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炮弹？
  望安一愣，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
  这其中的意味，也让他深思不已。
  “原因呢？”他问道。
  “神秘只会增长，绝不消减，”为首者青年道，“它的增长只会带来灾难，但如果我们不使用它，却无法阻止更大的灾难。”
  怪物从梦境主世界入侵现实，为了挡住它们，必须通过神秘手段，进入梦境主世界，进行对抗。
  万一怪物成功入侵，也许会造成堪称恐怖的灾难。
  成功阻止，则需承担神秘的风险与代价。
  用神秘对抗神秘么……
  望安沉思，点了点头。
  按官方的说法，神秘这东西，就像熵，只会随时间的流逝，不断增加。
  他又问道：“你们觉得，神秘到后来，会如何？”
  为首者青年扯扯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
  “那还用问吗？
  “当然是毁灭世界了。”
  要么，是立即被跨越世界入侵而来的怪物搅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
  要么，是慢慢熬着，像拖延慢性绝症一样，着眼当下，静待未来。
  没人知道神秘会在何时毁灭世界，就像没人知道熵增会持续到何时，世界才会灭亡。
  总之，应该在很久以后……
  望安很想暗示特安局，怪物可能是人类，神秘人与怪物的厮杀，也许是两波神秘人的厮杀。
  这其后有阴谋。
  但考虑到目前特安局的人情绪多过于激动，这个消息，也许最好等待片刻……
  等他们稍稍恢复平静，能更好地明辨是非，再通过不牵扯到自己的方式，通过种种方法，隐晦暗示出，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望安最终带着，也许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一个人离开了特安局。
  他没有即刻返程「别玩古玩」店，而是转头打一个的士，前往一处许久未去的地方。
  车上，他一边含笑应付司机老哥的絮絮叨叨，一边深入思考，许多问题。
  特安局的行动，太张扬了。
  看三个人刚主动来到「别玩古玩」店，与他们见面时，顾狄和刘睿之的反应，便能大概知道，特安局此前一直走的暗中观察路线，尽量不让人知道有自家这么一个特殊部门存在。
  但他们在一夜之间，仿佛调转了方针，将策略从“隐藏”，改为“张扬”。
  张扬地找上他们的门，张扬地说出自家部门的存在，张扬地说出昨夜十几个弟兄死去的事实……
  还有张扬地带他前往特安局。
  一切都太过不同。
  “部分在野神秘人也许有自己的渠道，能知道特安局损失惨重的事情……
  “是上演空城计，威吓得知此事后，蠢蠢欲动的邪恶势力，还是故意发散情报，让人认为他们在虚张声势，进而引蛇出洞？”
  望安不相信特安局会因为损失重大，就做出直接暴露自身存在及虚弱的大蠢事。
  他靠在座椅上，呼出一口气。
  这座城市……
  也许要迎来一阵腥风血雨了。
  和平时代，不享受来之不易的和平，跑去兴风作浪造反犯罪，是一件很智障的事。
  将特安局相关的事情，暂且抛在脑后，现在摆在望安眼前的，是另一件事情——
  张德帅的妹妹张德美，昨天在主动打电话来，通过咕鸽娘对他道歉时，说出一句话：
  她搞他和张德帅不可描述向同人创作，是活着的精神支柱。
  这句话望安本来没当回事，只当小孩子在网上，习惯性用夸张的语气说话。
  但当柳念兰，一个被怪物追杀四年半——
  不，是变成别人眼中的怪物，然后被她眼中的怪物追杀四年半的人，也说出“活着的精神支柱”这种话……
  原本在望安眼中，张德美单纯夸张性质的话语，意味一下子变了。
  再加上他从丧服青年的教学中得知，几乎每一个神秘人获得神秘能力，都因为曾经历过一段常人难以想象的往事……
  恰好，张德美经历过这种往事。
  那也是她与她哥决裂的原因。
  望安先前没立即动身，去找张德美，是因为觉得眼下的黑夜已经过去，第二个黑夜时间尚早。
  但现在，得知了神秘能力的诞生由来，他只想尽快去。
  ……
  下午3点，张德帅家。
  “你怎么来了？”
  看到望安，张德帅不是很喜悦地挑了挑眉。
  “来看望你妹妹。”望安笑道。
  他故意顿了顿，等张德帅眉毛皱得更高，才说出下半句：
  “顺便来看望你。”
  张德帅盯了他两秒，让开身子，道：“进来吧。”
  望安提着一篮新鲜水果，道一声“打扰了”，步入屋中。
  张德帅和他妹住复式公寓，一人一间二层的卧室，遥遥相对。
  一层的卧室，则留给客人，比如望安，或者忙着忙着偶尔来看一趟的父母。
  就某种角度来说，张德帅是位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
  有妹有房，父母双忙。
  可惜现实容不下幻想。
  “张德美，望安找你！”张德帅冷冰冰地对二楼喊道。
  二楼并未传回任何回应，并且还“咔嚓”一声锁上了门。
  “你想找她自己想办法弄开门吧，我没有备用钥匙。”张德帅道，提走望安带来的果篮，走向厨房。
  “你还没找女朋友？”望安问道。
  “找女朋友干嘛，把自己绑起来吗？”张德帅撇撇嘴，道，“年轻不想着潇洒，脑子有病才会干——你想找女朋友了？”
  “呵呵。”望安轻笑了两声，摇头道，“你知道的，我对这方面没兴趣。”
  张德帅嗤一声，进厨房清洗水果。
  望安坐到沙发上，给张德美发消息。
  然后他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这丫头。”他无奈地摇头，直接拨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望安只好走上楼梯，站在张德美的门前，道：
  “我有事找你。”
  门内没有任何应答。
  “你用咕鸽娘说话也可以啊。”
  这一回，房间内终于传出了声音。
  咕鸽娘机械而略萌地说道：
  “滚。”
  望安叹一口气，道：
  “你再不开门，我就深情朗诵你小学六年级写的情书，并拍下来发到抖阴上。”
  咔嚓，啪嗒！
  门瞬间开了。
  屋内，一个小圆脸气恼地瞪着望安。
  她其实一直站在门后。
  望安勾起微笑，道：
  “好久不见，小美。”