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示虚开利
作者:
木猿 更新:2021-10-21 13:16 字数:7948
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
——《庄子-说剑》
八贤王见李意水找到,于是回到南清宫中。为了庆祝破案,他在府中不仅设下酒宴,不仅邀请了府中的包拯、公孙策等人,就连参与此案的寇准、杨学士和郭国舅等人也被八贤王邀请到了南清宫中。
欧阳春由于马帮有事,所以很早便离开了开封。三大侠士之中只有展晖和谷云飞参与了八贤王的宴会。在酒宴之中,八贤王等人都有说有笑,只有寇准和包拯若有所思,在酒宴上一言不发。
酒过三巡之后,八贤王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对寇准说道:“平仲,希仁在酒席之上不说话也就罢了,为何你也一言不发?”
“我也是在想用兵灵州的事。”寇准回答道,“我下午才得知党项人和吐蕃六谷部人相互勾结,所以这次攻取灵州的计划也取消了。”
“就算这次取消,还有下次。”八贤王说道,“只要我们把辽国的问题解决掉,就可以用兵党项,夺去灵州。”
“可是要解决辽国问题要等到何年何月?”寇准说道,“现如今宋辽两国实力相当,百年之内恐怕谁也灭不了谁。只要辽国不灭,我军就无法集中兵力对付党项。”
“这就好比汉末三国鼎立的局面一般。”公孙策说道,“宋、辽和党项三方相互对峙,又相互依存,恐怕只要耗到两方衰弱,一方独大时才能改变局面。”
“公孙贤弟,这我就不同意了。”谷云飞反驳道,“从地理来看,辽国位居北方如同三国之中的魏国,大宋位居东南乃三国之中的吴国,党项位于西南类似三国之中的蜀汉。但从势力来看,我大宋无论钱粮人口还是军事实力比辽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党项一族和宋辽两国相比都不值一提,这汉末三国中魏国稍强而吴蜀偏弱的形势完全不同。”
“杨学士说得在理。”郭国舅也插嘴道:“更何况魏蜀吴三国最后都并入晋朝,若把当今形势比作三国鼎立的局面,岂不是意味着我朝将会被某个‘晋’国吞并吗?”
“古今形势虽然类似,但也不尽相同。”寇准说道,“至于未来如何,也不是当下我们这些人可以左右的,所以大家还是吃酒吧!”
寇准说着拿起酒杯饮了一杯,他在饮酒之际向包拯望去,见他愁眉不展,于是问道:“希仁,你是不是觉得李姑娘被绑架的那件案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不是,我在想今天王枢密的事情。”包拯说道:“王枢密今天在谈话中说‘害怕陛下等急’,可那时并不是上朝的时候,如果陛下事先召唤王枢密,应该会有内侍陪同,不会只有他一人入宫。而如果王枢密主动觐见的话,他又岂会‘害怕陛下等急’?”
“希仁提起的话,我也有些奇怪。”八贤王也说道,“当时我和王枢密一起来到景阳楼下,当时还没让人通报,陈公公就前来了,而且还说‘让王枢密久侯’的话,难道王枢密让人通报后又出宫一趟再回来不成?”
“不对,如果他有紧急事态的话,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寇准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
寇准说着接着问了八贤王王钦若觐见的相关细节,在听了八贤王的叙述后,不仅寇准的脸色更加凝重,就连包拯和公孙策都由喜转忧。公孙策于是说道:“这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李姑娘现在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确切的说应该是‘调龙离凤’,”寇准说道,“王钦若之所以入宫,就是为了让陛下离开李姑娘,好让和他狼狈为奸的刘妃及金华宫内侍一起对付没有皇帝保护的李姑娘。而王钦若之所以没有通报陈公公便出来传召,就是因为那个向王钦若通报消息的金华宫内侍已经提前回到金华宫通传,所以为了配合那内侍的行动,王钦若才急匆匆的赶到金华宫。”
“而他之所以在面君之时支支吾吾,也是因为没什么重大的事情。”公孙策猜测道,“而后来随着官家提出了用兵灵州的疑虑,他这才就坡下驴。”
“那把长笏掉落也不是偶然的事了?”八贤王转身问还没说话的包拯道。
“我想那是因为王枢密听了王爷和陈公公的对话,有些惊慌失措才导致笏板掉落。”包拯说着,解释道“王枢密原本以为那是普通的宫女,这才答应帮忙,可后来从王爷和陈公公的对话中得知李姑娘身份并不简单,所以才惊慌到把笏板掉落。”
“就算如此,我想也不必担心吧!”谷云飞乐观道,“凭借小师姑的武功和机变,就连辽国奸细都能玩弄于股掌,更何况区区的后宫嫔妃内侍。”
“正所谓有备无患,无备有患。”公孙策说道,“当时李姑娘发现假钦差的破绽,而假钦差却没有防备,所以她才能逃脱。但此次她很有可能没有防备而遭到别人暗算。”
“总之无论有事无事我们都必须马上进宫查看。”寇准说着,接着吩咐郭国舅道:“国舅,你马上去找皇后娘娘,请她立即派人搜查后宫。在我看来,如果刘妃也不可能在不弄清事情的情况下就加害李姑娘,而是会把她监禁起来在找机会审清问明。而她选择监禁的场所不可能是陛下常去的金华宫,而是他负责掌管的秋刑院,那里是供宦官阉割和惩罚犯错宫人的地方,是最适合监禁拷问了。”
“本国舅知道了。”郭国舅说着,便离开了南清宫,前去找郭皇后。寇准接着吩咐了展晖一些事情。谷云飞见自己无所事是,于是把寇准叫道一旁,他还未答言,寇准便说道:“谷贤侄,你是不是想潜进皇宫,探查情况,如果你能保证不让禁军发现,那就去吧!”
“我保证决不让任何人发现。”谷云飞说道。
“那就好。”寇准说着,向谷云飞介绍了秋刑院在皇宫的大致位置,然后嘱咐道:“李姑娘极有可能被监禁在秋刑院。总之你在找到李姑娘之后,只要她无生命危险,就不要轻易露面,免得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谷云飞说着回到八贤王给他安排的房间。谷云飞在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后,便离开房间然后翻墙出了南清宫,按寇准的吩咐寻路来到西华门北面。皇宫的禁军大都守卫在宫门附近,宫墙外面根本没人守卫。
此时已过了亥时,谷云飞心中焦急,见宫墙外面并没有人守护,于是来到宫墙底下。这皇宫的宫墙少说也有两丈来高,江湖之中几乎没人能够一跃跳上屋顶,所以谷云飞使出华山派“道陵登梯”的轻功,双脚踏着墙壁上了墙头。墙边不远处便是殿前司禁军所居住的一排排房舍,谷云飞于是便越过墙壁和屋顶之间的间隙,然后落在了屋顶之上。
谷云飞匍匐在屋顶之上,他的头略微露出屋脊,察看着屋前的状况。屋子的最远处是内宫的宫墙,内宫宫墙和禁军房舍之间的空道便是禁军巡逻时专用的通道。谷云飞听寇准说过,巡查皇宫的禁军共分为三组,分别轮流负责从子时到卯时、辰时到未时、申时到亥时的巡查。每一组禁军分为十六队队,其中八队在外宫南边的各个宫殿来回巡查,另外八队被平均分派在东华门和西华门附近的禁军房舍中,每当轮到他们巡查的时候,从东华门和西华门便会各有两队禁军出发,然后沿着内宫的宫墙向相反的方向的方向巡查,当他们各自巡查四分之一的路程后,便又各有两队禁军从东华门及西华门出发向相反的方向巡查。每队禁军巡查内宫一周大概要两刻钟时间,也就是说每隔半刻钟时间便会有一对禁军经过西华门。
谷云飞心想禁军马上便会经过,于是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查看南北方向的情况,不一会便见西北和西南角灯火闪烁似有禁军前来。他急忙伏下身子,小心的隐藏着,由于他的位置在西华门偏北,所以北边的禁军先经过他面前,然后再是南边的那一小队禁军,直到两小队禁军陆续从他前面的空道经过,这才抬起头来。他知道再过不到半盏茶功夫,便有另外一两队禁军前来,于是急忙跳下屋顶,飞速奔向内宫的墙边。
到了墙边后,谷云飞便再用“道陵登梯”的轻功登上墙头。然后跳进墙里面。由于禁军不得进入内宫,内宫的巡查任务就交给了宫中的宦官,正因如此,内宫的守卫相对有些松懈,在谷云飞从西门前去秋刑院的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一个巡查的内侍。
谷云飞正准备进去,突然发现东边有灯火闪烁,他知道有人前来,于是使出五灵拳中“飞鹤凌空”的招式跃上墙头,然后跳入院内。他四处张望,见院内离门口不远处有一棵大槐树,便用五行拳中“灵猿上树”的招式手脚并用爬上了那棵大槐树。
谷云飞站在树枝上,用树荫掩藏着自己的身子。过了不一会,便看见院门大开,有一群人走了进来。首先进入院中的是两个个拿着灯笼的宦官,他们身着白衣,头戴宦官常戴的帽子,为了不遮挡住灯笼的光线,他们在进门之后便走到左右两侧,然后双手抓着灯笼的灯杆让灯笼靠在中央,等候着随后进来的人。
在这两名宦官之后进来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谷云飞仔细看去,那女子乌黑的发髻被盘成许多大小不一的发缳,上面穿插点缀着各种金玉珠翠,谷云飞虽不知道那是宫中妃子所用的九缳髻,但也猜得出那女子身份尊贵。那女子的衣裙袍服色彩斑斓,光泽艳丽,虽然未曾近睹,但谷云飞仍可以猜出那是用上等的绫罗织就。由于隔得太远,谷云飞看不清那女子的具体容貌,但他敏锐的鼻子还是可以嗅出那女子身上脂粉和香料的味道。
谷云飞猜想那女子极有可能是寇准提到的刘德妃,她既然来到此处,就说明如寇准预料的那般,自己的小师姑极有可能被囚禁在此处。想到这里,谷云飞便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救人,可是想起寇准的嘱托,这才按捺住自己冲动的内心,留在树上静观其变。
而此时,在树下的刘妃有些踌躇未决,她转头问她左边的内侍道:“郭槐,我们真的要杀了她吗?”
“现在不杀都不行了!”总管郭槐说道,“据王钦若大人所说,那丫头真的是太后的侄女,娘娘今天下午对她又吊又打,还用烙铁烙她,如果那丫头不死,再官家面前告上娘娘一状,那娘娘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万一发现是我们——”刘妃有些担心道。
“娘娘放心!”副总管郭桂说道,“只要用奴婢这个方法,就算是把人杀了,官府也查不到娘娘和我们头上。”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从院北正中间的屋子里走出来六名绯衣内侍,他们见刘妃前来,急忙上前下跪行礼,刘妃让他们平身,然后走上前问为首的一名宦官道:“魏忠,那贱人现在怎么样了?”
“启禀娘娘,”那名叫魏忠的宦官回答道:“她还吊在西边的刑室里面,由沈才和秦勉看着她呢。”
“那就好。”刘妃说着,于是让执灯宫女引路,带着她们来到刑室门前。这刑室原本是宦官阉割的蚕室,所以房间才会丝毫不透光,可刘妃却执掌秋刑院后,将其改成了刑房,用来拷问那些犯了错的宫女和宦官。刘妃见到了门口,于是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众人见刘妃进去后,陆续跟了进去,然后关上房门。谷云飞趁着院中无人,于是迅速从树下下来,然后迅速来到屋檐下跃上了屋顶。
上了屋顶后,谷云飞便掀开房屋上的一片瓦,然后匍匐着身子查看里面的情况。入夜之后,刑房变得更加昏暗,谷云飞四下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不过须臾之间,刘妃便命人点亮了屋中所有灯火。
在屋中的灯火全部点亮后,谷云飞便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意水被绑缚在屋子中央的架子上,她脑袋耷拉着,双手被高高的吊起,看着她脸上和身上鞭痕,谷云飞便猜出她曾经被人用皮鞭抽打过。谷云飞见此情形,便想要设法搭救,他知道这几名内侍根本无法阻拦自己,可是寇准曾经嘱咐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所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指望郭国舅尽快带人前来。
“快醒醒,娘娘都来了,还躺尸呢?”谷云飞思索之际,突然听到屋中有人说话,他循声望去,发现那个叫魏忠的主管正踢打着在床边枕着桌子睡觉的两名内侍,可无论他们如何踢打责骂,那两名内侍就好像中了迷香般沉睡不醒。
“啊!”一声尖叫将谷云飞的目光再次吸引到了屋子中央,由于偏差了一些时间,谷云飞只看到了李意水举起的右脚和刘妃向后倒去的身子。在这之后,李意水的双手突然从镣铐中滑落下来,她用五灵拳中“猛虎扑食”招式扑向倒在地上的刘妃,丝毫不给刘妃起身的机会。按着“猛虎扑食”的招式,飞扑和下落的过程中,右腿必须弯曲,所以在李意水扑到刘妃身上时,膝盖狠狠地撞到了刘妃的小腹。
刘妃的小腹被李意水的膝盖一撞,不由痛苦地发出了凄惨的叫声。然而怀着之前被鞭打炮烙的仇恨,李意水丝毫没有饶恕她的意思。所以尽管此时刘妃脸色发白,奄奄一息,李意水还是左右开弓打了刘妃几个巴掌。
屋中的宦官都没料到李意水能挣脱束缚,所以一时间也呆住不动,郭槐见状,于是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把那贱人拉起来救出娘娘。”
魏忠见郭槐骂人,于是指着除了他和副总管陶祥外,另外随他们进屋的四名宦官命令道:“戚伦、谢广你们两个去把那贱女人拉开,潘全、葛诚你们去把娘娘扶起来。”
宦官戚伦和谢广听得吩咐,于是绕到李意水身后,想要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可他们刚刚来到李意水身后俯身去抓李意水手臂,李意水见状于是直起上半身跪在刘妃腹部,然后在双臂伸直迅速向后上方一摆,使出“白鹤亮翅”的招式向二人奋力,由于二人弯着身子,这一击迅速击向二人咽喉,然后趁着二人双手捂着脖子的还未起身,迅速转身站起,用双掌击向二人胸口的膻中穴。
谷云飞在屋顶见李意水出掌时十指弯曲贴在指端,使得正是五灵拳中“猛虎推掌”的招式,这一招以刚猛为主,若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招下去便可开碑裂石,李意水虽无如此功力,但在击中二人膻中要穴之后,二人虽未胸骨尽折,但还是疼得身子还是向后倒去,再也爬不起来。
躺在地上的刘妃刚刚从剧烈的腹痛中缓过气来,被李意水转身之际,膝盖在她腹部又旋转着碾压了一下,疼得她晕厥了过去。李意水并不管晕倒在地上的刘妃,她知道危险尚未解除,于是闪在一旁,随时应付付扑向自己的其他宦官。
“这些废物!”秋刑院的副总管陶祥骂道。他未净身前也曾练过一些武艺,见李意水两招便打倒秋刑院的两名宦官,不由心生警惕,他慢慢地走向李意水,在和李意水相隔着三尺开后,这才以江湖的口吻问道:“姑娘武艺高超,不知在江湖上是何门何派?”
李意水认得眼前的宦官正是从正面鞭打自己的宦官,所以恨不得立刻把他也抓起来打一顿,但她遵循庄子《说剑》中“后之以发,先之以至”的诀窍,在那宦官动手之前,她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宦官潘全和葛诚趁着李意水和陶祥对峙的情形,扶着晕厥的刘妃站起身来。魏忠早就搬来一张椅子,郭槐和郭桂见状,于是帮忙着把刘妃扶在座椅上,并掐着刘妃的人中。刘妃悠悠转醒,见李意水还站在一旁,想着刚才她责打自己的情形,于是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把那贱人给抓起来,把她碎尸万段。”
陶祥见刘妃发怒,于是不再耽搁,他想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于是侧着身子一脚向李意水面部踢去。李意水“示之以虚”,躲开攻击,然后用“灵猿转身”的招式迅速绕到陶祥身后,趁着陶祥落地立足未稳之际,迅速击向他的后背。陶祥立足未稳,趴倒在地,李意水未等他起来,便猛力在他后腰命门穴上踩了一脚,命门乃人体大穴,陶祥被李意水这么用力一踩,自然而然的晕了过去。
“你们两个给我抓住那贱人。”魏忠吩咐他手下的两名内侍道。
那两个宦官见魏忠吩咐,于是战战兢兢的向李意水走去,郭槐见状,于是骂道:“你也别干站着,也去帮他们抓那贱人。”
“你们都给我去,”刘妃吩咐道,“我就不信这贱人有三头六臂,能应付这么多人。”
众宦官见刘妃吩咐,于是跟在那两名宦官向李意水走去。李意水不等他们靠近,便主动上前迎击,他再次使用“猛虎推掌”的招式,击倒了前面的两名宦官。魏忠见状,于是双手挥舞着向前冲去。李意水后退之际,避实就虚,使出“长蛇吐信”的招式,右手如同长蛇般绕开魏忠的双手后,击向他的心口,被击中要穴的郭桂也栽倒在地,倒地不起。
郭槐见屋中还能站起的宦官就只有他和郭桂,见郭桂也被李意水打中腹部栽倒在地,急忙跑刘妃身边说道:“娘娘快跑!”
刘妃见那些宦官被一一打倒,也有些心惊,她急忙跑到门边开门。就在刘妃开门之际,郭槐也被李意水拉住肩膀将其拉倒在地,然后夺门而出,追逐着逃到院中的长裙。刘妃本来就跑不过李意水,再加上穿着曳地长裙更加行动不便,她还没跑几步,便被被李意水赶上去一脚踢得趴到在地。
李意水见刘妃跌倒,于是上前抓着刘妃的发髻将她拉起,然后像牵牛一般将其拉向屋中。刘妃被李意水扯住发髻,稍一停止脚步头皮便会被扯得生痛,她挣扎不得,只能随着李意水的脚步向前走去。她一边走,一边高喊道:“你这贱人快放开本宫,不然本宫告诉官家,定将你碎尸万段。”
李意水不管刘妃怎样责骂恫吓,始终不为所动,拉着她一直向门口走去。屋中的宦官大都被打中要穴动弹不得,只有郭槐被掀翻在地还能挣扎着爬起,准备夺门而出,却正好碰见李意水拉着刘妃从房门走了进来。李意水见状,于是一脚踢中郭槐的小腹关元穴,待郭槐倒地之后,李意水把刘妃拉进屋子后,便顺手关上房门,然后走到刘妃身后一脚将其踢得趴在地上,并在她后腰命门穴踩了一脚,令其暂时无法动弹。
李意水看着那些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宦官,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于是走到副总管陶祥的身边,解下他的腰带,然后将其手脚折到背后,用腰带将其按“四马攒蹄”的方式绑缚起来。待绑好陶祥后,下一个便是总管魏忠,和那四名秋刑院的宦官,再接下来便是郭槐和郭桂以及事先就昏倒在床上的沈才和秦勉。
现在就只剩没被绑住的刘妃了,但李意水并不着急绑缚于她,她先来到绑缚自己的架子跟前,然后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对着镣铐的锁眼一阵拨弄,便将镣铐上的锁头打了开来。李意水这招开锁的技巧学自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身为工匠,对锁头内部结构比较清楚的情况下,便设计了一种用铁针簪子之类的尖锐物品开锁的诀窍,幸得李意水学过这些,才能在今天从镣铐之中脱困。
待把另外一支镣铐的锁打开后,李意水便来到刘妃身前,她见刘妃还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于是使出“蛮熊提锁”的招式,左手抓着刘妃的后领,右手提着刘妃的腰带,如老鹰抓小鸡般将刘妃提起。刘妃一则还未从后背被击打的疼痛中缓过神来,二则见屋中的宦官尽被绑缚,自己又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像提线傀儡般任由李意水摆布。
李意水把刘妃提到刑架底下,便放开抓着刘妃腰带的右手,只用左手提着刘妃的后领。刘妃此时用双脚勉强站立着,若不是李意水提着她的后领,她便极有可能双脚发软,坐倒在地。李意水自然先把刘妃如自己刚才那般拷在架子上,她于是用自己空出的右手抓起刘妃下垂着的右手,然后同时左手放开刘妃的衣领,帮着右手将刘妃的右手塞进镣铐,然后扣上了锁头。待刘妃的右手被吊起后,李意水又抓起刘妃的左手,将其拷在另一支镣铐上面。
待一切就绪后,李意水便从刑架上拿出了一根皮鞭,然后走到刘妃跟前对她说道:“娘娘,我想你下午得知我身份的时候一定是骑虎难下。如果你们当时放了我,又害怕我找官家告状,若杀了我,又害怕我遇害的事被人查出来。所以我现在就帮娘娘解决这个难题。”
“你打算怎么解决?”刘妃从李意水的眼神中看出她不怀好意,所以战战兢兢的问道。
“下午的时候,你不但让那些宦官折辱于我,”李意水说道:“还让人打了我六十鞭,并用烙铁烙了我五下,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必须也打你六十鞭,并且用烙铁烙你五下。至于下午折辱我的事情——”
“等会,”刘妃打断了李意水的谈话,她知道李意水的势在必行,自己定然难逃她的刑责,故此只是对“验处”一事辩解道:“我只是让手底下的宦官看看你是不是处子之身,哪里何曾折辱于你?难道你入宫的时候就没有验过处?”
“可是当时是一位老妈妈验得,”李意水反驳道,“可你却让这几个男得去验,要知道我那里从来没被男人——”
“你这傻子,”刘妃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她马上便闭上嘴,然后向李意水说道:“他们又不是男人,若是男人,又岂能入得宫来?”
“他们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李意水对刘妃刚才的话并不太相信。
“当然也不是女人,”刘妃说道,“他们原本的确是男人,可是在入宫的时候就被阉割了,所以也算不上男人。”
“好了,我也不和你辩了!”李意水说道,“我刚才踢了你几脚,又打了你几巴掌,算是报了我的折辱之仇。不过那六十鞭和五下烙铁是不能免得。”
刘妃此时也是后悔莫及,心想如果当时要是知道李意水不肯验处的原因是因为她误以为太监是男人的话,就不需大费周章的用刑逼供让她就范了。所以刘妃情知不能免除鞭刑,但还是有些不服气道:“本宫又不知道你不肯让宦官验处,若是知道的话,又岂会让他们对你用刑?”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你都打了我,那么我一定要把你打我的全都还给你。”李意水说着,举起手中的皮鞭,向刘妃劈面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