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妾室
作者:阿迢      更新:2021-10-22 09:38      字数:2715
  叶琅书听徐伯的话,老老实实地喝了几天药。加上刘阿金拿着鸡毛当令箭,成天就盯着叶琅书,这样不许她做那样不许她做。知意楼和悬壶馆的事儿也一概不许来打扰叶琅书养病,倒是叫叶琅书看着没有前几天那般虚弱了。
  只是……沈缚山依旧没有什么消息,叶琅书来回吩咐了不少人去打听消息,也都没能探听到什么。
  “姐姐,上次闹事的那妇人被关了几天,也实在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官府便只能把人给放了。”
  唐平舟,也就是之前青龙寨最调皮捣蛋的那个糖葫芦,这会儿分明才一个十一岁多的半大小孩儿,却偏偏绷着一张脸规规矩矩地站在叶琅书面前,一板一眼地说着话。
  上次知意楼出事的时候,他正陪着张婶儿唐婶儿一道却去庙里上香,隔了一天才回来。他知道这事儿以后便去了官府。可是不管他怎么问,或者是官差怎么逼问,那妇人却始终只有一句: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收了银子听人吩咐办事。
  平舟见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便只能回来把事情告诉叶琅书一声。
  “问不出来就算了,只要有人做了这事儿,自然会留下痕迹,以后慢慢查就是了。”
  叶琅书素来疼爱唐平舟这孩子,再加上这几年她又眼见着这孩子从之前那个调皮捣蛋不懂事的熊孩子,长成现在这个行事有礼办事牢靠的小大人,已经完完全全把他当成自个儿的亲弟弟了。
  “你小小年纪怎么老是喜欢皱着眉毛,这样可一点儿都不好看。”
  叶琅书知道唐平舟的性子,之前知意楼出事的时候他没能在自己身边保护她,又始终追查不到幕后主使人,这孩子心里不定多自责呢。
  叶琅书看着唐平舟笑了笑,从手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冲唐平舟招了招手,把人唤了过去。
  “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吃这种果脯,拿去吧。”
  “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唐平舟脸色一红,嘴上虽然挣扎了几下,可还是老老实实地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
  再怎么装老成,到底只是个小孩子。
  叶琅书看着唐平舟这别扭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连带着最近因为一些莫须有谣传而不大畅快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唐平舟把果脯往怀里一装,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姐姐,寨主哥哥还是没消息吗?”
  他这话一出,叶琅书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唐平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刚要开口补救一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刘阿金人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琅书,门外来了个女子,说是有寨主的消息!”
  叶琅书闻言,直接从椅子上起身,步子有些急切地就往外走。唐平舟楞了一下,也急忙跟着走了出去。
  叶琅书走到大堂的时候,那个自称有沈缚山消息的女子已经被唐婶儿她们叫进来坐着了。叶琅书刚走进去,原本坐在椅子上准备喝茶的女子就起了身,冲叶琅书盈盈一拜,口中竟喊着:“姐姐”
  叶琅书脚步一顿,看了那女子一眼。
  是个生得极美的女人,风姿绰约,抬头又低头这一瞬便是顾盼生姿,好一个风情万种的妙人。
  “姑娘可是我娘家亲戚?亦或是夫君家的远方表妹?”
  叶琅书只看了那女子一眼便抬脚朝主位走去,更没让那个初次见面就大胆开口叫她“姐姐”的那个女人起身。
  “只是我家中早已无人,也从未听夫君提起过,有什么远房亲戚。”
  那女子也不知道叶琅书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姿势叫她很是有些难受。
  她咬了咬牙,自顾自地起了身,对主位上正端着一杯茶准备喝的叶琅书抿嘴一笑,“姐姐说笑了,奴哪里是姐姐还有夫君的亲戚呢,奴家……”
  “既然不是,那你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倒是亲热。”
  叶琅书不是没听见这女子口中的“夫君”,端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却又轻轻放在了桌上,只发出一阵清脆短促的响声来。
  “我开门做生意以来,假装亲戚上门打秋风的人不少,你倒是头一个这般大胆的。”
  叶琅书手臂搁在椅子扶手上,敛眉看着地上的女子,面上虽是柔柔的,可言语里却半点不叫人觉得这是个好拿捏的。
  那女子没想到叶琅书看着性子和软,却半点不肯吃亏,脸色有些难看。可她一想到自己怀里的东西,底气便又更足了些。
  “叶姑娘,奴家可不是来上门打秋风的。”
  她娇滴滴地笑了一声,一双本就多情的眼睛盯着叶琅书看了会儿,咬了咬牙,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奴家名叫香娘,是奉了沈将军的命,送一样东西给叶姑娘的。”
  自称香娘的女子伸手往袖子里一探,摸出了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来,却并未立即拿给叶琅书。反倒是瞥了眼一见她靠近叶琅书就连忙斜跨一步上面挡在叶琅书跟前,生怕她会怎么着叶琅书似的刘阿金。
  “奴家本是被贼人掳走的清白人家的姑娘,后来又被沈将军救了出来。奴家只是个弱女子,又没有什么本事,便只能以身相许,报答沈将军的救命之恩。”
  香娘说这话时低头微微一笑,脸上还带了几分羞涩的笑意。
  “将军在军中三年,总得要个体己的人,便把奴家收用了。”
  “所以奴家叫叶姑娘一身姐姐,也是想着姐姐乃将军正妻,香娘也该在姐姐面前尽一尽侍妾的本分,好让咱们二人以后好好侍奉将军呢。”
  这香娘倒是生了一张巧嘴,半字不提自己来找叶琅书是存了什么心思,口口声声说要尽什么作为侍妾的本分。又是要侍奉叶琅书,又要侍奉沈缚山的,好似如果叶琅书此刻把人赶出去,就是善妒,就是不让人好好服侍沈缚山似的。
  女人善妒,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叶琅书与沈缚山分离三年,如果沈缚山当真不顾发妻收了个不知哪儿来的女人,如今还叫这女人上门耀武扬威,这不是在往叶琅书心口上捅刀子吗?
  一直站在大堂的张婶儿听见香娘这一番话,一脸担忧地看着叶琅书,脸上神色显得有些纠结。
  “你说沈缚山有东西叫你送来,是什么东西。”
  相比一脸紧张的刘阿金和满脸担忧的张婶儿,叶琅书这位被侍妾找上门来的正妻倒是显得十分冷静坦然,脸上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原本以为叶琅书定然会发难的香娘分明都做好准备了,却见叶琅书面上情绪不显,还心平气和地问话,倒是叫香娘一时有些摸不准此人的心思。
  “将军告诉奴家此物十分重要,要奴家亲自送到姐姐面前,还有一封书信。”
  香娘只当这叶琅书是还没信她的话,便又从袖子里拿了一块玉石模样的东西来,并着那书信一块儿给了叶琅书,嘴里还道:“姐姐大可看看,瞧瞧这到底是不是将军的笔迹。”
  叶琅书结果香娘递来了东西,甚至没来得及去看那封信的内容,只看了那枚玉佩,脸色便登时大变。
  这枚玉佩是沈缚山从军前夜,她亲自挂在沈缚山脖子上的。沈缚山也说了,人在玉在,这一辈子都不会取下来。如今这玉佩怎么会在香娘手里!
  难道是沈缚山出了什么事?
  叶琅书将玉佩放在掌心紧紧一握,力度大到指尖都泛白了。她摒着一口气,拆开信极快地读了一遍,内容也确如香娘所说,说什么香娘是他在军中收用的侍妾,竟还叫叶琅书好好照顾她。可叶琅书看来这内容,脸色竟然还渐渐平静了,等读完了,她整个人竟然放松了下来。
  笔迹,的确是沈缚山的。
  可这封信,却不可能是沈缚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