,着急沈缚山的下落。
  可叶琅书越想知道,她就越不愿意告诉她,她要看叶琅书急到发疯、急到癫狂,又偏偏查不出实情来的样子!
  “姑、姑娘……”
  宝瓶跟了叶琅琳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叶琅琳如今这样看着她是什么意思呢。
  宝瓶怕极了,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就像是被人从头上淋了一大桶水。
  “好宝瓶,你怕什么,我是你的小姐,你干嘛躲着我呢。”
  叶琅琳从贵妃榻上起身,甚至连鞋子都没穿一双,就这样赤着脚,一步一步朝宝瓶走了过来。
  “你是从小就贴身伺候我的丫鬟,如今我有难,你就不愿意为我做一点什么吗?”
  叶琅琳一步一步走进了宝瓶,宝瓶浑身颤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主仆之分,一个劲儿地蹬腿往后躲。可她刚才跪在碎瓷片上,膝盖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她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更别说逃跑了。
  “姑娘……姑娘你要做什么……”
  宝瓶双手撑在地上,她没办法起身,就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后面缩,仰着一张满是汗水,带着万分惊恐的看着上方,带着笑意正轻声细语和她说话的叶琅琳。
  “好宝瓶,叶琅书定然会叫人来寻我,我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就忍心看我被叶琅书折辱,看她把我踩在地上践踏吗?”
  叶琅琳一脚踩住了宝瓶的衣裙,又蹲下身子一把扣住了宝瓶的下巴,“你和我年岁相仿,身形相似,好宝瓶,你愿不愿意……”
  叶琅琳放轻了声音,掐着宝瓶下巴的手不断收紧,尖利的指尖都已经深深陷进了肉里,“你愿不愿意,替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