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诡计
作者:
阿迢 更新:2021-10-22 09:38 字数:2508
刚刚从人群中跑出去的丫鬟脚程倒是快,没一会儿便回了宅子,一路火急火燎地就往后宅去了。
这丫鬟急吼吼地进了屋子,看见个正躺在贵妃榻上假寐的漂亮女子便直直朝她那儿去,叫退了正在这美人儿身边打扇的下人,弯腰在女子耳边轻声说道:“姑娘,这事儿没成。”
贵妃榻上的女子一听这话,慢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比起这火急火燎的小丫鬟,倒是镇定了许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似的。
这女子赫然是当初在叶府里日日欺负叶琅书,之后又自荐枕席跑去给刘员外当姨娘的叶琅琳。
只这叶琅琳虽是刘员外之前宠爱的姨娘,可那刘员外原本就是喜新厌旧之人,总不可能连着三年都把心思独独放在叶琅琳一人身上。可瞧叶琅琳房里摆的、身上穿的,无一是凡品。再者,瞧这丫鬟一路过来的张狂样子,也知道叶琅琳在这刘府日子过得十分顺遂。
丫鬟说完这话往后退了小半步,又瞥了瞥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叶琅琳,倒是半点没犹豫地把刚才看到的事儿全说了。
“她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叶琅琳听完,面上被没有半点事情落败的不甘,倒是妖妖娆娆地把手伸了出来。那丫鬟便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搀着她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又手脚勤快地给叶琅琳倒了杯茶水。
“姑娘,这次没成,咱们还得再想想别的办法啊。眼瞅着她那生意越做越大,可不能叫她过的这样舒心呐!”
这丫鬟名叫宝瓶,是之前在叶府的时候就一直在叶琅琳跟前伺候的。后来叶府落魄,叶老汉和孙氏母女俩被村子里的人一通哄了出去,他们这些做丫鬟下人的自然也没能落得什么好。后来兜兜转转的,宝瓶又被人牙子卖进了刘员外府。她这一进府才发现,刘员外身边备受宠爱的姨娘,竟然就是她当初的主子。
只是两年前她刚进府的时候,叶琅琳还是个已经失宠的姨娘。宝瓶在她身边,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个她陪着长大的小姐是怎么心狠手辣,一步一步铲除异己,又是怎么把刘员外逼死,把这员外府一点儿一点儿攥在自己手里的。
宝瓶当初在叶府跟在叶琅琳身边的时候,就经常出一些坏主意帮叶琅琳一块儿折腾叶琅书。如今这整个刘府都是叶琅琳说的算,她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自然就生出跟当年一样的主意来,变着法儿的帮叶琅琳出气。
“自然是不能叫她好过的。”
叶琅琳被宝瓶扶到桌边坐下,手里端着那杯还冒着热气儿的茶水却没有半点要喝的意思,指尖在杯沿摩挲了几下,轻声吐出这句话来。
“那姑娘,要不要我找人直接把她那知意楼给砸了,左右您看着也心烦,把知意楼砸了,也能叫姑娘心里畅快些。”
宝瓶虽是自幼跟在叶琅琳身边伺候的,可她这么些年下来也知道她伺候的这位主子是个多心狠的角色。之前叶琅琳交代给她的事儿她没有一件是办妥当了的,心中自然生出几分惧意来。更是想要赶紧办几件让叶琅琳心情畅快的事儿,免得叫她在叶琅琳跟儿前失了宠爱。
“你真以为如今的叶琅书,还是当初那个在叶府由着你我欺辱打骂的低贱坯子吗?”
叶琅琳掀了掀眼皮,瞅了宝瓶一眼。
宝瓶被她这么一看,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连忙跪了下来,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了似的,叫她觉得浑身难受。
叶琅琳见宝瓶朝自己跪了下来,就跟没瞧见似的,自顾自地抿了口茶水,半点叫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眉眼尖越发冷厉阴狠。
自从叶琅书跟了那土匪头子之后,她的爹娘因为叶琅书没了命,她也因此成了那刘员外的玩物。原本以为凭着刘员外的势力,和他与王大人之间的交情,对付叶琅书不过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那场三年前的剿匪就能让叶琅书和沈缚山没了性命,可没想到,不仅他们平安无事,原本在清水镇如同土皇帝一般的王大人还此事被人参了一本,连官位都没能保住。
那刘员外敢作威作福,也是因为与地方官员私交甚好。可王大人被撸了官职,新上任的清水镇县令竟然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硬骨头。不管刘员外怎么示好贿赂,他愣是半点不动心。还以刘员外意图贿赂朝廷官员的罪名,重重打了他几十大板。
刘员外没了王大人的庇护,又被这新上任的县令狠狠打了几十个板子,便一股脑地把所有罪名全推在了叶琅琳身上,将她狠狠折磨了一番,扔在后院一个偏僻院子里由着她自生自灭。
可叶琅琳早早地就在刘员外饭菜中下了毒药,毒性早就侵入刘员外的心肺。叶琅琳等着刘员外读毒发之日,将一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伪造书信放在了刘员外怀里,将他这员外府一点儿点儿地变成了叶琅琳的府邸。
“若不是看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儿上,光看你近来办的事情,我就能立马把你卖到勾栏院去。”
叶琅琳放下手里已经渐渐没了温度的茶杯,转身低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已经满脸是汗的宝瓶。
“奴……奴婢无能,让姑娘失望了。”
宝瓶听见叶琅琳这么说,连忙抬起头来,满脸惊恐地看着叶琅琳,又朝她膝行几步,连忙攥住叶琅琳的鞋子,“宝瓶、宝瓶求姑娘再给宝瓶一次机会,奴婢这次一定不会再失手了!”
叶琅书那知意楼,从最开始准备的时候叶琅琳就一直在叫人暗中动手脚,可叶琅书和她身边的人却不知道有多谨慎,谨慎到根本没有给她留任何下手的机会。等后来知意楼和那悬壶馆名声越来越大后,叶琅琳的手段就更加不管用了。
眼瞧着叶琅书在她眼皮子底下过得越来俞畅快,叶琅琳心中仇恨的苗子越长越大,直到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叶琅琳冷眼瞧着宝瓶额头上磕出来的血,过了许久才装模作样地把人扶了起来,又故作心疼地替她擦掉了已经顺着鼻梁流下来的鲜血。
“你是打小就伺候我的,是我唯一的心腹,可若是你都不把我的吩咐放在心上,你还要我去相信谁?”
宝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可手腕却被叶琅琳紧紧攥着,直直疼到了心口里。
“姑、姑娘待宝瓶好,宝瓶心中一清二楚,是宝瓶太没用了,才一直没能完成姑娘交代好的事情。”
宝瓶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害怕,扯了扯嘴角,愣是撑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来。
叶琅琳将染血的帕子放在宝瓶手心里,手指勾了一缕宝瓶的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精心修剪过却显得有些尖利的指尖偶尔在宝瓶脸上划过。
叶琅琳看着宝瓶害怕的样子,脸上笑意更盛,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书信塞进了宝瓶怀里,“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永安镇吉祥街后巷最里面那户人家那儿去。再送个消息到叶琅书耳朵里,若是没成,或者叫叶琅书发现这消息是我传出去的,你就不必再回来了。”
叶琅琳放轻了声音,把那缕头发别在了宝瓶耳后,“听明白了吗?”
“奴婢……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